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动人(穿书)——六月拾玖
时间:2019-09-17 07:40:08

  楚妧没想到这次竟这么急,她的眼神黯了黯,又问:“那你要去多久?”
  “我也不知道。”祁湛轻声道:“可能几个月,也可能要半年。”
  楚妧又低着头不说话了。
  祁湛将她抱紧些,柔声道:“我尽量早些回来,嗯?”
  说着,他还用鼻尖在她面颊上蹭了蹭,像是在哄她似的。
  两人从成亲到现在,也只在楚妧被劫时分开了一个月而已,楚妧心里早就对祁湛有了深深的依赖性,如今忽然就要和祁湛分开,楚妧心里当真是十分的舍不得他。
  她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心头的情绪压下,轻声道:“那……那你不许受伤,若是觉得情况不对,就骑着惊鸿快点儿跑掉,知道吗?”
  祁湛忍不住笑了一下,柔声道道:“好。”
  楚妧想了想,又道:“你每个月记得寄家书回来,我要知道你的消息。”
  “嗯,我答应你。”
  楚妧又零零碎碎的交代了一长串儿,祁湛全都一一应下,直到没有什么遗漏了,她才缓了口气,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道:“那你早些回来,我和宝宝都会想你的。”
  祁湛的指尖颤了颤,过了半晌,才将手搭在她的小腹上,嗓音沙哑的应了一声。
  *
  雨直到亥时才将将停住。
  院里到处都是积水,楚妧的鞋还没干,只得由祁湛抱着回了房间里。
  祁湛问楚妧想吃些什么,楚妧与往常一样,报了些祁湛爱吃的膳食,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再提出行的事。
  用了晚膳后,楚妧催促祁湛去沐浴,祁湛捏着她的掌心,道:“你淋了雨,也去洗洗罢。”
  楚妧摇了摇头,道:“我的小兔子还饿着呢,你先在浴房里等我,我喂了它就去找你。”
  祁湛倒没再坚持什么,道了声“好”,便转身进了浴房。楚妧听到了水声后,才对一旁的刘嬷嬷道:“世子要去前线了,北高晚上冷,嬷嬷去准备些御寒的里衣和夹衫来,我整理一下,明天一早儿让世子一并带去。”
  刘嬷嬷愣了愣,语声十分惊讶:“明天一早就走?”
  楚妧嗓音干涩“嗯”了一声。
  刘嬷嬷知道楚妧心里难过,也不忍多问,微叹了口气后,便转身去了里屋,将祁湛先前过季的衣服一并抱了过来。
  楚妧挑了几件花色简单的外衣放在一旁,将中衣与袜子分类叠好收进包裹里,又拿了两罐祁湛平日里爱喝的茶,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才把两个大包裹一并抱到了桌上。
  她转过身,正要去浴房找祁湛,一撇眼,却看到了桌上摆放的小泥偶。
  与那只木雕小龟放在一起,正随着桌子轻微的颤动一晃一晃的。
  楚妧将泥偶拿在了手里,低头看着泥偶嘴边的两个小酒窝,眼前忽然像是隔了层水雾似的,连带着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竟怎么也瞧不清楚了。
  半年,实在是太久了。
  自己好歹有宝宝陪着,可祁湛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总得留点念想的。
  楚妧将小泥偶塞进包裹中,用袖子抹了一把如雨而下的泪,低头望着那两个包裹瞧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浴房。
  祁湛早已梳洗干净了,正站在浴桶旁穿着中衣,听到房门响动后,忙转过身去,轻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久?”
  楚妧低声答道:“我让刘嬷嬷帮你把换洗的衣服整理了一下。”
  那语声又轻又柔,即使刻意掩饰着,也很容易就听出了中间夹杂着的涩意。
  祁湛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心下也了然了几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在她眼角处摩挲了一下,轻声问:“我帮你洗罢?”
  若是平时,楚妧十有八.九会拒绝他,去换刘嬷嬷过来。可如今,她能和祁湛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想浪费任何与祁湛相处的时间,祁湛想做什么,对她而言倒不那么重要了。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这次祁湛却什么都没有做。
  待他将楚妧身上的水擦净,才轻轻咬了下楚妧的唇,低头看着楚妧微垂的眉眼,柔声问:“困了么?”
  楚妧身子虽有些乏,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想睡的。
  她摇了摇头,道:“不困。”
  祁湛笑着道:“可是宝宝说她困了。”
  楚妧用手揉了揉肚子,小声嘟囔道:“是你听错了,她明明是想和爹爹说话。”
  祁湛垂眸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道:“嗯?是这样么?那我们去床上说?”
  楚妧这才点了点头,模样乖巧的被祁湛抱回了床上。
  她心里虽有千言万语,可真当躺到床上时,竟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口了,只是用双手紧紧环着祁湛的胳膊,好像是害怕一不留神,祁湛就偷偷溜走了似的。
  而祁湛只是由她抱着,垂眸凝视着楚妧逐渐耷拉下去的眼皮,想起楚妧刚刚说过的话,忽地伸出手去,用掌心轻轻在她小腹上摩挲着,一下又一下。
  还不会动呢。
  也不知等他回来是什么时候。
  会不会……已经可以见到宝宝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分开不会太久的,也就两到三章的样子,走个关键剧情就见面了。
 
 
第107章 
  才过寅时, 祁湛便醒了。
  微弱的星光让他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可紧接着, 就从胳膊传来一阵酸麻的痛感, 他忍不住动了动, 耳旁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哼。
  即使声音很小, 却不难听出其中的不悦。
  祁湛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楚妧紧皱的眉。
  像是在做一场不好的梦, 她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儿, 嘴角也不似往日那般恬静, 眼皮下的眼球不时滚动两下, 连带着卷翘的睫毛也一阵轻颤。
  祁湛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楚妧一下,低声在她耳旁道:“妧妧,我要走了。”
  楚妧睡的很沉, 似乎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祁湛微微敛眸,就这么静静瞧了她良久, 直到天边已经泛起浅浅白光他才起身。
  楚妧依旧将他抱的很紧, 他胳膊抽不出去,只能把被子一点点塞进她怀里, 待他将手拿出来时, 整个左臂都像是失了知觉一般, 一下也动弹不得。
  他缓了一会儿,才走出房门。
  刘嬷嬷念着祁湛要远行,早早就将楚妧昨晚准备好的行李交给了傅翌, 见祁湛出来,忙问道:“世子早上想吃点儿什么?老奴这就让阿庆去准备。”
  祁湛看了眼天色,淡淡道:“不用准备了,我这就走。”
  刘嬷嬷一怔:“那世子妃?”
  祁湛转眸向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道:“让她睡吧,不要吵她。”
  刘嬷嬷神情很是犹豫。
  昨天楚妧特地交待过她,世子若是醒了一定要叫她,她要去送世子,可是现在世子却说不要吵她,刘嬷嬷一时间也不知该听谁的了。
  踌躇间,祁湛已从院内走了出去,刘嬷嬷心中一紧,忙去了里屋。
  楚妧如先前一样熟睡着,两个膊紧抱着被子的一角,像是在抓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只有一双眉皱的很深。
  刘嬷嬷轻轻晃了晃楚妧的身子,道:“世子妃,您快醒醒。”
  楚妧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睛。
  刘嬷嬷又道:“您昨天不是说过,要亲自送世子的么?”
  楚妧的眼睫颤了颤,似乎有了一点反应。
  刘嬷嬷又道:“傅翌已经去马厩牵马了,您再不醒,就见不到世子了。”
  楚妧迷迷糊糊中听到“马厩”两个字,想起祁湛今天要走的事儿,下意识的将手臂又收紧了些。
  可只是一瞬,她就睁开了眼睛。
  她一直抱着的祁湛怎么变成了被子?
  祁湛呢?
  楚妧的大脑迅速清醒过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刘嬷嬷道:“还有一刻钟就辰时了。”
  楚妧闻言眼眶一红,急的快哭了出来。
  辰时是祁湛与军队汇合的时间,现在只剩一刻钟了,祁湛已经走了么?
  刘嬷嬷连忙安慰道:“世子这会儿还没走呢,老奴这就给世子妃梳洗一下,兴许还能赶得上见世子一面。”
  楚妧忙抹了把眼泪,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不用梳洗了,帮我把帷帽拿来吧。”
  刘嬷嬷道了声“是”,便去里屋把帷帽找了出来,楚妧随便绑了一下头发,动作飞快地将帷帽戴上,一溜烟就跑出了房门。
  刘嬷嬷跟不上楚妧的脚步,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喊道:“世子妃慢些,当心摔到身子。”
  楚妧连头也没回,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便没了踪影。
  楚妧先去了马厩,祁湛常骑的那匹马已经不见了踪影,小厮正在给几匹年老的马在喂草,楚妧忙问:“世子的马什么时候被牵走的?”
  小厮道:“刚走没多久,世子妃要出府么?”
  楚妧来不及回答她,转身又向王府门口跑去,内心早已后悔到了极点。
  她怎么没想到直接去王府门口等着呢?
  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对祁湛说呢。
  祁湛怎么可以就这样走?
  楚妧匆匆跑到王府门口,恰好就看见了正在关大门的孙管家。
  她顾不得其它,忙道:“等一等。”
  孙管家一愣,正要问楚妧有什么事呢,一眨眼,却见楚妧自己推开门钻了出去。
  远远的,她看到祁湛骑在马上的背影,墨青色的衣角微微扬起,银纹绣线泛着细碎的光亮,像极了天空中一闪即逝的流星。
  他已经走了很远了,挺拔的身形几乎要被清晨的薄雾掩去。
  楚妧心底一酸,扬声唤道:“世子——”
  那声音犹带着些哭腔,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可祁湛骑着马的身形却微微一顿。
  他回过头去,深红色的府门下,那一抹纯白格外醒目,小小的身形还不及门口的石狮子一半高,似乎是跑了很久才到这里的,她的肩膀微微颤动着,好似风雨中摇曳的花。
  格外倔强。
  祁湛握着缰绳的手忽地缩紧了。
  他微闭上眼,过了半晌才将调转马头的欲.望压了下去,原本紧抿的唇扬了扬,低声道:“回去罢。”
  他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的传到楚妧耳朵里,隔着微微扬起的帷帽轻纱,他似乎能看见楚妧乱糟糟的头发和鼓成一团的腮帮子。
  他笑了笑,又道:“等我回来。”
  她的脸颊这才平复了一点儿,轻轻点了点头,鲜红的唇瓣动了动,似是在说:“我在这看着你。”
  祁湛的喉咙一阵发紧,过了半晌,才嗓音沙哑的应了一声。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那骑在马背上的身影也慢慢汇聚成了一个墨黑色的点,再也瞧不见了。
  *
  祁湛离开都城不到一个时辰,礼部尚书潘继就匆匆赶到了皇宫。
  祁泓正在养心殿和慧嫔下棋,听到太监汇报后,轻轻摆了摆手,道:“传他进来吧。”
  潘继被太监领进了殿内,刚要跪下行礼,就听祁泓道:“不用行礼了,你这么急匆匆的进宫来见朕,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臣……”
  潘继看了看祁泓身边的慧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若是平时,祁泓肯定会顺势让慧嫔退下的,可他今天心情很好,对慧嫔又颇为信任,便摆了摆手,道:“有话就直说把,用不着吞吞吐吐的。”
  说着,他就又和慧嫔下起了棋。
  慧嫔技艺不佳,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现了颓势,可她时而嗔怪,时而撒娇的模样极具风情,周围的小太监全都低下头,连看都不敢看。
  便是祁泓也笑容晏晏,每每要将她棋子吃掉时,却偏偏又放她一马,像是猫捉老鼠般的戏弄着,似乎很喜欢看慧嫔讨饶的样子。
  原本一刻钟就能下完的棋,足足下了半个时辰有余,慧嫔实在不敌,只能递了杯茶过去,祁泓笑着接过,刚抿了一口,抬头看见潘继还站在那里,这才皱起了眉,问道:“潘尚书到底何事找朕?”
  潘继站了太久,腿脚已是酸麻不堪,听祁泓忽然问起自己,不禁打了个激灵,又踌躇了半晌,才扬声道:“老臣恳请皇上将世子召回都城!”
  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慧嫔去接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从祁泓昨天下旨让祁湛出城到现在,已经前前后后有四位大臣进宫劝诫了。
  第一个让祁泓糊弄了回去,第二个被祁泓骂到了殿外,第三个被祁泓赏了板子,而潘继刚好是第四个。
  身为礼部尚书的潘继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消息,可他偏偏还要往枪口上撞,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慧嫔可不想搀和这些破事,更何况潘继被提拔成礼部尚书以后于她爹也有些过节,自己若是继续留在这,倒让皇上不好处理了。
  她看了一眼祁泓逐渐冷凝的面色,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道:“既然礼部尚书有要事与皇上商谈,臣妾就先去偏殿等着,等皇上处理完了再传臣妾过来。”
  祁泓冷着脸摆了摆手,道:“你去吧。”
  慧嫔这才起身走到殿外。
  祁泓死死盯着面前的潘继,眼神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先前来找他的几个大臣是怀王的党羽也就罢了,并没有影响到他多少心情,可这潘继明明是他自己提拔上来的人,怎么也开始帮着祁湛说话了?
  祁泓忽地将茶杯重重的磕在桌上,冷声问:“世子为我大邺安危身赴前线,潘尚书又为何要让朕把世子传召回来?”
  潘继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祁泓身旁的太监宫女,斟酌着语句道:“怀王此次带了九十万大军出征,几乎是大邺一半的兵力,此次世子又带了十万精兵,若是怀王此战顺利倒还好说,若是怀王兵败,世子又不在都城里守着,以边关的那点兵力,岂不是将我大邺完全暴露在北高人的铁蹄之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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