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夫君——夜子莘
时间:2019-09-25 08:22:29

  顺熙帝略点了点头,又对着暗卫吩咐:“你回去吧,继续跟着,若无什么意外不必现身给她们发觉,负责好太后和郡主的安全即可。”
  等暗卫离开,方德宣轻声问着:“陛下,该用午膳了,圣上可有什么想吃的?”
  顺熙帝想了想从龙椅上起身:“去椒房殿用膳吧。”
  方德宣应着忙跟了上去。
  椒房殿内,金嬷嬷和银嬷嬷传了膳,皇后刚坐下便听到传话的人说圣上来了,又忙起身出去迎。
  顺熙帝一袭玄色便衣龙袍从外面进来,见皇后行礼忙亲自扶了起来,握着她手便往里进:“该用午膳了,朕一时想不到什么可口,便过来你这儿瞧瞧。”
  皇后随他一起去膳桌前坐下,金嬷嬷很有眼色地添了副碗筷。皇后拿箸子夹了菜在他碗里:“臣妾刚让人传的膳,陛下尝尝合不合口味。”
  顺熙帝吃下后点了点头,继而又道:“对了,太后和阿宁回长安后去了之前在铜雀街建的新宅院,怕是要住上一段日子,下个月是太后寿诞,她既然不回来你就看着操办。老人家不喜欢太奢华,热热闹闹的就成。”
  皇后点了点头,思索着又问:“可是之前太后暗中买下的宅子?”其实太后买宅院的事顺熙帝和皇后是知道的,也暗中帮了忙。
  铜雀街的地皮不好买,依着太后月例积攒下来的还有包子铺的分红,五年的时间哪里买得起。实则是顺熙帝先让人暗地里买下来,又低价转卖给了太后。
  见皇后问起,顺熙帝应着:“没错,就是那处宅子,听闻与长浚伯府一墙之隔,朕还在想要不要请长浚伯关照一二。”
  皇后笑着又给他布了菜,这才道:“只怕母后未必希望这样,陛下告知了长浚伯,他们一家子整日提心吊胆的也不好,好在陛下不是派有暗卫保护吗,想来没什么大问题。铜雀街官宅聚集,也不会有人敢闹事的。”
  顺熙帝想了想,觉得皇后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思忖着“嗯”了一声。
  ——
  邵恪之高中状元,自然少不得应酬,长浚伯更是喜得大摆筵席,请了达官显贵们来吃酒。
  等宴席散尽,邵恪之则回了自己的阅朗轩。
  阅朗轩位于长浚伯府的最北面,最为僻静,当初长浚伯选择这个院子也是为了他能够静心念书。不过还好,他总算不负众望。
  因为被人敬了许多酒,他走起路来有些漂浮不定,双颊染着红晕,倒像是抹了胭脂一般。
  跌跌撞撞走进院门,侧目却看见隔壁升腾着袅袅青烟,似乎还有饭的香味儿。
  他略微蹙了蹙眉,隐约记得隔壁似乎是个荒弃的宅院,后来不知被谁给买下了,去年秋上一直在动工修葺,没想到这么快已经住人了。
  不过,他自然是不关心隔壁住的是谁,再加上此刻脑袋昏昏沉沉的,也就越发不愿去想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径自回了房中。
 
 
第43章 通房 。。。
  夜雾袭来, 在这初春的时节里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闪着微光的星子密密麻麻镶嵌在泼了墨的苍穹之上,一弯明月高悬, 皎洁而温柔。
  阅朗轩
  邵恪之回房后赵源端了醒酒汤来给他, 喝过后精神了些许, 他有些难以入眠,索性独自立在牗边仰望苍穹之上那柳叶似的月牙。
  今日虽是初三,但天气却是极好,晴空万里,月光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纱, 好似袅袅薄雾氤氲。
  状元及第, 本该是个十分高兴的日子, 但他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大家所想象中的那般高涨。
  “十年寒窗无人问, 一朝折桂天下知。”没有人知道,他独自默默承受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
  以前他努力提升自己,博得长安城第一少年才子的美名, 为的只是能够让那个素来不肯多看自己几眼的母亲发现, 他才是那个优秀的儿子。
  但随着书读得越来越多,他发现自己突然间有些看淡了。
  世间总有一些人的想法是正常人无法理解和体会的, 也改变不了。无法改变, 就只能顺其自然。
  但随着心情的释然,他也跟着迷茫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自己那么努力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邵恪之觉得心上的某一处空落落的, 而那份空缺,不知何时方能被填补。
  他还在恍神,身后传来小姑娘甜糯糯的声音:“二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来好久了你都没瞧见。”
  她话语中透着三分抱怨,七分娇嗔。
  邵恪之循声回头,却见九岁的妹妹邵稀懒散地在紫檀木圆桌前坐着,她双手托腮,粉嫩的脸颊被那双小手挤得变了形,肉嘟嘟的,让人很想捏两下。
  她凤眼微微眯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却是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看到她,邵恪之神情柔和很多,过去在她旁边的杌子上坐下:“你怎么过来了?”
  眼见哥哥过来了,邵稀精神好了些,笑眯眯道:“今儿个那么多人恭贺你被陛下钦点为头名状元,我当然也得来道贺。”
  邵恪之扫她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水,邵稀见了忙自己也拿了个小瓷杯递过去:“哥,给我也来一杯,我也渴了。”
  邵恪之把茶壶放下,转而拎起一旁装了白开水的青釉水壶给她斟了一杯:“晚上了,喝茶对睡眠不好。”
  邵稀嘟了嘟嘴,有些不大乐意,不过面对这个二哥她向来不敢反驳的,只得可怜巴巴的捧着白开水饮了一口,又十分嫌弃地搁下了。真难喝!
  邵恪之淡淡瞥她一眼,漫不经心饮着杯中茶水:“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眼见兄长下了逐客令,邵稀撇了撇嘴,坐在那儿不愿意走:“二哥你怎么总撵人啊,我每天都无聊死了,好容易找你陪我说会儿话。”
  “你无聊?”邵恪之明显不信她的话,“白天要去宫里给安福郡主做伴读,晚上回来也没个消停,这都无聊你还想怎样?"
  安福郡主七岁之后皇后便为其选了两个伴读,一个是邵稀,另一个则是靖武侯府的嫡女穆妧。这几年这三个人总在一起读书玩乐,感情很是不错。邵恪之自打不给三皇子做伴读,倒是没再见过安福郡主,不过平日里从这妹妹的嘴里倒没少提及过。
  邵稀一双凤目瞪得老大,仿若十分受伤又格外不敢相信的样子:“二哥,我都在家呆了半个月了你不知道啊?”
  邵恪之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似乎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可真是我亲哥。”邵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旋即又叹了口气,“前段日子郡主奉命去万福寺接太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我和穆妧倒是讨了个清闲,不用每天进宫念书了。”
  嘴上说得是讨清闲,但话里的语气却哪有半分开心的样子。
  邵恪之从妹妹素日里的言谈中知道她和安福郡主感情甚好,这丫头性子又活泼爱动,最是闲不住,这几日不让她进宫只怕闷都闷死了。
  他这般想着,却没料邵稀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就是这几日看不到三皇子了有点可惜,唉。”
  邵恪之眉头微拧,默不作声。
  邵稀突然兴致盎然地看着自家兄长:“二哥,你这都考上状元郎了,三皇子跟你感情那么好,怎么也不到咱们家来跟道贺。”
  邵恪之兀自呷着茶水。
  其实他辞了三皇子的伴读之后便有些想明白了,陛下担心他参与皇子夺嫡之争,有心敲打。既然知道圣上的意思,他自然也是要避嫌的,跟岑琰走得也便没有以前那么近了。
  不过两人交情仍在,这些年他虽然不入宫了,但岑琰偶尔也会来府上坐坐。不过,为了避嫌,他每回待在这儿的时间并不长。
  邵稀倒是提及岑琰越来越兴奋起来:“二哥你知道吗,三皇子现在开始变声了,说话时跟有人捏着嗓子似的,我觉得好玩儿总想跟他多说两句,结果他最近见了我就躲,都不愿意搭理我了。三皇子可真逗,跟你几年前变声期简直一模一样。二哥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那段日子门儿都不怎么出了,简直跟个闺阁小姐似的……”她说着忍不住捂嘴笑着,十分欢畅。
  原本邵恪之听妹妹拿岑琰说笑也不觉得怎样,毕竟两人关系好,平日里开个玩笑也是有的。谁知这丫头说着说着聊到自己身上来了,他脸色登时一黑,凤目瞪向她。
  邵稀和二哥的关系最好,却也是最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哥哥的。眼看他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登时黑了,她笑意僵住,默默把扯着的嘴角收了回来,抿唇藏起乳白色的皓齿。如此还显不够,又用双手捂住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眼睛无辜地眨巴着,似乎在说:我没笑,真的没笑!
  “还不回去睡觉?”
  邵稀不敢反抗,乖乖从杌子上站起来,蹑手蹑脚地从房内走出去,到了门口却又忽然转过来对着邵恪之做了个鬼脸:“二哥,我最崇拜你啦!”
  邵恪之目光柔和很多,对她摆摆手:“快去睡,不许熬夜。”
  等她走了,邵恪之喊赵源打了水洗漱,借着酒劲儿未散躺在床上睡觉。
  ——
  漪宁有些认床,每回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初晚总是辗转难眠,这些年偶尔跟着太后东奔西走的,这个毛病也没改掉。
  太后这宅子虽说简陋,但床榻却并非寻常人家的硬床板,佟迎怕她睡觉时不适,还为她多添了三层棉被,柔软的好似躺在云堆儿里。
  可纵然如此,漪宁却还是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索性也不强迫自己了,双手交叠至于后脑下面,一双亮晶晶的杏眼等着漆黑的夜色发呆。
  今晚上月光皎洁,映得这屋里还有些亮光,隐约瞧得见房中的摆设。
  她望着头顶的幔帐,不觉间又想到了今日在大街上看到邵恪之的那一幕。他带着状元花玉树临风的样子真好看,跟个新郎官儿似的。
  她们俩阔别五年,她能认得出邵哥哥,邵哥哥只怕未必认得出她来了呢。岑伯父总说女大十八变,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其实她也觉得,以前的自己肉嘟嘟的,像个小团子,现在比以前瘦了很多呢。
  说到如今这么瘦,那还得多亏了她坚持练习太后教自己的各种动作呢,这五年下来她觉得自己体态轻盈了很多。
  思及此,漪宁觉得自己左右也是睡不着了,索性便躺在床上继续练习。她把双腿抬起来,交替着弯曲又的伸直,蹬来蹬去的,直到把自己累得身上渗出细密的汗来,才瘫软在榻上呼呼睡着了去。
  ——
  翌日,太阳刚刚探出个头,天色尚未大亮时邵恪之便起了。
  今日礼部赐宴,随后还要去鸿胪寺学习礼仪。
  赵源进来帮他打了水,见邵恪之自己洗漱,他就又去了床榻前整理被褥。
  邵恪之性子冷,不喜有丫鬟服侍,是以这等近身的伙计全都是由赵源一人张罗。
  他走过去瞧见床上扔的亵衣,弯腰将其叠整齐了准备待会儿送去后院儿让人洗。先叠好了亵衣又拎起了亵裤,却瞧见两条裤腿中央的位置有一片阴影。
  邵恪之的亵衣是竹青色的,上面用银线绣着菖蒲纹,面料是那种发着光的上等品。这等料子遇水也最显眼,但见上面有一片区域颜色深沉,乍一眼看上去跟尿裤子了一样。
  赵源也是男人,还比邵恪之痴长两岁,却又如何能够不懂?
  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昨儿个夜里自家主子入梦之后必然是颠鸾倒凤、恣意快活的场景。
  这般一想,赵源眼尾上挑,竟有了戏谑的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人生之幸甚。公子,您这都考上状元了,接下来伯爷会不会就该忙着为你张罗亲事了?三年前大公子便娶了大少夫人过门,连儿子都生下一个了呢。您是老二,又最得伯爷器重,伯爷肯定着急你成家的事。”
  古往今来,男儿十五六岁成家立业者不少,纵然也不乏二十出头尚未娶亲的,但大多为迷恋花街柳巷的纨绔子弟。
  赵源觉得,他家主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此时必然不少人上赶着想嫁入伯府。他家公子也可借此机会选个最好的娶回来,否则再过些年好姑娘都嫁了人,那岂不平白亏了自个儿?
  他这般想着,忽然觉得似有芒刺在背,下意识回头,却见他家公子正肃穆瞪着他,那双阴鸷清冷的眸子扫过他的脸,旋即落在他手上抓着的亵裤上,一语不发,却气势逼人。
  赵源吓得打了个寒颤,三两下将亵裤叠好平放在一边,不敢再乱动。
  这时,院里突然有了动静,邵恪之使了个颜色,赵源忙出去看究竟。
  很快赵源领了两个模样清秀的丫头进来:“二公子。”两个丫头声音娇软,酥到骨子里。
  这两个丫头明显是精心挑选的,鹅蛋脸,柳叶眉,肌肤白嫩,眼角眉梢自有一股媚态,像勾人的妖精。
  邵恪之蹙紧了眉头,目光看向赵源。
  赵源被盯得有些脊背发寒,笑着道:“公子,她们说是伯爷派来伺候您的,以后就住在咱们阅朗轩。”
  邵恪之看也不看那俩人一眼,话语清冷:“送出去!”他说话时带了三分凌厉,倒使得那俩丫头颤了颤身子。
  她们来的时候伯爷嘱咐说让好生伺候二公子,她们又岂会不明白什么意思。入了阅朗轩,便是二公子的通房丫头了。
  没来的时候她们俩都是怀着无比期待和激动的心情的,要知道,二公子面容乃长安成少有的英俊倜傥的自不必说,昨儿个又被钦点为状元郎,日后仕途上必然也是无可限量。只要她们尽心伺候,日后给邵家添个一男半女的,到时候还能被抬为姨娘,那以后便是享清福的命了。
  不过这俩人万万没有想到,二公子居然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紫衣服的名唤紫坠儿,是个不安分的,见此情景哪里肯认命,眼见方才进来时邵恪之在整理自己的玉带,便自以为是地走上去:“公子,奴婢帮您吧。”
  纤纤玉指上涂着红色的蔻丹,妖艳似火,眼看着向邵恪之的腰间伸来。
  但见后者眉头越发深沉,倏然后退几步,目光中闪过一抹寒意,杀机暗伏。
  紫坠儿明显被吓着了,一时间呆愣在那里,不敢再上前。
  虽然没碰到自己,但邵恪之却当真是怒了,不由分说地道:“拖下去,杖则三十!”
  很快赵源去外面喊了家丁进来,将紫坠儿拖了下去。紫坠儿惊慌失措,对着邵恪之大声呼救,然而那肃穆而立的少年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不看上她一眼。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