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宠妻日常/将门宠媳——顾语枝
时间:2019-09-17 07:38:57

  贺辽京这才注意到贺龄音手臂的伤,顿时惊起:“怎么受伤了?!”
  武铮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所以之前贺龄音追下去时他惊了一瞬便安下心来了,后来谢昭安又带着精兵下去增援,他心里觉得应该没事,所以才留在上面看守苏木溪,与她彻底斩断这五年的一切。
  没想到,贺龄音居然带伤出来了!
  “武铮人呢?追张承杭去了?”贺辽京一边后悔当时没一把将贺龄音拽回来,一边手忙脚乱地在想哪里可以找药膏,“不然我们还是先下山吧,请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贺龄音拉住贺辽京的袖子:“大哥,他已经给我包扎过了。”
  “这哪成!”贺辽京看着她手臂上简陋的包扎,一看就没上药,仅是拿帕子捆住伤口以此止血而已。
  “这样就够了。”贺龄音环着膝盖,坚定地看着暗道的洞口,“我就坐在这里,等他回来。”
  贺辽京急道:“别任性!你手上被划了这么大的一个口子,不疼啊?我们早点下山包扎上药好不好?在山下等消息也是一样的啊,你还信不过你夫君吗?”
  贺龄音却只是摇头:“我就想在这等他。”
  贺辽京还想再劝,谢昭安道:“辽京,你就让她等吧。否则,她不会安心的。”
  贺辽京看了一眼坚定的贺龄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着气不说话了。
  于是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沉默着。
  贺龄音看了一会儿洞口,又将目光挪到自己的手臂上。
  其实她伤得并不重也不深,只是一个小口子而已,但是肌肤被割开的痛感直到此刻还在持续着,像细细的针密密麻麻地不断往她伤口处扎。
  那么,比她伤得重了百倍的武铮,是否比她痛了百倍?
  若是风驭在,或者别的女将军在他的身侧,就一定不是这样的结果吧?
  她……其实并不适合成为将军夫人。
  是吗?
 
 
第52章 静夜(第三更)
  过了不到一炷香时间,武铮就回来了。
  他没有带回张承杭,胳膊上反而还新添了一处伤。
  “张承杭逃了?”谢昭安有些不可置信,对于武铮的武功他向来是很信服的。
  武铮点头,神情有些懊恼。
  堂堂震北大将军居然让人从自己手底下逃了,他自然感到丢脸极了,但是又不愿说出缘由——
  他舍下贺龄音追向张承杭时,其实仍挂心着贺龄音,担心那个固执的小女子会因为担心他而再度追上来,毕竟她素来不是很听自己的话。
  因此,在暗道尽头的悬崖处,张承杭突然回身一剑,大喝着“你杀我女人,我就杀了你女人”刺向他斜后方时,他以为担忧成真,顿时什么也没想,转身便护了过去。
  每次事关贺龄音,他没有办法不关心则乱。
  所以,他中计了。
  那只是张承杭的障眼法。
  张承杭趁着他转身的间隙,便再度重伤了他,同时跳下了悬崖——
  一般人挖好的暗道都会通向下山的路,而张承杭的暗道却通向悬崖,这意味着悬崖处必定设置了脱身的机关。
  果然,当他连忙跑到悬崖边往下看时,已经寻不见张承杭的一丝踪迹。
  张承杭在军营时就是以设置陷阱和机关见长,这大青山又是他所熟知的山头,这下被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恐怕一时半会很难找出来。
  此时那些精兵才姗姗来迟,武铮心知搜到张承杭的机会已经不大了,不过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叫他们将大青山包围起来,立刻展开搜索。
  他自己则立刻顺着暗道回来了。
  虽然张承杭已经身负重伤,暂时不大可能再回过头去对贺龄音下手,但是为防万一,他还是先回来看着贺龄音为好。
  就这样被张承杭反将一军趁机逃走,说出来实在有损颜面,所以武铮闷声不语地点头之后就不再多言,宁愿让他们觉得他技不如人所致。
  而后他着急地走到贺龄音身边,再度检查起她的伤口来。
  刚刚只是匆匆包扎了,血是止住了,但是还得好好清理伤口,上药才行:“我们赶紧下山,让太医看看。”
  贺龄音握住他的手腕,千言万语冲到喉咙口,最后却化作一个字:“……好。”
  她已经看见,他背后因她所伤的地方大半的血迹已经干涸,不过仍旧有些新鲜的血迹氤氲出来,而胳膊上的新伤则被他自己简单地用一根布条捆住止血,周围一圈刺眼的红。
  还是赶紧先下山好好处理了伤口再说吧。
  于是将精兵留在山上继续搜寻,他们四人和廷尉处来的官员及已经被五花大绑的苏木溪一道先下山。
  下了山,苏木溪先被廷尉处带走了。谢昭安则先行别过,他得回自己的府邸,不适宜再掺和之后的事情。武铮则随贺家兄妹回了贺府。
  *
  已经“变心”的姑爷随着自家女儿一起回来,令贺舒与林柔顿时心下一松,脸上带了笑意,就说武铮那小子对他们家女儿那般好,怎么也不可能突然变心的,其中定有误会,现在看来这误会八成是解除了。
  然而当他们见到贺龄音与武铮身上的伤时,舒心的笑意顿时凝固在脸上,转瞬大惊失色,又急又疑惑地奔过来,结结巴巴地问是怎么回事。
  贺辽京很是自责,造成妹妹、妹婿受伤的原因,归根结底跟苏木溪也脱不了干系,而自己怎么说还是苏木溪的丈夫,实在也有责任。
  况他又是贺家的长子,自觉应该担当起稳住大局的任务,于是连忙扶住母亲,又唤来小仆,命他赶紧去请太医入府,之后便简略地说起了来龙去脉。
  武铮松了一口气,由贺辽京来说再好不过了,文人就是文人,说起话来条理清晰、不疾不徐,很快就安抚住了贺府众人的情绪,乃至后面听到苏木溪的所作所为,贺舒也只是狠狠地拍了一把桌子,林柔则哀哀地叹了一口气,沉默地抹泪。
  贺龄音挨着林柔坐下,扶着她的肩膀:“娘,别难过了。”
  林柔将女儿的手小心翼翼地拉过,不敢触碰她的伤口:“你从小娇生惯养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伤,怎么自打出嫁之后便这般多灾多难呢,唉……”
  武铮眼神一黯,垂着脑袋直瞅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贺龄音连忙止住母亲无心的抱怨:“我没事,娘亲不要担忧。只是苏家很快就会得了信,过会儿肯定会上门来,不知他们会是什么态度呢。”
  贺舒又拍了一下桌子,拍得桌上的茶盏都跳了一跳:“他们若敢上门,我就派人打他们出去!苏家养的好女儿啊,竟是这样的毒妇浪.妇,他们可还有脸了?!”
  “唉,我真是怎么也想不到,看着温柔贤淑的儿媳竟包藏着这样的祸心。”林柔悲从中来,又抹眼泪。
  贺龄音蹙着秀眉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爹娘才好。
  好在太医及时赶来了,贺舒、林柔顿时将苏木溪的事先搁置脑后,忙请太医给两人检验伤势、包扎上药。
  上药之后,之前那股压抑难受的氛围暂时便散了些,贺舒面容严肃地叫他们只管安心养伤,关于苏木溪的事他们会处理,林柔则催着他俩回竹风院休息。
  回了竹风院,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武铮轻轻抚过贺龄音再度包扎好的伤处,轻声道:“还疼吗?”
  “不疼了。”贺龄音连连摇头,武铮从下山后就不大说话,是一直在担心着她的伤么?
  “你呢?”她抿着唇问过去。
  分明他伤得更重,但是太医来了之后,他却固执地让太医先给她处理伤口。待到他展开衣服时,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令她心头一颤。
  而这伤,却是因为她鲁莽跟上去造成的……
  “小伤而已。”武铮往她额上轻轻一戳,笑了起来,“我是谁啊?我可是震北大将军!这点伤就像蚂蚁咬了似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贺龄音心知他在安慰自己,便勉强笑了笑。
  武铮似乎也有心事,气氛比往日沉闷很多,两人都不大说话。
  因出了这件事,贺府众人都没有太多兴致,午饭便没有设在膳厅,林柔让厨房送去给各个小院子了。
  武铮陪贺龄音在竹风院简单地吃了午饭,而后便叮嘱她好好休息,自己则准备出去。
  他要先回一趟武家——
  张承杭与苏木溪的事瞒不住也没有瞒的必要,况张承杭又是他爹娘的旧部,所以他得先跟他爹娘说一下这一连串事情的来龙去脉。
  接着,他还要重上大青山,亲自搜人。
  贺龄音大抵也猜到了他想做的事,心里想的是让他留下来养伤,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不配干涉他的决定,万一武铮上山正好擒获张承杭呢,若被她这么一阻拦,平白错失了这次机会,便又拖后腿了。
  于是,她只是揪着他的衣角,低声道:“那你小心点。”
  *
  武铮离开后,贺龄音坐了一会儿,便闷闷地上塌午歇。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好像做了很多很乱的梦,可是醒来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睁眼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了,有些金色的余光从纱窗外透进来。
  贺龄音揉着眼角坐起,唤来丫鬟伺候自己梳洗。
  梳洗的时候,丫鬟告诉她,她二哥、二嫂和三哥都已知道了她受伤之事,匆匆地赶来看她,知道她在睡觉,便不许任何人打扰,悄悄地又回去了。
  丫鬟还说,苏府的也过来闹过,又是求饶又是威胁的,不消贺舒出马,贺辽京自己将老丈人一家都顶出去了。
  贺龄音只安静听着,末了才问:“武铮回来过么?”
  丫鬟一愣:“那倒没有。”
  贺龄音浅浅一笑,便不再说话。梳洗好了便去正厅,很快就要吃晚饭,家人都在。她安抚了一直担心自己的二哥他们,与家人一道去膳厅用晚饭,之后便又回到竹风院。
  沐浴之后,就支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等武铮回来。
  等到夜深人静时,她的书还未翻过一页,不过,武铮终于回来了。
  ——搜遍了整个大青山,依旧没搜到张承杭。
  贺龄音并不意外。她心里明白,张承杭既然当时能从武铮的手底下逃脱,那么事后再去搜寻,必定难寻踪迹了。而经此一役,张承杭肯定更恨上了武铮,以他的报复心,只怕还会趁机作乱。
  她有些担心。
  武铮最不喜欢看贺龄音担心的模样,看得他心里闷得慌。
  他就去揉她的脑袋:“张承杭在明安寺待了那么久,大青山早就摸透了,能逃脱很正常。经过这次之后,他肯定更恨我,迟早会再来找我报仇的,我只管等着他出现,那时候我一定一举将他拿下,给你报仇。”
  虽然再度陷入了他们在明张承杭在暗的处境,但是这一次他知道了躲在暗处的人是谁,就处在了主动的位置,只等张承杭沉不住气再次出现,他就能叫他有去无回。
  贺龄音的声音忽然唤起他的沉思:“还没换药吧,我给你换药。”
  武铮不太想和另一看到自己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于是想起身找别人。才微微站起,便感觉贺龄音柔软的手指按在了他肩头。
  分明一点力气也没有,却让他不由自主地乖乖坐下。
  “你的伤我白天已经看过了,还躲什么。”贺龄音取来今天太医留下的膏药,走到他背后,给他褪衣服。
  武铮听着贺龄音的声音平稳安宁,心里舒了一口气,也就由着她给自己上药。
  他没看到,他身后的贺龄音默默地泪流满面。
  涂完药之后,贺龄音悄悄地擦了一把脸:“手臂上的伤你自己上药吧,我好困了。”
  旋即放下药便快步去了床边,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全程没叫武铮看到她被眼泪洗过的通红的眼。
  已是深夜,武铮当真以为她困极了,一边说着:“我该早点回来的。”一边匆匆地给手臂上的伤抹了一点药膏,便吹灭了烛火,往屋外去。
  “你去哪儿?”贺龄音蓦地睁开眼睛,连忙唤住他。
  “我去洗澡。”他这一天没洗澡了,若是这会儿上.床去,他媳妇肯定嫌的。
  “你傻么,伤口不能碰水。过来睡吧。”
  武铮道:“那我今晚睡地上。”
  他一身的汗味,贺龄音那么爱干净,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贺龄音拥着被子坐起来:“武铮,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第53章 夜谈(第一更)
  武铮顿住往外走的脚步,懵了。
  他媳妇怎么会生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嫌弃谁也不会嫌弃她啊!
  “说什么胡话呢?”武铮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低沉的嗓音在寂静黑暗的屋子里荡着一股莫名的宠溺与温柔。
  他走去桌边,要燃上蜡烛,与她好好谈谈。
  贺龄音却道:“别点灯。”
  她这会儿刚哭过,眼睛还红着,不想叫武铮看到。况且有些话在黑暗中她才好说出口。
  “铮哥。”她轻轻地唤他,“你不要点灯,过来坐。我们面对面说会儿话。”
  武铮便也顾不得一身尘灰,回身便快步走至床边,脱了靴子上.床与她对坐。
  黑漆漆的房间里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能看到她脸上柔美的轮廓,只有武铮知道亲上去有多软多香。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他问得很无奈。
  贺龄音拢着被子,手在被子下抱住双膝,自己也因刚刚脱口而出的胡话笑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没有觉得你嫌弃我,但是……我现在很嫌弃我自己。”
  武铮眉头一皱,隐约明白了贺龄音此刻的异常:“因为今天的事?”
  贺龄音点点头,终于不再隐藏自己低落的情绪,声音闷闷地说:“是我连累你了。”
  武铮的声音比她更闷:“就因为我护你的时候被张承杭那混蛋东西伤了,你就这么胡思乱想?多大的事呢!那点小伤真的不痛不痒,你别被吓到了啊,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抗打多了,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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