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酒连连点头,乖的跟只小仓鼠似的。
沈三石忍不住轻笑,揪了揪她的耳朵,被花寻酒怒目而视侧身躲开,笑意更浓。
两人这一番互动,自然落在有心人眼中。
鹿照初手里捏着月光杯,月光杯晶莹剔透,杯中葡萄美酒轻轻晃动,他垂眸,视线似是看着酒杯,眼神却有些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石红叶扫了一眼鹿照初,又看了看沈花二人。
“之前听闻沈堂主和花小公子两个人携手在京城办事,竟能从官府手中救人,如今亲眼见到二位,方知你们兄弟情深,难怪配合那么默契。”
沈三石觉得刺耳,兄弟???
装什么装,他知道花寻酒是女子,还是石红叶多嘴说的。
花寻酒笑呵呵,没心没肺道:“是呢,我跟狐狸关系很好的,我们是好朋友啊。”
鹿照初摇晃着美酒的玉手一顿。
林馨月余光看到,笑说:“沈堂主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花小公子,若非知道花小公子是男子,肯定会误会沈堂主喜欢花小公子的。”
沈三石挑眉:“没有误会,我就是喜欢小花花啊,花儿喜欢我吗?”
一个眼神递过去,敢说不喜欢,你就死定了。
花寻酒白他一眼,决定给他个面子:“喜欢喜欢,当然喜欢,谁不喜欢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沈堂主啊。”
桌上倏尔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林馨月笑笑,打了个圆场:“瞧瞧,我这一胡说,倒是弄出来个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
这词儿跟钢针一样,刺激到了鹿公子的神经,所幸月光杯虽杯薄如纸,却坚硬无比,要不然,杯子怕是要碎。
“林小姐不要乱开玩笑,男子跟男子的情谊,怎能用两情相悦来形容?”
林馨月脸上笑容一顿。
沈三石却混不在意,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入杯中,杯体顿时生辉,光彩熠熠。
“无所谓,林小姐但说无妨,这要是说我跟别人,我怕是要恼,若是说我跟小花花,我却是乐意听的,毕竟小花花这般天真烂漫,谁不喜欢?”
“……”狐狸在说啥?
鹿照初素手将翠绿月光杯放在桌上。
“天真烂漫是招人喜欢,可也正是天真烂漫,才容易遭到有心之人挑唆。”
“挑唆这词儿用的不好,贬义啊。若是我教她做坏事,那才叫挑唆,我若是教她迷途知返,那可是大功德。”
“你又怎知是迷途知返,而不是半途而废。”鹿照初反唇相讥。
两人直接打起了机锋,针锋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桌上几个人竟然恍然闻到了火.药味。
花寻酒都懵了。
这俩人在说啥,狐狸不是一向都不爱跟鹿公子说话,怎么还吵起来呢?还有鹿公子,他向来懒怠与人逞口舌之快,除了她。
沈三石挑眉,伸出两个手指,钳住花寻酒的小脸蛋。
“瞅瞅你这小傻样,以后啊,还是多跟哥哥我混吧,省得再被人骗去练乱七八糟的武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寻酒小脸蛋被拽的变了形,呜呜的直躲:“狐狸,你疯了吗?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沈三石漫不经心轻笑:“你舍不得。”
花寻酒恼的推开他,揉了揉自己惨遭蹂.躏的小脸蛋,不耐烦的反手给了他一下,不轻不重,看在有心人眼里,就是打情骂俏。
鹿照初面沉如水。
富贵楼楼主了然的看着这帮小年轻,笑的跟弥勒佛似的。
“别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几位快尝尝我们富贵楼的手艺,我们这厨子做海鲜是一绝,吃过的人没说不好的。”
几个人连忙谢过楼主款待。
花寻酒爱吃海鲜,要不然之前也不会看到油焖大虾就往鹿照初碗里夹。
小女孩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很直白,巴不得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分享给喜欢的人,看上去很傻,但也正是这份傻最是打动人。
然而,此时的花寻酒再也不会讨嫌去夹虾给鹿照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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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清清白白
鹿少主视线视线落在油焖大虾上,想来也是想到了当日在九幽教总坛时候的情形,面色越发不佳。
沈三石却不再多说什么,只管给花寻酒夹菜。
花寻酒光是埋头吃,一方面是美食确实诱人;另外一方面,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鹿照初。
然而,石红叶却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我之前听闻花小公子对鹿少主情有独钟,可是当真有此事?”
“咳…咳咳…”花寻酒被呛的咳嗽不止。
沈三石挨着花寻酒,忙给她倒了杯水推过去,花寻酒扔掉手中生蚝,喝了杯茶压压惊。
“那啥,你们多别误会啊,我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看上了鹿公子,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鹿公子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物,不是一般人能染指的,我已经吃过教训,以后绝对绝对不玷污鹿公子清誉,大家以后都别乱说哈。”
小花花这是当众澄清?誓要跟鹿公子划清界限啊。
惊的殷鹏手里的筷子啪嗒落在了桌上,别人不知道,他们九幽教这帮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小花花对鹿公子那可是情深不悔啊。
怎么还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众人齐齐看向鹿照初,却见鹿照初凉凉一笑,低垂眼帘,并未言语,玉面却白了几分。
这一顿饭,吃的,可谓是各怀心思。
用过饭,鹿照初率先站起身来,低声说:“跟我过来。”
花寻酒还在跟碗里的一只螃蟹作斗争,忽然听到他叫人,下意识丢掉手中螃蟹腿站起身来,这属于长期驯化结果,不过脑子的服从。
然而,她刚站起身来,沈三石阴阳怪气的开了口。
“干嘛呢?你是小哈巴吗?人家勾勾手,你就要跟人家走?老实的吃你的螃蟹。”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谁拿着刀逼着你?人家鹿公子又不是专门叫你,连个称谓都没有,鬼知道是不是叫狗。”
花寻酒成功被打入狗的行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鹿照初衣衫飘动,转身拉住花寻酒的小细胳膊就走,一句废话没说,不容置疑。
沈三石这狡猾奸诈狐狸自然不会上去直接抢人,但是这口气不能咽,口舌之快还是要逞的。他扯着嗓子在他们身后大喊:“花儿,快去快回,我先回去给你暖床。”
喊的花寻酒一个趔趄,头皮发麻。
鹿照初脚下生风,虽然依旧冷着脸,但是气场明显更强势了些,窗外海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玉色绸衣在夜色中仿佛盛开的昙花。
沈狐狸白绸玉骨扇啪的一声打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石红叶似笑非笑,练了清心诀,便是有情也变无情。
想想玄门少主以后的境遇,令人期待。
花寻酒一路被鹿照初拉手回房间。这一路走下来,多少江湖豪杰亲眼目睹,各个死死的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上。
“这俩人怎么回事?不会真断袖了吧。”
“柴家那小公子断袖早有苗头,她十二三岁的时候,跟父母参加武林大会,看到玉面公子白如玉,死乞白赖的非得给人家当徒弟,还不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
“白如玉不是没徒弟吗?”
“柴家夫妇怎么可能让自家孩子拜一个采花贼当师父?给拦下了。”
“还有这茬?诶呀,这玄门少主比白如玉可是有过之无不及。”
“不然你以为柴小公子怎么会看上他?柴家一家子美人,柴小公子看上的必然也是美人。”
众人窃窃私语。
花寻酒的审美这件事,这真是一门家学。柴家人长得好看,历代柴家男子都霸占着江湖美男榜榜首,有爹爹和哥哥的容貌做参照,直接造成花寻酒眼光之高,要不也不会死乞白赖的追鹿照初。
鹿照初一路,一言未发。
开门,关门。
鹿照初拉住花寻酒,把她困在门与他之间,四目相对。
“你要跟我撇清关系?”
花寻酒喊冤:“没有啊,我是在还你清白。”
当天她被当众指出练习清心诀之后,他紧跟着就吐了血,江湖中有好事的人,便把两人之前的事情扒了个干净,茶余饭后全是取笑他们的。
鹿公子却似乎并不买账,他面色沉沉,恨的咬牙。
“我跟你,什么时候有过清白?只见一面,你便追着我不放,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们之间不清白,现在才想起来撇清关系,岂不是太晚?”
花寻酒反驳:“我是追你来着,可你不是没同意嘛。”
鹿照初深吸一口气:“你还让我怎么同意?”
他若是拒绝,他就不会亲她,更不会衣衫不整的见她。难道在她眼中,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做无用功?
难道,他也喜欢她?不不,不会的。
花寻酒瞬间想了很多,想到清心诀,想到焰火石,想到邱雪青的话,想到鹿照初这次差点因为她丧命,怕了。
她小声嘟哝:“我追你是以前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打算追了。”
“你说什么?”
花寻酒抿唇:“无论你现在什么态度,我们都不会再在一起,我们之间就是清清白白的。”
这话就仿佛是火星落在木柴上,瞬间燃起了鹿公子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怒火,怒火烧光人的理智,他低头,狠狠的亲在了她的唇上。
清冷自持的人堕落,宛若琉璃盏落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响声,唯美的破碎,让人心悸。
细软绵长的一个吻。
花寻酒贴在门上,门上菱花硌的她后背生疼,鹿公子修长的手紧紧的扣着她的脖颈,迫使她不得不仰着头,几乎瞬间就被攫走了呼吸。
他这是干嘛?是说他们不清白吗?
花寻酒缓过神,眉心紧蹙,狠狠的推了鹿照初一把,不自觉用了几分力。
鹿公子那小身板,哪经得起这么推,直接给推一趔趄,撞在木门上,门跟他都颤了颤。
一时间,寂静的可怕。
她现在清心诀五层,随随便便一下都能要人半条命,更何况是杵在了他胸口。看着他扶门半天没动,她心咚咚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她手忙脚乱的去查看,却被对方推开。
“不用你管。”
“你是不是受伤了?你给我看看。”
鹿照初死活给她看,贴着门框喘息,半天,才直起身子。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门,面色惨白,眼底满是受伤。
“你以前,连戳我一下都不忍心。”
在九幽教总坛的时候,他病情加重,需要用金针疏通血液,她一边扎针一边哭。
现在推他,竟然用了内力。
鹿照初垂眸不语,鸦黑的睫羽都透着受伤,许久,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气声当中透着悲凉,仿佛自嘲。
“果然,报应不爽。”
花寻酒心慌不已,急忙问:“你让我给你检查一下。”
“不需要。”
鹿照初清楚自己的身体的伤没那么严重,然而,心却不受控制的绞疼,一抽一抽的,痛彻心扉,每呼吸一下都是煎熬。
花寻酒慌道:“你别这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身体不好,别跟自己过不去。”
鹿照初强忍着疼痛,目光黯然,闷声道:“你走吧,让我静一静。”
“你让我给你检查一下,检查完我就走。”
“出去。”
花寻酒吓得一哆嗦,瞬间红了眼圈,她不敢再说什么,红着眼睛瘪着嘴看他,委屈的不行。
半天,她说:“是你先亲我的啊,我反击只是身体本能。”
鹿照初瞳孔微缩,无力感便袭全身。
他为什么亲她?他是疯了才亲她的吗?他还不是喜欢她,却又不知道怎么挽留,无计可施的恼羞成怒罢了。
“你……”
他叹气,什么都没说出来。
还能说什么呢?此时,他连说点什么的立场都没有。
鹿照初却死活不让花寻酒检查伤情,花寻酒没办法,只得出去找楼里的大夫,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能耽搁。
一路走出,她狠狠的拍打自己的手撒气,恨它不听使唤推他。
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亲就亲嘛,干嘛推?
花寻酒刚一出门,鹿照初就瘫在了地上,他的身体本来虚弱不堪,哪里经得起花寻酒那一推,再加上情绪激动,顿时胸口气息翻涌,满嘴血腥味。
“少主,你怎么样?”竹签惊呆,一边扶起鹿照初,一边忙问:“花小公子呢?她人呢。”
他才刚离开多大功夫,他家少主怎么还受伤了呢?
鹿照初紧紧的闭着双眸,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的功夫,花寻酒便把富贵楼的大夫请到了,大夫匆匆进了鹿照初屋子。
花寻酒站在外面没敢进。
生怕鹿照初看到她会气得病情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