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漪宁气鼓鼓地翻过身来,平躺着瞪他:“说好的今晚不欺负我呢,还说什么男人床上的话不能信,我才不管你哪儿学来的歪理,我只知道成婚第一天你就说话不算话的来骗我,以后岂不是更加变本加厉?”
说到这儿,她扁了扁嘴,眼眶里不满水雾,似乎要哭了,“一辈子那么长,你如果总说话不算话,我还能不能相信你啊,你以前还说要一生一世对我一个人好的,是不是也是骗我的,呜呜呜……”
邵恪之简直目瞪口呆,这傻丫头脑袋瓜想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她这般哭着,他着实心疼的不行,温柔地吻干她的泪水,又亲亲她的唇,低声哄着:“真是个傻丫头,这种事便能让你想这么多?我当初说了只对你好,自然一直放在心上的,怎会食言?当日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如果我真的变了心,你就把我的头发一根一根地揪下来,然后我去出家当和尚。”
听他提及以前的誓言,漪宁的心情好了些,哼哼鼻子,泪眼汪汪看着他:“真的?”
他宠溺地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精致小巧的鼻子:“我邵恪之是轻易食言的人马?”
“那昨晚上你就食言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半推半就,分明便是想要的?”
漪宁想到昨晚上自己那犹犹豫豫的态度,心虚的不说话了。
他附在她耳畔,低声补充了一句:“何况,晚上的话纵然食言了,也是因为爱你。”他的唇紧贴她的耳垂,吐纳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出来,一阵阵酥软无力,漪宁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可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双颊跟着红了,“我都让你停下来了,你还不肯……”
她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脸,害羞的不能自已。
邵恪之却强迫着把她的手给拉下来,眸子里泛着一丝戏谑:“这会儿跟我秋后算账了,昨晚上到最后你不是叫的挺起劲吗?”
漪宁:……
两人又缠绵了一会儿,邵恪之要起,漪宁却赖在床上不动弹:“我昨晚上没睡好,要再睡一觉,你自己起吧。”
邵恪之无奈,只得帮她掖了掖被子,自己穿衣出去。
漪宁又小睡了一觉,直到巳时方才起身,佟迎进来要帮她洗漱,却被漪宁拦着了,只唤了同样从宫里带出来的兰芝侍奉自己。
佟迎面上有些失落,却什么也没说,默默退了出去。
以前近身伺候的事都是佟迎一个人做的,如今突然落在兰芝头上,她有些受宠若惊,也不免小心翼翼的,虽然疑惑佟迎姐姐怎么得罪长公主了,却也不敢多嘴多舌瞎打听。
“丞相去哪儿了?”漪宁突然问。
兰芝一边为她绾发,一边回道:“早上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后来去了长浚伯府。”
今日是成婚第二日,新媳妇是要给公婆敬茶的,漪宁知道。
“他没说我什么吧?”
兰芝摇头:“长公主金枝玉叶,若按品阶,该是他们上门拜您才是呢。昨日大婚时公主愿意拜高堂已经是对丞相大人的爱护了,大人最疼长公主了,自然不会说什么的。何况,大人出门前吩咐了,说长公主昨日累坏了,若非自己醒来,让奴婢们莫要打扰到您。”
漪宁听得心上一暖,叹了口气。
其实她是有打算今日去敬茶的,不为旁的,只因为那是她最爱之人的爹娘,有生养之恩的。当初唐太宗之女南平公主下嫁宰相王珪之子时,都曾行妇礼,彰孝德,孝敬公婆,她与邵哥哥青梅竹马的情分,自然没有摆谱的道理。
何况,她还并非正统的皇室血脉。
不过她今日特地起得晚,也是故意的。长浚伯夫人张氏,自幼便对邵哥哥不好,又一副势力的面孔,她看见她就烦!
洗漱过后,漪宁又优哉游哉地自个儿用了早膳,等乘马车去往长浚伯府时,已经快到午时了。
她是长公主,长浚伯并没敢想过让她上门请安,再加上今日早上只邵恪之一人过来,故而父子两人便策马去往郊外了,家里倒是只有张氏在家,跟漪宁预想到的一样。
她下了马车,不等人通传,直接便去了大厅。
这长浚伯府她来过,是以轻车熟路的,不多时便到了。
世子邵敬雲,三公子邵敬霖,四公子邵静霄闻讯后,携着家眷前来叩拜,漪宁毫不客气地在主位上坐着,面色倒是温和,看他们行了礼才道:“大家都起来吧,日后便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
待众人落了座,漪宁将备好的见面礼由兰芝一一为他们送上。
邵恪之的兄弟们她都打过照面,不过全都不熟,唯一记得清楚的便是张氏过分溺爱的邵静霄了。
他整个人圆圆敦敦的,看上去似有些憨,跟张氏梦想中日后能成大事的样子大相径庭。
漪宁只淡淡扫过,并不说什么,只目光落在邵敬雲旁边的一个四岁孩童身上,眉眼带笑:“大哥的孩子叫宝儿是吧,长得真俊俏。”这是邵家孙子辈的第一人,在家中颇为受宠,她听邵恪之说过。
邵宝很害羞,躲在邵敬雲怀里不敢说话,邵敬雲无奈,只得连连陪着笑。
漪宁也不介意,只让兰芝将一块和田玉的玉佩赏给了他,又给了一个赤金嵌红宝石的项圈儿。
刚坐没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张氏的声音:“是阿宁来了吗,也不差人通知一声。”
话音刚落,她人已经走了进来,对着漪宁嘘寒问暖的,十分亲热。
漪宁坐在主位上没动,只眉心蹙了蹙,并不言语。
兰芝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此忙厉声呵斥张氏:“大胆,长公主闺名岂是你这等毫无品阶的妇人随意称呼的?见到公主殿下还不行礼?”
张氏脸上的笑登时挂不住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不敢作声。谁都知道,邵恪之自幼是最不得张氏待见的,长公主此举只怕是为邵恪之出气的,任凭那是自己的亲娘,谁又敢上去帮腔一句?
第159章 示威 。。。
张氏被兰芝呵斥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可回头看看周围的儿子儿媳们,竟是没一个肯上来为自己说话。
她讪讪笑了两下,只得拉下脸来对着主位上的漪宁行了妇礼:“臣妇给安福长公主请安, 望长公主岁岁康健, 福泽绵延。”
漪宁睨她一眼, 见她半屈着膝,颤巍巍有些坚持不住的样子,她心下冷笑。看来这长浚伯夫人平日的生活相当滋润,连个礼都行不好。
她慢悠悠接过下人奉上的茶水,细细品酌一会儿, 对着一旁的兰芝道:“这茶清淡的狠, 跟白开水似的, 还是丞相府的雨前龙井味道更好些。”
兰芝接过来将茶盏搁在一旁, 对着张氏呵斥:“我们长公主难得来一次,伯夫人便是这般招待的吗?”
张氏哆嗦了一下,扑通跪在了地上:“是民妇照顾不周,还望长公主恕罪, 我, 我这便让人重新沏上好的茶来。”
“不必了。”漪宁拦下她,从座位上起身, 款款向她走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略微勾了勾,“论起来伯夫人是我的婆婆, 纵然真的没把我这个长公主放在心上,我也是不好责怪什么的。何况,伯夫人从来不觉得邵丞相是您的儿子,自然也不会把我这个儿媳放在心上。”
“臣妇惶恐,长公主说笑了,老二……我是说丞相大人,他自幼聪慧过人,又极为孝顺,民妇心里自然是疼爱这个儿子的。”
漪宁嗤笑,附在她耳畔,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夫人,我和邵恪之也是自幼的交情了,咱们两个不必拐弯抹角的。夫人仔细想想,你除了生下邵恪之以外,对他可还有过半分恩情?我可听说,夫人以前信命,觉得您的二儿子命中与你相克,故而他一出生就是被丢给乳娘养大的。”
张氏哆嗦着不敢说话。
漪宁继续道:“我今日来此不是为了找你茬的,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先前对我夫君无情,如今时隔多年我也便不计较了,只是万望夫人有自知之明,莫要强求太多。日后夫人出门在外的,可别顶着有个丞相儿子、长公主儿媳的贵夫人帽子到处招摇,惹出一些是非来。”
漪宁后面的话带了几分凌厉,唬得张氏颤了颤,乖乖点着头,竟是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该说的话说完了,漪宁面色恢复往日的平和,亲自搀扶张氏起来:“母亲年纪大了,怎么能一直跪着呢,今儿该是我这个儿媳敬茶才是,母亲先上座才是。”
张氏被漪宁拉着坐在主位上,却整个人如坐针毡,早没了先前的兴奋劲儿,反倒是显得十分的局促不安。
这两日她这心里正舒坦呢,二儿子是丞相不说,如今又娶了个长公主做儿媳,那可就是驸马爷了,皇亲国戚呢!她每每想到以后那些个官太太们看见她都得点头哈腰的样子,心里就格外舒坦,只觉得难得彻底扬眉吐气了一番。
不过,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个长公主儿媳竟然是个不好惹的,原本还在做着美梦呢,如今骤然被泼了一盆凉水在头上,张氏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免又有着些许惧怕,思及先前她听信算命先生之言,冷落次子的事,更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懊悔不已。
她可真是个糊涂蛋,居然信那神棍的胡言乱语,当真是可笑之至啊!
漪宁对她的表情十分满意,再没说旁的,只对着兰芝道:“走吧,咱们去煮茶,待会儿伯爷和丞相估计就回来了。”
——
煮过茶,再回到大厅时,长浚伯和邵恪之已经回来了,正同屋子里的其余几个儿子说话,张氏也在,不过明显有些别别扭扭的。
邵恪之在长浚伯右手边坐着,看见漪宁进来,亲自起身迎了过来:“我听大哥说你来了,正要去找你呢。”
漪宁指了指后面兰芝端着的茶,笑靥如花:“我是来给公婆敬茶的啊。”
邵恪之欲言又止:“你是长公主,哪里用得着做这个?”
“可我还是你的妻子啊。”她冲他俏皮一笑,径自进了屋。
长浚伯看见她忙起身行礼,屋子里其余人此时不好坐着,也纷纷起身见礼。
漪宁亲自扶长浚伯起身:“父亲大人不必多礼,这是在家中并非外面,自然是父亲为尊了。”
语罢又道,“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我从家中带的,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喝的惯。若是喜欢,我便让人多送来一些。”面对长浚伯这个培养邵恪之成才的父亲,漪宁是真心实意的尊重。
长浚伯感动的差点儿老泪纵横,好在及时收住了,由长子搀扶着去主位上坐着,看他们夫妇二人上前敬茶,同时又送出了见面礼。
轮到张氏时,漪宁也是规规矩矩的,不过明显感觉到她端茶的手颤了颤,明显是还没从方才的警告中缓过神儿,漪宁佯装不知,低声道:“母亲小心些,当心烫。”
漪宁今日来得晚,喝完茶便已经午时三刻了,长浚伯说要让人摆膳,但漪宁知道,她的身份待在这儿他们一家人也不自在,故而借口身子不适推辞了。
从长浚伯府出来,马车上邵恪之将娇妻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亲昵地揉捏着她的手:“我听人说,你今日给她立威了?”
似乎在漪宁的记忆里,便从不曾听邵恪之喊过张氏一声母亲。
漪宁坦率点头:“既然她以前没尽过半点做母亲的责任,日后也别妄想因为你我的身份捞上半点好处,我这叫先礼后兵。”
邵恪之沉默着,没有开口。
漪宁端详他片刻,主动环上他的脖子:“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其实也没把她怎么着,就是警告她一番而已,不过分吧?”
看她这般,邵恪之不由笑了:“瞎想什么呢,我岂会不知你是为了给我出气的?不过,这些年了,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兄弟当中,父亲待我最好,我也是知足的。”
“何况,如今我有了你,便觉得好似拥有了一切。”他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上她的唇。起先只是试探性地小啄了一下,见她并不抗拒,他轻吮着她丰盈的唇,舌尖撬开贝齿与她粉嫩滑腻的小舌嬉戏,唇齿间蔓延着淡淡的果香,令人无限回味,欲罢不能。
他越来越放肆,眼看着衣裙都被他剥了个七七八八,颈肩遍布着红色的吻痕,她微微一惊,在他肩上拍打一下,羞恼着道:“你这人,也不看是在什么地方,待会儿到了府上,可让我如何下去见人?”
她双颊粉嫩,生气时透着娇憨可爱,邵恪之目光迷离,嘴角噙着笑,见她挣扎,他抱紧了她不松开,声音温润中透着旖旎,令人心尖儿止不住地颤栗:“好,是我的不是,那就等回去再亲。”
漪宁:“……”
拢好了衣裳,漪宁还是有些不太确定,问他:“怎么样了,真的不会显得很凌乱吗?你笑什么,还不是你弄得!”
她气恼地瞪着他,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邵恪之适时抓住她粉嫩的拳头,放在嘴边亲了亲:“早都不乱了,是你自己偏不信我的话的。真的很整齐了,美着呢。”
漪宁总算松了口气,娇软地倚在他的怀里,咬了咬唇轻道:“夫,夫君。”
“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这样叫叫你。”她小女人地在他怀里蹭了蹭,突然抬头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邵恪之身子明显一僵,搂着她腰肢的力道加重几分,气息也比方才粗重:“不想我在马车上欺负你就乖乖的,不准勾—引我。”
……想叫你夫君也是错了?
漪宁哼哼鼻子,拼命抱住他的脖子:“我才不怕呢,你这种正经人,还真能在马车上赶出那种事来?”
邵恪之眉头一挑,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得证明给你看。”
“唔……”
——
马车在丞相府停了下来,马夫在外面禀道:“大人,公主,到家了。”
车里头,被他剥了衣服吃干抹净的漪宁又羞又气,在他肩膀上咬了两排压印子,低声咒骂:“你这个混蛋,你真敢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