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祖宗那些年——一枚铜钱
时间:2019-09-26 08:45:27

  徐方舟现在相信她没有盗窃月光宝石了,一是她有不在场证明,二是没有找到钻石,三是……直觉。
  “玉镯我会赔给你。”
  “不用了徐先生。”
  “我会双倍赔偿。”
  柚子的心一动,还是忍痛拒绝,她手里还有他的大钻石,怎么还能要镯子钱。她慢慢把玉渣滓收回手帕里,悲痛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如果徐先生对我还有怀疑,麻烦直接报警。”
  说完柚子揣着手帕要出去,保镖看了看徐方舟,见他没有要拦的意思,就放她走了。
  柚子从徐家别墅出来,徐方舟已经安排了车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
  等回到公寓,刚进门柚子抹了一下有点痒的眼角,薛起说,“小胖你为什么不出道,出道即巅峰啊。”
  “哼。”柚子顿了顿,低声,“祖宗你能看看屋里有没有藏摄像头吗?”
  “徐方舟是这么卑鄙的人?”
  “我信不过。”
  薛起了然,在满屋子里转了一圈回来,“没有。”
  柚子这才安心变脸,“我不想演这个戏。可是不演的话,就没办法脱身了。”
  “那以后你怎么办?”
  柚子没想好,抬头一瞧,屋里有被翻动的痕迹,但似乎是翻乱后又重新把东西放好了,所以能看见被翻的痕迹但并不凌乱。
  不过好端端摊上这种事,让人心烦得很。
  她在沙发上瘫了会,问,“祖宗,钻石真的不能送回给徐方舟吗?”
  薛起说,“可以,但盗墓小贼会跟我宣战,直至战死。我说过,它们是很有原则的小妖怪。”
  柚子叹气,“那我可以跟它们谈谈吗?”
  “也不行,它们把东西送给你,说明喜欢你。你如果退还,它们会认为你不喜欢它们,甚至讨厌它们。金光精是趋光妖怪,那种光不仅仅是指金银珠宝,还有光明的光。一旦失去内心的光明,它们会选择自杀。”
  柚子愣住。
  薛起继续说,“以前有一起很恶劣的事件,有个妖怪想试试小金人是不是真的趋光,费尽心思让它们喜欢他,还收了它们很多东西。可突然有一天,妖怪把东西全都还给它们,还恶语相向,结果导致数以百计的小金人赴海自尽。”
  柚子顿时震惊,又觉可恨,“怎么会有这种可恶的人。”
  薛起“嗯”了一声,说,“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改变它们趋光的天性。”
  柚子听明白了,他说这么多,都是想告诉她一点,这颗钻石,是还不回去了。
  “没有一点办法?”
  “有一个。你还了钻石之后立刻自尽。”
  “……下一个。”
  “没了。”
  柚子头疼了,刚才忙着脱身,洗脱嫌疑,不得已演戏。但等徐方舟反应过来,说不定又要派两个大汉来抓她拷问。
  人身安全堪忧。
  柚子抱住薛起的胳膊,说,“祖宗,要不你变身,在我身边保我小命?”
  “难道我现在没有保护你?”
  “现在的你不能轻易动手,你要是动起手来,我就真成女巫了,徐方舟更要以为我可以用妖术取物。”柚子诚恳建议说,“你变实体后,人设可以是超级无敌能打的保镖。”
  薛起说,“你一个狗仔队小记者还要用保镖,而且还是我这种花美男级别的保镖?”
  “对啊。”柚子说,“每月十捆元宝。”
  薛起迟疑了会,说,“四缺二的时候你得来。”
  “……”这是什么奇葩要求。但现在保命要紧,柚子朝他击掌,“好。”
  薛起欣然说,“现在就四缺二。”
  “合同还没签,不算。”
  “……小胖你连祖宗都坑,不肖子孙!”
  有了祖宗做保镖,柚子晚上睡得还不错。早上醒来时,柚子在去上班和不去上班之间选了半分钟,最后决定一切照旧。
  因为以徐方舟找人的能力,就算她跑去泰国做个变性手术也是没用的。
  所以实在没有跑的必要。
  更何况祖宗答应保护她了。
  有祖宗在,柚子安心了很多。
  刷牙的时候柚子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瞧,一眼看见薛起,“祖宗你终于不是飘着过来了。”
  薛起倚着浴室门看她,说,“还是飘着舒服。”
  “超帅的祖宗辛苦了。”
  本来还想吐槽的薛起不吐槽了,看在她说自己超帅的份上。
  柚子洗完脸换好衣服,拿了包往肩上一挎准备出门,“今天有点晚,我们在楼下随便买点吃的就……”
  “嘘。”薛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盯着门外说,“电梯出来八个人,正往这边走……近了……”
  柚子的心一冷,“徐方舟派来的?又要抓我?”
  薛起看她,认真问,“抓你需要八个人?”
  柚子认清自己可怜弱小又无力的现实,“不需要。”
  等他们走近,柚子才终于听见脚步声,附耳一听,外面没有撞门敲门破门而入的迹象。薛起握着把手,缓缓拧开。
  门一开,外面八人齐刷刷弯腰,“薛小姐早。”
  门前的人身上没有一点杀气,薛起立刻往旁边一倚,对柚子说,“找你的。”
  门口八人组听见男人的声音,抬头一看,对薛起的出现有些意外,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屋里还会多出一个男人。
  为首一个年纪较长的男人很快回神,对他轻轻点头问好,又客气地对柚子说,“薛小姐,我姓马,是徐先生的管家。徐先生对昨晚擅闯您公寓的事感到十分抱歉,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谅解。”
  柚子挑起一边眉头不太相信,“马管家带这么多人来,是怎么个道歉法?”
  管家往后头拍拍手,电梯刚好开门,陆续有东西推过来。
  东西一到,那七人就动手了,犹如鲤鱼入屋,分布四处,左擦右擦,那拿这拿。
  柚子一顿,“别动我东西!”
  管家客气说,“薛小姐可以去上班了,我们会替您锁门的。”
  “……”这老头是不是在说冷笑话?柚子恼了,“我要报警了,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转眼之间,屋里的东西已经陆陆续续原原本本置换成新的,电视、洗衣机之类大的,玩偶、杯子之类小的,就连小小的巴掌大的装饰品都换了新的。
  薛起感慨说,“徐先生办事真快,昨晚来搜查的人只是翻了一遍就记住了屋里的各种摆设,也很厉害。”
  马管家客气地收下了赞誉,又对柚子说,“薛小姐要报警吗?投诉我们给您以旧换新?”
  柚子:“……”
  这是耍流氓的最高境界吧。
  一切收拾完毕,能换的都换了,不能换的也擦得闪闪发亮,整个出租屋彰显着五个大字——房东赚翻了!
  八人组已经全退到了房门口,马管家说,“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还替她把门关上。
  柚子回头一瞧,连早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摆放好了。
  中西结合,有汤粉有面包;营养均衡,有牛奶鸡蛋蔬菜。
  薛起看了一眼早餐,愤慨说,“只有一人份!明天让他们加一份,听见没,乖孙。”
  柚子叫他,薛起问,“什么?”
  “我感觉你迟早要把我卖了换肉吃。”
  薛起笑了起来,答道,“可以换两顿。”
  “我真可怜。被亲妈抛弃还要被祖宗卖了换肉吃。”
  薛起问,“你亲妈哪去了?”
  柚子思索半会,说,“大概又跟她哪个男朋友去周游世界了吧。”
  薛起眨眨眼,没再问。
  倒是柚子坦然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妈非要从我爸身边带走我吗?因为她觉得比起我爸来,她会把我照顾得更好。可事实上没有,她把我抢过去之后,就扔给保姆,扔给幼儿园,每个月让我爸寄生活费,保姆费,然后自己追求真爱去了。我一年大概能见她两次,一次是跟对方介绍我是她的女儿,还有一次是给她做花童。反反复复,直到我十四岁才停下来。并不是她没有男朋友了,而是她觉得我长大了不适合做花童了。”
  接着一直到现在,几年才见一次。她只有她的电话,每次通电她总是很忙,说上两句就挂断电话。
  问不到地址,因为她没有一个固定的居住地。
  柚子留了地址给她,三年了,她也从来没来过。
  如果不是公司会给她过生日,她都很难想起自己还有个妈。
  “我爸过世后,是我奶奶变卖首饰,继续给我寄生活费,但我没要保姆了,因为费钱。那一年,我十岁。自己上学,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自己睡觉。学校要家长签字,我就找门卫大叔帮忙。要见家长,我就去雇一个。”柚子说,“当时住了三年的邻居甚至以为我没妈,还报到居委会那去,说这里有个孤儿。”
  薛起沉默了一会问,“你恨她吗?”
  柚子摇头,“不恨,但也不喜欢。”
  恨是没资格的,没有爹妈哪来的她。但喜欢也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样还喜欢的话,那她大概是头驴。
  柚子感慨说,“我三观没歪而且还是个根正苗红的学霸,真是不容易。”
  “……”一堆铺垫就是为了这句???薛起看着说得平静的柚子,忽然想抱她。
  然后他就真的张手将她抱住,抱住她软而温暖的身体。
  柚子微愣。
  耳畔话语轻轻——“放心吧,我不会卖了你,还会保护你,让你做个快乐的小胖子。”
  “……”
  快乐就好说什么小胖子!
  早上经历了八人组的“骚·扰”,柚子出门晚了,晚了半小时,但错过了上班的高峰期,不用在地铁上被挤成饼,也不用在出站时跟着一群上班族疾步匆匆了,这突然就让柚子的心情好了起来。
  就是回头率多了很多,不是看她,而是看旁边祖宗的。
  她有意跟他保持距离,奈何她如铁祖宗如磁铁,寸步不离。
  柚子想给他戴个口罩,遮住他的盛世美颜,省得被哪个小姑娘一见钟情,祸害了人家姑娘。
  到了杂志社,柚子已经来晚了,办公室正忙得热火朝天。不知道谁先发现了薛起,纷纷朝他张望。
  薛起也大方,朝众人摆摆手,一笑明朗,又不是带着稚气的阳光少年,是成年男子的俊朗一笑,看得办公室的女同事脸红心跳。
  柚子觉得应该先让祖宗变丑点再跟她出门的,但为时已晚,失策!
  “等会见了我老板,你说点好话,只要他点头说让你给我做助理,你就能留下。”
  薛起说,“没想到我活了那么久,进公司还要被一个小朋友面试,唉,老脸丢尽,不想干了。”
  “祖宗你要讲道理,我连四缺二的牌局都答应了,想到要跟一群千年老鬼打牌我就腿软。”
  “那扯平了?”
  “扯平了。”
  柚子敲敲门,一会助理开了门,神情似乎略有不对,但还是让她进去。察觉到她背后还跟了个人,要拦下,可一抬头,就看见这人长得帅炸裂,这一恍惚,人已经跟着柚子一起进去。
  柚子进了里面,才知道助理的表情为什么不对,这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
  正是徐方舟。
  柚子微顿,徐方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薛小姐早。”
  “徐先生早。”柚子有点怕这里冲出四个大汉来绑了她,朝四下看了看。
  徐方舟似乎猜出了她的顾虑,说,“我是一个人上来的。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奶奶刚刚过世,还无意中打碎了你奶奶留给你的镯子。”
  老刘从旁说道,“徐先生一早就上来问我情况,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徐先生亲自来,柚子你也不要太犟着。”
  柚子这才明白徐方舟这是不怀疑自己了,还为昨晚的事愧疚不已。
  柚子心里已经开出朵花来,不怀疑就好,但对方明显愧疚了,这不是她想要看见的。
  “我不气,徐先生也不是故意的。”
  准备了一堆道歉说辞的徐方舟愣了愣,但她的眼里确实没有任何责怪。她本可以趁这个机会要点钱,他完全会满足她的要求。
  昨晚被冤枉处事不惊,现在冤屈洗刷干净了也不趁机索要。
  不卑不亢,让他觉得意外。
  但是这也可能是客气话,甚至是想后续索要得更多。
  徐方舟拿出一个檀木盒子,说,“我知道你奶奶留给你的镯子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模样一样,但含义不同。只是我想赔你一个相似的,至少还能用作留念。”
  盒子一打开,里面卧着一只几乎跟昨晚摔碎的那只一模一样的玉镯子,无论是大小还是光泽度,都很相似。
  柚子微顿,她的一百万回来了?
  可是不能要吧,她可是拿了他上亿人民币的人,再拿这一百万,她的良心可能会痛。
  为了良心不痛,柚子又断然拒绝,“真的不用了徐先生。”
  这种拒绝,在徐方舟眼里又有了别的意味。他又摸出一张卡,“那这份补偿请薛小姐收下。”
  柚子一看,黑卡?额度下至百万上至千万的卡中战斗机?
  秉持着良心不能痛的柚子再一次镇定拒绝,“真的不用了徐先生。”
  此痛唯有全程跟随的薛起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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