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铮“嗯”了一声,便吹熄了蜡烛,一室亮堂转眼漆黑。
夜里,武铮做起了梦。
梦中,贺龄音就穿着今晚的青色寝衣,聘聘婷婷地朝他走过来。
周围笼着一层薄雾,如梦如幻。
突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将她的衣服、发丝吹了起来,她就好像九重天上的仙女,似乎下一刻便要腾风而去。
他痴痴地看着,鼻间闻着这阵风带来的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浑身血,脉偾张,热得不行。
“铮哥。”她轻轻软软地叫他,温柔地笑着。
“阿音!媳妇!”他不由自主地朝她快步走过去,恨不得将她揉入怀中。
贺龄音微展手臂,外头的青色寝衣不知为何突然就解开了。她站在那里,露出圆润又消瘦的肩头,露出修长细嫩的手臂,露出精致小巧的锁骨,露出……被束缚着的快要跃出来的两团柔雪……
一股邪火直冲腹下。
他定住心神,也停下了脚步,问她:“阿音,你愿不愿嫁我?我是说,没有皇上赐婚,你愿不愿嫁我?”
他等着贺龄音的拒绝,好消了这股邪火,谁知他竟看到贺龄音害羞地笑了起来,又去解身上的最后一层屏障:“我、我自然是愿意的。你不记得了么,我跟你回军营的第一天便跟你说了……”
一股欣喜席卷了武铮全身,他畅快地大笑起来,一边紧紧盯着她,一边像是被勾魂似的走向她:“你愿意就最好了。嫁给我不会受苦的,你不要不开心,更不要想离开我,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宠你一辈子……”
他的身和心都被她栓住了。
然而,就在贺龄音解开肚兜带子,即将松手的那一瞬间,梦境忽然消失,武铮浑身一抖,醒了过来——
他睁眼,望着房间的屋顶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扭过头看去,贺龄音已经睡着了,睡得很安宁。
武铮自嘲一笑,望着她无知无觉沉沉睡去的脸……那分明是自家媳妇,他却不能一亲芳泽!
他神色复杂地一边紧紧盯着她,一边在被窝里默默伸下右手,回想着方才的梦,压抑着沉沉的低喘……
完事之后,他见贺龄音还睡着,便起身脱下脏裤子,换了一条干净的穿上,而后提着脏裤子悄悄地出了门。
在他出门之后,好像早已沉入梦乡的贺龄音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心口猛跳个不停,耳朵热得快要融化掉。
不一会儿,门口又响起了武铮归来的脚步声,贺龄音连忙闭上眼睛。
武铮进了房门,正待回去继续睡,想了想突然顿住脚步,走到了贺龄音的床边。
贺龄音耳朵听着他渐近的脚步声,紧张得睫毛都要抖起来了。
她吓坏了,心里不断在想,他、他用手还不满足?难道还想……
就在她胡乱猜想的时候,武铮倾下身来,给她掖了掖被子。
脚步声又往对面的罗汉床去了。
翌日,阳光洒进窗户,贺龄音才揉着额角醒了过来。
武铮已经回军营去了。
回想昨晚的事儿,她的心口又开始猛跳。她抚着心口,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扭身坐到床沿。
房内无人,她试着探出右脚下地,缓缓站起了身子。
而后她眼睛一转,又坐回床沿,唤来芯儿侍候自己梳洗。
晚上,武铮依旧回了北院。
在武铮回来之前,贺龄音给他炖了一盅冰糖雪梨。
武铮眼底掩不住开心,却又道:“我不是说了吗,你给我做一次面已经够了,不要再辛苦了。”
贺龄音微微笑道:“做这个并不辛苦,很简单的事儿。你尝尝看?”
“好!”武铮高兴,一口就喝了一大半。
“慢点喝。”贺龄音道,“冰糖雪梨可以祛热降火,也有消暑解渴的功效。天气热了,你又在外灭火那么多天,自然火气旺盛,所以喝点冰糖雪梨是有好处的。”
武铮心头像是被贺龄音的纤纤素手捏了一把似的,一股酥麻传遍四肢百骸,贺龄音这么关心他,他实在快活极了。
“媳妇,你知不知道,虽然我们武家世代武将,但是我娘其实也想让我娶个温柔贤惠的媳妇。”
听武铮忽然这么说,贺龄音便回想起了他的娘——也是她的婆母。
她与婆母接触不多,新婚后没几日她便趁着回门的借口回了娘家,只记得婆母虽然四十有余,但是仍旧精神得很,眉眼间俱是硬气。
在住在武家的几日里,她遵循着儿媳妇的守则,每日定时去给武铮的祖奶奶、父亲、母亲请安,顺便嘴上关心几句小姑子武芫,此外没有过多的相处。
婆母对她非常客气,应该说,武家人都对她十分小心翼翼地客气,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待她似的。
当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武家人相处。
两边都这般客气,恰恰是不熟的体现,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武家人心里到底对她是何评价。
此时,听武铮提起,她便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说此话的缘由。
武铮便在她的目光下继续道:“我娘从小就跟我说,如果能找一个志同道合的武将,那一起保家卫国也是不错的。不过我若是能找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为妻,她其实更加高兴。”
他瞧见碗边还有一滴汁水,便舔了干净,目光灼灼地看着贺龄音:“我就是突然觉得,你这么贤惠体贴,我娘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喝过冰糖雪梨,又去吃了晚饭,两人便像往常一样,一个在房里慢慢沐浴,一个去别处随便冲洗。
之后,又到了安歇的时候。
武铮算了算时间,从贺龄音脚腕受伤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当时伤得并不重,他又立刻给她拧正了,之后还让她每晚涂药,应该也快好了。
他朝贺龄音的床边走去:“今晚脚腕涂药了吗?”
贺龄音突然听他问起脚腕,忙道:“已经涂了。我每天晚上沐浴之后,芯儿都会帮我涂药的。”
“嗯。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武铮来到她面前。
贺龄音眼神有些飘,支吾道:“还有点疼……”
武铮一听,单膝跪在床边:“脚伸出来,我给你检查检查。”
“嗯……”贺龄音缓缓伸出脚去。
武铮捉住她的脚腕,单从外面看,已经完全消肿,与完好无伤的另一只脚没有任何区别了。他又仔细地摸骨,确认骨头也长正了。
不过,贺龄音这么娇贵,好得慢一点也不奇怪。
他将她的脚塞回被子里:“既然还有点疼那就好好养着,彻底养好了再说。”
“嗯。”贺龄音胡乱地应了,便缩入了被子里。
过了几天,天气凉爽,贺龄音便让芯儿推着自己去院子里的凉亭坐一坐。
“对了,芯儿,你回我房间,去给我把放在第三个箱子里的《礼纂》给我拿来。”贺龄音平时闲暇的时候,常常以看书来消磨时间。这次她来北疆,也带了不少书。刚刚忘记带一本出来看了。
芯儿苦恼地拧帕:“夫人,芯儿不识字……”
贺龄音微诧,随即明白过来,她生在言情书网,自然从小习字,而芯儿在北疆的普通人家长大,糊口便是第一紧要事,哪里有闲工夫读书呢。
她心口一涩,浅笑道:“芯儿,你想学识字吗?”
芯儿眼睛一亮,有些期待又有些苦恼:“芯儿也想像夫人一样认得好多字!可是……去哪里学呢?芯儿也没时间学啊……”
“既然你想学,那……我来教你怎么样?你只要不嫌弃,我们现在就可以学起来。”贺龄音含笑道。
“真的吗?!”芯儿双目放光,开心极了。
贺龄音笑:“那你去第二个箱子拿最上头那本书来,我们从最简单的学起。”
她放在第二个箱子拿最上头的书是《三字经》,这是她带来的书中最简单易学的了,适合芯儿这样的初学者。
芯儿乐得蹦起来,一瞬间少了平时稳重内向的气质,多了许多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气。
“我这就去!”芯儿转身跑了起来。
“你小心点,别摔着。”贺龄音连声叮嘱。
她话音刚落,芯儿就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了,偏偏旁边就是院子里的池塘,芯儿就这么倒栽葱地跌入了池塘当中!
“芯儿!”贺龄音大惊,一边站起来连忙奔过去,一边呼喊着张伯等人。
一道身影忽然朝池塘里扑腾的芯儿跃了过去,而后像拎小鸡似的将芯儿拎了上来。
贺龄音见到芯儿被救,松了好大一口气,拍着心口朝来人道:“铮哥?你不是去军营了么?不过还好有你在……”
武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不是说脚腕还没好吗?怎么现在站得好好的。”
贺龄音眼睛一瞬睁大:“我、我……”
“你为何骗我?”他的目光隐隐含痛。
“不是的,我……”
武铮没等她编出什么解释来,忽的一把抱住了她,大步朝房间走去:“其他人都给我退去前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打扰。”
第23章 失控(二合一)
武铮走得极快,贺龄音脑子一片嗡嗡,还未反应过来,他已抱着自己走到了卧房前。
“砰——”
武铮一脚踢开了卧房的门。
这一脚像是踢在贺龄音心口上,将她吓得浑身狠狠一震。
她知道武铮发怒了,但她没想到发怒的武铮这般可怕……
此刻冷着脸眯着眸的武铮,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进来之后,武铮提脚往后一踢,又是砰地一声,将门阖上了。
“武铮,我……”贺龄音揪着武铮的衣襟,怯怯地咬唇,快要哭出来了,“我没有想要骗你……”
武铮抱着她的手蓦地一紧,便听到贺龄音疼到抽气的声音。
“你这时候还在骗我!”分明是怒极了,可是武铮还是默默松了松手,免得再弄.疼她。
贺龄音委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是,她的脚腕已经好了,她也在几天前就发现了。
但是,她没想着特意瞒着武铮,她只是、她只是害怕而已……
当时,她就是以脚腕伤了不便伺候他的借口推迟了圆房,而自那之后,脚腕好了便几乎等同于可以圆房的意思。这种情况下,叫她如何好主动说出来。说出来,就等于她主动要圆房。
而且,她也着实害怕与精壮的武铮圆房,撇开喜不喜欢不说,武铮的体格看着就叫她恐惧……
就说刚刚,武铮因为一激动而用力了些,她的胳膊就像要被他握断似的,倘或真的圆房,他血气方刚不知节制,她岂不是性命危矣……
贺龄音迟迟不说话,武铮便冷笑了:“看吧,果真如此!前几天我给你检查脚腕的时候,你其实已经好了吧,但是你却骗我说你的脚仍旧还疼!”
想起这点,他就悲哀到心口疼。
亏他当时还心口一疼,默默地又为初见那日故意逗弄她而悔恨,谁知道她竟一直在骗他,将他的一颗真心当猴耍!
贺龄音眼睛一眨,就掉下了一颗珍珠般大小的泪珠。
武铮说的是实话,她没办法否认,也不想再骗他:“我、我也是那之前才刚刚好……”
武铮最看不得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怎么能这样,一边骗他一边还好像自己受了惊天委屈。
更气的是,他居然还是会心疼……
武铮咬牙,依旧冷着脸:“那我给你检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骗我?”
贺龄音抽了抽鼻子,没法解释,如果她将方才想的话直接说出来的话,她敢保证武铮一定会更生气。
她无话可说的模样再度惹恼了武铮,武铮眼睛里闪过一丝沉沉的阴戾:“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何况,你骗我的还不止这一桩。”
他瞥见房间里的那个罗汉床,眼神在那一瞬间完全暗了下来。
贺龄音脑袋则炸开了花:她、她还骗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武铮手上忽地又施了力,将她抱紧了三分,往罗汉床走去。
“武铮!”贺龄音一惊。
她话音刚落,便已被武铮抛到了床上,不过武铮这一下显然也收了力,她并没有摔疼,只是摔懵了一下。
随即,一具强健的身体压了上来。
贺龄音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恐惧、愤怒、委屈,还有很多说不清的情绪揉成一团向她袭来。
她顿时就红了眼圈,却推不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武铮见她这般抗拒,眼底淌过更多怒意,他一把扣住她的肩膀,令她顿时动弹不得,只能被迫看着他。
武铮看着贺龄音红着眼圈的柔弱样子,一时浑身的气血都蹭蹭蹭地往下冲。
这样纤细弱小的雪白兔子,太能勾起狼的凌.虐.欲了。
贺龄音不知道,他在蛮夷部落中风传的外号便是“北疆狼王”,因为他在对敌的时候,像狼一样又凶狠又悍戾。
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将贺龄音当成自己人,所以堂堂狼王就像一条狗似的被她骗得团团转。
“该圆房了。”他扣住贺龄音的下巴,“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将军夫人。”
贺龄音被他扣住下巴,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浑身抖得像筛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武铮,眼睛里盈满了泪花花。
武铮最看不得她这般模样,可是她就是一直以这般模样勾了他的魂却又暗地里思忖着将他丢弃!
“现在就圆房,别想走,别想离开我。”武铮眼底酝着一片暴风骤雨,蛮横地压着她,开始摸索着去解她的衣服。
贺龄音咬着唇默默流泪,武铮像泰山一样压着她,她便是拼尽全力也推不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