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朕知错了——听风凭栏
时间:2019-09-22 08:52:28

  程臬看似不经意,却是仔细的观察了底下之人的神色,倒是发现了许多以前从未发现的有趣事物。
  比如站在户部尚书左侧的礼部尚书,看向太尉的目光可真是忠心耿耿啊,一举一动,都不放过呢。
  在阿诺开口之后,太尉的袖子微动之后,这位大臣便低了头开始装死。
  阿诺身后第七那位大臣,看向丞相的眼神简直就像是有杀父之仇一般。
  好像也是户部的。
  “如此,便将此事全权交与禁军去查,宁安侯府协助,此案所涉之人,给朕查个干干净净的出来。不着急。”程臬语气轻描淡写,却是让人胆战心惊。
  现在,他们这位丞相大人和太尉大人,可还没有彻底拧成一股绳呢。
  一个出事,另一个是捞还是踩,可就说不准了。
  “祁修及其亲信,凌迟处死,其所作所为,一桩一件,公布于众。”
  “禁军统领严宽,与其私相勾结,革职查办,其位由钟副将顶上。”
  这一次,在一开始,他便将他们的毒牙拔了,就看,他们再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在这御前插人了。
  “丞相虽是被其蒙蔽,却也有管教不力之罪,罚奉三年,以示惩戒。”
  “微臣,遵旨。”
  “陛下圣明。”底下齐刷刷又跪了一片,却是神色各异,神情也各异。
  这罚,说轻也轻,说重也重。却让每个人心里都不上不下,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
  总觉得,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却又说不上何处不对。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全盛弓着身子,白色的拂尘搭在手臂上,一副谦恭的样子,心里却是扬眉吐气。
  自陛下登基以来,朝堂上如此安静,众朝臣都鸦雀无声的时候这可是第一次。
  自当年溪贵妃的事发后,他家陛下被先帝怒极之下改了名,外家全部伏诛,那时朝中可无一人敢站出来为他家陛下多说一句求情的话。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丞相等人,可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家陛下无辜被牵连,现在却只能跪在地上,任他家陛下处置。
  即使后来阴差阳错陛下登了皇位,丞相眼里对陛下的轻蔑可是从未消失过。
  虽然其面上功夫极好,从未让陛下察觉过,但是全盛从宫中底层跌打滚爬到现在的位置,受过无数人的白眼和蔑视,可是对此敏感的厉害。
  “恭送陛下。”
  苏诺率先站了出来,低着头,下颔弧度优美。
  上首之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起身离了龙椅。
  不论何时,他的阿诺总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
  “恭送陛下。”
  待众人自殿内退出往宫处走时,丞相已经有些软了腿,却无一人敢上前搀扶。
  苏诺走的不快,身边已经围了不少的大臣。她唇边挂着一丝笑意,轻轻浅浅看不太清,成功让想来打听消息的大臣住了嘴。
  仿佛刚刚想起来,这位可不好惹。
  “怎么,连路都走不稳了不成?”出了宫门到了不显眼处,那个一身朱红色官袍的人才停了步子,十分不满的看着身后几步的人。
  “哼。”祁丞相并无反驳,只是甩袖冷哼了一声,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祁修已经折了,尽快处理好尾巴,别惹出更大的祸事来。”太尉虽较他年长,却长的更为年轻,是个面色有些凌厉的中年男人,身上带着杀伐之气。
  “怎么处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让他查。”丞相手上青筋四起,有些咬牙切齿。
  他的修儿。
  太尉皱了眉,语气十分不耐,“他查到了私兵的话,咱们都逃不掉。”
  “那有那么容易查到,修儿那边虽是提供了银钱,养兵的地方却不是他负责的,那边和这边没多大关系,矿上的人和那边也早就脱离干净了。”
  太尉本还想说什么,却在想起一人时住了口,挥袖离开了原地。
  彼时的牢中,却是与此截然不同的光景。
  祁修施施然掀袍坐在了牢里的干草之上,唇角甚至带了笑。
  他不是父亲,不会心存侥幸。
  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来丞相府抓人的是禁军而不是他所猜之人。
  那个女人,果然,已经落到了那位苏小侯爷的手上。
  只是不知道,他给了什么好处,能让那个冷心冷肺的女人开口。
  呵。
  “二公子,别来无恙。”苏诺踏入牢里,衣诀翩翩。
  “苏小侯爷,别来无恙。”祁修并未起身,依旧施施然坐在原地,微微上抬的眼尾衬的其面容愈发阴诡。
  苏诺进了牢房,在唯一的那张桌子落座,一旁便极快有人上了茶。
  祁修邪性的笑着,盯着面前人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不过片刻,便闻到了纯郁芳香的茶香。
  “上好的雨前龙井,小侯爷好手笔。”
  那人声线带了阴郁,眸色不明。
  “有人说,二公子喜欢此茶,本侯便派人早早备下了,二公子,尝尝?”苏诺抬手示意,笑的温润。
  “看来,我的人果然在小侯爷手上。”祁修起身在桌前落座,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自然,夫人身怀六甲,白城又不富饶,本侯不忍心,便代为关照了几分罢了。”苏诺笑的肆意,举杯率先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小侯爷想要什么?”祁修一手揣摩着杯身,却没动里面的茶水。
  “那要看二公子能给本侯什么。”
  “呵,”祁修笑的嘲讽,莫名添了几分孤寂。“大部分银子存在武记钱庄,其余的,已经不剩什么了。小侯爷,祁某能给的,不多。”
  旁的,不是他不愿,而是不能。
  父亲重任他,却也防着他。
  也算不是痴心错付,那个狠心的女人居然还愿意给他报个平安。
  苏诺挑眉,“本侯只有一个问题,二公子只要如实回答,这世上,便只余罗姑娘,而无什么祁夫人。如何?”
  祁修第一次笑的欢快,“成交。”
  哪怕他堕了地狱,也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的,旁的事情,随他去吧。
  “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苏诺出了牢房,看见外间灼眼的日光时,突然生了几分感慨。
  这世上,原来真的有死心塌地的一厢情愿,却从分不清,被倾心的那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幼年版
  苏诺:(小脸白白嫩嫩)苏诺见过四皇子。
  程臬(冷冰冰,手指微动):嗯
  (OS:好可爱,想摸)
  成年版:
  苏诺(一板一眼):微臣恭送陛下。
  程臬:(不出声)
  (OS:阿诺好可爱,想抱抱,想亲亲)
 
 
第23章 
  苏诺本无意亲自去武记钱庄处走一遭的,而是想交给张安。
  林安的医术高超,他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况且此事一开始便是他深入去查的,如此一来,功劳也便刚好落在其一个人头上。
  此人有真材实料,所以即使无静娘一事,她也是要将人提起来的。
  不过以前却是想着提起来后便将人从宁安侯府的分支上划出去的,只是如今,可能不必如此了。
  她的初衷不过是想过那人多培养几个可用之人罢了,现在那人却是连一点要疑她的意思都无。
  但是现在却是已经在路上,忍不住有些头痛。
  琉璃在看见她脸上的疲惫之色时便挪了过来,伸手去按揉其头部,十指的力道恰到好处,显然是十分熟练。
  “小侯爷,已经到了。”马车外的人是新走马上任的禁军统领原来的钟副将,态度并不怎么亲近,却很恭敬。
  掀开车帘的是一只莹白如玉的纤纤玉手,接着是一截粉色的衣袖。
  琉璃低着头掀开车帘,让出了位置让她下马车,视线并未看向旁人一眼。
  “钟统领自便便是,本侯今日只是过来看一眼罢了。”苏诺姿态闲适的下了马车,语气从容,完全没有一丝心虚的样子。
  她是只是过来看一眼的,只不过还要私下带些银子回去罢了。
  数百万两白银,祁修也是吞的下。若是没有事发,日后朝廷财政彻底出了问题,丞相府便是想改朝换代都没什么问题。
  毕竟比起谁管理这个国家,百姓会更加在意,那个人能不能让他们温饱安稳。
  不是没有长远意识,可是世人皆俗人,生存,是基本。
  她是从宁安侯府出发的,缘由则是一纸诏书,且是密诏。十分随意的口吻,由全盛亲自送去的宁安侯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令宁安小侯爷随行去钱庄,想拿什么拿什么,总数额需得超过四十万。钦此。”
  武记钱庄不只是做银钱的生意,还存有许多金银珠宝,名家书画,在祁修私人名下,里面也存了不少祁修的私藏书画什么的。
  禁军查封了此处,里面除了来往客人的生意来往财物,其余全部要入国库。
  她也想不来,虽然她一向行事并不是十分注重颜面,但是这样的行为,多少还是有些让人汗颜的。
  实在没必要和银子过不去,即使她不缺这些银子,她手下可还养着数万的大军。
  许是已经有人提前打过了招呼,一路上果然没什么人跟着她。
  张安已经被她打发去了钟统领处,他们还要负责校对账目。
  琉璃手上拿着一个册子,一路跟在她身后,一主一仆,是来来往往的禁军和户部人员里难得闲适的。
  苏诺真的认真挑了许久,还真让她选到了几样合心意的。
  前朝书画大师岑溪的秋冥山居图,当朝严先生的题词书画,虽那画并不是什么名人所做,但是严先生极少为人题词,先已不出世,已经是上好的珍品。
  还有一套女子头面,应该是钱庄以往交易得的,是一套芙蓉琉璃雕花花式的,雅而不俗,极有灵气。
  苏诺并没有准备自己留下任何一样,而是让人将这几样东西都直接送了出去。
  其余的则是交代了直接送银子去宁安侯府。
  秋冥山居图送去给父侯所在的江南,近年他们去了南方定居。
  严先生的题词书画和那副头面则是送去宫里,书画送往甘泉宫,头面送去静安宫。
  苏诺回到府中时,还未来得及休息,却等来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了呢。”林安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润,一袭青衫公子卓绝,语气平和,手上执了药碗递给她,“喝药。”
  苏诺有心怀疑他是故意,却不好说什么,果然,今日的药闻着愈发苦了几分。
  林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温润,“不是我刻意为难于你,你前几日夜里出去过了,若是受了凉气,定要更难受几分的。莫任性。”
  苏诺想叹气,有些苦大仇深的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药,只能接过一饮而尽。
  她不过是想想罢了,心里却也明白,这药,是为了她自己好。
  林安看着她干脆利落的喝了药,眸子里滑过的却是一抹心疼,很快便消失不见。
  收了药碗,将一旁桌上放着的药箱打开,示意她坐,径直要取银针出来。
  “……”苏诺想拒绝,十分抗拒却不得不顺从。
  若不是被突如其来的圣旨打扰,她今日是怎么也不会忘记躲出府不回来的。
  怎么就忘了呢,明日便是那日子了,居然还将自己送回来挨针扎。
  “琉璃,看着你家主子,这几日莫食生冷,忌辛辣,不要吃寒性食物。”林安受了药箱,对着一旁的琉璃吩咐了一句,又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苏诺。
  明明是个女儿家,却一身男儿衣袍,一副风流肆意的样子,却因为喝了药又受了针灸,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
  还是没有忍住,抬手抚了下她的发顶,又不耐烦的叮嘱,“就几天,耐心忍忍。”
  “林安公子放心,奴婢会看好主子的。”琉璃低着头上前一步应了下来,语气郑重。
  苏诺无奈,却说不出什么。
  自她当初伤了身体,每月在宁安侯府都会上演这么一遭,仿佛盯着她喝药养身子已经成了这二人的头等要事。
  “你们二人,每月都如此,也不嫌啰嗦不成。”终是忍不住轻笑出了声,心里却是有几分妥帖。
  “知道你不在意,我们却不能不替你在意,虽是身子养了回来,却还是留了隐患,女儿家家的,这是大事,莫要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林安淡定的开始收拾药箱,看也没看她一眼,语气仍是温润。
  他自小看着她长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月月受苦,甚至失了做母亲的资格。
  “我是小侯爷,不是郡主。”苏诺微挑了眉,端的是风流写意的少年郎样子,看不出半分女儿家的影子。
  林安没接话,只是拿了药箱,“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早些休息。”
  “琉璃。”
  “是。”
  主仆二人已经十足默契,都不必将话完全说出口。
  琉璃将人引了出去,而后贴心的合上了房门。在回府之前,她已经让人传了消息,主子房里已经备好了热水。
  待二人离开,苏诺也收了脸上的轻松,起身往内室而去,伸手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解下挂在了屏风上,最后才解了身上最后一层束缚,抬腿踏入了热水之中。
  美人冰肌玉骨,纤腰玉臂,却无一人得见其绝色。
  伏在浴桶之上时,苏诺轻却绵长呼出了一口气,林安太了解她了。
  今日出门时她便已经有了不适的感觉,虽未来,却已有预兆。
  尤其是某处,胀痛的不行。
  往日又多有束缚,感触则愈发更胜。
  旁边的案上放着她刚刚带进来的,林安走时留在桌上的玉瓶,旁边是另外一个无什么花色的木质盒子,她伸出手臂将其玉瓶之中的药丸取出服下,而后便静静的靠在了桶边。
  不过几息,再抬首时,她的喉间的喉结便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白净的玉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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