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武啸哭了——
武庭:“武铮!快来!我孙子哭了!该怎么哄啊!”
武铮:“爹你别管,你们别哄他,他一会儿就不哭了。”
陆兰一拳敲在他头上:“你是不心疼儿子,我们还心疼孙子呢!快来,马上把啸啸哄起来,他再哭我就打你个混小子!自己儿子都不上心!”
……可是,这臭小子就是越被哄越喜欢哭的类型啊,骨子里十足的恃宠而骄,就是要晾晾他才好。
武铮无语。
武庭面色严肃:“快哄我孙子,别让他哭了。”
武铮:“……”
他就纳闷了,小时候他爹娘就从来没哄过他,现在一遇上武啸,跟变了个人似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隔代亲?
贺舒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啸啸哭得老夫心都揪起来了,要不抱给他娘去哄哄吧。”
“哎哎岳父大人!”武铮抢过武啸,“我哄,我哄。”
生活不易,武铮叹气。
武啸黑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似乎知道自家爹被训了,顿时破涕而笑,连鼻涕泡都笑出来了。
武铮咬牙切齿:“你个臭小子笑话你爹呢!”
四道目光顿时齐齐射过来,武铮微笑:“儿子真乖!”
然后,武啸尿了——
武铮的脸色青了,这臭小子故意的!
陆兰连忙接过孩子,瞪武铮:“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啸啸拿干净衣服过来换!”
武铮:“……是。”
林柔拉住武铮:“哪能让大男人做这些事呢,阿音呢?她哪儿去了?我让她来。”
“别别别,她休息就好。平时也是我换的。”
武铮麻利地跑去拿衣服,还没回来,便听到他老爹又在气吞山河地叫他了。
“武铮啊,啸啸饿了——”武铮放下衣服过来抱孩子:“好,我带他找他娘去。”
陆兰骂道:“刚刚还夸你疼媳妇呢,你怎么又把事儿往阿音头上推啊?你自己来!”
武铮眉毛直抖:“我、我来?”
林柔拉着陆兰衣角,小声:“亲家母,这、这贤婿也喂不了啊……”
陆兰:“咳咳,忘了、忘了……”
当然,偶尔还要负责调停——
武庭:“这孩子眉眼英气,随我。”
贺舒:“这孩子嘴巴最好看,随我。”
武庭:“我还是觉得眼睛最好看,亲家公您瞧,他的眼睛啊咕噜咕噜的,好像会说话!”
贺舒:“像会说话算什么,他随我们老贺家的嘴巴,那是真的会说话!”
武庭:“……话不是这么说。”
贺舒:“亲家公,你看他的头发,跟我们阿音一模一样,我们阿音这么大的时候,也有一头浓密的墨发,这我就放心了!听贤婿说,他刚出生时一点头发也没有,像个秃子,你们被吓坏了吧?”
武庭:“亲家公,你看看他的眉毛,多亏了随我们老武家,眉毛又粗又长,英气得很!万一像您……啊我是说,男人的眉毛还是粗点好!”
贺舒:“亲家公……”
武庭:“亲家公……”
武铮:“……你们别吵了,我儿子只像我。”
武庭:“一边去!”
贺舒:“贤婿,那边凉快。”
武铮:“……”
除了伺候两边的二老外,武铮还要尽心尽力地招待三个大舅哥,自家妹妹武芫好不容易来了军营,也整天缠着他带自己去军营玩。
一天下来,精壮如他也累得够呛。
晚上几乎沾床就睡。
贺龄音心疼坏了,今天一天都是武铮在忙,她想帮忙都会被陆兰拉住,二老都只支使武铮去做事,武铮也有意在她爹娘面前表现,所以事事都抢在前头。
她在武铮身侧躺下,给他轻揉额角:“铮哥睡吧,今晚啸儿被我娘和婆母带去睡了,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了。”
武铮霍地睁开眼睛,双目放光:“不困了!”
其实,在武啸大了一点之后,晚上便不那么闹腾了,只是偶尔醒个一两次,有时候也会一觉睡到大天亮。不过,武啸是跟他们一块儿睡的,难免会有不方便的时候,比如……
每次行.房时,他们都会再三确认武啸已经睡着了,然后将他放在他的特制小床上,盖上重色帘子,才能偷摸行事……
虽说有番隐秘的刺激,但这样也需要极其克制,武铮总觉得不够本。
今晚……
武铮顿时神采奕奕,一个翻身便居高临下地将贺龄音囚在了他的臂弯之间。
贺龄音这才隐约明白他在想什么。
又好气又好笑:“……不是说累了么。”
怎么想起这档子事,就那么兴奋。
“不困了。”武铮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情.欲,“今晚……你也不许困。”
……
完事之后,贺龄音浑身散架,香汗涔涔。
武铮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还在偷香胡蹭:“真希望爹娘他们待久一点,再待久一点,我累点也没关系。”
贺龄音:“……刚刚可没感觉到你累。”
武铮又开始不安分:“我现在也还不累。”
贺龄音张嘴欲言,被他悍然堵住。
夜还很长。
*
由是一大家子都在,又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今年的大年夜最是热闹。
北院的庭院中燃起篝火,众人围坐,或吃饭嬉闹,或举杯抒怀,每个人都有说不尽的话。
特别是武庭和陆兰,对于这座曾经待过的北院和这片曾经扎根多年的北疆,更是感慨万千,眼含热泪。
在这最是热闹的时候,武啸在贺龄音怀中,突然脆生生地叫了一个字:“娘——”
顿时,所有人都顿住了动作,齐齐看向武啸。
片刻后,众人回神,贺龄音激动得眼角沁泪,而武家二老与贺家二老已将孩子抢了过去,围着孩子教他“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贺家三兄弟和武芫也挤了过去,也想教孩子喊自己。
贺龄音失笑,这么小的年纪能喊出一个“娘”字已是不易,还多半是因为武铮平时没事了老教他喊“娘”的缘故,其他的称呼哪有那么快学会。
武铮也激动极了,这臭小子不愧是他儿子,他平时的教育还是卓有成效的。
他从背后抱住妻子:“我们儿子真聪明,这么快就会说话了,开心吗?”
“下次,我想听他叫你爹爹。”
她平时也常教啸儿叫“爹”,没想到啸儿还是更听他爹的话。
武铮笑眯眯的:“他以后不但会叫我爹,还会说很多很多的话,写很多很多的字,知道很多很多的道理,学会很多很多的东西。我们会见证他从那么一丁点的小肉团变成一个成熟稳重有担当的男人,会看到他娶一个像你一样美好的妻子,生一个像他一个可爱又讨打的孩子……期待吗?”
贺龄音被他说得全身的血液都热起来了,仿佛真的看到了几十年后。
重重点头:“嗯!”
武铮伸手与她十指交缠:“可是到时候我们都老咯!”
贺龄音浅笑:“若是幸福老去,我无惧。”
她一顿:“那你到时候还会喜欢满脸皱纹的我吗?”
武铮朗声笑了,贴着她的脸摩挲:“到时候,我也满脸皱纹地陪你呢。”
贺龄音笑得比那篝火还暖:“好。”
新的一年又要来了,年后又是春暖花开。
花开花落,一起变老。
第81章 番外之揭盖头
转眼到了三月中旬,武铮忽然说,他想去做一套新衣服。
贺龄音颇感诧异,武铮以前从来不注意这些琐事,她嫁给他之后就没见他主动去买过新衣裳,穿的都是从前的旧衣。他最近这两年的新衣裳都是她给他添的。
不过,诧异归诧异,这可是武铮头一遭主动提出要做新衣服,她自然欢喜应允,说马上让张伯去成衣铺订做。
武铮却说要亲自去做。
贺龄音感觉他今天有点古怪。
武铮是不爱站在那儿让人量身形的,加上军务繁忙也没空老去做衣服,因此,贺龄音第一次拉他去成衣铺做衣服之后,便让店家记下了他的尺码,此后再给他做衣服,只需要跟成衣铺说一声即可。
而武铮今天竟然要亲自去。
贺龄音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这些小事她也不想追根究底地问,正赶着武铮有空和她出去走走,她高兴还来不及,于是一口应下,将武啸留在府里让张伯看着,他们便去了成衣铺。
路上,武铮又说,也要给她做一身新衣服。
这点贺龄音倒不觉得奇怪,武铮什么都想着她,从来不会短了她的,这会儿自己要做新衣服了,不让她也做一身才奇怪。于是也不推辞,笑着应下。
成衣铺是由一对夫妇经营的,平日贺龄音来做衣服,都是由店铺老板娘张氏来接待她,这次也不例外。
到了成衣铺里,张氏拿来量尺,恭声问先给谁量。
武铮道:“我来量。”
张氏以为武铮的意思是由他先量起,于是笑着走过来:“是,那民妇先给将军量身形。”
武铮摇头,取过她手里的量尺:“我的意思是,我来给我夫人量。”
一边坐下喝茶等他量身的贺龄音艰难地将险些喷出来的茶水咽了下去,勉强维持了体面,诧异地抬起头:“……什么?”
武铮眼底泛起一抹贺龄音看不懂的隐隐激动:“来,媳妇过来,我来给你量。”
贺龄音怔了一下,脸皮顿红,忙低下头:“你、你别在外面……”
这般下.流……
“你想我怎么下.流?”武铮倏然靠近她,声音沉沉,语调轻佻,似在诱.惑,又似只是逗.弄而已。
贺龄音大窘,连忙推拒他靠近的胸膛,往周围看去,原来这间量衣间只剩下他们俩,张氏已经出去了,于是略松了口气。
“你、你个色胚……”贺龄音很没有气势地怒嗔他。
“你刚刚心里难道不是这么想的?”武铮的眼神透着无辜,“但是,我真的只是想给你量身而已。媳妇你自己想歪了,倒来怨我。”
贺龄音退后一步,脸上绯红犹在:“那你如果没有像我想你那样想,干嘛、干嘛……”
干嘛要揽过张氏的差使,还将张氏遣走了……
武铮逗.弄得逞,握住她不堪一折的腰肢,便将人带入怀中,好心情地继续逗.弄:“我原本没那么想,现在也那么想了。”
他的呼吸沉沉地喷在她耳边,贺龄音又羞又窘,急道:“回家闹去……这里可是成衣铺。”
“你看,你又想歪了。”武铮的眼神比刚刚更加无辜清白,“或者……你心里其实想‘闹一闹’的?媳妇,你别不好意思说啊,你想怎么闹,我都陪你闹。我最听媳妇的话了。”
贺龄音的脸霎时红得像冬天里的炭火:“别、别闹了……”
“好,听媳妇的,不闹了。”武铮松开她,将量尺贴在了她胸前,“我们现在干正事,先给媳妇量身。”
感受到量尺隔着衣物紧紧贴着最柔软的所在,还有一双手悄然拢上她的背,借助着量尺,时不时挤压时不时搓.揉,好像在认真测量,实际上却在亵.弄,贺龄音身子一软。
行,还是在闹。
虽然武铮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但是她能感受到他今天心情很好,甚至有些兴奋过度。
最近有什么大喜事吗?
没有呀。
这会儿没有旁人,贺龄音左思右想,终究没有打断他的兴致。嫁给了毫不知羞的武铮这么久了,只要不太过火,偶尔一些生活情致……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量完了上面,武铮满意点头,一本正经道:“很好。”
饱满得恰到好处,很喜欢。
再量腰肢:“很好。”
细瘦却娇软,很好握。
量尺再往下移:“很好。”
丰润得恰如其分,很舒服。
终于停手。
贺龄音任他玩够,舒出一口气,他是知道分寸的,再进一步她就要羞恼了。
武铮量完,心满意足地把量尺送到她手上,而后张开怀抱,任君采撷似的:“好了,媳妇也给我量量吧。”
贺龄音:“……”
——她铮哥今天真的有些古怪,绝对是高兴过头了。
她一边思忖着最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边乖乖地拿起了量尺。横竖看他这样子是不会放过她的,不如速战速决。
她给武铮量身是量得认认真真的,但是某人却如她所料,一个劲儿地趁机闹她。
量完之后,她身子又有些软。
再不能再闹下去了,她退开一步,背过身整了整弄乱的衣服,转过身时脸色已经收敛了,恢复了认真的神色:“我们将尺码写给店家,回家去吧。”
武铮笑得餍足:“好,咱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贺龄音还在疑惑地思考,今天的武铮真的有些高兴得飘了,最近真的没什么事发生啊,只是做了一套新衣服而已……有这么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