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爱的小美人[小甜饼]——撒糖机
时间:2019-09-22 08:56:06

  常校长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言语表示,却忽然开腔问:“是男女朋友,所以呢?”
  女导员余光瞥董千秋一眼,无声息地摇了摇头。
  董千秋被问得怔住,此时常校长却才一言一顿地问着话,“是男女朋友,就一定存在利益输送吗?”
  常校长是读书人,更兼从前是文学院出身,说话真是极风雅含蓄委婉不过。
  什么叫利益输送?
  简而言之,无非是谁借着谁的肩膀上位了。
  词婉而义深,他这话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虽总有人一口咬定当代社会物质,拜金,利益至上,但是也不乏有站在对立面的例子。
  为行动不便的妻子修天梯的丈夫,
  一方身患重症另一方却不离不弃的未婚夫妻。
  ……
  大多数时候,现实比童话来得残酷而冷血,无情;但极少数时候,现实比起童话更像童话。
  虽然因为鲜少所以可贵,但就这么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总是不合适的。
  常校长不咸不淡地说完了这一句,末了偏头看一眼江求淡,“江教授,您知道这件事吗?”
  江求淡摇头,“我一评画的人看画就成,还管人小姑娘谈男朋友?”江老先生眉折着,很嫌弃地道:“我又不是媒婆。”
  常校长笑了声,对着董千秋眉目仍旧蔼然,细瞧来却又似是没有情绪的冷淡,“最后的结果是江教授说服评委组,再由评委组来敲定的。”
  常校长看着董千秋,温温然地问:“所以小同学,你现在是在质疑江教授的想法——还是在质疑评委组的决定?”
  对着学生,常校长的语气极温和,没有一分一毫的不耐烦,更没有一丁点质问的意思。
  董千秋却生生在这看似温和的问题前被逼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说是质疑江教授,那就是在质疑权威;
  若说是质疑评委组,那就是在质疑公平。
  一句话,两个坑,她跳哪儿都是尴尬至极。
  偏偏常校长对此仿佛无知无觉般的,嗓音温和地道:“当然,不管质疑谁,你都要拿出证据来。”
  他不疾不徐地道:“只要有证据,质疑我本人也是可以的。”
  董千秋脸色变了几遭儿——常校长这种滴水不漏的圆滑,哪里是她这种未出茅庐的学生能比得上的。
  最后还是导员一手把她护在了身后,对着常校长拉东扯西地道歉了几句,又是说董千秋是期望过高没拿到第一名气糊涂了……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她这个辅导员没有规劝到位的错。
  江求淡冷哼,“气糊涂了就可以乱说话,那再进一步是不是要抡锤子打人了?”
  女导员脸色一僵,忙不迭地赔笑,“江教授说笑了……”
  末了常校长一锤定音地道:“有竞争就有胜负,有比赛就有输赢,这很正常。”他看着女辅导员,话却显而易见是对着董千秋说的:“年纪轻轻的,输了也不丢脸,觉得不服气也很正常,再接再厉就是了。”
  女导员点头不迭。
  常校长方不紧不慢地道:“输不起还想着用旁门左道来打击对手,这才是最丢脸的。”
  董千秋暗暗地咬紧了唇齿。
  等人走了,辅导员引着董千秋进了休息室,把门关上了才拍着胸口长舒了口气,看着董千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看看你,那种话是能乱说的吗?你说第一名那孩子是走颁奖嘉宾这个捷径上去的——你难道不知道常校长和江教授也是颁奖嘉宾?也难怪常校长生气……”
  那意思是摆明了的:倘若姜茶是走关系上去的,那几个颁奖嘉宾定然也是沆瀣一气。
  顿了顿,女导员却话锋一转,眼光扫过董千秋的脸,“不只如此,那孩子家里背景也确实特殊。”她直视着董千秋,问:“你知道姜书语吗,千秋?”
  董千秋微怔,而后下意识地反问:“……姜书语?”
  (2)
  ……怎么可能不知道!
  虽然董千秋走的是艺术类,但文化课成绩也是佼佼者,虽然所谓的“凭文化课成绩上T大”有夸张的成分,但她真实的成绩其实也差不到哪里去。
  姜书语……
  那是什么人。
  那是从小到大,隔三差五就要出现在语文书或者历史书上——又或者是语文试卷、历史试卷上的人。
  也是屡屡频频被同学当成爱国科学家的典型例子写在作文里充实论据的人。
  到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用“有名”,或者“知名”来形容这一位了。
  非要选形容词的话,那就是“伟大”吧。
  出国远赴重洋固然是志向高远;学成不畏艰难险阻归来报效祖国,又是在那样困乏的年代——用伟大二字形容并不算过誉。
  董千秋正疑惑着导员怎么突然提到了此节,忽然一个共同的姜字跳上了心头,她蓦地抬头,几乎是不可置信,“老师,你是说……”
  却是喉咙艰涩,后面的话难以为继。
  女导员点点头,“这个姜茶,就是姜书语的亲孙女。”
  “……”这回董千秋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导员道:“这个活动主办是我们美院,负责的上级领导是常校长,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常校长就来美院跟我们商量过,想要给这孩子一个特设的奖。”
  董千秋闻言追问:“……特设的奖?”
  “差不多就是最佳风采这类……跟票选的最具人气并列的。”辅导员一边解释,一边看董千秋一眼:“因为这种奖项并不挤占正常评选奖项的名额,所以我也就没特别跟你说了。”
  显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包括这位辅导员在内的所有人都默认了董千秋会是最后的赢家。
  董千秋抿着唇,“那后来……”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这事儿就没声音了。”女导员凑近董千秋一些,声音压低了:“后来我问过国际关系系的辅导员,姓莫的那个,她只叹气摇头说那孩子死板……”
  董千秋睁大了眼,“……她拒绝了?”
  女导员道:“看样子应该是的。”
  董千秋:“……”
  女导员看她一眼,语重心长地道:“……而且,江教授是什么性格,你来我们系这几个月了,应该也知道的。一是一,二是二,你成绩再好,只要不来上课平时分也照扣不误。”
  江求淡虽有权威一言九鼎,可平日里为人处世也是无可挑剔。
  虽然严以待人,可对自己更是苛刻到吹毛求疵。
  因此虽有不少人被江求淡苛待过,却甚少有跳出来抱怨的。
  女导员虽未将话挑明了说,但内里的意思却很明白:依这一位的性格,是不存在容忍徇私舞弊的可能性的。
  就更不用说亲自去做了。
  到了这一步,董千秋再怎么不服,也只能认输。
  -
  很快的夏日滑过了尾巴,京城的秋短得可怜,转眼入了冬。
  这一年春节的时候,霍二小姐一家回得最早——二十八就回来了,跟着回来的理所当然还有丈夫和小霍姑娘。
  以及,顾景行。
  对着霍爷爷,霍云姝惯来天地无忌的脸上头次露出了些许的心虚,当着老爷子的面话说磕绊了几遭儿,“这,这是我……”
  “会下象棋吗?”却是霍老爷子挡在前头打断了小霍姑娘的话。
  顾景行低眉,温言答应,“会,爷爷。”
  老爷子脸色无波,“那过来陪我下一局。”
  言罢却是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霍云姝不及反应,抬脚想要跟过去,却被老爷子如看见般的挥挥手拦下了,“姝儿,坐下。”
  霍云姝便只能依言乖乖地坐下。
  小霍姑娘自小鞠养在霍家,天不怕地也不怕,若真要提一嘴这个“怕”字,那就是对着霍老爷子。
  对这个爷爷,她是既敬且畏。
  要是别的事儿那倒也就罢了,偏偏是这种事情……小霍姑娘自幼是见着霍老爷子对霍夫人的态度长大的,及至长大后她又慢慢地了解了自己是跟的母姓,再一联想霍老爷子对舅母与父亲的不同态度——太多事情尽在不言中。
  一言以蔽之,就是老爷子如母鸡护雏般的,对本家人嫁娶的另一方都十分的不友好。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暖气充足气氛舒适,霍云姝却只觉着度秒如年如坐针毡。
  那边姜茶坐在沙发的另一侧,霍云琛从厨房走出来,手中端着果盘。
  姜茶看着那果盘,身子刚动了动,修长的手已经递了一只橙子过来。
  她唔了声,刚想要接过,那只手却又不疾不徐地收了回去。
  姜茶抬眸,见他微弯着眉梢勾着笑,姿态疏懒闲适,放下果盘,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削水果的刀。
  而后动作灵巧地把果皮除去,又把橙子切成了片放在小碟子里,放上叉子才递给她。
  姜茶:“……”她接过了,看他一眼:“谢谢。”
  脸颊有微不可查的红意,大约是被暖气给熏上脸了。
  ……他怎么知道她想吃橙子的啊。
  尝了一口,果汁饱满味道甘甜,姜茶侧眸看霍云姝一眼,“云姝姐,你要吗?”
  霍云姝想了下,“我也拿一个吧。”又往霍云琛的方向看,“霍云琛。”
  霍云琛转手递给了她一只果皮完好的橙子。
  霍云姝:“……”
  然而到她手里,她却只是在掌心盘着,并没有半分要去解决这只橙子的意思,纤细的眉紧紧地蹙着,显然是愁上心头。
  姜茶见状有些了然,“云姝姐你不要担心,爷爷很喜欢你男朋友。”
  “真的吗?”霍云姝先是下意识地反问,反应过来又欲盖弥彰地否认:“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否认的声息却是越来越小。
  唔,小霍姑娘觉得,在经过她爷爷的考察之前,他还只能算是在考察期内的男朋友。
  姜茶嗯了一声,对着霍云姝很认真地道:“因为能跟爷爷下象棋的跟爷爷的关系都很好。”
  比如霍老爷子经常出去专门看望的李书记,就是因为下棋才玩到的一起。
  霍云琛跟在小姑娘后面补充,“因为李书记跟爷爷下棋都是输,所以哄得老爷子很高兴。”
  霍云姝:“……”
  末了,他瞟小霍姑娘一眼,不温不火地补刀,“顾景行水平怎么样?”
  顾景行……水平……
  小霍姑娘在脑内转了一圈:她没跟他下过棋,他下棋是什么水平她不知道。
  但是提到水平,她脑内瞬间就浮现了若干场景。
  比如他看准的练习生都进了限定团。
  比如他做的节目永远都是爆款。
  比如……比如他的女朋友也是万中挑一。
  小霍姑娘沉吟,“……似乎不错。”
  霍云琛淡淡地应了声,“那就不行。”
  霍云姝:“……”
  他兀自地站在旁边,姿态懒散,小指却突的被人勾了勾。
  低眸瞥见小姑娘扬起娇小的一张脸,红唇微抿,冲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净会替人操心。
  虽然这样想着,他却还是张开手掌,一指一指地,把她的手紧紧地扣在了他掌心。
  -
  “困毙。”顾景行敛着眉,姿态依然温和而恭敬,仰首望着对座的霍老爷子:“爷爷,您已经无棋可走了。”
  轮到一方行棋,但按规定,己方无棋可走,是谓困毙。
  霍爷爷落子的手僵在半空,最后任手中捻着的那粒白棋落进了汉白玉的棋盅里,眉间微蹙,“小顾啊……”
  “这局您状态不好,不算。”顾景行恭谨地问:“您还要再来一局吗?”
  “……不了。”
  于是顾景行起身要收棋盘,却被霍老爷子摆手拦下来了。顾景行坐定,正对着霍爷爷,姿态是对着上人的敬重,眉目间却又是如常淡然,两相流淌中和,只教他看起来端正,清俊,而不卑不亢。
  霍爷爷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小顾带的这大红袍倒是比我家订的还要好。”
  顾景行笑了下,“武夷山三株大红袍——我是五年前订的。”
  霍爷爷掀眸,“那么早?”
  顾景行不咸不淡,“那时候我刚遇见姝儿,想过以姝儿的家境,一般的见面礼大概不合适,所以提前找渠道订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然而这过程却绝非轻松。武夷山三株大红袍的始祖茶树在九龙窠谷底,产量极其稀少而珍贵,其年均所产成茶亦不过一斤之数——有市无价的宝贝。
  如霍家这般的人家是不好此道,就是爱好茶艺,想要留这三株原始茶树的大红袍,怕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的——何况是顾景行?
  霍爷爷似信口般地问:“多少钱?”
  “不多,”顾景行继续轻描淡写:“也就三年工资。”
  霍爷爷:“……”
  霍老爷子默了默,半晌,精眸一轮抬起,“离开云姝丫头,”
  “我给你一个亿。”
  顾景行怔了怔,却又听霍老爷子笑了声道:“老是听别人在电视里这么说,自己说起来感觉果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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