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停下。
霍楚言擦干了手才转身抱她，他的大掌轻抚着她的脑袋，低声道：“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和沈容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忍不住去想。”
他轻叹：“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
林杳抱紧了他。
-
卧室里，微暗的壁灯幽幽地亮着。
林杳缩在被子里定定地看着浴室门口，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这一晚上对她说像梦一般，喜悦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心。
即便霍楚言说他不会再离开，她却仍是有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门被打开。
霍楚言没有穿上衣就出来了，下半身围着浴巾。这里没有他的衣服，之前让人送晚餐来的时候他提了一句带换洗的衣服来，没想到袋子里只放了内裤。
林杳看着霍楚言的上半身眨了眨眼睛，他的胸前以及腹部并没有伤疤，她忽然道：“霍楚言，你转过去我看一眼。”
霍楚言的动作一顿，片刻之后他转身背对着她，原本擦拭头发的手也放了下来，他随手把毛巾丢回浴室的洗衣篓里。
和前面不同，霍楚言的背后有两道伤疤，其中一道几乎横穿了他的整个背部，狰狞而扭曲的伤疤刺痛了林杳的眼睛。
霍楚言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他问道：“杳杳，我可以动了吗？”
林杳应了一声。
霍楚言立即转头看去，原本好好的小姑娘现在果然红了眼睛，一双雾蒙蒙的杏眸里又含了水光，他蹙着眉走到床边。
林杳其实很少哭，但每一次他都看到了。
没和他在一起前她是因为卫清兮哭，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就是为了他哭。
他上床想把她搂在怀里，但他刚有动作小姑娘就伸手抱着他劲瘦的腰靠了上来，她的声音里带着轻轻的哭腔：“霍楚言，你以后还去出任务吗？”
霍楚言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角，他顺了顺她的黑发，低声道：“不会再有危险了，而且我去哪儿都能带着你，只要杳杳愿意。”
林杳知道他们的任务都是保密的，她没有再问，只是抱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她自己的事情，还有那些身边的人。
期间霍楚言一直安静的听着，时不时问她几句，小姑娘都乖乖应了。
在关灯之间霍楚言的心里没起一点别的想法，直到林杳的小手试探着摸上他后背的伤疤，她温热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了他早已结痂的伤疤。
霍楚言的身体微僵，她的指尖沿着他的脊柱骨一寸一寸地往下而去，被她触碰过的地方似乎起了细小的电流，酥麻的感觉从他的肌肤再到他的血液。
最后在他的神经末梢汇聚成海。
此时她就靠在自己的肩头，她淡淡的香气占据着的嗅觉，他曾有无数个日夜幻想过这样的场面，也有无数个日夜想回到她这边。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霍楚言将她作乱的手握住，不让她再乱动，他的呼吸也微重，黑暗他响起的嗓音带着沙哑：“宝贝，你乖一点，不要动。”
林杳却不听，她忽然起身，手脚并用地从霍楚言身上翻了过去，位置从他的怀里变到了他的身后，她还凶巴巴道：“你不许动。”
霍楚言无奈，明明是他让她不要动，现在却反了过来。
起先林杳并没有动作，霍楚言还隐隐松了一口气，如果她再这样撩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但就在下一秒。
比她的手还要软的东西轻触到了他的疤，温热又带着点点的湿润。
是她的唇。
霍楚言浑身的肌肉都已绷起，他皱着眉一动都不敢动，她的唇温柔地经过了他每一寸的伤疤，而后又一路往下而去。
最后停在了他的腰间。
让他脑子里紧绷的弦断掉的是林杳的最后一个动作，她张嘴就轻咬了一口他腰间的肌肉，舌尖从他颤栗的肌肤上一滑而过。
她小声嘟囔：“以后再也不许你受伤，不然我就咬你。”
霍楚言咬牙把钻进被子里的小姑娘抓出来，他单手捏住她的手腕扣在头顶，他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走今晚你就别睡了。”
林杳一脸懵逼，她茫然地看着霍楚言，呆呆地应了一句：“啊？”
这不是她的房间吗？她走了要睡到哪里去？霍楚言在说什么？
就在她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的时候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经开始自顾自的倒数了，他像是咬牙切齿地在数数：“一。”
“二。”
“三。”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二三！拉灯！
第一章 哄你104
最后霍楚言还是什么都没干成，因为他做到一半的时候小姑娘终于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的时候，她羞红着脸小声道：“霍楚言，我..我那个还在。”
霍楚言箭在弦上，然后弦断了，他起身又进了浴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小姑娘早已蜷缩着身子睡着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睡觉只睡一个小小的角落。
霍楚言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心中的欲望也终于消失殆尽。
此时他身上还带着冰凉的水汽，他干脆原地做了一百个俯卧撑，等身体逐渐热起来了他才上床，把睡着的林杳抱进怀里。
这一夜霍楚言没有再梦到林杳，他从来没有睡得那么沉过。
或许是他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
第二天当霍楚言睁开眼的时候他怀里早已空了，他自己都有些讶异他会睡得那么沉，连林杳起床了他都没发现。
而且床边已经放了一套崭新的衣服，霍楚言换上衣服之后准备出去找林杳，但他一打开门就听到了从琴房里传来的琴声。
霍楚言放轻了脚步朝琴房走去。
湖畔别墅的琴房设计和林杳家里的那件琴房一模一样，六边形的设计，其中有一半都是全透明的玻璃，从里面往外面看是几枝斜斜的树枝，上面几点零星的花苞。
许是琴她用的不习惯，她的眉心浅蹙着，拉了一段之后她便停了。
等林杳收好了琴霍楚言才开门进去，看她轻抚着琴身的画面他忽然想起来那一封信，那份卫清兮留给林杳的信还在他那里。
霍楚言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一些重要的东西，那封信恰好也在里面，之前两年他从没想过打开这封信看过。直到一次任务重伤之后他在昏迷之中似乎看到了林杳。
他知道那不是真的，因为他看到的是小时候的林杳，小时候的林杳可爱的不得了，雪□□嫩的小脸上杏眸完成月牙儿。
她在冲着他笑，但随即画面一转她又置身在了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身影，唯有似有似无的琴声传来。最后霍楚言看到的是他离开那一天的林杳。
她蹲在他家门口，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画面。
那一次霍楚言醒来之后就打开了那一封信，信是卫清兮去世之前写的。她用的语气很平淡，她说了很多也嘱咐了很多。
最后她说对不起。
原本霍楚言是不想将这封信给林杳看的，他改变主意是在收到蒋致一给他送来的林杳病历之后，他的姑娘始终不曾从彷徨的岁月里走出来。
但现在却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比霍楚言的声音响起更快的是林杳的手机铃声，她起身接起电话才看到他起床了，她边说边朝他走来，另一只手自然地向他探去。
霍楚言笑了一下，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楼下走。
林杳还在和电话那头的顾萤初说话：“你想去哪里吃饭？”
“嗯，到时候我们那里见。”
挂了电话之后林杳侧头和霍楚言说道：“霍楚言，我中午和小初一起吃饭，我们约好了一起逛街。你回去看看霍爷爷，他一直都很想你。”
霍楚言原本是打算带着她回去的，见她已经和顾萤初约好便没提这件事，只让她回家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过来接她。
临近中午霍楚言将林杳送到了她们约好的地点才离开，顾萤初已经在那里等林杳了，林杳下车的时候她敏锐察觉到了驾驶座上的人不是沈容。
沈容从来不开这样的车。
等林杳走近了顾萤初一脸狐疑地问：“杳杳，谁送你来的？”
听到顾萤初这样问林杳忽然笑弯了眼睛，她凑到顾萤初身边小声道：“小初，昨天霍楚言回来了，刚刚他送我来的。”
顾萤初的脚步一顿，她的声音微沉：“你说谁？”
林杳眨巴眨巴眼：“霍楚言呀。”
顾萤初顿时就提高了声音：“这个狗男人还知道回来找你？一去四年一个电话都没有，他怎么不等沈容追到你的时候再回来？”
林杳扯了扯她的袖子，辩解道：“沈容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顾萤初哼笑：“他就是骗自己。还有你，昨天他回来了，现在又是他送你来的，你昨天睡哪里的？”
林杳挽着顾萤初的手往电梯方向走，她轻咳一声，颇有些心虚道：“我和他睡在湖畔别墅里，就只是单纯的睡觉。”
说到最后林杳微微红了脸。
顾萤初：？
她简直想揪住林杳的耳朵教训她，她气闷道：“杳杳，你怎么回事？都过去四年了怎么还什么都由着他，我看你还是把他甩了，让他重新追你一遍。”
林杳压低了声音道：“小初，他没做什么。”
顾萤初一脸我不信的模样，她冷哼一声：“男人不都是那个德行，哪一个不是嘴上说的好听，其实都是骗人的鬼。”
林杳无奈：“真的，我那个还在呢。”
顾萤初面无表情道：“哦，原来是条件不允许。”
林杳：“......”
的确是这样没错。
-
霍楚言还没到家就接到了蒋致一的电话，他知道蒋致一肯定是从林杳的反应中猜出来他回来的事情的，小姑娘向来藏不住事。
他接起电话懒懒地应道：“阿致？”
“嗯，昨晚回来的。”
“行，今晚我们几个聚聚。”
“杳杳跟顾萤初去玩了，到时候我问问她。”
霍楚言的车开进霍家的时候霍爷爷正坐在湖边打盹儿，他的手里还握着鱼竿，许是听到了车轮驶过的声音，刚凑近鱼饵的鱼儿都跑开了。
湖面上漾开几圈小小的涟漪。
霍楚言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他刚走近霍爷爷身旁就嗤笑了一声：“爷爷，你装睡还能装的假一点。”
闻言霍爷爷也不装了，他扭头先将霍楚言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才不满道：“臭小子，人倒是高了壮了，我孙媳妇呢？”
“你一个人回来有什么意思？”
“前天晚上沈家那个老头还和我炫耀说杳杳一回国就去看他了，你行不行？”
“你到底行不行？”
霍楚言：“......”
他扶着霍爷爷往里走，边走边漫不经心道：“你急什么？与其想这些不如先想想去林家的时候准备点什么，我准备秋天和杳杳结婚。”
闻言霍爷爷立即看向了自己的孙子，他怀疑道：“人杳杳答应你了？”
霍楚言语气淡定：“还没说。”
霍爷爷顿时变了脸色，他恨不得用拐杖抽这臭小子一顿，“你回来去看杳杳没有？她每年过年都来家里看我这个老头子，逢年过节都有礼物，比你这臭小子孝顺多了。”
霍楚言非常不要脸地说道：“杳杳送的就是我送的，她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都一样。”
霍爷爷怒骂道：“你放屁！”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便走回了客厅。此时家里只有除了佣人以外便只有霍楚言和霍爷爷两个人，江遥辰这周在学校没回来。
而江遥烟上大学的时候就搬出去住了，霍爷爷也没拦着她，小姑娘是该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生活，他提前给她买了房子。
她每周都会回来看他。
霍爷爷瞅了一眼霍楚言，嘀咕道：“遥烟那个丫头和宋家那个小子在谈恋爱你知道吗？宋家的那个小子来看过我几次。”
闻言霍楚言挑了挑眉，这他倒是没想到。他只知道宋应嘉在两年前就成为了宋家定下的继承人，那几个私生子没什么机会了。
他随口问道：“您帮忙了？”
霍爷爷在沙发上坐下之后，才说：“帮了一点小忙，那个小子的手段雷霆，我看宋家下面那几个孩子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只怕遥烟那个丫头受了委屈。”
霍楚言迈开长腿给霍爷爷倒了一杯茶，“您不用担心这些，江遥烟她又不傻。”
霍爷爷叹了一口气：“我只想她过得好一点，好在这些年她开心一点。”
爷孙两人就这样坐在客厅聊了一下午，霍楚言陪霍爷爷吃完饭才开车去找蒋致一他们，他换了身衣服又换了一辆车。
霍楚言到的时候包厢里已坐满了人，见他推门进来，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直到这些人都围上来要和他拥抱的时候，他才蹙着眉道：“我今天还没抱过我老婆，你们走开。”
众人哄笑。
卫祁却瞪了霍楚言一眼，他拉着霍楚言到他们的位置坐下，他拧着眉问：“这四年你就一点时间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沈容那个逼在追杳杳？”
霍楚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等烈酒入了喉他才应道：“我知道。”
卫祁轻哼一声，开始告黑状：“杳杳大二那年冬天她生了一场病，人都烧糊涂了，要不是沈容在还不知道那个小丫头会怎么样。”
“那时她发烧了情绪不好，人也糊涂，哭着喊着要找你，沈容没了办法就给我打了电话。我连夜赶过去的时候那个丫头都哭了一宿了。”
“以前你们都觉得沈容城府深沉，我倒觉得他对杳杳倒是一片真心。”
“要不是他和你姐结过婚，我还真觉得他不错。”
赵不然推了卫祁一下，示意他看一眼霍楚言的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