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锁了手机屏幕上楼,营销号们见风使舵,立刻提取了他微博里的关键字“最重要的人”,和“1920=依旧爱凌”的掐点糖,将钟有凌麟的绯闻再一次送上了热搜。
不过这次舆论风向却在他意料之中。
经此一事,作业本姐姐们对在风口浪尖为钟有开麦坚定站队的凌麟,好感度可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在一些暗戳戳带节奏企图引战的营销号底下,还不等凌麟家的冰淇林来控评,清一色就成了作业本姐姐的主战场。
“有事儿吗?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来置喙?”
“yjgy,原本我是很讨厌我哥和什么女演员凑在一起的,但是今天ll真的太刚太拉好感了。”
“全网作业本激情奋战的时候,谁能想到是ll第一个和我们站在一起呢?我i了。”
“害,俊男靓女天生一对,无往而不利的美貌x最引人犯罪的一张脸,嗑不了吃亏嗑不了上当,点就来钟凌超话吃糖!!”
“钟凌超话,快乐老家,蒸煮喂糖,保真保甜!”
“此处表白冰淇林ggjj们,我哥不上门提亲作业本们首先向你们提一个!”
在这魔幻的一天里,凌麟刚刚看完钟有发给她的吉舒先动手实锤,就听见了敲门声。
她看向门口,心里忽然一动。
来不及细想,凌麟快步走过去,拉开了门。
靠在门边的那个人风尘仆仆,有些憔悴,但是神情却还是含笑的,狭长的眼尾上扬,好像在得意什么。
她一看他这副邀功请赏似的表情就笑了。
四目相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凌麟先叹口气,问了他一句,“累不累。”
他轻轻摇头,“解决了就好。不然我绯闻缠身,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钟有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笑,“误会我花心,不专一,到处留情。”
她没由来地心里一软。
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叹气,“吃晚饭了吗?”
钟有挑眉,摇头,“没有。”
凌麟点点头,转身换了双鞋,拿起包包,“为了庆祝师哥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请你撸串吧?”
他从善如流,看着她关上房门,朝他笑了笑,率先往电梯走。
钟有提步,闲适地跟在她身后,看她纤细的背影。
凌麟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A字吊带裙,高高的马尾梳起来,衬得肩颈弧度优越,蝴蝶骨精致。
忽然就想到她在采访里坚定认真地夸他的样子。
钟有勾唇,无声地喟叹。
真好啊。
真的很好。
忙了一天回来,还有个人一开门,首先是惦记他累不累,饿不饿。
他笑意从眼底蔓延开,忽然又一次真诚地沉声在她身后,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凌老师是天使。”
凌麟脚步一顿,差点绊倒自己。
钟有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目光诚挚地夸赞道,“下凡辛苦了。”
凌麟:“……”
他深深看着她,眼角眉梢都盛放,“这么好的天使小妹妹,我可要……”
凌麟疑惑地重复,“可要……?”
他看着她,笑而不语——
加把劲,早点娶回家宠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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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烟花
到达小吃街的时候天有些闷热,夏夜似乎要落雨,连蝉鸣都显得黏腻无力。
钟有的跑车不能开进小吃街,凌麟在副驾驶上解开安全带,“我们走进去好了。”
他看了一眼她的高跟鞋,“没关系么?”
凌麟反应过来,摇头笑了笑打开车门,“没事啦,走这么几步不会累的,我可是女明星哎,早习惯了。”
他看着她先一步下车,熄火后也跟了下去,锁了车门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罐糖,倒出来放在手心给她。
凌麟看他一眼,钟有挑眉道,“饭前饭后,不是最容易犯烟瘾么。”
周围满满都是烧烤炸串之类的香气,他们走在这里,确实被烟火气勾得心里一动。
凌麟笑了笑,从他掌心拿起那粒糖放进嘴里,张望了一圈儿,找了个靠街角较为隐蔽的烧烤店问他,“这家怎么样?”
钟有无可无不可,虽然小店看起来十分简陋,但是满鼻尖萦绕的香气还是让人食欲大开的。
他用纸巾擦了擦椅子,凌麟坐下,拿过一张半旧的塑料点菜单看了一圈,问了钟有的喜好,就挥手示意老板点单。
前来点菜的是位大概四十多岁的阿姨,看了眼坐在角落的一对俊男靓女,虽然被两人的美貌震撼到了,却也知道这附近平时就有不少剧组,没怎么大惊小怪,只是多看了钟有几眼,就顺利点完了菜。
凌麟看着阿姨走远的背影,拆开两根筷子磨了磨,打趣他,“师哥果然是各个年龄段的女性杀手,老少通吃哎。”
钟有波澜不惊地倒了两杯水,“师妹谬赞,老少通吃不敢当。我家有个五个月的小侄女,一见我就哭。”
凌麟被他一本正经的挫败逗笑了,接过水杯抿了口,吊带下的锁骨和手臂都纤细雪白,“那是她还没有形成审美,等她大了,一定会为了错失不少拥抱帅哥的机会而懊悔的!”
钟有赞许地看了眼这么会说话的人,烤串陆陆续续上来,他漂亮的手指拿起油腻的竹签,用筷子把食物都卸在她的盘子里。
凌麟不好意思每次吃饭都被他照顾,自己想要动手,“我来吧!”
钟有淡淡看了眼她的裙子,继续手上的动作,“凌老师,做天使应该有天使的自觉,穿这么干净的裙子,是不能亲自动手碰油星的。”
她有些讪讪,尴尬地笑了笑,“那我也不好意思让师哥顶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帮我撸串啊……”
他很理所应当,“师妹更好看些。”
女孩子被夸奖就很开心,尤其还被这么帅的男人夸奖。
凌麟只好从善如流,等他帮忙处理好了食物,才用筷子小口地夹进嘴里。
肉很香,烤的火候,放的调料都刚刚好,蘸着孜然和辣椒一起送入口中,又有嚼劲又让人觉得满足。
女明星晚上吃宵夜,真的太幸福了。
凌麟幸福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把肉串往钟有面前推了推,示意他也尝尝着人间的极品美味。
钟有看她那享受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声,凌麟感到自己似乎被帅哥嘲讽了一下,耸了耸鼻子,咽下嘴里的食物后翘着筷子感叹,“做明星真的太不容易了……又要保持着漂亮,又怕别人只看得到你漂亮。就是因为被说花瓶,出道后我才拼命努力地拍戏,越被说花瓶越努力磨练演技,就是为了大家有一天能够不只看到我的脸。”
钟有垂眼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肯定她的付出,“你做得很好,玉桃奖的准影后,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评上的。”
他又给她夹了点菜放进盘子,凌麟咬了口土豆片,好奇地问他,“师哥出道的时候……外表也是一种局限吗?”
他抬眼看她点头,“当然,直到现在,我出演项羽这类角色都需要先放定妆照安粉丝的心。演戏以来也一直是接翩翩公子类的角色偏多,其实我还蛮喜欢《独》的角色,至少是个城府很深,类似反派的形象,觉得更有挑战些。”
凌麟叹气,深以为然,“对啊!总演那些花瓶一样的漂亮角色有什么意思……演技都容易渐渐格式化了!不像这种有血有肉有转折的角色,人设才立得住。只可惜……有时候,观众并不关心你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好看就够了。”
他轻嘲着摇头,“总有观众吵嚷着角色太过千篇一律,可是一旦你脱离他们既有的印象,想要出演颠覆一些的角色时,他们又觉得不能接受了。”
钟有顿了顿,又道,“不只演员,剧本创作其实也是这样。”
她明显跟着沉重的话题失落了下来,“是啊,剧本不能写得与众不同,我们又怎么创作与众不同的角色呢。”
钟有挑眉,状似无意地提起,“怎么,师妹对编剧这行也颇有心得吗。”
凌麟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又回想起自己之前好像批过编剧这个身份的小马甲,顿时吓得正襟危坐了起来,连忙辩解,“啊不是的!就是略知一二而已!”
他勾唇,没有抬眼看她,但偏偏就那么偏头笑着,也无端让她心虚。
好像就是被骗的正主本人拆穿了她一样。
凌麟咬唇,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菜,正想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手机却响了起来。
今夜气氛太轻松,她想都没想,压根没看屏幕上的显示来电,直接接听了电话,“喂,您好?”
那头听见她欢快的声音,久久沉默。
凌麟也觉察出不对,笑容蓦地僵在脸上。
钟有听她不语,抬眼看了看她。
凌麟在他的目光中起身也不是了,一瞬如坐针毡。
“不说话我……”
正当她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忽然有人开口叫她,“麟麟,是爸爸。”
钟有眼见她的睫毛颤了颤。
凌麟的手指按在音量键上,把手机的声音调低了几分,确保不会被钟有听见电话那头说什么,这才继续努力稳着声音回应,“是,您有什么事么。”
自从父母离婚,不,或者说自从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痕,很快凌父就搬出了家里。
从十几岁到现在,凌麟和他的交集其实少得可怜。
之前她没出道拍戏的时候,父亲对于她的作用是按时打钱到她和妈妈账上,后来她妈妈也出了国,他偶尔打来电话,两个人更没有什么好聊的,加上凌麟越来越忙,与父母的关系都显得疏远。
她们家里,她最亲近的人,真的只有aunty和楚阿姨了。
凌父听她客气疏离的口吻再次沉默了片刻,虽然难以开口,可到底也知道虚耗下去不是办法,“你……最近忙吗,过得怎么样?”
这种无意义的寒暄,在他们之间的确不必。
凌麟浅浅吸了口气,垂下眼不去看钟有,事实上钟有也早就察觉出她的尴尬,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只一心放在烤串上。
“我很好,相信您也过得还可以,我就不多询问您的生活了。这次打来电话,是为了什么事呢,您不妨开门见山吧。”
凌父无声点点头,叹气,然后才艰难地通知她,“爸爸……要结婚了。”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声音不痛不痒,甚至带着点笑意,说出祝福的话,“那很好啊,祝福您。”
话音未落,她到底是眼角一红。
凌麟不可抑制地想起小时候,无数次恐慌的自己。
那时候,每天听着父母无休止的争吵谩骂,她心里怕的不是他们会迁怒自己,而是——
他们也许会离婚。
就算那么小,她也知道,离婚后,两个人就会再次组成家庭。
妈妈会嫁给别的什么人,爸爸也会另娶什么人。
然后,他们会各自再有别的小孩。
那么,她呢?
她就没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庭了,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只属于自己的……爸爸妈妈。
凌父在她的祝福里,说出曾无数次说过的那句,无力的保证,“谢谢……谢谢你,麟麟。不管如何,爸爸永远都是你的爸爸。”
是啊,父母,永远都会是她的父母。
可是她的人生,在他们还尚未各自有新家的年岁里就已经如此了,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儿去呢?
有时候,父母也不过是生命里的一个冠名词罢了。
她牵动唇角,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好笑,还是真心的,连敷衍回答他的话也都没变过,“嗯,我知道。”
整个烧烤小摊似乎热闹了起来,眼前是烤炉冒出的香气氤氲的白烟,闷热的夏夜,吵杂,蝉鸣,还有不时奔着光而来的蚊虫。
有一双手始终忙碌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要么在她盘中放进处理好的食物,要么在她身边驱赶蚊虫,要么,扯了张纸巾,轻轻地塞到她的手中。
凌麟慌乱地攥紧那张纸巾垂下眼,回过神,听电话那头凌父压低声音,“那……婚礼,我知道你也很忙,可能不能来了……”
凌麟毫无犹豫,“是。”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爸爸挂了。”
“好。”
她说。
凌父叹气,想要挂断电话。
可随即,凌麟又一次提高了声音,叫他,“爸爸。”
凌父燃起希望,还是希望得到她真心的祝福,连忙应了一声,“我在!”
凌麟却沉默半晌,看着手里钟有给她的那张纸巾,缓缓收拢手指,问他,“您这次,是真的爱这位伴侣吗。”
那张纸巾在她手里变得皱皱巴巴,再不复最初的平整。
电话那头的凌父如同遭受当头一棒,对她的质问哑口无言。
谁都知道,他和凌麟的母亲,当初也是十分相爱,爱到宁愿冲破身边所有人的阻碍才决定走进婚姻殿堂的,可最后……
凌父声音有几分颤抖,深吸一口气,才能压下心里复杂的感受,“麟麟,我也没想过,最后你妈妈会变成那样……我……”
她笑了一声,轻轻摇头,“不是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