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毒(快穿)——莳文
时间:2019-09-26 08:41:11

  “胡说什么!”独孤寒本能地反驳,但是看到她在窗边摇摇欲坠,马上软了语气,几乎带了一丝恳求的意味:“你先下来,好不好?”这辈子,就算是他父皇,也不曾让他露出过这种表情。
  “您为君,我为臣,您为夫,我为妻,您为天,我为地,您说不许,我也无能为力。”皎月浅笑着,“可是……”
  “我却不想就这么认命。您要不要跟我打个赌,若是我赢了,您便如我所愿呢?”
  “你又想说什么。”独孤寒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与尉迟婧媛、与李清溪,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他却非要为了让她有所反应,假装自己与她们亲密。如今,可不就闯了祸?!
  “就赌……您最后,到底会不会答应我呢?若是我赢了,咱们相敬如宾,互不干涉。若是您赢了,那我绝无二话,随您所想。”
  这都什么跟什么,独孤寒觉得自己快要被绕晕了。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就是为了跟他划清界限!
  “下来!”独孤寒没了耐心,准备强行将她抱下。可就在这时,皎月像是察觉了他的目的,忽的一笑,灿若朝阳,独孤寒目光呆滞了一瞬,也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皎月倾身一跃,从窗外翻了下
  去。
  “混账!”独孤寒一声怒吼,几乎想都没有想,本能地跟着跳出窗外,在她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而她竟然还对着她笑!她竟然还敢笑!
  抱着怀中柔弱无骨的女孩,独孤寒简直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她怎么敢!怎么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怎么敢用自己来威胁他!
  “哈哈哈哈哈哈!”少女清脆的笑声是那么无畏,就好像是在嘲讽独孤寒的言不由衷。
  “您看您,您注定会输。”只要他在乎她,那么她就胜券在握。
  独孤寒恶狠狠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她就像是最棘手的敌人,让他束手无策。人若是有了软肋,那就不再刀枪不入。独孤寒以为自己这一生也不会被人威胁,可是如今,荒唐至极的是,他却被他最亲密的枕边人威胁了。
  四目相对,一个温柔,一个凶狠,然而独孤寒却先败下阵来。
  “不要闹了……”独孤寒只有干巴巴的这一句话,在心里,他已经认输了。
  可是想要对着自己的女人认输,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太难了。话到了嘴边,独孤寒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就在这时,菊香慌乱的声音由远而近:“娘娘!您怎么了?!”
  独孤寒原本想要服软的话,又咽了回去。眼看着菊香越走越近,独孤寒面色一冷,低头看着怀中少女凌乱的衣衫,快速退下身上的袍子,披在她的身上,将她裹了起来。
  “娘娘!”菊香顾不得向独孤寒行礼,猛地扑倒皎月身边,一脸哭意,“娘娘您怎么了!怎么会从窗户落下来!”
  菊香照旧在不远处的小隔间里等候着,可是却看到一抹身影从藏书阁的楼上落了下来,她连忙跑出来,才发现是自家娘娘落窗而下。
  菊香后知后觉地差点没把自己吓死。若是没有娘娘,她今日还是一个任由所有人欺负的小侍女,娘娘若是出事,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好了,我没事。”皎月看着菊香的眼泪,温柔地安慰她。皎月知道,她的眼泪是真挚的。
  皎月试着想要从独孤寒的怀里起来,但是他却双臂如铁一般地抱着她,根本无法推动。
  “我送你回宫。”独孤寒冷着脸,面无表情地抱着皎月起身,高大的身影显得那么冷傲孤寂。
  皎月没有再拒绝。就这样,独孤寒一路沉默地抱着皎月,往南歆殿而去。
  ‘咔哒’,藏书阁内,顶楼的阁楼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拓拔修打开了小门,没有了梯子,他几乎是跌落下来。
  可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身体的疼,心里的痛,已经让他感到麻木。方才那一幕幕,反复地在他眼前回放着。
  他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被如此凌辱,他却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躲起来,甚至还要她来保护……
  陛下,您得到了她,为何却又如此不知珍惜?您可知,您伤害的女人,是微臣愿意豁出命去保护,去珍惜的女人?!
  拓拔修想起她坠楼时看向阁楼的眼神,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刺痛。他看懂了她的眼神,她要他保持沉默,眼睁睁看着她用生命去引开陛下。
  她和他都知道,以陛下的武艺,必然可以救下她。可是拓拔修还是感到无比的后怕,若是出现一丝意外……
  也许,他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拓拔修便忍不住遍体生寒。他注定孤寒枯寂的生命中,因为她的出现而照射进了一道光线。
  他贪婪地汲取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可是如今,这一缕光亮,差点就这样消失。若是从未得到,也就无所谓得失,但是曾经拥有过温暖,再一次将他推入寒冷,那才是残忍。
  不会的,他不会让这一切发生。拓拔修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羸弱的身材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可是那双眼睛,却又亮得吓人。
  独孤寒一路寒着脸抱着皎月回到南歆殿,南歆殿的侍女们看到被抱在怀中衣衫不整的主子,全都骇了一跳,可是无人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叫太医来。”独孤寒冷着脸吩咐侍从,又命人为皎月更衣。
  皎月便像是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侍女们摆布,独孤寒站在一边,沉默地看着。待皎月换好了衣衫,低着头的太医便被请了进来。
  隔着帘帐,太医把了脉,只说皇后是惊怒过度,喝几贴安神药就好了。
  惊怒过度……
  独孤寒看着垂下的帘帐,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捏紧。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做出的事,终究是伤害到了她。想要弥补,却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菊香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跪在皎月的床前,一步不离。独孤寒有意往前一步,想要掀开帘子看一看皎月,菊香却快他一步,伏地磕头:“陛下,太医说了,娘娘需要静卧休息,有奴婢在这守着,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若是之前,菊香还想着让娘娘挽回陛下的心,如今经过这一跳,菊香什么都不敢求了,只要娘娘平平安安就好。
  独孤寒瞪着菊香,他不过是想看一看她,怎么就成扰了她了?可是这不长眼的侍女就是不肯让开,独孤寒无奈,只能隔着帘子对皎月说话。
  “今日之事……我并非有意的。”因为有菊香在,独孤寒有些话没法说出口,心中不免遗憾,“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帘帐内一声未发,独孤寒的心情越发低落,她定然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的,可是杵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独孤寒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的帘帐内,皎月脸上哪有独孤寒想象的受伤失落?她慵懒地靠在床头,嘴角勾着一抹浅淡的笑。呵,今天这场戏,发挥得似乎还不算糟糕呢。应该……足够拆散这一对本该名传千古的明君良臣了吧?
 
 
第120章 和亲公主要翻身(十八)
  东极殿内, 独孤寒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随侍在一旁的侍从担忧地看着陛下, 他心目中无所不能的陛下, 何曾露出过这样困苦的表情?
  一头本该是山林中肆意称霸的老虎, 却因为一张情网,生生被困住了。侍从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由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 还好他这辈子断了孽根, 算是逃过一劫, 不会再为情所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 夜色降临,东极殿内燃起了宫灯,一个侍女安静而快速地走了过来, 对着侍从耳边小声汇报:“公公, 尉迟姑娘来了。”
  因为尉迟婧媛曾经几次被陛下带到东极殿, 二人谈笑甚欢, 所以东极殿的侍从们都不敢小觑, 听到尉迟婧媛要见陛下的消息, 连忙来通报。
  侍从犹豫了下, 还是点了点头:“我去通报下, 看陛下愿不愿意见尉迟姑娘。”
  说着,侍从便小心翼翼地朝独孤寒走去。独孤寒一动不动, 侍从缓缓跪下,磕了个头后,小声地说道:“陛下, 尉迟姑娘来了。”
  独孤寒缓缓地抬头,似乎思绪还未从之前的深思之中醒来,有些含糊地问了一句:“尉迟?”
  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那个狠心的小女子决然的一跳,什么尉迟婧媛什么李清溪什么贺兰氏,统统都不重要。
  他现在只想知道,如何才能让时光倒流,回到她尚未对自己死心的时候。
  “让她回去吧。”独孤寒摆了摆手,他与尉迟婧媛,他可以说问心无愧,可是皇后不知道啊,是他故意营造了他宠爱尉迟婧媛的假象,想要看一看她会如何在意自己。
  结果……反而将她推远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独孤寒在心里叹息,谁知尉迟婧媛却径直走了进来。她知道独孤寒也许还没爱上她,但是却也足够包容她。
  “陛下。”尉迟婧媛走到独孤寒身边,独孤寒抬起头皱眉看着她,有些不满她的大胆。
  尉迟婧媛却有恃无恐。
  “陛下,您又在为皇后娘娘烦心了。”尉迟婧媛大大咧咧地坐在台阶上,就这样倚靠在独孤寒身边,显示出几分亲密。
  “与你无关。”独孤寒此时没有心情与她谈天,语气也显现出几分冷淡,尉迟婧媛却不在意,她捋着自己的发辫,微笑道:“陛下,要不要我去见皇后娘娘,跟她解释一下?”
  此话一出,独孤寒目光瞬间尖锐地看向她。
  “莫要去扰她。”独孤寒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尉迟婧媛若是仗着他的宽容为所欲为,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就算是母亲的族人,也无法救回她了。
  “陛下不要紧张,我只是听说您与娘娘似乎闹了点矛盾,我不想你们因为我而不开心,所以我想亲自去跟娘娘解释,我与陛下只是知己朋友,并非她所想的那种关系。”
  尉迟婧媛大大方方地看着独孤寒,她可没有说谎,至今为止,她与陛下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只是未来嘛……那就不一定了。
  独孤寒依旧不悦:“你回去吧。”独孤寒开口送客,尉迟婧媛还想再说什么,独孤寒却直接命人把她带走。
  “尉迟姑娘,请吧。”虽然没有对她动粗,可是侍从强势的态度却让尉迟婧媛一下敲响了警钟,她在宫里被人尊重,依仗的不过是陛下的宽容。她却试图用这份宽容,却挑战陛下对皇后的心……
  尉迟婧媛白了脸色,她这段时间,果然是被迷花了眼睛,尉迟婧媛又一次深深地看了独孤寒一眼后,跟着侍从离开。
  ***
  拓跋府中,拓拔修坐在书房里,桌上摆放着皎月为他母亲所画的那幅山水画。今日的事,给拓拔修造成了太大的冲击。
  他原以为,陛下冷酷无情、杀伐果决,不在乎男女之情,是一个英明君王该有的品质,然而当他看到陛下残忍地对待他心爱的女人时,他又开始恨陛下为何如此无情。
  她那么娇美、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啊,本该被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陛下为何要那样残酷地折磨她呢?
  而拓拔修最恨的人,却是他自己。他什么都做不了。身为臣子,他该尽忠职守,唯命是从。身为外人,他们夫妻之事,他无权置喙,无法干涉。
  心中的憋闷就像是一团岩浆,处于时刻沸腾喷薄的边界,拓拔修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那是躲在阁楼时咬出来的,若是再晚一刻钟,只怕他就会生生地咬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他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那个曾经笑容灿烂的少女再一次恢复明媚的笑颜,怎么办才能让她从这冷酷的皇宫中脱身,再一次自由地翱翔?
  拓拔修不知道,又或者,他明明知道,却不敢说出来而已。
  推翻现在的皇帝,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改朝换代了吗?既然连皇帝都换人做了,还有谁会去关心皇后的去向呢?
  拓拔修强迫自己收回这个念头,他与陛下相识于微末之时,他们相扶相持走到如今,他怎么可以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人的念头一旦生成,便不再受人的控制,哪怕拓拔修极力想要忘记,可是越是这样,这个念头却更加清晰。
  难道……他和陛下之间……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亲密无间了吗?
  就在这时,一声轻唤,令拓拔修猛地回神,俊秀的脸难得地露出些不满:“何事。”
  侍女怯怯地福身:“宫里来人了。
  ***
  大晚上的,独孤寒竟然派人来传唤拓拔修。拓拔修一路疾驰赶去宫里,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陛下,有何要事。”拓拔修掩下心中异样,用自己最好的演技,尽量如常地开口。
  原以为有什么紧急政事,谁知独孤寒却拿着一碰撕碎了的史书放在他面前。
  “听说读史能够明鉴,阿修你熟读史书,能不能替我讲一讲?”
  拓拔修的眼睛落在那本残缺的史书上,低垂着头,在独孤寒看不到的地方,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楚。
  这……分明是之前在藏书阁内被陛下撕了的那本书,也是他因为紧张而倒拿着的那本,她是从
  他手上拿过去翻阅的啊。
  “陛下想从哪里听起?”君要臣为,臣不得不为。拓拔修压下心中涌起的一阵一阵的痛意,用平淡如故的声音开口。
  “从头开始吧。”
  就这样,烛灯摇曳之下,拓拔修与独孤寒彻夜长谈,拓拔修细致入微地为独孤寒说着一个个史书故事。
  独孤寒看着侃侃而谈的拓拔修,心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逝。她若是看到这样的拓拔修,会心动吗?
  独孤寒今日这一出,是想多了解皎月所喜欢的东西,所以才会叫来拓拔修为自己讲史。可是听着拓拔修认真地说着话,他的思绪又忍不住发散开去,就算他读了书、明了史又如何,他天上就是不爱这些弯弯绕绕,他喜欢的是箭射落日、策马奔腾,喜欢的是杀伐征战、睥睨天下。
  何况,他生来就是这样一幅粗野的模样,就算是煅骨重造,也没办法像阿修这样纤秀俊俏。
  这么一想,独孤寒不免沮丧。他现在的行为,简直可笑。
  “阿修,够了。”独孤寒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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