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宠妻日常/将门宠媳——顾语枝
时间:2019-09-17 07:38:57

  可是,此刻那些替武铮辩解的话却梗在喉头说不出口,好像一说出口,她就成了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狠狠地打了大哥的脸。
  她莫名地不想再继续这个对话,也不想再纠结和离这件事,胡乱诌了个谎:“可是,我与他已经圆房了。”
  贺辽京只当她先前的纠结来源于此,嘴角松快了些:“你是在担心二嫁之事?小妹你真傻,以你的容貌才华,便是二嫁,愿意求娶的人还是如过江之鲫,担忧什么呢。何况——”
  他忽然顿住嘴,只道:“反正我的小妹是不愁嫁的。”
  他又叹气,轻声道:“妹妹,我们都不忍心你在北疆受苦,都想将你留在铎都,给你寻个良人,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
  贺龄音脑子里乱乱的,不知该怎么回应大哥的话,此时她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了武铮失控那日对她许下的承诺。
  便忙道:“其实、其实武铮也是想与我和离的,他说等他立了战功,便向皇上请求和离。由他来说,皇上自然就不会生气了,这样两边都皆大欢喜。所以、所以大哥你们就别管了,等……等武铮他提出来再说吧……”
  贺辽京嗤笑了一声:“他说他会提出和离?开什么玩笑!小妹,你还是太不了解男人了,有你这么好看的媳妇在身边,他能主动和离?诓骗你呢!”
  他扯了扯嘴角,被打的地方还疼得厉害,武铮那一拳卯足了劲,吃醋之心溢于言表。刚刚他又偷偷观察,武铮的眼神全程黏在他这个貌美如花的妹妹身上,就没挪开过!这样的喜欢,怎么可能舍得放人……
  听了贺辽京的话,贺龄音心里更乱了,她揉着额角:“大哥,这次我们会在铎都待一段时间,你先让我想想吧。”
  说完,她就朝门口走去,决定结束这次的交谈。
  贺辽京跟在她身后:“小妹,你真的不要太顾虑我们,你一直是咱们全家最珍爱的人,为了你能过得幸福,我们愿意拼上一切。”
  贺龄音鼻子一酸,家人越是这样对她好,她越是舍不得家人为她冒哪怕一丁点儿风险。何况武铮也没他们心里想的那么差劲,他们还不了解武铮,对他的偏见太深了。
  “嗯。”她没有回头,只是点头应了一句,便快步往正厅走去了。
  *
  他们两个回了正厅,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因此武家人也只当他们真的只是叙旧而已,忙招呼他们坐下。
  大夫已经过来了,给贺辽京看伤,说倒也没伤到牙齿和骨头,只是皮肉之痛在所难免,之后会慢慢肿起来,而且会肿上好些天,不能吃辣碰凉,也不能嚼硬的食物。
  武铮又是一阵道歉。
  贺龄音也心疼自家哥哥,却又无法苛责武铮,只好不住地叮嘱贺辽京要按时吃药、敷药。
  大夫开了药便准备离开了,贺龄音想让大夫也给武铮看看那三棍子的伤,但是武庭、陆兰似乎都并没有心疼儿子的意思,她也不好僭越。
  正左右纠结间,她往武铮那边一看,武铮跟没事人似的,好像也没打算让大夫也给自己看伤。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一直在意着他的身体。
  贺龄音一时生气,便索性不去管他。
  这时候也到了吃饭的时辰。
  武铮的祖奶奶武老夫人因喜欢清净,所以时常不住在武府,而在城外的山上居住,因而今日不在。
  便不必再等旁人,他们几人便在武府吃了午饭。
  之后,贺辽京便先回了贺府,而武铮与贺龄音也没有休息的空闲,立刻便坐上了进宫面圣的马车。
  贺龄音其实从未见过皇上左晟,只知道他现年已四十有四,在位二十余年了。
  在议事的乾坤宫内,贺龄音第一次见到了改变她一生命运的人。
  左晟坐在龙椅上,面色有些苍老,还时不时地咳嗽,看着很没有精神。不过,见到武铮来了,他面上倒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又看了一眼贺龄音,笑问:“武爱卿,朕替你挑的这个媳妇,你可还满意?”
  武铮笑,朗声道:“多谢皇上赐臣如意佳媳,臣满意得不得了!能娶到她,是臣三生有幸!”
  左晟又朝贺龄音道:“那贺氏,你可还满意我们北漠的大将军,朕亲封的震北王?”
  这次左晟没有笑,面上平静得一丝表情也没有。
  贺龄音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浑身不由得僵硬起来。
  父兄向皇上求恩典,让武铮也带上她回来,藏着什么心思怎么可能瞒过皇上,而皇上现在当面问她,且话里话外都很明显地站在武铮这边,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她忙扬出一个笑来,叩首道:“臣妇多谢皇上赐婚!得嫁大将军,臣妇甚是欢喜。”
  “好!好!好!”左晟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有了明显的笑意,“那就好!朕甚少做媒,怕误了你们的姻缘啊。”
  两人又连声叩谢。
  之后,武铮便留下与左晟商讨正事,他此番回铎都,不可能仅仅只是参加妹妹的笈礼,免不了还要将北疆的情况向左晟细细禀报。
  贺龄音则被请出了乾坤宫,在皇上身边的达公公的牵引下,来到御花园暂作休憩。
  达公公将贺龄音带到御花园的锁心亭内,吩咐宫婢们端茶倒水摆点心后,方躬身对贺龄音道:“武夫人,老奴还得回皇上跟前待命,您且在御花园歇一歇、逛一逛,待皇上与大将军议事完毕,老奴会立刻派人来请夫人回去。”
  贺龄音浅笑颔首:“有劳达公公。”
  达公公走后,贺龄音便在亭子里坐了下来。这次回铎都,因天高地远路途跋涉,所以没带上芯儿,让她留在北疆好好休息、孝敬爹娘,是以此时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侍立在一旁的宫婢们皆屏声静气,看来也是不能聊上两句的。
  贺龄音只好百无聊赖地慢吞吞吃桂花糕。
  她鲜少进宫,每次进宫都是在中秋、除夕佳节,或者北漠有大喜之事时,左晟大宴群臣,她才会跟着爹娘一道入宫。不过,他们的位置离皇上远得很,他们也不喜欢往前凑,因此全家在一个角落里吃吃喝喝后,就等着宴毕告退归家了。
  跟很多人对皇宫的向往不同,她从小时候开始就不喜欢规矩森严的宫廷,后来宫里有什么宴会,能不去都尽量不去。
  方吃下一块桂花糕,便忽然听见侍立一旁的宫婢们齐声道:“见过季贵妃娘娘。”
  贺龄音抬眼一看,便见一个妆容精致打扮华美的女子聘聘婷婷地往亭子里走来。
  她知道当朝只有一个贵妃,那便是季颜开季贵妃。
  对方是贵妃,而她只是异性王的王妃,世人也大多称她为“将军夫人”,是为臣妻,在品阶上低了一等,于是忙同宫婢们一道行了一礼:“臣妇见过季贵妃娘娘。”
  季贵妃回以一礼,笑道:“不必多礼,你便是震北大将军的夫人吧。”
  “是。”
  她携贺龄音坐下,面色温和含笑,语气亲昵:“我正巧要来御花园走走,路上遇见达公公,他道你在此等候武大将军,我正好过来与你说说话。”
  贺龄音也回以一笑,心里也不知季贵妃对她的亲昵从何而来,毕竟她们之前毫无交情。
  季贵妃见她面容拘谨,便又笑了:“武夫人不必拘谨,我们很快便是亲家了。”
  “亲家?”贺龄音讶异。
  “你们还不知道?”季贵妃道,“那罢了,这事儿先不提,孩子们的事由孩子们自己说吧。我听闻你奉旨前往北疆随军,北疆比铎都如何?在那里过得辛苦吗?”
  贺龄音心里还在想着亲家二字,但是见季贵妃不再提,她也不好追问,又听到季贵妃问起北疆,心里顿时又回到了那辽远的草原。
  她嘴角不知不觉勾起:“北疆啊,很美很好。有辽阔的草原,有翠绿的山林,有清澈的小溪,还有洁净的天空……其实那里也并不穷苦,过日子与铎都是一样的。”
  季贵妃听她这样说,眼里渐渐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忽然叹息了一声:“我自打进宫以来,别说出铎都,便连这皇城,也没出去过几回。”
  贺龄音看着季贵妃眼底的羡慕,心里也不由得生出几许喟叹,既同情被高墙大院锁住一生的这些女子,也庆幸自己能有眼下的自由。
  “季贵妃娘娘!”此时,一个看上去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儿笑眯眯地闯入了亭子里。
  “蕉蕉,你怎么来了?”季贵妃笑了起来,温柔地拉住这个女孩儿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贺龄音从季贵妃对这个女孩儿的称呼和举止上,立刻便推测出了这女孩儿的身份——她一定就是养在太后身边的那个千娇万宠的骄阳郡主傅亭蕉。
  于是她赶忙起身,行了万福:“臣妇见过骄阳郡主。”
  “好漂亮的姐姐!”傅亭蕉见到她,眼睛一亮,“姐姐不用多礼,快坐下。蕉蕉只是看到季贵妃娘娘在这里,所以过来找你们玩。”
  季贵妃向傅亭蕉介绍贺龄音:“蕉蕉,她是震北大将军武铮的夫人,也就是你那个好朋友武芫的嫂嫂。”
  “哦!”傅亭蕉惊喜不已,“原来是阿芫的嫂嫂,那也就是蕉蕉的嫂嫂了!”
  贺龄音见她天真无暇,不由得被她感染,脸上也泛起了放松的笑意,不过还是自谦了一句:“臣妇愧不敢当。”
  “那这次武铮哥哥也回来了吗?”傅亭蕉拉着她的手,打开了话匣子,“蕉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不对,应该说,自从好多年前的除夕夜,蕉蕉第一次认识阿芫和武铮哥哥后,他就去了北疆,蕉蕉就再没见过他了。那时候蕉蕉还很小,但是武铮哥哥已经很高大很强壮了,他可以很轻易地把蕉蕉抱起来,好厉害!”
  贺龄音一边听着,一边推算时间,那会儿武铮才十七岁吧。
  十七岁的武铮,是什么样子的呢……
  贺龄音忽然莫名地有些羡慕眼前这个小姑娘,她不由得想,她九年前也才九岁,如果那时候她与武铮遇见了,武铮也会一把抱起她,叫她小丫头吗?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贺龄音的脑海里,导致后来她被达公公派来的人接回去见到武铮时,她莫名有些不想理他。
  哼,不知道他抱过多少小姑娘。
  武铮还以为她等急了所以恼他,乖乖地跑到她身侧,又是解释又是逗趣。
  贺龄音忽地惊醒似的,且不说当时傅亭蕉还是个五岁奶娃娃,便是他抱了个十五岁的少女,那也与她无关……
  *
  两人的马车缓缓驶出了宫门,宫门口竟等着两个男人,拦下了他们的马车。
  武铮一看,其中一个就是才见过的大舅子贺辽京,那另一个……必定就是贺龄音的二哥了!
  于是连忙挥停马车。
  有了之前的教训,武铮扶着贺龄音下车之后,立刻抱拳向贺辽京和另一个男子毕恭毕敬道:“大哥!二哥!”
  已经得罪了大舅子,此刻只能从二舅子身上挽回一些印象了,武铮忙大力夸赞起来,把自己想到的好词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之前我就听阿音提起,说二哥长得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而且学识渊博博古通今,今天见到了二哥,发现她说得可一点不假。二哥是在特意等阿音吗?其实我一回来,就想先带阿音回娘家,但是阿音说这样不合规矩,所以定了明日一早登门拜会,我还给你们带了很多东西,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他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寒暄,令众人一时都怔了,贺龄音连忙扯武铮的衣角:“他是——”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贺辽京却截断她,对武铮笑道:“是啊,二哥也与阿音多日不见,可否让他们借一步说话,先叙个旧?”
  武铮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为了展示自己的大度,他不等贺龄音说话,就主动与贺辽京往旁边走去,给他们让出说话的空间。
  贺龄音回过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安哥哥。”
  他是谢昭安,她大哥贺辽京的多年同窗与同僚,于她而言,也是一直看着她长大的哥哥。
  谢昭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阿音,你过得好吗?”
  贺龄音不知道为什么,回到铎都后每一个人都要问她过得好不好,仿佛北疆是炼狱一般,她点头:“我过得挺好。”
  “你骗人!”谢昭安的目光贪婪地落在她脸上,“嫁给一个莽夫,你能过得有多好?”
  贺龄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除了武铮并不是她想要嫁的类型这一点之外,她眼下过得确实挺不错。
  她的沉默却让谢昭安以为她默认了他的话,他痛心疾首地叹了一口气:“唉,你蕙质兰心,一个天天杀人打仗的莽夫岂能与你有什么相同志趣可言呢。你弹琴,他怕是连音律都不懂,你看书,搞不好他不识字,你给他绣个什么东西,那样的粗人肯定也不会细心对待,保不准第二天便坏了或是丢了……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你肯定过得很苦闷。”
  虽然知道谢昭安是出于好心心疼自己,但是他这样自作主张地臆想她的生活且处处贬低武铮,还是令贺龄音越听越生气,她不由道:“不是这样的。武铮他识字,只是不爱看那些诗词歌赋,但是他常看兵书,也知道很多兵法谋略。他虽然不会弹琴,但是也略通音律,我哪次弹得好哪次弹得差他都能听出来,而且也喜欢听我弹琴,我在北疆用的琴就是他找了好多地方特意买的。”
  还有她给他绣的荷包,他也好好地放着呢。
  谢昭安咳了一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武铮一个堂堂震北大将军,说不会识字也是天方夜谭了,他承认自己在有意贬低。
  但是,贺龄音对武铮的维护令他眉头紧皱,他索性直入主题:“但是你并不喜欢他对吗?阿音,你可以选择与他和离,我可以……拼上我的前途乃至性命,帮你和离。”
  贺龄音头疼:“我想我与大哥的话,大哥也都说过你听了。安哥哥,你们别逼我了,让我再想想吧,毕竟是皇上赐的婚,我实在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
  谢昭安紧紧盯着她:“所以,你还是想和离的,对吗?”
  贺龄音揉了揉眼角:“安哥哥,我今天真的累了,只想赶紧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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