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紧唇，握住笔的手用劲之后又松开。她偷偷抬眼望向秦曜，漂亮的水眸中神色难明。
他的额角也出了些许汗，不过他此时正在认真调制碗里的蘸料，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是对准了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俊朗帅气。
当风扇转到他们这边时，传到她鼻子里的空气还夹杂了丝若无若有的木质香。
可能是她的目光不够小心也或者秦曜太过敏锐，他察觉了她的视线。两人的目光堪堪相撞，姜桑赶忙别开眼，把菜单递给了胡蝶。
“欸桑桑你不点菜吗？”
胡蝶接过菜单一看，随口说了句，“你们的口味都这么像的吗，虾滑都要点两份。”
胡蝶迟钝，可其他几个人可不这么傻，纷纷露出那点暧昧又带了玩味的笑。
姜桑闻言，脸上毫无表情波动，淡定得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懂。可和她不同的是，秦曜弯了弯唇角。
她心里咯噔一跳，希望秦曜不要乱开什么玩笑。
索性秦曜没说什么，然而她的损友胡蝶还没完没了的，“难怪你们两能凑一起，喜欢吃的东西的份数都能点一样的。”
姜桑：“……”
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便是这群人个个疯笑。
“哎哟曜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姜桑一起吃过很多次饭。”方书臣搭上他的肩膀。
秦曜觑了他一眼，“没。”目光流转落在姜桑身上，“我倒是想。”
“噢~”
姜桑：“……”
真是够了。
看饭吃得差不多了，姜桑跟秦曜提议：“我把钱转给你。”
方书臣赶忙插话，“别，我们吃饭从不用女孩子付钱。”
姜桑余光看见秦曜的手机频幕上正是和陈二的转账界面。她蹙了眉，干脆也点开秦曜的对话界面凑了个整转给他。
手机震动了下，秦曜低下头发现是姜桑给他转账。
他挑眉，语气有些轻佻，“挺有钱的阿。”
姜桑揣回手机，漫不经心道：“给你买皮肤的。”
他垂下眼睑看着转账笑了笑，没收就是。
-
吃了晚饭后，几人还要赶回去上自习。
吃火锅的时候不觉得，等一到教室，几人身上那股火锅味真的是讲台上都能闻见。
在前排同学几次回头目光下，姜桑疑惑自己身上味道那么大吗？
她埋下头嗅了嗅自己肩膀。
从教室外一脚踏进来的张建军耸了耸鼻子，“欸你们在教室里吃什么，怎么那么大股味。”
姜桑闻言，扭头看向秦曜，低声问他：“身上火锅味很浓？”
秦曜抬头，向她凑近，“还好，不信你闻闻。”
说罢，姜桑还真凑过去闻了下。
秦曜：……
姜桑：……
还什么火锅味不火锅味的，现在满脑子木质香。
见她“嗖”的下缩回脑袋，摆出个若无其事的冷淡表情，秦曜心里忍不住发笑。
“哎哟孩子些你们乖一点别吵，这节晚自习我们看电影。”随着张建军的话音，班上大哗。
“别吵，隔壁班都在上自习。来，把门关上，还有走廊那边的窗帘拉上。”
后排角落里的两个人此时却已经双双掏出手机。
姜桑：“快点，上号。”
不是什么时下当红游戏。
1V1
五子棋。
姜桑：“你真菜。”
秦曜：“……”
姜桑：“啧。”
……
秦曜：“呵。”
姜桑：“……”
果然，反派大佬的设定还是有点光环的。别的不说，乱七八糟的学习能力倒是很强。
十局五子棋的比赛结果下，两人分别各赢一半。
姜桑玩得有些腻了，也不想看电影，趴在桌上等自习下课。
快要进入夏季的晚风夹杂着些许燥热，树梢隐隐作响，她转头看了看窗外，发现今晚的天空格外明朗，月亮明晃晃的，还缀有很多星星。
一声细微的轻响惹得她回神。
她回头，入眼的是一颗蓝色的薄荷糖。
她之前给秦曜的那种。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吃糖了。
秦曜像是没看见她发呆，凹处不以为意的样子，漫不经心说：“吃完火锅吃这个挺好的。”
她桌面下的指尖颤了颤。
垂下的睫羽浓密纤长，遮挡了她的双眸神色。
姜桑拿过那颗糖，撕开包装扔进嘴里。
薄荷味的凉爽带着糖果的清甜化在味蕾之中。
是挺好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姜桑纳闷：你是不是每天都偷偷喷香水了？
秦曜嗅嗅：哪儿？我怎么可能那么娘。
……
后来，姜桑用自己的香水给秦曜喷了一次。
一天晚上姜桑用秦曜手机买东西，发现淘宝历史搜索：女朋友用的香水、男生用的女香。
姜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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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今日早会取消了，大家都在班上上自习。
秦曜扫了眼，发现教室里全然没有往常的打闹嬉笑的氛围，大家都很严肃拿着张表讨论。
好半天他才想起来，昨天晚自习张建军发了张文理分科意向表。
他想起了件重要的事，叼着吸管，侧过身问姜桑，“那张表你填没有，选的什么？”
“填了。”姜桑抬起头来，提醒他，“你还没写？等会上课就得交上去。”
看见他嘴里叼着的吸管泛出嫩嫩的草莓粉色，姜桑感到也有些渴，从桌子里扒出一瓶也插上吸管。
“这次就是意愿调查，不是最后决定的，你没想好也没事。”
秦曜才不管什么意愿还是最终，他低下头在书桌里翻找，最后在几本课外书下翻出了那张被压出皱褶的表。
他摊平表，凑近姜桑，“你选的什么？”
“理科。”她说完后，见秦曜立马在他自己的表上也跟着勾上理科，一脸欲言又止。
发现她这表情，他问：“你什么表情啊。”
“……”姜桑顿了顿，试探性问了句，“你要不选文科？”
少年黑黢黢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一丝光亮，他啧笑一声，“想甩开我？”
“……”
不，她就是觉得这个学渣选理科直接GG。
“选理科我们可能不在一个班。”姜桑咬着吸管小声说了句。
秦曜怔了三秒，想起来以姜桑的成绩高二很大几率是会被分到尖子班的。到时候，他还待在六班而姜桑则会去楼上了。
秦曜默了，咬牙道：“你去哪我也去。”
不就是个尖子班吗，他努努力好好考。
姜桑眼神落到他桌面的作业本上，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半月，加油？”
少年勾起唇角，一双黑眸里，终于染上了三分笑意。
秦曜扯过桌角的一张卷子，笑道：“姜老师，又得麻烦你给我补课了。”
“……”
呵呵。
碰巧赵锦来找秦曜，刚好听见了他的那句话。他诧异睁大了眼，“卧槽曜哥你要选理？”
这嗓门大得周围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
秦曜冷冷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老半天赵锦都没想明白他们一群学渣为什么要选理科受辱，数理化的成绩单独拎出来简直就是当众处刑。
选文科不好吗，好歹考试的时候能多写两个字也不至于交白卷回家挨揍。
然而现在他们这群学渣的领头羊当众跳槽。
是游戏不好玩还是觉够睡？
赵锦杵在过道上杵了一会才想起来刚才他似乎听见秦曜让姜桑给他补课。
——疯了，简直疯了。
他低头看着已经开始补课的两人，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目光。
为了追姜姐，真的什么都敢做。
耙耳朵小心以后家里没地位。
秦曜被赵锦那目光盯得难受，转过头冷冷地说：“还不走？”
赵锦回到他的座位，想了想回味刚才的事，还别说，他居然有点点羡慕。
操，我也想要个长得好看的学霸女朋友一起学习。
后排的方书臣拍了他脑袋，“曜哥选的文科？”
“没，选的理。”赵锦摇摇头。
“卧槽。”方书臣呆住。
赵锦瞧见方书臣赶忙把表上的勾划了重新在理科后面勾了一笔。
“你也选理？”赵锦纳闷。秦曜有姜桑给他补习，方书臣这学渣战斗鸡能有啥，怕不是考场上直接往桌上一趴开始做梦。
“对啊，选文选理不都一样吗。”
对于他们这群学渣可不就没什么差别吗。
-
进入六月，空气中开始裹挟着炎热，往日朗朗读书声的高三教学楼此刻已经人去楼空。姜桑一想到她姐马上过两天就要高考了就替她着急。
虽然这几个月来姜栎跟打鸡血似的奋发图强，就不知道这最终结果是不是拿的学渣逆袭剧本。
高考前一天，正德作为考场被征用，高一高二的小鸡仔们凭白得了两天假期。
姜桑当天回家，就发现柳女士很是难得的温和，对姜栎说话更是细声细气的。
“来，这个多吃一点；那个别吃多了，小心明天拉肚子。”
总之，在姜栎考完试前她都得捧着。
晚上，姜桑靠在床边玩手机，房门被轻轻敲击，然后被推开探出个姜栎的头来。
见到她还没睡，姜栎干脆吊儿郎当直接一屁股坐她书桌上。
嘴里嚷嚷着：“唉睡不着睡不着。”
姜桑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是紧张还是有心事呀？”
被一下子戳中内心，姜栎一顿，干巴巴地说：“都有吧……”
听到这个，姜桑挑眉，搁下手机对准姜栎扬了扬下巴，“说说看。”
这临到了说话的关头，姜栎又突然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烦躁地狠狠挠脑袋，一头刚洗了的干净利落的黑发被她抓得乱七八糟。
她起身踉踉跄跄跌坐在姜桑的床上，特别弱气地说：“就那天你说的那个人，我前几天看见了。”
本来还垂着的眼眸一下睁开，姜栎瞧着姜桑比自己当时还震惊。
半响，姜桑脸上的表情逐渐寡淡，她重新垂下眼睑，漫不经心道：“然后呢？他们的CP感刺瞎了你的狗眼让你心如刀割恨不得当场去世？”
姜栎抱着个腿，双目空洞像是在放空，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她低头埋进自己双膝间，瓮声瓮气的，“反正就挺乱的。”
说完，卧室里面安静了。
老半天都不见有什么声音。
突然一阵布料摩挲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只温热的掌心盖在了姜栎头顶。
她听见清冷的嗓音在耳边说：“心里乱就去问个明白。问你自己，也去问他。”
姜桑看着掌心下格外女孩子气的姜栎，眼中愁绪万分，她顿了顿，接着说：“你去求个问心无愧，但是你越界了的话。”声音变得凶狠起来，“我会把你腿打断。”
既然姜栎躲不过那就让她自己去面对。她可看不住姜栎一辈子，世界之大，人心亦是万般模样，只是可惜的是，姜栎遇见的第一个人，上的第一堂课便是爱不得。
姜栎没有说话，安静的氛围又重回房间。
-
奶茶店二楼，风铃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
每个上来的客人都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中间圆桌的少女。
干净洁白的短袖T恤，还有比衣服更加白嫩的是那身皮肤。乌黑的发丝随意扒拉在额前，往下看去的眉眼是股少女的明媚与凤眼风情独特的糅合。
气质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坐在那里。
有些人按捺不住想要上去搭讪，少女抬起那双清透的眼睛，说：“有人了。”
那些人错愕，明明他们观望了很久都没有见有人来。
木板搭成的阶梯上响起脚步声，一个高瘦挺拔的少年从他们身边路过，拉开了少女对面的椅子。
现在有人了。
秦曜看见眼前姜桑摆满一桌子的书和笔记。
心口滚烫，又软又甜。
他说他想和她在一个班，她这次没有拒绝。很是认真地替他补课和准备习题。
随着他的入座，姜桑闻到了很大股木质香的味道。
她仔细看了眼他的头发，发尖还带着湿润。
他又洗了次澡。
姜桑：“吃过早饭了吗？”
秦曜点点头。
其实一大早他还在睡梦中时接到姜桑的电话，让他出来补习。他急急忙忙冲了个澡就跑出来怎么可能有时间吃早饭。
姜桑面无表情平静道：“那就开始补习。”
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应，秦曜心里有点委屈。眉眼间不自觉得流露出丝丝可怜。
姜桑心里发笑。
秦曜的视野中在白色的题册上，赫然多出了个三明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