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庆冷不防的被安娴要钱,硬是被愣傻了,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自己一个太监,会被主子要钱花,顺庆的脸到最后就皱成了苦瓜,“娘娘别和奴才开玩笑了,您是主子啊......”
主子哪有问奴才要钱花的道理。
安娴并不死心,继续敲诈,“我是主子,如今主子有难,你帮不帮?”
安娴说完,见顺庆的脚步有往后退的趋势,口气又才软和了一些,说道,“等到了香洲,我让嬷嬷拿钱还你,成不?”
可自古都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顺庆在东宫当差这么多年,跟着齐荀走南闯北了好几趟,就没见过有人能从他身上拿走过一分钱。
就跟貔貅一个样,只进不出,小气的程度在太监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了,也就安娴不知道而已。
“娘娘还是饶了奴才吧,奴才哪来的钱,娘娘没钱,当该找殿下要才对。”顺庆对安娴说完,刚好齐荀从里面出来了,顺庆眼睛尖,早就看到了,只是装作了没看到,背对着齐荀捂紧了钱袋子,故意说的大声了些,“娘娘身上怎么可能没钱?在东宫,娘娘的俸禄,王嬷嬷每月都是准时给发放的,莫非出门的时候娘娘没揣在身上?不过也没关系,殿下身上的细软都是奴才准备的,娘娘没有,殿下那里的也足够花了。”
齐荀出来,这话全都听见了,本来也打算给她的,可那人就是不识趣,关键时候突然就怂了,说了一句,“算了,你家主子比你还小气。”这话一出,齐荀伸手摸钱袋的手立马就缩了回来。
他何时小气过?
安娴退出屋子,没再问顺庆了,这一路再忍忍,等到了香洲找到了嬷嬷也就不愁了。
伸手要钱这事她之前从未做过,如今做了,才知实在不易,她都能厚着脸皮要两回了,却连连碰壁,安娴没想头了,抱着柳树枝丫的瓶子就往马车方向走。
屋里的人当收拾的早就收拾好了,这一耽搁,也到了正午,安娴放好了瓶子,从马车上刚下来,就遇上了从外进来的秦怀远,身后跟了一队人,个个手里提了食盒。
“嫂子,快进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今日齐荀与安娴的膳食,都是托了秦怀远去外面买回来的。
衙门里的人多半都被突如其来的变动弄的手足无措,有了师爷的前例,谁又放心去让太子和太子妃吃衙门里的东西,秦怀远从小就在街头巷子里混惯了,什么东西好吃,鼻子一嗅就能嗅出来,齐荀托他去置办,一来是放心,二来也知道他能办好。
安娴笑了笑,道了一声“多谢。”跟在秦怀远身旁,听他一一解说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
“等嫂子到了香洲,那里还有更多好吃的,到时候我带你去街上逛逛。”秦怀远是个不着调的人,巧了,刚好安娴也不是个规矩的人。
俩人从门前马车处相遇,到了衙门大堂,已经聊的兴致高涨,满脸是笑。
“嫂子,你要是进了咱们秦家,我保证,他们都会非常喜欢你。”秦怀远脚跨进门槛的时候,说的这句话里头的人都听见了。
齐荀脸色不太好,待秦怀远将食盒放到了桌上,齐荀才阴冷冷地对他说道,“不是说来保护孤的吗?不在衙门外面守着,杵在这里作甚?”
就没见过这样过河拆桥的,东西刚送来,就嫌他碍事了,秦怀远气得原地打了几个转,从小他就知道这位表哥不好相处,虽然很看不惯他端出来的姿态,可毕竟人家就是太子,还就真能压制的了他,他不服也得服。
秦怀远气呼呼地又回到了门前,当真就站在了两个石狮子中间,守着大门,俊朗的外表,本就是少见,站的久了,就有不少来往的姑娘,偷偷地往他脸上瞧。
北三从里出来时,秦怀远的脸色就跟猪肝一个颜色,适才北三已经辞别了齐荀,正准备回庄子里整顿一番,齐荀的人马一走,他便紧跟其后,谁知一出来竟然就看到了秦家小公子被调戏的满脸通红。
“这衙门里的小哥,何时换了个俊朗的小生。”一婆子路过,北三总算知道了原因,忍不住当着秦怀远的面儿笑出了声,秦怀远本就害臊了,被他这么一笑,变成了恼羞成怒,手里的剑往北三跟前一横,“你,你笑什么笑!”
“笑你,俊朗小哥啊!”北三更肆嚣张地挑起事端。
这一来一回,两人就动起了手,在衙门前过了两招,最后还是秦怀远手里的剑被北三夺了过去,秦怀远才不甘心地停止了攻击。
“秦公子,承让。”北三将手里的剑递给了秦怀远,秦怀远刚接过去,就见北三弯腰捡起了一个荷包。
“哟,这是谁掉的,今儿真是发财了。”北三放在手里掂了掂,瞟了一眼秦怀远,就等着他上钩,这钱袋子是他提前备好的,趁着和他切磋的那阵子,故意掉在了地上,刚才安娴问顺庆借钱的事儿,北三就跟在了齐荀的身后,自然也是听到了。
让车夫特意去寻了一个姑娘用的荷包装着,就是想借秦怀远的手交给安娴。
果然,秦怀远着了道,一把从北三手里将荷包夺了过去,刚才除了自己,来衙门这的就只有嫂子,既然不是自己的,那肯定就是嫂子的了。
“你见过钱没有,衙门里掉的东西你也敢要?这明明就是我嫂子的。”
秦怀远拿过钱袋愤愤不平的那阵,北三就已经下了衙门的台阶,留给了秦怀远一道背影,“那行,你就转交给她吧。”
用过午食,一行队伍收拾完,太阳已经挂在了正空,暖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春季的气候刚好时宜,安娴最先出来的,秦怀远一看到她,就将手里的荷包递了过去。
“小弟刚才在这里捡到了一个荷包,想必定是嫂子落下的。”
安娴愣了愣,想说她身上压根就没带过荷包,可那东西胀鼓鼓的,一瞧就知道里面的银子不少,安娴看了一眼秦怀远,还以为是他同情自个儿,想出来的这招,等她接了过去,才又听秦怀远说道,“还好被我看到了,要不然就被北三给拿走了,衙门里掉的东西,他也敢生贪念,我瞧着他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安娴这回明白了,这不是秦怀远想的招,怕是北三吧。
安娴这会子也没法将荷包再塞给秦怀远,怕这么一闹,被那祖宗知道了,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不说,自己一张嘴怕是再也说不清了。
横竖也会遇上北三,等到了香洲再还给他也不迟。
安娴将荷包收起来,刚放进了袖筒里,身后齐荀就跟了上来,队伍出发沿着长街一路向西,齐荀与安娴的马车走在中间,前后都是卫将军带过来的将士,比来时的阵势要大许多。
安娴到了马车内,身子就使劲儿往边上挪,给后上马车的齐荀让出了好大一块地儿,生怕袖筒中的荷包发出异响,暴露了财物,后来干脆就往后缩,抱着柳树枝丫的瓶子,坐在了齐荀的侧后方。
齐荀一直看着她的反常,看着她往后退,这番生怕让他碰到她的模样,让齐荀心里很不舒服。
以往都是往上凑的。
“你躲什么,孤又不会吃了你。”齐荀冷冷地出声,本想到了马车上好好地与她说说话,问问她今日为何就要替他挡在前面,她知不知道若是自己慢一步,她定不会如现下这般安然无恙。
“后面宽,宽敞......”安娴情急之下才找了这么个理由。
齐荀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榻,犹豫了一会,喉咙里答了一个“嗯”字,便开始褪自个儿的靴子。
是挺宽敞的。
安娴抱着柳树枝条,惊愕地看着齐荀不紧不慢地脱了鞋,又弯着腰身爬到了她的身后,安娴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正想问,却被齐荀抢了先,“靴子褪了吧。”
“又不睡觉,算,算了吧,臣妾坐着就好。”安娴说完又想往前挪,刚抬起屁股,便被齐荀的胳膊弯拦住了细腰,一把拽进了怀里。
“躲什么?”温热的气息就吐在安娴的耳畔,这么一抱,安娴怀里的那柳枝瓶子就显得太过于碍事。
齐荀也发现了它碍事,倾身压住安娴的肩头,从她的怀里,将那瓶子慢慢地抽了出来,再放在了最里侧。
安娴绷紧了神经,大气都不敢出,真不知道祖宗想要对自己做什么,要她相信齐荀是个情种,突然转了性喜欢上她了,那她还是宁愿相信,齐荀是因为发现了她袖筒里的荷包,想趁机摸过去,定她的罪。
“当初为什么要嫁给孤?”
这完全没有防备的一句,问的安娴半晌回答不上来,为什么嫁给他,那得是多远的事儿了?
年前,还没有来齐国之前。
当初确实是被系统怂恿的,可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自己也清楚,若是自己不愿意的,就算系统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不会理它,就拿要她杀齐荀这事来说,她哪一回听了它的。
如今再细细回想,当初多半也是因为自己好色,贪图了齐荀的美色,被他周身干净利落的气势所吸引的。
能见一面就生了情愫的人,除了相中了样貌之外,还能因为什么?齐荀举兵堵在吴国城门的那阵子,吴国全国上下就等着她救命,也幸好齐荀合了她的眼,不然那局面,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她性子犟,若不合意,估计得要陈国皇帝将刀架在她脖子上了。
因为你长的好看?安娴倒是好意思说出口,但就是怕齐荀听不得,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阵能夸的词儿,最后安娴就吐了几个字,“因为殿下英勇神武。”
鬼知道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在她那世界,英勇神武多半还有另外的意思,就是不知在这里是不是也有那层意思在。
本也没有什么,然而她自己说完心虚,先红透了一张脸,结果齐荀从她那苹果红的脸上,当真就瞧出了那层意思来,腰间抱住她的那只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只勒的她踹不过气来,被触碰到的地儿就跟着了火一样,热烫烫的一阵让安娴心脏“咚咚”直跳。
“在东宫,孤是应该宠幸了你。”齐荀嘶哑着嗓子说道,“此次在外,孤怕你受累,万一有了身孕,总不能让你继续颠簸,若是等不及......”
安娴的脸彻底被齐荀这直肠子给臊没了,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几次被他说的似是饥渴如狼,那到底是什么好的不得了的事情?
可再如何好,安娴也明白,没吃过糖又何来的想吃糖?齐荀这样说,就是将自个儿的幻想强加在了她身上。
“殿下回回都拿臣妾说事,莫不是殿下心里想的紧,才拿臣妾当幌子。”安娴说的很轻,但吐词清楚,马车内就她与齐荀俩人,又是近距离的挨在一起,此时就算安娴说句悄悄话,齐荀也能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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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头顶上的齐荀半晌都没有出声,安娴以为自个儿又戳了他的痛处,得罪了他,便替他将话圆了回来,“听嬷嬷说,西北两个殿里的娘娘殿下也没,没留宿过,以外的时间又是在外征战,若不出意外,殿下也算是个没吃个糖的人,既然没吃过糖,自然也就不知糖的甜,更不会想了......”
“想。”可安娴刚替他圆了回来,就被他自个儿否决了,安娴这会子惊讶地顾不上去在意自己在他怀里,猛地扭过头,迎着目光看着齐荀,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那是......”因为什么?既然想,后宫里头有侧妃,怎就不碰了......
安娴黑色眸子里含着一汪水,眼神里的疑惑实打实的,在离齐荀两指的距离怯怯地瞧着他,也就一瞬,便听齐荀说道,“孤想亲你。”
安娴吓的变了个脸,以往他对自己下手,可从没见他开口先打过招呼,今儿这算什么?是突然来了兴致,起了兽性?
无论哪一样,她都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人都在他怀里了,他说想亲,那就亲呗,可安娴又不能回答说,“你要亲就亲,墨迹什么。”
既然不能说,那干脆就自己给个暗示,安娴屁颠颠地将自己倒在他怀里,姿势做好了,连眼睛都给闭上了,可仰着脸闭目了好一阵,也没见他嘴儿亲上来,反而听到了一生轻笑。
安娴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确实是齐荀嘲笑了她。
人人都说士可杀不可辱,如今安娴特能体会被褥的滋味儿,齐荀那脸就是笑的再好看,看成了一朵花儿,安娴都欣赏不来,憋了一肚子气,从齐荀怀里卯足了劲儿的挣扎,气呼呼地说道,“我要再给你亲,我就不姓陈。”
这话一说出来,就被齐荀直接摁在了身后的榻上,小嘴儿被堵了个结实,一阵天旋地转,安娴当场被打了脸,每次只要齐荀对她上手,她发现纵然她能有千万个念头想拒绝,奈何双手都是使不上力。
到了最后,齐荀支起身,眼里带了嘲弄,盯着安娴被亲红的唇瓣,就差明摆着告诉安娴,亲了,怎的你还能改姓不成。
安娴干脆将自己翻了个面,头埋进榻上的被褥中,恨这人一向中规中矩的,怎的也会耍流氓,安娴滚烫的脸在云锦被里滚了两滚,尴尬来的快,去的也快。
横竖她原本也不姓陈。
安娴那一趴,纤细的腰肢将她的身段儿勾勒的妙曼动人,歪歪扭扭地一躺,就给画好地一副美人图一样,素手撑起了半边脸蛋儿,慵懒中透着桃红,齐荀七尺大男儿,本就属于烈火烧心的时候,哪里经得起安娴这般再烧一把火。
“你是在给孤暗示什么吗?”本不打算再纠缠,可实属她要勾引,他也没有办法,齐荀手臂撑才她身侧,身子下倾,硬生生地将安娴撑住脸蛋的那只手,逼迫的放在了身前,一头青丝枕在云锦被面儿,娇滴滴地模样儿,不但没保住自个儿,还将自己往火坑里送了一截,“暗,暗示什么呀。”
那娇气横生的一嗓子说完,直接就被齐荀摁住了,摁在了云锦绸缎上,刚生红的唇瓣儿再次被挤压,安娴怀疑,他是不是将力气用错了地儿,以为这是在战场上。
唇齿的香味弥漫开来,安娴也分不清第几分被他禁锢在身前了,这些夜里,安娴隐隐预约就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往往夜里想来,迷迷糊糊就发现有一只不规矩的手,不规矩地放在了不该放的地儿。
安娴以为那是意外,但今日这番被齐荀摁住,握在手掌心里,动作比起头一回明显就要熟练自然了许多,安娴突然就开始怀疑,夜里的那些不寻常的举动,莫非是他在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