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夫君——夜子莘
时间:2019-09-25 08:22:29

  “笑?”漪宁听了十分惊诧,刚刚也没发生什么事啊,他出去的时候为何会笑?不由得她又问了一遍,“真的笑了?”
  被漪宁这么一问,小丫愣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好像吧,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好像嘴角上扬了那么一下,凤眼微微眯了一下,后来便冷着一张脸走了。莫非……我刚刚眼花了?”她虎头虎脑地抓了抓头发,嘴里呢喃一句,“到底是笑了还是没笑呢……”
  漪宁沉默着想了一会儿,遂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十分笃定地道:“肯定是你眼花了。”刚才正眼都没看自己一眼的邵恪之,分明就是个目中无人的,她才不信他会笑呢!这种人会笑吗?会吗?肯定不会!
  小丫刚把包着点心的油纸拆开,捏起一小块糖角果子放到嘴边,被漪宁这一拍吓得果子差点掉在地上。她赶忙抱紧了自己的小零嘴。
  又见漪宁拖着下巴发呆,小心翼翼把自己的点心递过去:“要不要来一块儿?很甜的。”
  ——
  姚记包子铺只做上午的生意,是以到了下午便早早地打烊了。
  姚闯家的做了一锅大杂烩,又煮了南瓜小米粥,配上三个凉菜,倒也是格外的丰盛了。
  在宫里,大家注重规矩,素来是食不言寝不语,但民间就随性很多,大家一边吃着饭,还会絮絮叨叨说些话。
  姚闯夫妇已年过不惑,育有一子早已成家,是做海上生意的,早年下海后再无踪迹,大家都说八成是没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是艰难的,幸亏遇上太后传了做包子的收益,如今俩夫妻方才在长安城安了家,
  姚闯模样生得还算硬朗,慈眉善目的,是那种一看便是老实巴交的类型。
  他话很少,大多都是姚闯家的在说。
  一会儿说说今日什么时辰起来和面剁包子馅儿,一会儿再说说这几日的生意怎么怎么样,哪个大主顾来了几回。
  她为人和煦,漪宁听着也不觉得聒噪,反而感觉这样子的餐桌很是温馨,很随性。
  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一直不怎么言语的姚闯总算说话了:“李达兄弟前段日子让人捎了信儿,说要和他家娘子带他娘来长安看病,他们在长安无依无靠的,我打算等他们来了便去码头接一下。”
  姚闯的老家在蘅州洛城东的南寨村,他口里的李达正是他们同村的人,两人感情好,用乡下的话说是光着屁股长大的交情,自然是极铁的。
  姚闯家的听他这么说哪有不理解的,只十分担心地问他:“李大娘的病莫不是又严重了?”在姚闯家的印象里,这位李大娘似乎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
  姚闯点了点头:“信上说得是挺严重的,找了不少郎中给治,却都无济于事。李达兄弟便想着带他娘来长安让这儿的郎中看看,到底是天子脚下,能人异士聚集,兴许还能救治。而且,李大娘平日里总会絮絮叨叨说想来长安,李达也想全了他娘的一个心愿。”
  姚闯家的也吃的差不多了,遂放下碗箸,叹息道:“说起来李达也真是个好人,对李大娘这个继母跟亲娘一样。”
  姚闯不置可否:“因果循环吧,说到底他幼时无母,也是李大娘一手给带大的,说起来不是亲的也跟亲的一样。”
  姚闯家的点点头,只是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听你们说得,这是一下子来了三口子人吧?咱们家那么大点地儿哪里住得下?是不是得给他们提前找好住处?”
  这倒是个难题,姚闯想了一会儿:“实在不行,咱们就先帮李达兄弟在客栈预订两间客房。”
  太后一直默默听着,闻此摇头:“既然是看病,谁知道要住多久,一直住客栈哪儿成啊。我看要不这样吧,我那儿刚修的宅子,地方大,等你们接了他们一家人,就带到我那儿去。”
  “这,这怎么使得?”姚闯家的慌忙推辞道。对于干娘,他们夫妻二人已然是感激不尽了,又如何能再找她帮忙?
  太后却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学了我的手艺,当初也是烧了香拜过师的,又唤我一声干娘,我也算是你们半个娘吧,既如此便是一家人,有何使不使得?”
  太后说罢看向漪宁,询问她的意见:“阿宁不会介意吧?”
  事分轻重,漪宁不是不懂事的人,如今见太后问起,甜甜笑着:“我听奶奶的。”
  “既然如此,这事儿就那么订了。”太后拍板决定了此事,姚闯夫妇自然十分感激,少不得说些感谢的话。
  从包子铺回去的时候,太后拉着漪宁的手说:“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姚闯说到李达夫妇要带着他娘来长安,我这左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也慌慌的,就跟要出什么大事一样。”
  漪宁挽着太后的臂弯,与她并肩走着,怕她多想便宽慰道:“奶奶常说左眼跳是好事将至的征兆,莫不是真的?”
  太后笑了笑:“我也说不清楚,咱们过段日子就该回宫了,把宅子让给李达一家人住倒也没什么。等他们来了咱们就搬走,这样你也不会因为跟她们住在一起不舒服。”
  太后带阿宁出门不过是希望她能见识见识外面的生活,莫要成了书呆子,却并不希望阿宁身上沾染太多的市井气。出身高贵的姑娘,就该是那养尊处优的神妃仙子,不染纤尘的。
  阿宁自幼养在宫中,若日后跟寻常百姓住在一起,只怕她会不习惯。这点太后早就想到了。
  太后为自己着想漪宁心里暖暖的,撒娇地倚在太后的肩膀上,黏着她走路。
  太后怜爱地摸了摸漪宁的头:“前两年我带你和玉儿一起出来,那孩子养尊处优惯了,又被魏淑妃惯得太娇气,什么苦都吃不得,出宫两次便死活不肯再出来,我瞧着你倒是挺喜欢的。”
  漪宁笑着道:“皇宫很好,但像个金丝笼,偶尔飞出去散散心孙儿觉得挺好的。”
  听到这话,太后心上叹了口气。依着皇帝和皇后的态度,这丫头长大了只怕是太子妃的人选,将来如若嫁给璋儿做了皇后,怕是就没这样的自由了。
  便如现在的皇后,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往宫外跑的?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等漪宁再大些当真与璋儿成了婚,兴许一门心思放在璋儿身上,自己就不想着出门了呢?
  女人嘛,嫁了人就以夫为纲,到底是和闺阁之时不太一样的。
  不过,看她这么喜欢外面,太后倒想将来多留她几年,能潇洒自在一日便是一日。
  ——
  回了铜雀街的姚宅,太后忙活了一天,由玉嬷嬷伺候着在净室沐浴,她自己闲来无事在院子里下腰。
  忽然一阵风吹过,她看到隔壁的桃花枝颤了颤。
  漪宁这才发现,原来隔壁种了桃树,此时刚入三月,隔壁的桃花已然盛开,粉嫩嫰像少女娇羞的面颊。
  因为刚刚那一阵风,有些花瓣被吹落在地上,落英缤纷。
  这花开得太好,她突然很想折一些用瓶子插起来摆在屋里,这样屋子就会有桃花的清香了,想来夜里睡觉也会香甜很多。何况,这桃花开得这样密,她就要三小枝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这般略一思忖,她便当真动起手来。
  那桃花树是隔壁种的,墙的这边太后还让人种了一棵榕树,距离那堵墙很近。
  漪宁是经常跟着太后出宫的人,被太后带的翻墙爬树根本不在话下。于是她挽了袖子,三两下爬上榕树,又扶着树枝跨坐在了墙上。
  这下,对面的桃花她唾手可得。
 
 
第46章 玉佩 。。。
  好容易决定采撷了花往房间里放, 漪宁挑选的十分细致,从万花丛中寻找最抢眼的花枝来。
  她也不贪多,只采了三枝便收了手, 刚准备翻墙下去, 又耐不住好奇往隔壁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一处十分幽静的院落, 房屋乃是用黑色的木质建造而成,和自家宅院刷了红漆的明显不是一种风格。屋前有三层青石台阶,将住房高高架起,倒是防止了湿潮。院里种了一片竹子,青松翠绿, 彰显着勃勃生机。
  翠竹的下面有一副石头砌成的桌椅, 被雕琢成树根的模样。因为此刻院中无人, 有一片竹叶随风翩然而下, 盘旋着落在石桌上,随后便没了动静。
  除此之外便是翠竹对面的这棵桃树,树干粗壮,估计要几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 看来是有些年头了。
  青砖铺就的地面干净整洁, 不染纤尘,足见下人打扫的用心细致。
  漪宁不由猜想, 这铜雀街官宅聚集, 想必这是哪位官员的住所吧,凭着如此的建筑或许还是位高风亮节之人。
  她正想的入神,谁知隔壁不知从哪儿突然蹿出来一只大黄狗, 个头高大威猛,凶狠如狼,一看见坐在墙上的漪宁汪汪叫着就奔了过来。
  漪宁吓得大惊失色,哪里还敢再思考这院中住的究竟是何人,逃也似的便蹿上自家榕树上,顺着树干呲溜趴下来,如此还有些惊魂未定,一双眼眸瞪的圆溜溜,微微喘着粗气,娇憨可爱。
  佟迎恰好从卧房出来,瞧见漪宁从树上下来,眼睛睁得老大,好似吓着了一般,便上前问她:“姑娘,你怎么上树了?”
  漪宁此时已然回了神,勾唇一笑,举了举手上的桃花:“你看这花枝如何?去找个瓶子插上,就摆在我床头那个高腿小方桌上。”
  佟迎应了声,接过花又忍不住夸赞一句:“哇,这桃花可真好看。”
  那当然,她亲自选的能不好看?漪宁把大黄狗的事抛在脑后,十分得意。
  佟迎见她脚步轻盈地往房内走,又加快脚步跟上去:“姑娘,热水已经备好,可以沐浴了。”
  漪宁轻轻嗯了一声,随之进了房里。
  ——
  邵恪之今日在外面忙碌了一日,好容易回来讨了个清闲,正倚在坐榻上看书,却听得外面传来阵阵狗吠。
  这狗名叫大猛,是他闲来无事养着打发时间的。这狗产于北方,聪明凶悍,平日里很少叫的,如今既然叫得这么厉害,绝不会无缘无故。
  他丢下书册急匆匆出去,大猛看到他摇着尾巴走过来,又冲着他汪汪两声,扭头看向墙的方向。
  邵恪之顺势望过去,什么也没有瞧见,但隐约觉得大猛不会骗他。
  莫非,方才隔壁有谁来过?
  他正想着,大猛突然飞奔至桃花树下,叼了个东西回来,摇着尾巴看向邵恪之。
  邵恪之伸手接过来,却见是一块做工十分精致的玉佩。
  这玉佩乃是上好的羊脂玉,上面的图案是只可爱的小兔子,兔眼用成色极好的墨玉镶成,晶亮而有神。玉佩的边缘是皇家专用的紫金,其下的流苏则是选的蝴蝶黄。
  紫金罕见,一直以来都独属于皇家贡品,陛下更是鲜少赏赐哪位官员,可他院中却为何会掉落这样的玉佩呢?
  邵恪之不免又下意识抬头看向隔壁,眸中闪过一抹狐疑,若有所思着静默良久,唇角上扬几分,最后面无表情地捏着玉佩重新回了房中。
  ——
  漪宁舒舒服服的沐浴一番,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佟迎伺候她穿衣时,突然神色变了变,忙转身去换下来的一堆衣物里找寻着什么。
  漪宁看她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上前问她:“怎么了?”
  佟迎一边翻找着一边道:“郡主去岁生辰之际,陛下不是赏赐了郡主一块和田羊脂玉的玉佩吗,还镶了紫金边儿的那个,奴婢记得郡主一直都是带在身上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这么一说,漪宁也忙过来寻找。对啊,那玉佩她今儿个还带在身上的,出门时外面加了件寻常的便衣,玉佩就被她挂在中间套着的一件黄色衣裙的腰带上。
  她匆忙找到今日穿的那件黄色裙子,又伸手摸向腰带的方向,却是一无所获。
  她站在那儿努力思索着关于玉佩的记忆。
  “对了,今儿个回来后我在院里练腰身,后来觉得热,就把外面的碎花衫子给脱了,那时我还特意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那件黄色衣裙,玉佩还在的。”
  佟迎想了想:“姑娘既然后来把黄衫穿在外面了,会不会是不小心掉到院里了?奴婢出去找找。”她说着匆忙出去了。
  漪宁却还在那儿认真回想着,突然眸中神色微变,暗叫一声糟糕。
  天哪,她不会翻墙折花的时候把玉佩给掉在隔壁的院子里了吧?
  那玉佩上的紫金可是罕物,随便给人发现就了不得了,她噔噔噔从屋里跑出来,拉着佟迎问:“找到没找到没,院子里有吗?”
  院子里佟迎和狄青都在找,却并无所获。
  漪宁无辜地望着隔壁的桃花,一时间十分恼怒,她也真是的,不去折桃花就好了。
  见她往隔壁看,佟迎也想起来她爬上墙折花的事儿了,不由得一声惊呼:“郡主,你该不会把玉佩掉在别人家里了吧?”
  八成是了吧,漪宁这样想着,目光看向狄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狄侍卫,隔壁有条大黄狗,很大很大的。你,你会武功,应该不怕狗的吧?”
  漪宁问得很没底气,毕竟这个侍卫其实也还没二十呢。
  好在狄青倒是当真点了头。他怎么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又自幼习武,哪能怕狗?何况,他也不是那种会在两个小姑娘跟前失了颜面的人。
  见他点头,漪宁放了心,忙道:“那你悄悄过去看一下,兴许掉在草堆儿里了,如果有就捡回来。”
  狄青应声以轻功翻越了那堵墙,漪宁则是双手合十祈祷着,希望千万不要被那户人家的主人给捡到。
  方才沐浴一番,随后又急急忙忙的找玉佩,一番折腾下来此时天早就已经黑透了。太后由玉嬷嬷伺候着洗漱后早已歇下,漪宁和佟迎两人坐在屋前的青石阶上焦灼地等着狄青回来。
  三月的夜晚还是很凉的,佟迎怕她冻着,进屋拿了狐裘给她披上。
  这时,离开好一会儿的狄青总算是回来了。漪宁赶紧站起来:“怎么样?找到没?”
  狄青对着漪宁行了礼,这才十分惭愧地摇头:“禀郡主,属下搜寻了整个院子,一无所获。”
  漪宁脸上的期待一点点收回来,最后化作无奈的叹息。她摆了摆手:“罢了,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吧。”
  狄青应诺退下,佟迎扶漪宁回了房:“郡主,既然找不到想必是给那户人家的主人给捡了去,实在不行咱们明日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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