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心血!用收集的废弃塑料袋展现海洋现状!要借此唤醒大家的环保意识!”
温文儒雅的周青也儒雅不下去了,他在会客室里暴跳如雷,吼完三句话后又气得直喘气,撑着墙壁半天骂不出一个字。
盛恬同样是懵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种环节出如此匪夷所思的纰漏。
国内策展行业起步得晚,从业人员的素质也参差不齐,像此间这种主打高端格调的画廊已是行业内的佼佼者,可他们到底还是忽略了仓库那边的人员培养。
缓了半天,周青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盛小姐,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语气已经愤怒到极致,没有当场骂娘已经是看在他曾经对盛恬有过好感的份上。
盛恬的父母都是艺术家,她自然也懂得作品对一个艺术家而言是多么珍贵的事物。
这里面投注的感情与心血,都不能用简单的数字来衡量。
盛恬要来仓库管理的联系方式,让那边赶紧给回收站打电话,务必赶在垃圾处理之前把他们拦下。
“你也去看看,他们都不懂,”周青急得嘴唇都白了,“你必须亲自去找!”
“周老师您放心,我现在就去。”
盛恬嘱咐周青的团队照顾好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垃圾回收公司。
半路上机组人员还给她打电话,通知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盛恬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只好叫他们先走。
所幸事情发现得早,盛恬赶到之后,总算找到了还没被处理的作品。
从回收站把作品运回去,又花费了一些时间。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盛恬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她坐在仓库外边,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水,却一点都不想喝。
感觉浑身上下都臭臭的。
自己闻了都嫌弃。
用那瓶水把手洗了七八遍,盛恬才迟钝地意识到,她没办法去参加大伯母的生日宴会了。
别说飞机仍在国外没有返航,哪怕盛家还有多余的私人飞机,想要上天也得提前跟管理部门申请航线。
不管怎么看,现在都来不及了。
盛恬眼睛红了红。
生日宴会不是非去不可,之前专程为大伯母订的祖母绿胸针也可以回头再送,但她回想着这一个多小时的兵荒马乱,心里就无端地涌上了一阵难受。
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天色已暗,一盏盏路灯渐渐亮起,在初夏的夜色中投下昏黄的光圈。
盛恬抽了下鼻子,把不小心弄脏的手机外壳扔进垃圾桶,蔫哒哒地低下头,想发消息告诉盛淮她不去了。
这条消息她打了很长一段字,每字每句都写满了她的可怜。
越写,她就越觉得自己是真的可怜。
堂堂盛家大小姐,居然因为别人的过失而去翻垃圾。
消息发完,盛恬擦了下眼泪,顺便跺了下脚,赶跑几只想要吸血的蚊子。
连蚊子都欺负她,太可恶了。
手机就在此时震动起来,她以为是盛淮打来的电话,看也没看就接了:“喂?”
声音委屈巴巴的,还带着一点哭过的鼻音。
“……你哭了?”
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段晏干净的嗓音。
本来垂在眼睫的泪水,蓦地掉落下来。
盛恬撇撇嘴,小声地开始哭。
她真伤心的时候,哭起来反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响起,连带着抱怨的声音软得不成调。
“段晏,我……我……呜呜呜,我翻垃圾了。”
段晏:“……”
“臭、臭死了,周老师还凶我。他好凶的,我就没、没被人,这么凶过……”
“大伯母过生日,我也去不成。”
“他们都去岛上玩了,就我一个人,一个人翻垃圾。”
盛恬特别委屈地诉完苦,又软声软气地哀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哄哄我?”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
段晏低声说:“乖啊,别哭了。”
十几年前,相遇的第一天,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盛恬哭得更起劲了,她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可能就是憋了好半天的劲,终于找到了一个人释放。
段晏叹了声气,嗓音又放轻几分:“垃圾翻完没?要不要我过去陪你翻?”
“翻完了。”她哽咽着回道。
“那现在要来机场么?”段晏声音愈发温柔,“我还在等你。”
盛恬怔了怔。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段晏在机场等她?
她愣愣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点开微信看了眼,才发现原来之前盛淮就给她发过消息,说段晏今天晚些时候才飞过去,可以顺带捎她一程。
刚才估计是情绪太激动,她也没看见。
所以她哭这么久……白哭了?
盛恬顿时有些尴尬,眼泪也不自觉地止住了,她抿抿嘴角,小声说:“那我要洗个澡再过去。”
段晏:“飞机上有沐浴间。”
盛恬不听,她当然知道私人飞机上有沐浴间,可问题的关键在这里吗?
她可是刚从垃圾回收站出来,她才不要臭烘烘地去见段晏。
“我不管,反正你又不是现在就走。”
盛恬一边搜索离这里最近的酒店,一边诚恳地说,“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好脏好脏的。”
话刚出口,尴尬更深一层。
什么叫好脏好脏的?
完了,美美的小仙女形象怕是保不住了。
段晏笑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
盛恬的行李早就随上一班包机奔赴了东南亚的小岛。
赶到酒店后,她见酒店旁边正好有一家她熟悉的牌子,便戴上口罩走了进去。
她怕身上还有垃圾站的味道,也没敢慢慢挑选,直接从内到外买了一整套,就在店员热情的笑脸中快步走了出去。
一个半小时过去,盛恬走出酒店,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坐过盛·垃圾站的落魄小公主·恬的车,自然备受嫌弃地扔在了仓库那边,盛恬难得在街边打了辆车,闻着自己身上宛如新生的沐浴露的味道,开开心心地去了机场。
一想到接下来,她即将与段晏享受几小时的浪漫空中之旅,开心之余还有了一点小期待,连下车后走向VIP候机室的步伐,都变得欢快了许多。
然而盛恬的欢快,在踏入候机室的那一秒,戛然而止。
段晏依旧一身西装革履,正在低头签文件。
而他的身后,仿佛左右两大护法般,站着方晋和另一位助理。
“来了?”段晏听见动静,抬了抬眸,“时间刚好,走吧。”
“等一下。”盛恬指了下他的两大护法,“他们也去吗?”
段晏点头,像是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我有工作需要处理,何况带助理前去的也不止我一个。”
盛恬的睫毛颤了几下,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接下来的几小时旅程,就是她近距离围观恒扬是如何运转,两大护法一边提防有她这个外人在场,一边勤勤恳恳地协助办公。
而段晏,就坐在那里看文件、签文件、指着文件讨论文件。
想想那幅画面,真是美极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恬恬:这和我想的不一样!骗子!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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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入V,到时会有大长章掉落,V后前三章在发出后的24小时内评论可以领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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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开《别蹭我热度》,拜托大家点进专栏收藏,如果能顺便收藏作者的话就更好啦
文案:
刑野人如其名,为人肆意张狂,入行三年获奖无数,却也毁誉参半。
某日他被拍到与新晋小花裴初知私下约会,恋情就此曝光。
消息爬上热搜时,经纪人郑重告诫:“记住你们是合约情侣互相蹭热度,千万不要假戏真做。”
刑野看他一眼:“谁动真心真是狗。”
时隔数月,好事者传出消息,说两人早已分手。
电影庆功宴结束后,裴初知被臭名昭著的投资人百般纠缠。
她轻挑着眉,勾唇不语。
投资人见她不识相,讥讽道:“还惦记着刑野?人家有钱有势进圈就是随便玩玩,劝你别做梦了。”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一声冷笑。
刑野半张脸浸在阴影里,下颌绷紧,眼神中满是戾气。
“她是我的人,你碰她一下试试?”
-小剧场-
裴初知和刑野假扮情侣的第二年,刑野再次登上#全网最性感男星排行榜#首位。
片场有同行笑着打听:“和刑野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
裴初知撩了撩头发,笑得妖艳:“凑合吧,脾气虽然躁了点,但腰还不错。”
当天夜戏拍完,裴初知刚回酒店,房里的男人就把她按在了门后。
“我腰确实不错,你想试试么?”
他低下头,嘴唇密密吻过她的侧颈,呼吸炙热,“再说了,也不是谁都能让我躁起来。”
第16章
深夜, 沂城机场。
一架湾流在轰鸣声中飞上夜空。
盛恬看向窗外的浮华夜色, 仿佛看见了她无拘无束的快乐时光正在逐渐远去, 而接下来的一整夜, 她将与段晏、段晏的助理、段晏的文件相伴。
说相伴也不确切。
毕竟机舱被分割成几个区域, 段晏在有写字台的那头, 而她则在装着影音系统的这头。
段晏也不知是怕她偷听商业机密还是怎么着,进去后还把门给关上了。
当谁想听似的。
盛恬“哼”了一声, 纤细的指尖抚摸过桌上摆放的鲜花, 觉得自己就跟这束花一样, 被禁锢在了狭小的花瓶里。
算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盛恬安慰完自己,解开安全带,想在机舱内走动走动。
谁知刚走了几步, 机组服务人员便过来询问:“盛小姐,餐食已经准备好了, 需要现在送上来吗?”
盛恬在垃圾堆里翻了好久, 一点胃口也没有。
可她看着对方清秀的笑脸,那点颜控的本质就发作了, 于是笑眯眯地点了下头。
没过多久, 服务人员就送上了宵夜。
一份烤龙虾、几枚鹅肝寿司、一盘当季水果, 餐后甜点则是鱼子慕斯。
或许是考虑到深夜不宜过度进食,每一样的分量不多,但每一样又恰好是盛恬喜欢的食物。
盛恬看了看, 问:“没有酒吗?”
服务人员摆好刀叉,体贴道:“段先生说您今天太累了,睡前喝点牛奶就好。”
盛恬:“……”
拿她当小学生吗?还睡前喝牛奶。
算了,她又一次安慰自己,飞机是段晏家的,机组人员的工资也是他发的,就连她也是个蹭飞机坐的。
客随主便,牛奶就牛奶吧。
结果没想到牛奶还挺合她的口味,应该是她喜欢的那家牧场出品。
奶足饭饱后,盛恬终于也有了些困意。
她随便选了部电影看完,等消化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去睡觉。
飞机上准备了睡衣和护肤品,盛恬洗完澡,拉开抽屉拿出成套的护肤品,慢吞吞地折腾了一会儿,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凌晨。
她打开沐浴间的门,走到段晏办公的地方,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飞行途中难免会有噪音,房门隔音效果也好,她听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无论如何,段晏这次帮了她的大忙。
盛恬知道自己睡觉之前,应该跟人礼貌地说一声,顺便再道声谢。
可她又怕打断段晏的工作,手臂抬起又放下,始终没有叩门。
她就这么在门边站了半分钟,忽然听见有人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呀!”
盛恬吓了一跳,回头却发现段晏正站在她身后,应该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出去的。
“我……我过来看看你睡了没。”
盛恬轻声说完,下意识往上拉了拉领口。
段晏的视线从她身上淡淡扫过,带了几分温度。
她换上了他临时叫人去买的睡衣。
不是多么特殊的款式,最普通不过的短袖长裙。
买来之后段晏也没看,直接吩咐放进了淋浴间。
可此时这件豆沙粉的丝绸睡衣穿在小姑娘的身上,她露出来的手臂与小腿都过分白皙,连灯光照过,都会为她变得温柔起来。
她洗完澡头发也没扎,就那么蓬松地披散着,垂在胸前的几缕发尾稍卷,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晃了晃。
明明脸上的妆都已经卸干净了,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依旧明艳不可方物。
盛恬见他沉默,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古怪念头,抬高音量说:“我不是来偷听你工作的。”
“我也没说你偷听。”
段晏轻哂,从她身边经过,然后打开房门,大大方方地将里面的一切展现给她看,“如果睡不着,你也可以进来坐坐。”
盛恬看了眼里面的左右护法,摇头表示不用了。
她还没那么想不开,大半夜不睡觉陪他们这些商界精英奋斗。
段晏也没多加挽留,只是在合上房门前低声对她说:“累了就先去睡,不用等我。”
“……???”
盛恬瞪他一眼,可惜段晏没留意到她的眼神,房门在她面前静静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