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都喜欢——砂梨
时间:2019-09-24 07:59:24

  万万没想到,来了二中,进了年级主任的魔鬼班,每天盯着他学习的不是方娟,是他妈的顾宴清。
  ***
  学校出了个被清华提前录取的学生,除了一如既往的横幅攻势,当地媒体约的访谈都排到了门口。
  在众人都以为顾宴清高三这一年都不用来学校的时候,他一如既往,早上按点到校,该上的课一节不落。
  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这就成了高三各班班主任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
  要说顾宴清唯一和普通高三生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他所有课都照常上,就是不上晚自习。
  每当有人好奇,问起顾宴清晚上行踪时,蒋栋眼神里都是戏:想不到吧,你们眼中的学霸是个恋爱脑。
  就身边几个好友知道,理由很纯粹,就是为了和梁溪一起回家。
  再过了一段时间,众人发现,连不得了的复读生程飞扬都不来上晚自习了。
  虽然程飞扬只是过来借个读而已,成绩与二中不挂钩,但方娟自认为很负责地找他做了谈话。
  话题兜兜转转,刚回到高三学生必须得按时按点参加晚自习的时候,两句话一谈,方娟安静地闭上了嘴。
  没别的原因,她的得意门生顾宴清大概是最近太无聊了,不仅把自己的御座让了出去,还顺带肩负起了晚上给程飞扬补课的重任。
  方娟起初有点不信,家校联系电话一打,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无敌就是这么寂寞。
  当然,顾宴清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搞这么复杂的事情。
  程飞扬只是顺带,中心还是围绕着梁溪转的。
  补课地点很人性化地选在了梁溪家里,梁溪上王老师课的时候,顾宴清给程飞扬捋知识点,等梁溪上完课,再一起抓高三的重点。
  这样一来,梁大伟都没半处能挑出顾宴清的错。
  尤其是当陈洁一心护着俩小孩的时候,他的意见等于放屁。
  梁溪这一晚上,除了要上王老师的金牌一对一,还要上顾霸霸的一对二,中间抽时间做完每天的家庭作业,困得眼皮上下直打架。
  她第一次提出抗议的时候,就撞上了顾宴清淡淡的眼神,眼底还能看出一丝委屈来。
  我还委屈呢!你委屈个屁啊!
  梁溪还没来得及诉苦,他就幽幽叹口气:“我明年去京城了,你怎么办?”
  字里行间充满了忧愁。
  “……”
  梁溪握着笔的手一抖,差点吓得甩出去:“你不会是、想让我考清华吧?”
  “不然呢?”
  “……”
  对不起,打扰了。
  清华和北大二择一,这是她不懂事时候的烦恼,现在这么一琢磨,就算是她成绩最好的巅峰期,也不太敢想。
  顾宴清对她的要求太高了!
  梁溪一想起最近严重睡眠不足,眼底下都青了一圈,委屈巴巴地看他:“同在京城不就好了……”
  “不好。”他严肃地压下嘴角,“照着京城的交通,在一个学校才能天天见面。而且,你这么好看,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呃——咳咳咳。”
  话题走向突然离奇,梁溪抿了一小口水,没接住他的招被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顾宴清一边伸手给她拍背,一边以学霸的思路给她灌输俩人不能分开太远的思想。
  心情一路顺着斜坡攀升,连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都能听出上扬的气息。
  梁溪好不容易终于缓过一点,按着胸口嘴角一翘:“那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天天和你见面呀。”
  “……未来男朋友。”
  她撑着下颚故意挑逗:“能不能把未来俩个字去掉啊?”
  少女拖腔带调,尾音故意拉得又细又长,慵慵懒懒像伸着脖子蹭主人手掌的小猫咪,毛茸茸酥痒的感觉一下一下蹭着顾宴清的心尖。
  顾宴清自诩强大的自制力差一点当面崩塌,他不自然地偏过头,狠心拒绝:“不行。”
  “啊……”
  “梁叔叔会打死我。”
  “……哦。”
  难怪他做着所有男朋友该做的事就是不认下身份,是在憋着一口气在梁大伟面前刷好感呢啊。
  梁溪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又哦了一声,随即挑衅道:“可是我爸说,我没上完博士之前都不准谈恋爱啊。”
  她倒是想趁此机会激一激顾宴清,没想到学霸的思维果然异于常人。
  他蹙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十分艰难地答道:“那我努力努力,看看能不能带你跳级。”
  “……”
  没救了。
  他怎么就在攻克梁大伟的路上走了条死胡同呢。
  梁溪深吸一口气丢下笔,倒在沙发椅上:“但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拖着拖着就夜长梦多了。”
  “比如你知道吧,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万一咱俩之间再跳出个程咬金,趁着你明年不在,趁虚而入怎么办?”
  “俗话说,旧爱不如新欢。”
  “啊,对了。上次听说有个高一的小学弟,跑我们班来送情书了。不过那时候我不在,也不知道是哪个,回教室的时候东西就已经在我桌肚里了……”
  梁溪越说顾宴清的脸色越黑,他抬手打断:“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
  完了,得意忘形说漏嘴了。
  少女吐了吐舌头,打着哈哈过去:“小事儿小事儿,就不劳您烦恼了。主要还是我这儿没名没分的,不是也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把人挡回去么。”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没名没分的抱怨是真,但人是一出现她就给挡了回去。
  说起来当时董姗姗和苗思雨还以她为榜样骄傲了好几天。
  虽然有点残忍,但梁溪对上吊儿郎当的小学弟,下颚高傲地一抬:“你年级排名多少?”
  “什么?连前一百都没破?”
  “你知道当我男朋友得什么标准么?万年年级第一这还是小事儿,你被清华提招了吗?被北大提招了吗?有谈恋爱的资本么,就敢来找你姑奶奶我。”
  小学弟大概没想到现在谈个恋爱门槛这么高,吓得掉个儿就跑,连在校园里偶然碰上她,都意气风发不起来。
  梁溪还没从回忆里完全剥离出来,就觉得手腕被外力拉了一下,她顺势上半身向前凑,转眼间感受到手背异样的温度。
  温热又干净的吻与肌肤相烙。
  她愣了半晌,就听他沉着声音警告:“先给你盖个章,还敢说没名没分么。”
  少女表情很懵,手背的温度顺着血液流动循环至全身。
  空调,是不是坏了啊?
  她张了张嘴,有点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不、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不上清华他就不和我搞对象》系列丛书即将上市
  梁溪:我太难了.jpg
 
 
第五十八章 
  晚餐盐放得齁了。
  陈洁半夜起夜去厨房倒水的时候,隐隐看见从梁溪房门底下钻出来的光。
  她抬眼看了下客厅的时钟,半夜一点五十。
  陈洁也不上厨房了,轻手轻脚贴着墙一路摸到房门口,弯腰细细辨认了一下灯光。
  怕是睡觉前忘关灯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想进去给关一下,门一开,蓦地对上梁溪惊愕的眸子。
  少女伏在书桌前挑灯夜战,细白的小腿盘在座椅上,睡裙的裙摆皱皱巴巴团成一团。此时听到房门的动静回过头来,嘴角还叼着根水笔,眸底也染上了红血丝。
  正在被受力分析折磨得抓耳挠腮,蓦然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啊了一声:“妈,你还没睡啊?”
  声音也沙沙的,听起来疲惫不堪。
  陈洁眉头都快挤成山川沟壑了,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还在写作业啊?这么晚明天还上不上学了?”
  “哦,就一道题了,想不出来。”她抓过桌案上的闹钟看了一眼,保证道:“再五分钟,五分钟想不出来就去睡了。”
  时针指向一点五十五,再五分钟就两点了。
  去头去尾,今晚上至多还能睡四个钟头。
  陈洁叹了口气:“别写了,一道题写不出明天问了老师就知道,你这少睡几小时可浪费明天一天的精力。”
  “那行吧,这就睡了。您也早点睡。”
  梁溪胡乱把桌面的卷子往旁边一捋,就往床上钻。
  桌角小山似的堆满了书和卷子,陈洁这些年多在国外,教育理念多少被影响一些,看到满桌子习题册难免心疼。
  摁灭吸顶灯,她独留书桌前一盏小灯一摞一摞分门别类给梁溪整理起来。
  余光一瞥,少女把脸蒙在被子下面,单单露出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她看。
  “还不睡?快点闭眼。”她催促道。
  “您别整理了。”隔着一层被子,女孩儿声音闷闷的,“这些我都不用带学校去,就那么堆着我明天回来也好找。”
  “不是学校的作业啊?”
  “不算吧……是我问王老师另外要的课外习题。”
  陈洁喉间一哽,心里又气又急。
  当然上一个好的学校都是天底下所有父母的期望,但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喜乐安康,就足够了。
  沉默片刻,陈洁语重心长道:“宝贝啊,你要是实在想上清华北大的,本科不行以后咱们报个社会金融班,贵是贵了点,但也不是不行。”
  梁溪往被子里沉了沉身子,只剩下额头露在外面,愈发闷声闷气:“那能一样么。”
  “或者咱们本科先上个京城别的学校也行。你这老不睡觉的,妈妈担心你的身体。”
  “妈,就头一次熬夜,主要还是因为这题太难了,平时我也没有。您快去休息吧,我现在超困,想睡觉了。”
  “……行吧,你先休息,明天再说。”
  陈洁拉灭书桌上的小灯,借着朦胧的月光蹑手蹑脚地出去,连关门声都放到了最低。
  客厅窸窸窣窣响了一会儿,主卧的门开了又阖上。
  凌晨两点的夜,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梁溪躺了一会儿,懊恼地呜了一嗓子。
  她掀开被子又爬起来,摸黑趴到门边。
  就疏漏了那么一次!就被发现了!
  揪过衣帽架上挂着的毛巾,少女撅着屁股趴回地上,一点一点展平毛巾边缘,掖进门缝底下,直到整个缝隙被填的满满当当。
  她舒了口气,这才回到书桌前重新拉开小灯。
  刚才那道物理大题都想到一半了,眼看着就能分析出来,活生生被打断又得重来。
  梁溪抬手捶了捶眉心,几个深呼吸后大脑逐渐清醒:梁溪!一米八的大汉你都能撂倒!这他妈算什么难题!
  第一遍洗脑没达到预期效果,她一拳还未落上桌面,中间一个急转弯落在了自己大腿上,骨肉相撞发出一声撞击的闷声。
  少女握紧了拳头,内心咆哮:这他妈算什么!
  ***
  梁溪这段时间精神不济是个人都发现了。
  但她成绩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
  最先吐槽这事儿的是程飞扬,难得梁溪中午没和苗思雨她们一起,倒和他们一起吃的饭。
  程飞扬指着她眼底下的青灰啧了一声:“又捉鬼去了啊?”
  “是啊,昨晚上妖风大作,你没听见?”
  明明是秋雨瑟瑟,淅淅沥沥敲打窗户一晚上,从她口里说出来就成了骤雨狂风。
  梁溪埋着头眼皮都不抬,挑了好一会儿的胡萝卜丝,好不容易整整齐齐给码在一边,转眼间对面也同样侩了一大勺胡萝卜细细密密给她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她看着一根不少的胡萝卜丝抿了抿唇:“顾宴清,我真不要吃这个。”
  敢做这种事的,不用抬头也知道。
  程飞扬懒得管她吃不吃胡萝卜,其他几个没立场,也就顾宴清一会儿哄着她上清华一会儿逼她吃胡萝卜。
  “我就不吃。”她重复道。
  “对眼睛好。”他的语气七分连哄带骗,三分威胁:“要不吃,明天让厨房做个全胡萝卜宴?”
  这家私房小厨是程飞扬发现的,最近他被顾宴清盯着成绩也突飞猛进,程父怕儿子营养跟不上特意包了个厨子天天在这儿给他们做午饭。
  每天开什么菜单,都是程飞扬自己做的决定。
  梁溪这才抬起头,目光却是看向程飞扬的。
  眼神里分明把从顾宴清那儿传递过来的威胁转嫁到了他身上:还是不是兄弟,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的。
  程飞扬懒洋洋翘了下唇角,置身事外的意味也很明显:那可说不准。
  “……”
  行吧,被兄弟背叛了。
  梁溪埋头夹起一根胡萝卜塞进嘴里泄愤似的重重地咬,吃,还不行么!
  吃了自己最不爱吃的东西,这顿饭变得索然无味。
  梁溪又吃了几口,看顾宴清盯着她的眼神变得无害起来,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下筷子,扭头猛灌了好几口蜂蜜水。
  平时她和苗思雨、董姗姗吃饭的次数比较多,很少跟他们一起。
  程飞扬吃个七八分饱也放下筷子,问她:“今天怎么没和你俩个小朋友一起?”
  “被老师叫去誊分数了吧。”
  “你们模考分数出来了?这么快啊?”
  “比你们晚俩天了,还快什么啊。”
  提起高三的模考,程飞扬眉梢也荡漾着喜悦:“我爸前俩天还夸我就是学习的料,看吧,这才没俩月,甩开年级倒数一百直线冲刺。”
  徐涉和程飞扬一见如故臭味相投,就等在这儿捧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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