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偏执的他[八零]——咚太郎
时间:2019-09-25 08:20:46

  稍微有点儿恐怖。
  那时候并不想被吃掉,所以下意识躲闪了。明明成功躲避开了,又不禁回想———
  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怪物了。
  是啊喜欢。
  低沉的喉音近在咫尺,化作小小的舌尖,在耳垂边缘舔呀舔的,留下一串湿热滑腻的痕迹。
  阿汀忍不住揉揉耳朵,再揉揉耳朵,反复确定陆续没有躲在空气里偷偷舔她。脸却仍然发起热来,连带着眼瞳水光流转,心脏砰砰砰的直跳。弄得整个世间就剩下他的声音以及心跳声似的。
  “君儿。”阿汀皱眉问:”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啊?”
  打电话的王君,正趴在床上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问:“你说什么声音?除了电风扇跟徐洁的呼噜声,还有别的声音么?”
  书呆子不太说话,宋婷婷经常卡在关寝前回来。
  徐洁捂着被子呼呼大睡。寝室里除了头顶悬挂着的两个老年大风扇,哗哗扇动外,只余下纸笔沙沙的动静而已。
  她们听不见她的心跳声。
  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竟然能让人大松一口气。阿汀面壁思了又思,思不太通,隔着床杆子安安静静盯着王君看。
  “君儿。”
  “咋?”
  傻子阿汀今晚不太对头,看样子又要来一番谈心了。这么想着,一句话钻进耳朵里:“你觉得我喜欢他吗?”
  “谁啊?”纯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在寝室里提及陆逊的名字不太好,阿汀小声的说:“猫。”
  真诚补充:“很大的那个猫。”
  “管他大的小的你不是一直都———“
  等等。
  笔尖狠狠划过纸面,划出一道呆板的直线。话语戛然而止,王君小心取证:“你说的是喵喵喵的猫,还是汪汪汪的猫?”
  都不是。
  阿汀歪头趴在手背上,眼睛亮灿灿的:“学校里的。”
  哦。
  他娘的神出鬼没会打架会争宠,还会溜到女生寝室楼下、医务室里头哄骗小姑娘的那只猫是吧?
  王君故作镇定:“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你觉得我喜欢他吗?”
  震惊———!!
  面前仿佛浮现阿汀傻乎乎上门去说我喜欢你的场景。接着陆小子就说好巧我也喜欢你好久了,接着她们开始拉小手走情人路,再接着挑个黄道吉日结大婚————
  王君拿笔的手微微颤抖,要说话来着。
  忽然啪嗒一声灯熄了。远处洗衣房传来一声惊呼:熄灯前能不能打个铃啊?我头洗一半灯黑了让我怎么办啊?!!
  宿管大姨置之不理,上百把钥匙串成串,挂在腰间拎在手上,上楼便推开520寝室一瞅:“林代晶宋婷婷不在是吧,告诉她们扣学分,初犯明天打两千字的晚归报告,晚上八点前交给我,不然上报给老师!”
  再看看王君打的小灯,凶道:“熄灯睡觉,把灯给关了,新生军训晚上别瞎折腾!”
  “知道了。”
  王君收起本子灯笔。没了灯,眼前全部黑下来,伸出五根手指头都看不着。但不知怎的,老觉得阿汀那两只眼睛在夜里闪闪发光,写满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阿汀啊。”
  尾音拖得长长,摸一把不存在的胡须,王君试图扮演中拥有大智慧的江湖外的智者。语重心长道:“这事我说不准,别人也说不准,只有你自个儿清楚到底喜不喜欢。“
  不过越想越不对劲,“前两天你还说他怪怪的来着,这么快不怪了??你想清楚点,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嘴皮子拿来骗人。尤其喜欢挑你这样傻的最好哄。”
  “我不傻。”
  阿汀软声反驳:“他也不会的。”
  “好多年没见谁说得准啊?”
  “不会的。”
  小白菜果真向着猪,王君想再多说两句,门被敲响:“别说话别打扰其他同学休息!”
  “耳朵贴到门板上了吧她。”
  王君留下一句‘迟点说,等她走了再说’,接着扯起被子盖住肚皮,三分钟不到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阿汀继续自个儿琢磨。
  差不多琢磨了整个下午,模模糊糊得出一个结论,七层的把握。拉着被子蜷缩起来,闭上眼睛继续想,想到困了,也累得睡过去。
  夜里接连做了一个梦,记不太清楚了。
  大约就是陆珣说他好喜欢她,她硬邦邦说她不喜欢他,拒绝。这下大事不好,他生气了,凶狠问她为什么半路不要他了。要是半路不要他,当初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来救他。
  然后扑上来又舔又咬的。
  弄得她血淋淋疼得慌,弄得他自己也褪掉一层皮,遍体鳞伤浑身血腥味,眼里满是尖锐的刺。
  刺得她心里更疼。
  想说你别这样了,我喜欢你就好了吗?
  满脸褶皱的神婆奶奶,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指尖点着她的额头,慢悠悠道:小丫头本来过了天注定的坎儿,要是一时心软乱说话,可就是自找的坎儿了。
  当心紧着说话。
  留下这句话就结束了。
  光怪陆离一场梦,不知是否称得上噩梦。
  阿汀满头汗的醒来,军训劳累住身体,累不住脑子私底下转悠,整个上午陆珣的声音仍在纠缠。
  很谨慎的藏住情绪了,大约没藏好,徐洁还是瞧出来了,就在食堂排队时笑话她:“大早上魂儿都飞了,军姿站完休息了,就她木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看她根本听不着我们说话。”
  王君伸手过来晃,阿汀跟着晃眼珠,徐洁就捧腹大笑:“耳朵用不上了,还好眼睛用的上,还算有救。”
  阿汀其实听了,她们刚刚在讨论食堂伙食。
  军训头两天故意给学生下威风,食堂里统一打菜,半点荤腥见不着。今天恢复成普通样的伙食,好歹有点排骨、肉末豆角类的菜,不过要交钱交粮票,抠门的很。
  轮到他们打菜的时候,林代晶就在隔壁窗口打菜。她整个早上心情都很好,跟班里挤兑她的不少同学重新说上话了。这时更是笑得志得意满,仿佛中了大彩票的喜悦。
  对班长位子势在必得了?
  也许除了那封信,还动了别的手脚?
  “你要请我吃饭吗?”
  两人四目相对,阿汀问的忽然,引来徐洁王君纷纷转头过来看,“什么请吃饭?”
  “林代晶同学昨晚在寝室楼下跟我道歉,说想请我吃午饭的。”阿汀看着她,一派认真:“现在你要请我吃饭了吗?”
  林代晶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昨晚临时瞎掰的借口,她早忘到天边去了,谁晓得她会突然发难。且咄咄逼人,整整询问第三次:“改主意了吗?那我自己打菜了。”
  细致的眉梢眼尾落下来,睫毛长长的覆盖着眸子,仿佛遭受天大委屈似的。招人疼得不得了,就有人跳出来帮忙,说昨晚的确看到她要请她吃饭。
  呵。
  真能装乖卖巧。
  人群中有不少自班的同学,昨晚好不容易拉进的关系。林代晶不想在她们面前争吵,只能狠狠磨了磨牙问:“宋千夏同学,你想吃什么?”
  “肉啊。”
  王君忙不迭伸手指点,“那个那个都要。”
  又不是请你吃!
  张口欲言,徐洁跳出来讥诮:“得了吧,人家一看就不是真心道歉真情请吃饭,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要这个要那个的。有二两白米饭,没去外面拔草把你当牛嘴巴问就算不错了。”
  说得林代晶又气又恼,只恨自己嘴快,昨晚怎么不说邀人一块儿站军姿沐浴阳光呢?
  心不甘情不愿的给眼中钉打了满满一盒子的米饭肉菜,再看看自个儿铁盒子里头寒碜的饭菜,林代晶只能安慰自己,当上班长之后,迟早讨回这笔债!
  付完钱憋着气儿走了,脚步踩得重重,仿佛恨不得把阿汀一块儿踩扁在脚底下。
  王君对她远去的背影耸肩,徐洁吐舌头。三个小姑娘嫌闷热,找了个门边有风的地儿坐下。
  这长椅还没坐热乎,对面冒出个桃花眼的男同学来,笑嘻嘻招呼道:“小师妹,有点缘分啊,你看我们又见面了。“
  南培又来了。
  额头嘴角还带着青紫肿块,笑起来像猪头。身上套着不合身的军训服,怪不得能混进她们的食堂。
  “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阿汀要走,他一下摁住她的饭盒不准:“这就不地道了啊。上回师哥呕心吐血给你作的诗,你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我看你不喜欢那玩意儿,今天给你带了个别的。“
  口袋里摸出两张电影票来,他流里流气地抬抬下巴,”今晚六点半的电影,包场特别凉快。还有外头新开的唱歌厅,没去过吧?只要你好好坐在这儿,晚上我想办法带你出去长长见识,怎么样?”
  我比你有见识的。
  我知道手机平板和电脑,说出来怕吓死你。
  这话压在肚子里头没拿出来,因为师姐说了,这种没脸没皮的家伙,给他眼神便是给他机会,还是不理不睬为上。
  左右是林代晶花钱买的饭菜,不心疼。小伙伴之间使个眼色,准备抛下这份伙食走人。南培看出她们动作说声‘别急着走嘛’,紧接着伸出鸡爪子来要抓———
  啪。
  清晰脆响的一声,力道非比寻常的大。打得南培抱手哇哇叫,手背迅速变得通红。
  “他娘的又是谁碍老子的事啊?!”
  南培咆哮一声抬起头来,愣住,脸色变了又变,老半天接不出下句话。
  阿汀抬起的手没用上,默默收回来。倒是身旁落下一条手臂来,掌心半搭在桌沿,张开的手指微微触碰到她的手肘了。
  背后有人,下巴几乎就靠在她脑瓜子上头。察觉到这点,阿汀下意识把自己缩小,缩成小小的一团,再仰头去看他。
  依旧是一条冷硬的下巴颏线,薄薄皮肤盖住形状分明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耳尖上方冒出一句充满戾气的低语:“别再让我看到你,我有没有说过这个?”
  出现了———!
  猫出现了!
  心尖尖颤抖了一下,接着扑通扑通狂跳起来。阿汀眨眨眼,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与眼神。
  应该很恐怖吧。
  因为这一大片食堂猛然安静下来,安静到诡异,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和。
  而对面的南培牙关碰撞,犹如争奇斗艳的孔雀崽子遇上成年霸王龙。脸红脖子粗对峙良久,撑不住了,默不作声把满屏羽毛收了起来。
  端起饭盒铁青着脸走了出去,特别怂。
  太搞笑了。
  不知谁先笑了,像涟漪一样圈圈荡出去,食堂里冒出震耳欲聋的笑声。甚至有为数不多的男同学起哄,连声怪叫喊着:“厉害!”
  “吵什么吵,那个同学老实坐下来吃饭!“
  维护秩序的教官棒子敲得咣当咣当响,“光嚷嚷顶什么用,南校区你们男同学能不能出息点?对面跑到你们地盘来欺负女同学,你们怂巴巴躲着在干什么?是不是男人,还有没有血性了?”
  “好好打起精神军训,锻炼体魄,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就有你们英雄救美的份儿了懂不懂?!”
  “女同学也是,注重团结精神!胳膊大腿嗓子都给练好了,遇上坏人响亮亮喊一声,一方有难八方帮。帮不过再跑,总好过白白被占便宜,是不是这个理儿?!”
  教官提着腰带说大话的样子逗死了,同学们是是是的点头,是是是的大笑。破天荒的生出一点军训乐趣来了。
  陆珣松开手。
  阿汀回头看他,只见他不紧不慢打了份饭菜,绕了一小圈,霸占了南培方才耍流氓的座位———她的正对面。
  这一排同学突然安静如鸡,不动声色挪远了点,仿佛躲避洪水猛兽。
  毕竟学校里头的女同学,偏爱斯文有内涵的知识青年。对这类凶神恶煞容易发火动手的男人,她们觉得野蛮,简直避之如洪水猛兽。
  阿汀没动,忍不住抬头看一眼他漂亮修长的手。
  是啊喜欢。
  四个字就坏心眼的钻进耳朵里。
  看一眼他光洁的下巴。
  是啊喜欢。
  再看看薄削唇角,还是喜欢喜欢喜欢的没完没了。
  耳朵又烫又痒,她伸手摸了摸,揉了揉,再垂下稠密的眼睫细嚼慢咽。只是时不时转动眼珠看一眼,自以为动作小,没被任何人发现。
  实际上就是只掩耳盗铃的小乌龟,耳朵红红的,红得理直气壮还坦荡荡的。
  是啊喜欢。
  她不厌其烦看了十几眼,它不厌其烦的重复十多遍,彼此好像终于建立了一点点的熟悉感,心跳平稳很多,总算能安心吃饭了。
  阿汀抬头看他最后一次,没想到他在守株待兔。
  太狡诈了,于是一下子被他牢牢抓住,困在化不开的墨黑眼珠里,犹如沉进一片深邃的海。
  “偷看我干什么?”他声音里有点儿天生的冷,不刻意软化,便透出不近人情的意思来。
  仿佛还在记仇。
  “没有偷看。”
  阿汀轻声给他纠正:“就是看看。”
  我是光明正大的看,没有偷。
  啪嗒一声。
  左边王君的筷子掉了。
  是么?
  陆逊微微眯眼:“那你接着看。”
  我准了。
  又是啪嗒一声。
  右边徐洁的汤匙也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来想做个快乐的日六,但是想到被说大猫没戏份的那些日子。
  日七应该差不多了把,大猫出场我就溜——!
  但是想起被唾弃断章狗的那些日子,我太善良了,竟然特地多写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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