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夫君——夜子莘
时间:2019-09-25 08:22:29

  漪宁摇头:“这铜雀街住的大都是朝中官员,我看那户人家想必也不例外。咱们不好暴露身份,如何上门讨要玉佩?何况……”何况她堂堂郡主为了两枝桃花翻墙爬树什么的,实在不雅,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那怎么办?若玉佩当真被人捡了去,他看到上面的紫金也该知道咱们是宫里的人。”
  这倒也是……漪宁趴在桌上努力想着办法,右手的五指随意敲击着桌面,眼睛一眨一眨的。
  漪宁思索着,隔壁明显是个小跨院儿,很可能是那户人家某个主子的住所,那么玉佩八成也是被那人给捡去的,或许她只要悄悄找了那人即可,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她或许也不用暴露身份了。
  只是,那个大黄狗实在麻烦,她怎么才能去找那个人呢?
  小丫头托着腮帮子认真想着,突然灵机一动,对着佟迎道:“帮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信。”
  佟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压着心中的疑问给她准备了。
  她起身走过去,略一思忖,提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待收了笔,又从头至尾读一遍,最后满意地吹干上面的墨水,拿信封装了起来。
  “姑娘,你写信做什么?”佟迎狐疑地问她。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眉头一挑这般说着,又急急从房内出去,重新爬上墙头,见四下无人,忙把书信往前一掷,方方正正的信封随着她的使力盘旋着落在了青石阶上。
  她这才舒了口气,从墙上下来,拍了拍手和身上的灰尘,对着佟迎
  道:“你也早些休息,看明日是个什么结果吧。”说着自己回了屋。
  她脱了鞋子躺在榻上,心里有些不大确定。也不知道那个人能否看到自己的信,如若看到了,他会乖乖还回来吗?
  她叹了口气,决定先不想了,用被子蒙了头呼呼大睡。
  ——隔壁——
  赵源端了水从房内出来时,瞧见青石阶上躺着书信,心中纳罕,便弯腰将盆放在地上,捡起了地上的书信。前后看了看,并未署名。
  犹豫片刻,他转身重新回了房中。
  屋内邵恪之刚褪去外袍,只着了一件中衣在床沿坐着,正要歇下。
  赵源匆匆上前,将捡到的书信给递了上去:“公子,小的在外面捡到的,也不知写给谁的信。”
  邵恪之略微诧异了一瞬,随手接下,拆开来看,却见上面清秀地写着两行字:
  “今日小女贪玩,攀墙垣撷花,孰料骤见猛犬,大惊失色,仓皇而逃,疑玉坠落宝地。倘被阁下拾得,烦请次日垂挂玉珏于桃花枝头,不胜感激。小女子敬上!”
  见自家主子看着那信一直不说话,赵源忍不住问道:“公子,这信……”
  邵恪之抬目望他一眼,不动声色道:“无事,你退下吧。”
  赵源心中狐疑,却也不好多问,只应着退出房门,重新弯腰端起方才搁在地上的水盆,匆匆离开。
  邵恪之着了件中衣从内室出来,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那堵墙上。
  默了片刻从袖带里取出今日捡到的玉佩,望着上面精雕玉琢的小兔子,脑海中不由想到五年前那个喜欢蹦蹦跳跳追着他要琼花软糖糕的小姑娘……
  月光皎洁,他眸色亦如是。
 
 
第47章 误会 。。。
  翌日清晨, 红得滴血的朝阳自东边升起,映透了整个长安城,沉睡了一夜的万物开始苏醒。官宅聚集的铜雀街某处, 巴掌大的小院儿里此刻被阳光洒的煜煜生辉。
  漪宁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 想到玉佩还未找到一事, 瞬间便清醒了大半儿,眼睛也随之睁开了。
  从床上坐起来,她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佟迎听到动静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郡主今儿个怎么起了个大早?玉嬷嬷还没做好早膳呢。”平日里都是玉嬷嬷做好早膳她才进来喊人的。
  漪宁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又活动几下脖子:“睡不着了。”
  “……隔壁可有什么动静?”她突然问到。
  佟迎狐疑地想了想,旋即摇头:“并不曾, 姑娘, 你昨儿个那封信上究竟写的什么呀?”
  漪宁简单跟她说了说, 随后道:“不管了, 先侍奉我梳洗。”
  因为是早上,温度还有些凉意。佟迎伺候漪宁穿衣时,特意为她多加了件中衣。
  梳洗妥当,漪宁惦记着昨日的信, 急匆匆便出了院子。
  然而, 那桃花枝头并不曾见到自己的玉佩。以至于接下来她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膳桌上也是食欲不佳的样子。
  早膳过后, 太后放下箸子, 瞧见她碗里的饭都没用多少,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来,狐疑地望着她:“怎么了, 哪儿不舒服?怎么瞧着没有食欲?”
  漪宁被问得有些心虚,玉佩的事到底没想好该怎么跟太后说,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昨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其实她知道,如果告诉太后,她老人家疼她,只怕会说丢了便丢了,回头让岑伯父再赏一个便是。可对漪宁来说,到底是不一样的。
  何况,镶有紫金的皇家之物流落在外面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她还是得想办法找回来才是。
  太后听她说没事倒也没细问,只是又道:“既如此,待会儿你好好在家歇着,奶奶和玉嬷嬷去包子铺。”太后想起来包子铺便闲不下来,总操心着。
  漪宁也没打算今日出门,如今听太后这般说,忙不迭便点了点头,低低应了声。
  早膳后玉嬷嬷去造反里洗刷过后,同太后一起离了家。前脚刚走,漪宁就迫不及待地先爬上墙头看了看昨晚上扔过去的书信还在不在,等下来时眉头皱的紧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佟迎在水井便洗着漪宁和太后昨日换下来的衣物,见此跑过来问她:“郡主,怎么了?”
  漪宁很无奈的唏嘘一声,暗自低喃着:“明明信都不见了,怎么没把玉佩挂上呢?”
  知道主子惦记着玉佩的事,佟迎想了想道:“会不会郡主的玉佩不是掉在隔壁的院里了?”
  听到佟迎的话,漪宁微微怔了怔。是啊,她昨晚只是说如果人家若是捡到了就把玉佩挂在桃花枝上,若是并未拾得,自然也就无能为力了。
  不过,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玉佩如若并未掉落在隔壁她会丢在哪儿。
  明明从包子铺回来时还在身上的,随后她出来在院子里练了会儿腰,再者就是去爬墙撷花了。既然院子里和房里都没有,也只剩下掉在隔壁这一种可能了。
  或者,看了书信的和捡了玉佩的不是一个人?比如玉佩是主子捡到的,书信是下人看到的未曾禀报?亦或者,玉佩和书信分别是两个下人拾到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亲自去隔壁问问情况才行。
  她打定了主意,便又重新翻上了墙。恰巧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外面院门进来,径自就往卧房的方向走。
  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漪宁猜想兴许这便是这院子的主人了,忙挥了挥手:“这位公子,请留步!”
  话音刚落,她已经麻溜儿地借着树枝爬上桃树,又顺着树干蹭蹭蹭落了地。
  那少年望着她嘴巴微微张着,目光里满是惊诧和不可思议。这……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小姑娘,身手也忒麻利了些。
  看他诧异,漪宁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忙上前去见了礼,道:“公子安好。”
  “你,你,你……”少年呆呆望着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漪宁顺势抬头瞧清了此人的相貌。
  少年年纪不大,只比自己年长三四岁的模样,但五官却很俊朗,肤色白皙,自有一股儒雅的书卷之气。
  漪宁又冲这少年颔了颔首,解释道:“我家住在隔壁,昨儿个见这园中的花开得好。一时兴起便爬墙撷了两枝,等回去时发现身上佩戴的玉佩不见了,猜想是不小心掉在这院中了,不知公子可有捡到?”
  少年也终于听懂了,对着漪宁施了一礼:“原来姑娘是来找我二哥寻玉佩的,刚好,我也是来找他的。在下邵敬霖,并非这院中主人。”
  漪宁顿了一下,低喃着念了他的名字,突然发现了异样,忙追问了一句:“那敢问你二哥的名讳是……”
  问到自己二哥,邵敬霖就十分的得意了,脸上的神采也随之飞扬:“这位小妹妹,我二哥便是前日被当今圣上钦点为头名状元的邵敬霆,表字恪之,少年才子邵恪之这个名字兴许你听过吧?”
  “邵,邵……”漪宁此时的心境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这是邵恪之的院子?她逡巡四周,越发觉得布局熟悉了,一时间哭笑不得,难怪第一次爬墙上往这里看时便觉得十分眼熟,原来这是邵哥哥的院子。
  是啊,这地方小时候她来过的,脑子里还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印象。
  那也就是说,自己的玉佩很可能被邵哥哥给捡了?那,那封信呢……
  漪宁还在沉浸在这个突然得来的意外消息时,邵敬霖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看小姑娘穿着乃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寻常衣饰,气度却是不凡,该是小家碧玉的,且容貌谈吐也是极好的,这般婷婷而立时实在很难跟方才又是翻墙头又是爬树的小丫头片子联系在一起。
  这人怎么大门不走,偏偏要翻墙呢?莫不是为了吸引二哥的注意?
  自打二哥中了状元,这两日上门求亲之人简直要把家里的门槛都给踏破了。他知道,二哥年纪轻轻便考上了状元,大家必然觉得日后前途无限,再加上二哥那张世间少有的皮相,闺阁千金们自然挤破头颅也想嫁给二哥。
  不过……
  邵敬霖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刚刚及自己心口的小姑娘,摇摇头。现在姑娘这般早熟,如此年纪便想着这些事了吗?
  邵敬霖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很对,忍不住就想对这位姑娘说些语重心长的话:“小妹妹,你年纪尚小,我二哥大你五岁只怕都不止呢,你小小年纪的可别长歪了。我比你年长些,也奉劝你一句,如果想通过玉佩接近我二哥,我二哥这人最为精明,一眼便能识破,到时只怕不仅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好感,反而还会厌你几分。看你穿着打扮,想必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小妹妹,你可莫要因一时的迷恋失了心智,害人害己啊。”
  邵敬霖这番话绝对是肺腑之言,他是真觉得这小姑娘是个好的,可千万别有什么歪心思,日后长歪了就惹人不喜了。
  漪宁却听得一头雾水,眉心皱着,十分不解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呢?”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她刚刚还觉得这是个儒雅的少年郎呢,没想到居然如此婆婆妈妈。
  他以为什么?自己故意接近邵恪之,为了嫁给他?
  好嘛,如果她早知道这里住的是邵恪之,她肯定老早就想办法引起他注意了。可这也不是他方才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她才多大,谁要那么早嫁人!将来长大了即便要嫁,也从没想过是他啊!
  漪宁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却也并非全然不知,再加上她素来聪慧,哪里会不懂他什么意思,简直是哭笑不得,一时间面颊红润了几分,倒比枝头的桃花还要娇艳几分。
  这副样子看在邵敬霖眼里,那就是被自己说中心事惭愧羞赧之意了。
  眼见这小妹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邵敬霖心里还是很宽慰的:“姑娘知错就好,你还小,该如其她大家闺秀一样,待在闺阁里少出门才是。这也是闺中少女应有的礼节。”
  “……”简直比邵恪之那个木头还木头!
  她们俩都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了,屋子里却没人出来,漪宁猜想只怕这会儿邵恪之并不在家,便也不想跟这种人废话了。又见他一副还想说教的架势,赶忙就想着推辞的借口。
  然而,她嘴巴刚张开,一句话还没说大门口却传来一声惊呼:“郡主!你怎么在这儿?”
  漪宁循声望去,却见是邵稀和穆妧从外面进来了。方才说话的人是邵稀,瞧见她时眼里透着欢愉,又十分的不敢相信,很快跑来她身边:“郡主不是去万福寺接太后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郡,郡主?”邵敬霖呆呆站在那儿,方才喋喋不休的一张嘴瞬间开始结巴了,“你,你是安福郡主?”
  漪宁笑看着邵敬霖,略思索了一下道:“这位想必是伯府上的三公子吧。”
  邵敬霖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好半晌才想起来行礼:“给郡主请安。”说完又匆忙寻了理由,急匆匆的便溜了。
  丢人丢大了!
  见三哥那开溜的架势,邵稀还觉得十分纳闷儿:“我三哥今儿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不过她也没再多想,而是问起漪宁为何出现在此的事。漪宁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邵稀道:“原来郡主是来找我二哥的,他今日早早的便随父亲上朝了,还未回来。”
  邵稀这么一说漪宁想起来了,今日朝会上岑伯父要赏赐前三甲朝服冠带,此后他们还要上表谢恩,只怕还需要些时辰。
  邵稀提议道:“郡主,既然我二哥没回来,不如你先去我那里坐坐,刚好穆妧也在,咱们三个也许久没在一起说说话儿了。”
  邵稀和穆妧都是漪宁的伴读,三人感情皆是极好的,如今见邵稀这般提议,漪宁自然也不推辞,点头应了下来。
  ——
  邵稀的倪云阁,漪宁这还是第一次来,比起邵恪之的阅朗轩,这里明显装点的更为细致。
  穿过垂花门,庭院里种着名贵的花花草草,两棵梨花树的中央还搭了个秋千架,秋千架的绳索上缠着花藤,花藤之间的秋千座也是用上好的木料所制,其后设有靠背,且地方宽敞,像个摇篮。
  三人进去后直接上了阁楼,里面的瓷器摆件名迹字画更是应有尽有,屋内陈列的整整齐齐,又奢华富丽,一看便知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小姐。
  其实漪宁也不难理解,长浚伯夫妇上头生了四个儿子,邵稀这个女儿可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少不得比儿子们金贵些。这邵稀在家中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上有父母疼宠,还有四个哥哥围着自己呵护备至,过得便是无忧无虑的生活。
  邵稀和骄纵任性的岑锦玉不同,她率真善良,单纯可爱。漪宁很喜欢跟她处在一起,因为不会很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