最美不过小时光——浮光锦
时间:2019-09-16 07:43:06

  “来了。”
  陪着等了一下,远远地看见两人走出,陆川朝后面提醒了一声。
  “那行,你们去玩吧,开心点儿。”
  话说完,徐梦泽便推开车门下去了。
  陆川收回目光,正想将车子开走,一偏头,发现江沅盯着外面那两人看,目光特别专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又往出看了眼,语气多少有些不满:“看什么呢,觉得秦公子比较帅?”
  安城这太子爷,眉目英挺,和他年纪相当,模样自然也没得挑。
  江沅却压根不晓得他在说谁,出声问了句:“哪个是秦公子?”
  陆川:“……”
  看着车窗外,他没好气地道:“穿T恤那个。”
  从省委大院出来的有两个人,一个穿T恤,一个穿衬衫,江沅其实是因为看见后一个觉得意外,听他讲完,下意识又问了一句:“那另一个谁呀?”
  另一个?
  陆川又定睛看了眼。
  那个穿白衬衫,和秦远一起走出来的青年,已然转身离开了。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出去,只能看见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那周身气度,倒是比江钟毓还要冷漠疏离几分。
  奇了,刚才第一眼扫过,他明明觉得这人温润宽厚。
  “那个好像是秦书记的秘书——”
  后排,褚向东一手扒着车座上方,若有所思地说,“忘了之前在哪里看到过一次,他是跟着秦书记的。”
  书记秘书?
  江沅“哦”了一声,再没说话了。
  见过好几次,她一直以为这人是阮湘君的哥哥,可阮湘君性子内向得很,在宿舍从来不会说起自己家里的情况,她也就知道,她老家在江城。后来好几年,每每想到这一天,她都忍不住会想,要是她在见过这男人后,多追问阮湘君几次,是不是,有关她的那一场悲剧,便会被避免发生。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未卜先知……
  她是在除夕当晚收到那封信的。
  2011年的1月23日,吃过年夜饭,江沅正在房间里写小说,外面看电视的江晨希突然推门进来,递了一封信给她:“姐,有一封你的信。”
  江沅一愣,抬手接过,拿在手中看。
  的确是一封信。
  收件人一栏是她的名字,寄件人那一栏,写着“阮湘君。”
  “谁呀?”
  见她脸色怔忪,江晨希问了句。
  “我们班同学。”
  “男生?”
  阮湘君这名字,有点中性,江晨希只以为有人在玩浪漫,用这么传统的方式给她表白,笑了笑说:“是不是你们学校什么大才子呀,特别迂腐那种——”
  “看你的电视去。”
  江沅没好气地轻斥了一声。
  他们搬出来住了以后,老太太一开始闹得厉害,后来闹不动了,也就隔三差五来找点事。深知她性子,前几天,江文秀报了个国外的旅游团,他们一家三口,带着老太太出去旅游了。
  江志远因此轻松不少,他们一家五口,也能在出租屋里过一个安稳年。
  暂时没写小说了,把江晨希撵了出去,江沅撕开了信封,坐在床边,看一封意外而来的信。
  【沅沅: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第一句话映入眼帘,江沅整个人都仿佛听到了“嗡”一声重响,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神的,总归,等她回神以后,一封信都没有仔细去看,匆匆地扫了一眼后,便扑到了衣柜边,开始换衣服。
  客厅里,江志远、龙锦云和江晨希正在看春晚,冷不丁听见房门“砰”一声响,江沅穿着羽绒服跑了出来,话都没说,歪着身子在玄关处换鞋。
  “这么晚了去哪儿?”
  江志远站起身,意外地问了一句。
  “我有一个同学出事了……”
  江沅说着话,眼泪便夺眶而出,她已经许久不曾哭过,因而泪水滚满脸颊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抬手抹了一把,喘着气说:“我我我……我去她家看看。”
  话落,她一手拉开门,飞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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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这一章,回忆快结束了,阿锦简直前所未有的卡,快卡死了。
  下午七点二更吧,爱你们。
 
 
第219章 你是成君吗?(二更)
  阮湘君住在南湖·御景华府。
  江沅知道那地方,建成有些年头的高档别墅小区,距离他们家也不算远。可今天是大年三十,路上连一辆出租都没有。她在小区门口心烦意乱地等了几分钟,正想跑过去算了,突然想到,可以骑电动摩托车去。
  江志远有一辆电动摩托车,偶尔出行会用。
  拿着手机往回跑,路上,江沅一直在拨阮湘君的电话,没人接,她又将那张信翻了出来,给上面她弟弟那个手机打过去,好几遍,还是没人接。
  家里拿了钥匙和口罩,她骑着电动摩托车,一路往御景华府而去。
  打在脸上的风,冷的刺骨……
  她却将车子骑得很快,抵达的时候,却也九点了。
  御景华府是典雅欧式风格的建筑,米白色拱形石门高耸开阔,从门洞望进去,有一个优美的人物雕塑,以雕塑为中心,是一个椭圆形的喷泉,这么冷的天,喷泉竟然还开着,一道道水光扬起,落下,敲击水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应和着小区里传出来的一阵阵新年赞歌。
  跳下车,江沅把电摩锁到了一边人行道上。
  跑到门口才发现,小区似乎在戒严状态。
  门卫室的保安规规矩矩地站在外面,旁边好几个脸色严肃、身姿笔挺的男人,其中有一个,赫然穿着警察制服。她再迟疑地往四下看,果不其然,发现辅道上很低调地停了几辆车,其中有一辆是警车。
  阮湘君一封信写的其实很混乱。
  只说清了她老家在江城,之前因为父母意外亡故,所以她和弟弟被安城的大伯接过来养,她写信给他,是因为大伯家里要出事了,她活不下去,所以央求她,收下信封里的卡,帮她照拂一下弟弟。至于她为什么活不下去,始终没说清,颠三倒四地,还有些莫名其妙。
  【他是个魔鬼……】
  谁是魔鬼?
  她大伯,还是那个薛秘书?
  前者她在信里提到了,后者她倒是压根没提到,可江沅就是敏感地察觉到,她没有诉诸于口的那些话,似乎和她见过几次的那个男人有关,那个男人,是秦书记的秘书,安西政界的人物。
  警车来抓谁?
  江沅站在门口冷风里,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连个线头都没有。
  正在这时,刺耳的鸣笛声骤然响起。
  江沅猛地一抬眸,发现车灯闪烁的一行警车从小区里驶了出来,停在了起落杆内。门卫室外站着的一个男人快步走了过去,和第一辆车里的人交谈了几句,转头朝保安说了句什么。
  起落杆升起,警车一辆接一辆开了出来,很快,有序离开了。
  “大年三十的,这些人也不歇息。”
  “这阵仗不小呢,刚可差点吓死我。”
  “去的哪一家?”
  “阮家,里面说是阮家出事了,阮老板跟那个大小姐,这不都带走了?”
  “那个跋扈小姐,进去不早晚的事吗,该!”
  两个保安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骤然听见边上传来一道问询声:“你好,麻烦问一下,能不能帮我开下门?”
  两三米外,江沅焦急地问了句。
  她戴着口罩,模样也看不清楚,两个保安先前却注意到,她是骑着电动摩托车过来的,出口的话便不那么客气了,“外人不得随便入内,你去哪一家,打电话让人出来接。”
  “要不让给门卫室打电话。”
  另一个保安脾气好点儿,跟着说了一句。
  里面刚出了事,又是除夕夜,这种关头,他们自然不好让陌生人进去。
  江沅急得要死,心里甚至有感觉,阮湘君已经出事了,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刷卡闸门,却根本没办法,硬着头皮央求无果,只能继续给阮湘君打电话了。
  阮湘君还给她留了她弟弟的电话,一样打不通。
  她在门口徘徊了十几分钟,正准备放弃,想找其他侧门进入,冷不丁的,被街上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吓得一个激灵。救护车几乎是呼啸着停在起落杆前的,她心念一动,趁保安不注意,躲在车边跑了进去。
  小区很大,她进去后,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救护车驶了进来,从她眼前疾驰而过。
  停步看了几秒,江沅猛地拔腿,跟在救护车后面跑了起来,两条腿差点跑断,总算追着救护车的声音,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座三层别墅前。
  救护车上下来的医生护士飞快地往里走,她也跟上去,进了门。
  家里一片混乱……
  江沅抬手揪住了一个面色慌张的女佣,开口确认:“阮湘君是在这里吗?”
  女佣一愣,“你谁呀?”
  “我是她同学,她给我打电话哭,我怕她出事,就找过来了。”
  “表……表小姐她……已经……”
  女佣一脸惊恐,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大年三十,多喜庆团圆的日子,对今天的阮家来说,却好像末日。主人家正吃饭,警察涌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带走了阮先生和大小姐,一众人还没喘口气呢,楼上的表小姐割腕自杀了,是其他人发现的,说是血染了卫生间,人已经没气了。可,在先生和大小姐被带走时都没什么反应的新姑爷冲了上去,非要叫救护车。
  人已经死了啊,医生来有什么用……
  女佣暗自叹息着,江沅猛地撒开手,抬步往楼上跑。
  二楼走廊上,和房间里出来的医生护士打了个照面,听见有人低声说:“血流了那么多……哎,估计也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吧,那姑娘看着都不到二十。”
  “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
  “现在这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脆弱。”
  几个人说着话,脚步声越来越远。
  江沅停在了走廊上,抬眸能看见他们刚刚走出的那个房间,却不敢往前一步。她看见房间门口地砖上靠墙坐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穿着黑长裤和白色薄毛衣,双手环抱着膝盖,紧咬着下唇,在那儿发抖。
  江沅视线模糊地看着他,心口一阵一阵抽的疼,许久,慢慢走了过去,在小男孩身边蹲下,一手抚着他颤抖的脊背,低声问:“你是成君吗?”
  “……”
  男孩偏头看了她一眼,神色茫然。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阮成君有一双极漆黑的眼,白净的脸,此刻那一双眼睛被泪水弥漫,更显透亮,好像浸润在水雾中的黑宝石,抬眸看江沅,一滴泪从纤长的睫毛上滑落,安静的样子,极惹人怜惜,经历了几秒钟的沉默,他迟疑着问:“你是江沅姐姐吗?”
  姐姐的朋友,他只听说过这一个,而且姐姐说她很漂亮。
  当时他不相信,问了一句:“比你还漂亮吗?”
  姐姐说:“以后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不信。”
  他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
  在他心里,姐姐永远是全世界最漂亮、最温柔的,可现在,她却……
  猛地低下头,男孩怔怔地看着地面,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砸,好一会儿,他突然抱着膝盖,脸颊埋进去,大声地哭了起来,哭声带着抽泣哽咽,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房间里面,迟疑着站了许久,中年女佣小心翼翼地唤:“姑爷?”
  洗手间里的男人跪坐着,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孩,衬衫长裤上浸染了大片的血迹,他的一只手,始终紧扣在女生垂落的手腕上,整个人,僵硬的好像一尊雕塑。
  “……姑爷?”
  外面,佣人又唤了声。
  “出去。”
  冰冷生硬的两个字,好像从齿间挤出来的。
  佣人脸色一变,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叹着气退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没一点儿动静,蹲在外面,江沅也一直没起身,沉默地拍着阮成君的背,七八岁的男孩,失声痛哭了一会儿,又开始抽泣,最终,靠在江沅怀里睡着了。
  阮家一个保镖上来,将他抱回了房间去。
  江沅一手扶着墙站起身,目光落在房内,却始终没勇气跨进去。
  她能感觉到,那股子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的哀恸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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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锦要梳理下接下来的剧情,今天更完了哈,大家明天见。
 
 
第220章 遇见他的那一年,她才十五岁(一更)
  夜深了。
  走廊上一片寂静。
  江沅手扶门框在外面站了许久,都没能从那种阮湘君离世的错愕中抽离出来,她还记得放假前一天,那人穿一件白色呢子大衣,手推行李箱,站在宿舍门口和她挥手说“拜拜”的样子。
  那样温柔美好的女孩子……
  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又痒又痛,她抬起手,抹了把眼泪。
  洗手间里传出动静,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江沅第一次和他距离这么近,泪眼模糊地看着,发现他真的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令人生畏。浓黑而工整的眉峰,幽冷到几乎没有情绪的黑眸,刀刻斧凿一般分明的五官线条,这一刻站在房间灯光下,浑身染血的男人,周身被浓重的阴霾和沉郁戾气所笼罩,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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