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酒想了下,问:“江南的男子,好看吗?”
沈三石啪嗒一下合上扇子,眉眼带笑,挑眉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OK。
第53章 绘梦江南
“你好看也没用,我以后不吃窝边草。”
“那就是好看了。”沈三石笑意更浓,说道:“江南男子,有我这般好看的,不胜枚举,毕竟有个秦淮河,到时带你过去瞅瞅。”
狐狸悠哉悠哉的扇着扇子,气定神闲。
长得好看的没他有气质,比他有气质的,没他好看。
这么一想,还是他比较合适。
花寻酒这种小单纯,也就能糊弄糊弄鹿照初,跟沈狐狸比,道行还差太远。
“真的吗?早就听人说秦淮河畔都是美人,想去。”有点心动。
沈三石见花寻酒感兴趣,来劲了。
“你不是喜欢那种清冷孤高不让人碰的男子嘛,很多清倌人都是这个调调,秦淮河每年都选男花魁,去年那个花魁,叫临江月的,就属于这种,到时候我出银子,给你包个十天半个月的,保管你看个够。”
无形之中,把鹿照初跟清倌人摆在一起,心机的不行。
花寻酒傻傻的听不出,还兀自感动,想着整天算计堵财政窟窿的沈堂主竟然要出血给她包清倌人,这是真朋友啊。
还有啥好说的,当然是:“去去去,出了储夏岛,咱们就去江南。”
“这就对了,江南还有桂花鸭,蟹粉狮子头,松鼠鳜鱼,各种淮扬名菜,好吃的不行。”
沈三石循循善诱,把江南描绘成人间天堂。
美人美食美景三重诱惑。
花寻酒早就馋的流口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江南去。
沈三石暗自得意,花寻酒不过是在大街上多看眼一眼鹿照初,便巴巴的跟过来加入九幽教,肯定是喜欢外貌啊。
天下绝色万千,等看遍了如玉容颜,便也知道内在美才是真的美。
鹿照初此时尚且不知又被沈三石摆了一道。
他本就是昏迷刚醒,大病未愈,又受了一顿惊吓,这一番折腾下来,身体又不是很好,缠绵病榻许久。
反倒是花寻酒,只是皮外伤,底子厚,没过两天又活蹦乱跳的了。
外面的比试中断了半日。
因为第二天下起了暴雨,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甭说比武,出行都困难。
众人窝在富贵楼内,无所事事,心有彷徨。
“怎么这么巧,咱们刚来三天不到,就下起了暴雨,这武还比不比?藏宝图怎么说。”
“说是明天继续,在楼内切磋。”
“为了助兴,富贵楼又拿出许多宝物,据说后面每一场都有彩头。”
“有彩头是好,不过困在这么个小岛上,着实让人心慌。”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沈三石有些庆幸没让墨鸢动手,否则破了机关,鱼龙混杂,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眼下情形,他们八成要困在富贵楼些许日子。
不过有玄门少主在,沈三石笃定没事,很气定神闲的要来一副麻将。
然而,人手却不是很足。
影儿跑去看她的小童养夫,花寻酒要照顾鹿照初,墨鸢又是个只玩机关的技术宅,最后竟然只剩下范昀、殷鹏,三缺一。
人手不够,三个大男人只能喝茶听雨。
范昀叹道:“墨云拖雨过西楼,别人出双入对,我们却喝凉茶,悲哉。”
殷鹏糙汉柔情,叹息:“想小翠儿。”
沈三石不语,凭栏听雨,气定神闲的仿佛不打算撬墙角。
闲来无事,难免八卦,殷鹏戳了沈三石一下,问:“鹿公子是什么态度?他是不是打算从了小花啊?”
范昀摇头:“我瞧着不像,鹿公子人很正派。”
正因为鹿公子人正派,小花花又年少,别人知道他俩胡闹成不了真,所以九幽教众人才敢乱开玩笑。
沈三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鹿公子从不从有什么关系,小花也不会要他。”经历那么多跌宕起伏,小花花又不是傻子。
范昀有些担忧:“小花花不会真的断情绝爱吧?”
沈三石笃定:“不会。”
有他在,能让小花花断情绝爱?不可能的。
一阵风刮过,窗棱作响,萦绕着一种雨天别样的情思,清冷寂寞入骨。
范昀道:“送尽行人,花残春晚,又到君东去。”
三个光棍男人齐聚一堂,别样忧伤。
花寻酒跟七步叟交手,鹿公子逞强出去指点,本来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须得卧床静养,反倒花寻酒已经活蹦乱跳的,经常过来照顾他。
鹿照初本就是优待惯了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越发的喜欢跟她待在一起。
那个吻,过后两人默契的谁都没再提,仿佛约好了一般,但是不提,不代表忘记。
午夜梦回,总还惦念,雪泥鸿爪一般。
鹿照初斜卧软榻,万千青丝散落,恹恹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她,不自觉,面部柔和起来,氤氲出浅浅的温暖。
花寻酒正在剥橘子。
芊芊细手剥开皮,一股清香四溢,再细心的把白色的经络摘干净。
最后,捏着果肉递到他嘴边。
他张嘴,叼住软软的橘子果瓣,薄唇擦过她的指尖。
难得温馨静谧。
吃了一个橘子,他便不想吃了,摇摇头,他被照顾的太好,好到根本忘记了两人之间其实存在着很多隐患。
花寻酒小心询问:“想休息吗?”
鹿照初轻轻摇头,嗡声道:“你说说话。”太安静,不舒服。
“说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
花寻酒想了下,随口问:“你去过江南吗?”
“小时候去过。”他心不在焉的回答。
很小的时候,后来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家里人便很少让他出门,就那样与世隔绝的过了十来年,后来终于忍不住,走出了金丝牢笼。
花寻酒来了兴致,凑上前问:“那你去过秦淮河吗?”
秦淮河?
鹿照初抬眸,清冷的面上有一丝不自然:“我不去那种地方。”
花寻酒有些遗憾:“我想去。”
“……”
想到沈三石描绘的秦淮河美景,她面上满是向往之色,絮絮叨叨的说:“听说秦淮河有很多很多的美人儿,男的女的都有,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鹿照初涩然,问:“去看美人?”
“是啊,我从家里出来,就是想多长长见识,其实闯荡江湖什么的都是其次,主要为了美食美景美人,诶呀,要不是……”
花寻酒停下没说,鹿照初却知道她想说什么。
要不是出门就碰到了最美的美人,他也不会被绊住脚。
他原本以为她不计较清心诀的事情,就意味着两人可以和好如初,然而,事实却是,她开始惦记江南的美人。
鹿公子指尖微顿,压下心中异样,垂眸低问:“看美人,然后呢?”
花寻酒想到沈三石的话,眼睛一亮,像是有小星星。
“狐狸说,有个叫临江月的清倌人,好厉害的,全城追捧,去年还被评为花魁,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水芙蓉,又美又清高,狐狸要出钱给我包个十天半个月的。”
鹿照初喉咙滚动,墨色瞳眸黯然,晦暗不明。
“你喜欢那样的人?”他哑声问。
花寻酒说:“不呀。”
话音刚落,她补充道:“我又没见过他,哪知道喜不喜欢。”
也就是说看到就可能喜欢了。
鹿照初喉咙发痒,咳嗽了起来,一下紧似一下,身上绸衣随着他的咳嗽声轻荡,体不胜衣,不一会儿面色潮红。
咳嗽过后,双耳嗡鸣。
他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少女轻灵的话语:“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你这么好看,我还去哪里找美人啊,跟我回家好不好?我要想一直看着你。”
甜言蜜语仿佛犹在耳畔,而她,已经开始惦记别的美人。
清心诀没让她清心寡欲,却让她对她情意浅薄起来,出乎意料的符合他之前的期盼。
看,她终于不再痴恋于他了呢。
花寻酒见他咳嗽的面色涨红,心疼的不行,轻轻的给他拍背,小声念叨:“你有没有跟楼主提丹罂啊?都好几天了。”
提到这个,便难免又牵出魏音尘那桩事儿。
鹿公子满心悲哀。
花寻酒嘟囔:“这事儿不能再拖,早点弄到,也能早点安心。”她来富贵楼就是为了丹罂啊。
鹿照初抬眸,死死的盯着她:“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明明都打算去看美人,明明不稀罕他亲,口口声声要做朋友,为什么对他无微不至?
花寻酒歪头:“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对你好,对你好也不行吗?”
他怎么可能说不行。
鹿照初伏在一旁,喘息片刻,纤长的睫毛自然低垂,在眼底透出一层浅影,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苦闷的艳丽。
“你还喜欢我吗?”他执拗的问。
“唔,没有那么喜欢了。”她不好直接说不喜欢,本来喜欢入骨的人,忽然就不喜欢,感觉说出来不是那么真。
鹿照初痛苦的阖眼:“既然想对我好,那就用你所有的力气对我好。”
那样,便也不会把心思放在别处。
心魔渐生。
似乎也是从这天开始,鹿照初越来越不放手,甚至到了需要花寻酒寸步不离的地步。
沈三石见了,只说:“手中沙,越抓紧,流的越快。”
花寻酒没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迁就鹿照初。
也许是女性天生更容易产生怜爱的心思,鹿照初病弱,还是个病美人,有种凄美绝艳的意味,让人忍不住去怜惜。
至于喜欢不喜欢的。
她私以为自己表现的已经很明显。她不想成为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小姑娘,即便已经决定不再纠缠他,那便尝试不喜欢他,至少表面上。
鹿照初每天看着花寻酒没心没肺的样子,越发沉默,日渐消瘦。
花寻酒放心不下,便让沈三石帮忙打听丹罂的事情,鹿照初那边一点信儿也没有。
沈三石一番探听,说:“你那个丹罂丸,怕是落在了小玉郎手里。”
“啊?!”
沈三石说:“上个月,小玉郎来了一趟富贵楼,弄的人仰马翻,抢走了不少东西,丹罂丸药也在其中。”
花寻酒疑惑:“魏音尘,他要那个东西什么用?”
当然是给情敌,小玉郎就是个痴情种。
沈三石当然不会说,讳莫如深。
他转移话题说道:“你最近小心些,那个七步叟死了徒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别被他钻了空子。”
“他徒弟又不是咱们杀的。”花寻酒天真道。
沈三石不想说话,真想撬开花寻酒这榆木脑袋看看里头装的啥,不是九幽教的人杀的,那肯定是鹿公子动的手。
鹿公子是为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
第54章 主动出击
沈三石叹了口气,再次转移话题,问:“你现在情绪激动,身上还疼吗?”
“好了很多,小情绪都还好,太激动还是疼,我这两天夜里都在调息,有点成效。”
沈三石出主意,说:“你去问问鹿公子,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反正功法是鹿照初让她练习的,他肯定有办法,若真没办法,实在愧对鹿公子脑子里装的那无数本武功秘籍。
花寻酒琢磨也是,大晚上颠颠跑去找鹿照初问,谁成想正赶上鹿照初在换衣服。
竹签也不拦着。
就让花寻酒那么大咧咧的推门进去。“啊……”花寻酒惊呼出声,转过身去,小脸羞的通红:“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说着,就要同手同脚的往外跑。
鹿照初被她喊的手一松,衣衫松散落在地上,美人骨,玉色雪色之间,第三种颜色。
“站住。”他蹙眉命令。
花寻酒吓得脚步顿住,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转过身来。”
“不,我娘说了,不能随随便便看人家身子,看到就要负责的。”
鹿照初提醒:“你已经看到了。”
“……”
花寻酒大脑一片空白,他啥意思啊?是要让她负责吗?怎么可能?经过这么多事,她要是再看不出他不喜欢她,那她就是傻子。
“我不是故意的,不算。”
“过来。”他说。
他穿上衣服了吧?向来顺从惯了的,条件反射的转过身。然而,却见那人衣衫半敛,雪色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比不穿衣服还让人脸红。
“你,你这样不好,你不能这样。”花寻酒吓得直结巴。
“怎么不好?”
“你这样,我会产生不好的想法,我不想对你负责,你也别给我看,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是不能这样的。”
颠三倒四。
不想负责吗?他偏要让她负责。
鹿照初迈动脚步,信步走来,雪色衣衫随着他的步伐轻荡,勾的人心尖乱颤。
“朋友之间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吗?”
“不是啊,你,你这样不合规矩,你快把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