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帝/养弟——狂上加狂
时间:2019-09-22 09:06:41

  一个醉心功名富贵之人,必定是贪图享受的。他又是这般的风流倜傥,在场有好几位小姐都是羞红了脸颊看他,似乎全然忘了他乃商贾之子。若日后他再在仕途上有所上进,如何能只守着洪萍一人,而不纳美妾娇娥呢?
  就在笑娘微微皱眉看着那长袖善舞的梁公子时,随风在她身旁默默为她剥橘子。
  听笑娘道:“看这位梁公子是个心思活络之人,他可曾与哪位小姐私交甚笃?”
  随风将橘肉递给了她,然后道:“我也不过跟他见过几面,如何得知?而且身在京城,原本就是个交际场,就算再内向的人,不入庙庵子,自然是有些应酬。比如说我,看着跟箫小姐很熟,其实也不过是几次面的而已,她却眼巴巴地同我热络,也是叫人挠头。今日如果不是你应下了,我原本是要推拒了这次垂钓的。”
  笑娘一边咬着橘肉,一边瞟看着随风,轻声道:“原来倒是我多事了……你同我解释这些干嘛?”
  少年正在替她收杆,形状优美的长指快熟地缠绕着绳子,听闻这话,倒是深看了笑娘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渐渐张开的小郡王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刚毅。他自然也是英俊的,但是不同于梁公子的脂粉软腻,他健硕的身体上洋溢的是一股子在风雨里磨砺的阳刚之气,挨得近了,便觉得那气息同他的眼神一样迫人。
 
 
第74章 
  笑娘下意识地错开了与他相碰的眼神,只道:“萧家人事复杂,又有些招了万岁的忌惮,你与他家的人相交,且得把握分寸,免得招惹了无谓的猜忌。”
  说着便站起身来,免得再跟随风这么眼儿对眼儿的。
  可站起身来,就听到身后有人道:“褚小姐竟然躲在这里,我母亲还寻你去品尝鱼脍,她新寻了个厨子,一手的好刀工,鱼片薄如透雪,入口即化,你若不去,当真是辜负了美食。”
  笑娘回头一看,原来是萧世子不知什么时候寻了过来,看到笑娘便开口唤道。
  这寻人的活计,原本是轮不到世子爷的。可是他还是不怕招人议论寻了过来。
  自从上次巷子里被笑娘要挟,萧月河初时气了一阵子,心里将笑娘吊起来一顿好打。可久了,又觉得心里翻腾着,总觉得被褚家大姑娘堵在巷子里,脸对着脸地要挟,其实也不错。
  可惜笑娘对他有事避之唯恐不及,就算心里想,也见不到。
  没想到今日妹妹竟然开了神通,请了这么一位娇客过来,萧月河自然是见缝插针想要跟笑娘好好套一套近乎。
  可是还没等他挨过来,笑娘那个异姓的弟弟却抢先了一步,站在了笑娘的跟前,只低头跟笑娘问道:“不是昨日才起了疹子,郎中不让吃生……”
  笑娘向来是荤素不忌的,但她明白随风是在给自己递送台阶,于是从善如流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可惜了申阳郡主的美意……”
  萧月河向来看霍随风不甚顺眼。虽然霍随风新近封王,可是那等子落魄郡王,明显就是万岁拿来恶心漠北王霍岩雷的。
  谁叫霍岩雷抢了万岁爷的骏马,那就别怪万岁爷弄点砂子入他的眼,叫他日日寝食难安。
  但是这位小郡王去了漠北,却也如肉包子喂了饿狼。若是个撑不起来的,只怕是要被霍岩雷给剁死在蛮荒之地。
  满朝的文武都看得明白,是以谁也没拿这位崇正郡王当回事儿。
  所以萧月河看随风又在给笑娘递送台阶,满心不悦,只冷哼一声,笑道:“崇正郡王如此清闲,如今从褚家分府出去,倒也还能管顾着褚家姐姐的吃食。”
  随风不卑不亢地道:“漠北交接事务繁忙,论清闲比不得世子爷替丫鬟跑腿,唤人去吃鱼那么自在……”
  这话一出,萧月河的俊脸顿时有些挂不住,眼神冒着精光冷笑道:“是得好好忙忙正经的,我前些日子听闻,你的叔叔知道你还活着,只激动得日夜难安,要接你返回漠北王庭好协助他攘平柔然部落作乱,郡王你此去,可要当心身子,毕竟刀剑无情啊!”
  随风微微叹了口气,略带惆怅道:“军旅生涯就是如此,比拼的是真正的功夫,比不过科考的清闲自在,若是好命,就算名落孙山,也说不得能从缺补位,挤进殿试呢……”
  随风这一刀捅得真狠!京圈里的人都知道,世子爷萧月河是补了盛轩的缺位,才堪堪提入殿试的。可有人暗地里琢磨,说不得是萧家使了什么门路,才叫萧月河顶上了位置的。
  随风如今提起,明显嘲讽萧月河的殿试资格来路不正。
  高手过招,须臾间便刀刀见血。眼看着“风月CP”火花四溅,两个男人互相瞪眼凝视的模样,像极了爱情……男人撕起逼来,其实就没有女人什么事了。
  笑娘自觉功成身退,趁着二人唇枪舌战的功夫,一路轻巧地就溜下了栈道。
  今日这里算她来错了,好盼望西北的黄沙漫天啊!也好过京城的暗藏刀光剑影。
  不过她准备离开时,那位梁公子倒是乐呵呵地赶了过来:“褚小姐请留步!”
  说着他命小厮拎提着一个蒙了黑布的铁笼道:“听闻洪小姐寄居在褚府,她向来爱食乌蛇,所以我托人从滇南给她带了一笼子,红烧和油炸都得味……也顺便请褚大人及家眷尝一尝鲜!对了,还有两坛子溧阳的乌饭酒。是用乌饭发酵,十五年的陈酿,一坛子挥发成了半坛子精酿,又浓又甜,小姐们喝了也不伤身……”
  梁公子倒是熟谙洪萍的性子,馈赠如此彪悍的佳人,不必香粉胭脂,来一笼蛇肉,外加几坛子好酒似乎更得洪大小姐的欢心呢。
  笑娘让小厮接过了笼子和两坛子酒,突然明白洪萍为何谈论到未婚夫婿时,满脸的甜意了。
  这位梁公子,还真个会哄人的。
  是夜,笑娘和洪萍开了小厨房,自己在院子里食饭。厨子烧的是蛇羹。鸡汤打底,鲍鱼和菇类调味,滚滚的一砂锅端上来,需得先用小碗铺上菊花丝络和酸果丝,再舀一勺子热汤入碗,入口那么一喝,浓郁而鲜美。
  笑娘再次喝得满眼泪花,一碗蛇汤铺路后便可细品蛇肉的鲜美了。洪萍吃得更是眼波荡漾,一边喝汤一边出神微笑。
  待得二人垫了胃后,又开了一坛子乌饭酒。黑糊糊的酒液喝一口,那酒浆子都挂嘴。
  洪萍直问笑娘觉得梁公子如何。
  笑娘想了想照实道:“倒是个脑筋活络的,就是模样太好,你以后且得辛苦着扑打蜜蜂蝴蝶。”
  洪萍不以为然道:“想扑过来,须得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别划花了姑娘们的小脸……”
  她倒是无意遮掩自己好色的一面,又压低声音道:“不光是模样好,身材也好……我们曾经一同泅水渡江……”
  笑娘听得吓了一跳,赶紧抿了口酒压惊:“你不是说没见过几回吗?”
  洪萍不以为然道:“第一次就是他们家船破了,我和爹爹正坐船路过,便顺手救了他们一船的人啊。”
  笑娘突然想起洪萍走的是书剑恩仇录的画风,跟她这等子深宅田园风又是不同,大约怎么着,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吧,便也不再问下去。
  不过洪萍倒是主动提供了她未来公公的后续事情。
  虽然洪爷不准她动用属下,可是她让自己的丫鬟去那巷口的茶楼吃了几天茶。
  那梁函随后又去了几次那巷子,每次都是找一位叫做苏怜芳的略有薄名的舞姬。
  去那巷子里的,哪有空手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带了不少东西。
  看起来当是各种衣物服饰,且每次都是要过夜的,看那情形也不是去应酬客人,就是偷养小妇呢。
  梁家起家靠的都是蒋氏的关系,现如今梁函却背着正妻在外花天酒地,难免让人心冷齿寒。
  笑娘趁着机会提醒洪萍姑娘,做公公如此行事,说不得当儿子的亦有样学样,也是如此。
  倘若梁云生将来也是如此,该如何是好?
  洪萍觉得笑娘的思虑太重,说道:“何须如此瞻前顾后。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若是凡事都这般瞻前顾后,那还不如早早躺入棺材板中,等死来得稳妥!”
  在洪萍看来,既然梁公子姿色明艳,正当芳龄,才华在身,更难得的是行事体贴,无论如何都是理想中的夫婿,那就嫁了,趁早尝鲜便是。
  这桩婚事乃是梁公子拜托了他父亲主动给她的父亲提亲的,实在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倘若以后情分不在,大不了就是一拍两散,各活各的就是。洪萍觉得自己又无需依靠梁家吃饭,担心这些个做什么?
  听到洪萍的说辞,笑娘沉默了一下。她突然觉得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倒是固步自封了。
  相比较而言,洪萍的行事比她自己更具现代观念。
  自己是一遭经蛇咬,十年怕井绳。
  因为感情失败,便患得患失,裹足不前,不再对爱情抱有幻想,更不敢轻易尝试,总是躲在自己的一分天地里,像个鸵鸟般把头埋进沙土里,对外面不闻不问。
  反观洪萍行事大气,合则留,不合则去,洒脱淡然,十足十一个现代自强自立自爱的女子模样。
  如果无关国恨家仇,笑娘倒是觉得依着梁公子那白白净净的唐僧样,的确值得冒险一回,不管不顾地嫁了。
  可是……万一梁函真的勾结了武德司给洪家编织了莫须有的罪名,那么洪家也许就要真的遭遇灭顶之灾了!
  想起原著里那个女匪洪恨,对大秦官吏恨之入骨,扒皮点天灯的暴虐,笑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倒是盼着霍随风那边能查出些个什么名堂来,又希望洪萍压根与那洪恨没有关系,自是女儿家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不过事实证明,霍随风小爷当真是个办事的人。他倒是来个釜底抽薪,先将此事捅发给了梁家的蒋氏。
  褚慎起先并不知这些个事情,洪爷这些天也终于空闲下来,呆在褚府跟褚慎小聚几日,便要为褚兄践行西北了。
  可到了大半夜的,有人来敲门,说是梁家蒋氏现在大门外,有事请洪爷走一趟。
  褚慎恰好跟洪爷夜饮,便一起去迎了蒋氏入门。
  她带了不少的人,乱哄哄的,搅得一起同榻畅谈的笑娘和洪大姑娘也起身去看。
  只见那蒋氏一身精练的胡袖短衫,头上的粗辫子盘在脑后,脚上踩着皮靴。因为常年跑船,皮肤黝黑粗糙了些,两只眼冒着精光一抱拳道:“我家老爷遇上了些麻烦,还请洪爷能随我走上一趟,做个证人。”
 
 
第75章 
  洪爷和褚慎面面相觑,一时咬不准蒋氏的意思。
  可是笑娘在一边冷眼旁观,却觉得这场面十足十的像正妻要去抓奸啊。
  未来的亲家开口相邀,洪爷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少不得要跟蒋氏走一趟的。而褚慎有些不放心,只听说蒋氏要帮忙,便也跟从洪爷走了一趟。
  这一趟可让褚慎的肠子都悔青了。
  这位蒋氏竟然带着未来的亲家直杀入了京城尽人皆知的那条巷子,也不敲门,领着人脚踹着便往里闯。生生将梁函和那苏怜芳堵在了被窝里。你说褚慎一个外人尴尬不尴尬?
  蒋氏带的人里,还有梁家的长辈,据说也是如洪爷一般,半夜才去家里请的,就算有跟梁函交好的,也来不及给梁老爷送信。
  那蒋氏倒是不没有上前扑打那苏怜芳,只命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屋堂中央。
  而她带来的婆子一路在苏怜芳的手里搜寻,竟然翻检出不少蒋氏当年带到梁家的头面嫁妆。这些首饰都是价格不菲,有许多都是前朝匠师之作,有市无价!
  蒋氏看着那些装成小箱的首饰,直瞪着狼狈不堪的梁函问:“我嫁与你梁家这些天,可曾有哪地方对不住你梁函?”
  说实在的,蒋氏嫁入前,梁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蒋家的父亲是有意悔婚的,只是蒋氏觉得君子重诺,怎么可以见人落魄便不履行婚约的道理?于是在依着婚约嫁入了梁家。
  这蒋氏也是旺夫的,她入了梁家后,打理船务庶务,竟然将梁家操持得红红火火。这一点梁家上下都知道。
  若是有不知道的,看看蒋氏被江风吹得粗糙的面皮,也当清楚了。
  可夫人操持外务,做相公的却偷偷在外面眠宿舞姬,还偷了夫人的嫁妆补贴,实在是私德亏顺。
  所以没等梁函开口,梁家的几个长辈便抢先数落梁函,让他赶紧改错,给夫人道歉。
  梁函也是无奈,少不得伏低做小,向夫人讨饶,直说以后不会再犯云云。
  可是蒋氏却是眉眼不动,一脸平静道:“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我自认为总是操持着外面,顾及不到你的冷暖,以至于你需得寻找些软玉慰藉,便原谅了你,可我又做不到容忍个妾室入府来分我的丈夫,几次要跟你和离,你都不肯。可如今,我却忍不得了,便请家里的长辈亲朋来做个鉴证,你我就此缘尽和离,以后你要怎样,也自有些。”
  她与梁函非一日之寒,她打拼了这么多年,苦了累了都不重要,可是梁函几次三番如此作为,可见他心里已经没有半点夫妻的情分,尤其是偷拿了她当初的嫁妆赠与这苏怜芳,真是叫人心里犯膈应!
  蒋氏这话一出,众人便都觉得胡闹了。
  再说梁函虽然私德有亏,可是蒋氏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捉奸,也实在是不给自家夫君面子,可见平日在家是多么强悍,难怪着梁函要去外面找。
  就在这时,那匆忙穿戴好的苏怜芳也开口了,这一张嘴便直唤蒋氏作姐姐:“奴家与梁老爷乃是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我如今腹内已经怀了梁家的骨肉,只是老爷忌惮着姐姐,才迟迟没有带奴家回府去的。还请姐姐莫要为难了老爷,让他在人前不够脸儿……”
  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可真是恶心坏了跟来的蒋家人。
  可是梁函却不觉心疼起美人跟着做自己一起受累了。
  梁函这几年借口要自己张罗些买卖,从蒋氏的手里转移了不少家财,而且现在蒋氏也不出船了,那漕运的事务除了儿子梁云生担一些外,还有梁函的两个侄子接手。
  所以现在漕运也是归在梁函的手里头。梁函底气足得很,心内也是厌恶透了强悍惯的蒋氏,是以听蒋氏要和离,干脆也懒得做样子道歉了,只冷哼一声道:“你若要蒋家的大门,我自拦不住,可是这和离你是别想了。你如此善妒,几次三番阻我纳妾,平日里对夫君也是言语不敬,如今又如此坏我脸面。我要以七出之罪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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