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叹气,收起玩笑,她认真地说:“表妹,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这事搁我身上,孟淮安朝我招招手,我马上就会扑过去,因为做他的女人比辛辛苦苦拍戏赚钱舒服多了,哪天我一时兴起想拍戏了,他也能送来一堆剧本任我挑。”
林枣低下头。
就在她以为秦露已经说完了时,秦露忽然走过来,笑着捏她鼻子:“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咱们姐妹俩回老家卖包子去,你这么漂亮,咱们家饭馆生意肯定好。”
林枣:……
“我想拍戏。”她小声说,除了拍戏赚钱比卖包子多,林枣也是真的喜欢拍。
秦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很为难:“那就不能得罪孟淮安,万一他心胸狭隘,你敢拒绝他,他肯定让你接不到戏,就算现在接到的,他也能给你弄黄了。”不是她危言耸听,这种事在娱乐圈比比皆是。
林枣猜也是这样,孟淮安好色就说明人品有问题,那他的心胸能有多宽广?
算了,去就去,像上次一样随机应变吧!
——
五点五十五分,秦露躲在窗帘后,看见熟悉的黑色幻影停在了楼下。
她扭头看向沙发。
林枣紧张地坐在上面,上次的白裙子洗干净了但肯定不能再穿,秦露就帮她搭配了一条白色蕾丝T恤与浅蓝半身裙,非常清新的一套。其实林枣是偏妖艳的美人,可刚高考完的小丫头就喜欢清新风,秦露建议的那些性感成熟款林枣死活不要穿。
本来就年纪小,穿的再清新,现在的林枣俨然一个学生妹。
秦露忽然心惊,难道孟淮安喜欢的就是……
打住,不能再想,再想她都不忍心让小表妹单独赴约了。
“到了。”秦露提醒林枣。
林枣瞅瞅窗户,不确定的问:“那我下去了?”
秦露摇头:“急什么,等他打电话。”
林枣就重新坐稳了。
秦露继续盯着楼下,看见一身笔挺西装的韩律一手推开车门,另一手拎着两个礼盒下了车。
秦露咬手指,瞧瞧,孟淮安又给表妹准备了礼物,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有人渴望这种机会偏偏得不到,越不想要的却躲也躲不了。
秦露羡慕得眼睛都要红了。
六点整,林枣手机响了,一直傻傻坐在沙发上的她并不知道韩律下了车,接到电话还以为韩律要提醒她下楼:“喂,你到了吗?”
韩律:“是的,我……”
林枣:“我马上下去,你稍等。”
韩律还想解释,电话被人挂断了。
目睹这一切的秦露因为太过羡慕嫉妒恨而保持了沉默。
于是,林枣一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口一身西装的韩律,当场就吓叫了,“嘭”的关门连退三步。
韩律:……他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林枣不是怕他,而是精神太紧绷了,本来就觉得孟淮安像黑老大,门口突然出现个黑黢黢的人影,她能不怕吗?
“林小姐,是我。”韩律礼貌地敲门。
林枣依赖地望着秦露。
秦露无奈,谁让她是表姐呢?
快步走过来,秦露大大方方地开门:“不好意思,小枣有点胆小,没料到你会上楼。”
韩律听出了一丝深意,似乎对方在质疑他怎么会知道表姐妹俩住在几层几号。
韩律只是笑笑,将手中的两个礼盒递向林枣:“这是孟先生为林小姐准备的礼服。”
林枣:……钻石项链她不要,便改成送礼服了?
她呆呆的,韩律看看腕表,委婉地提醒说:“孟先生的会议七点结束。”
秦露立即接过礼盒,推着林枣去卧室换衣服。
“为什么请吃饭还要送礼服?”被秦露按在床上,林枣有点不高兴,孟淮安是瞧不上她的平民行头吗?果真如此,他干脆连她这个平民一起嫌弃好了。
秦露一边猜测一边拆礼盒:“可能要带你去参加高级宴席吧,那种场合必须穿正装。”
说完,她提着里面的长裙站了起来。
林枣就看到一条白色的轻纱连衣裙在她面前铺展开来,那震撼,比在商场里看见上次她穿的那条白裙还要强烈。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轻盈的白纱柔软微凉,舒服地要命。
太美了。
林枣慢慢仰起头。
秦露提着两条细细的吊带朝她晃:“美吧?这才是真正的仙女裙。”商场那条只是便宜版仿货。
林枣盯着她手里的吊带,皱眉:“太露了吧?”
秦露喷她:“露什么露,孟淮安如果真想看你露,那该送你低v领开叉裙,哪像这条,必须穿高跟鞋裙摆才不沾地。”
林枣成功地被表姐说服了。
她心情复杂地换上裙子,换好了,林枣走到镜子前,见胸口被裙子的蕾丝花边设计遮掩的还算严实,肩膀后背露的也不多,总算相信孟淮安送礼服的目的并不是那么邪恶了。至于礼服的上身效果……
林枣没敢多看,怕自己深深陷进孟淮安的糖衣炮弹。
秦露也没敢多打量,她怕看多了会得红眼病。
取出另一个礼盒中的白色细高跟,秦露忍不住啧啧:“就这一身,又得大几万。”
林枣发愁:“我穿不惯高跟鞋。”
秦露:“穿不惯也得穿,你没有能配得上这身裙子的平底鞋。”
林枣突然觉得好累,这个孟淮安真是太能折腾人了!
“林小姐,好了吗?”门外,韩律客气地催促。
秦露直接打开了门。
韩律抬头,看到焕然一新的林枣,羞红脸庞的林枣,韩律露出一个十分绅士的微笑:“这身衣服很适合林小姐。”
林枣僵硬地说谢谢。
“走吧,别让孟先生等。”韩律请她先行。
林枣歪着脑袋朝门口走去,大眼睛恋恋不舍地盯着秦露,一副要去给黄鼠狼拜年的小鸡崽儿样。
秦露便突然生出一种老母鸡护犊子的责任感!
“等等,我能问一下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秦露朝韩律尬笑,“太晚我就先睡了。”
韩律滴水不漏:“这要看孟先生的意思,秦小姐免送,再见。”
说完,他随手关上了门。
龙套小区都是老房子,没有电梯,林枣他们住在三楼,怕弄坏裙子或高跟鞋将来还得赔,林枣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扶着楼梯扶栏,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韩律再次看向腕表:“林小姐,如果我们迟到,孟先生会很不高兴。”
林枣不敢得罪孟淮安,难道还不敢得罪他的助理?
她赌气说:“那你先接他去好了,晚宴地址发给我,我自己打车。”
韩律沉默,见林枣的小手一直挨着扶栏,韩律飞快在上面抹了一下,不出意料,指腹全是灰。
“林小姐慢走,我去车上拿点东西。”
“哦。”
等林枣慢吞吞地终于来到楼梯口,就见韩律拿着一包湿巾跑过来,送给她擦手。
林枣看看自己蹭了一手灰的手心,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还吃什么饭啊,气都气饱了!
上车后,林枣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打定主意不与韩律说半句话。
韩律瞄她一眼,伸手,打开车顶的星光:“虽然白天看的效果不如晚上,但也很漂亮。”
林枣一动不动。
韩律:“林小姐不想多了解了解孟先生?”
林枣终于肯看他了。
韩律保持一定的车速,目视前方说:“孟先生喜欢安静不喜嘈杂,常吃西餐少吃中餐,奉行守时高效反感迟到拖延,孟先生言出必行,所以,如果他邀请或希望某人去做一件事,对方拒绝的话,孟先生会很不高兴。”
说到这里,韩律透过后视镜与林枣对视:“前年,有个小公司开发了一款网游,孟先生很看好该项目的前景,派人去洽谈投资合作,结果就在正式签约前夕,另一家公司抛出更高价码,小公司见利忘义,改投对方。孟先生很不高兴,半年后,竞争公司宣布破产,小公司负债倒闭。”
林枣懂了:“那个,你开快点,咱们别迟到。”
韩律笑:“应该不会,对了,孟先生有轻微洁癖,林小姐能注意下的话,相信孟先生会很喜欢你。”
林枣:……
完了,自黑会惹孟淮安不高兴,他不高兴的后果很严重,可如果不自黑,被孟淮安喜欢的后果同样不轻啊!
林枣陷入了两难。
六点五十八分,黑色幻影停在了东市国际会议中心前。
林枣情不自禁地像韩律那样,紧紧地盯着陆续走出会议中心的众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了,男人冷眉冷眼冷脸,一看就不好惹,别人身边都有同伴高谈阔论,就他薄唇紧抿,生人勿近。
韩律缓缓将车开了过去,再下车替孟淮安拉开车门。
商界黑老大要上车了,林枣比上次见他更慌。
孟淮安俯身,看见里面穿白裙的小女人僵硬地挺直脊背,乌溜溜的黑眼珠悄悄朝他转了过来:“孟,孟先生。”
孟淮安嗯了声,坐了进去。
韩律关上车门,去前面开车了。
后座,孟淮安打开笔记本,处理集团事务。
怕无意中窥见他的隐私,林枣不敢往左边看,想摸出手机打发时间,才记起她换完礼服后忘了带上自己的平民款手包。
“找什么?”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寒冽的声音,林枣下意识回答:“我,我忘带手机了。”
孟淮安对着笔记本屏幕问:“要打电话?”
林枣摇头:“不是,我,我习惯坐车时玩玩手机。”
孟淮安敲键盘的修长手指顿了一秒。
然后,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林枣:“先用我的,不该看的别点。”
林枣:……
她可以不用吗?胆小,害怕。
第9章
林枣不敢玩孟淮安的手机,但想到韩律给她科普的“与孟先生相处须知”,林枣更不敢拒绝他。
她接圣旨般双手接过了那部黑色手机。
手机已经解锁了,首页是几个孟淮安常用的软件,林枣只认得微信的绿色框框,其他的她不认识也不敢点。
划到其他页面,林枣仔细甄选之后,点开了“天气”。
今天多云转阴,明天阵雨,最高气温会骤降七八度。
秋分已过,天渐渐转凉,林枣随手搜索老家的城市。
结果很快显示出来,还好,老家最近都晴朗温暖,不用担心外公外婆受天气变化影响。
突然,手机震动,屏幕跳出一个电话,显示“孟修阳”。
林枣刚要看向孟淮安,身边的男人已经夺走了手机。
林枣搓搓手,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但耳朵却听到了一些声音。
“你现在在哪儿?”
“东市,刚开完会。”
“赶紧订机票,爸明晚回国,说要一起吃顿饭。”
“好。”
通话结束,孟淮安看向手机,屏幕停留在天气预报的界面。
孟淮安没有细看,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工作。
林枣暗暗窃喜,孟淮安明天走,那么只要她撑过今晚,未来至少一段时间内都是安全的。
心情一好,林枣忽然发觉他们又回到通往影视基地的高速路上了。
还要去铭品吗?
二十多分钟后,黑色幻影开进一片别墅区,最后停在了一栋两层小洋楼前。
林枣瞪大了眼睛,不是说要去高级宴席?
韩律绕过来,帮她拉开车门。
林枣提着轻纱裙摆下了车,脚底下踩着两根细细的高跟,她下意识地扶住了车门。
孟淮安扫眼她手,问:“晕车?”
林枣苦笑:“以前没穿过细高跟,不熟练。”
孟淮安看向韩律。
韩律低头道歉:“是我考虑不周,这就打电话让人送新鞋过来。”
孟淮安没说什么,走到林枣身边,曲起左臂示意她挽。
林枣差点脱口而出的“不用了不用了”,在对上孟淮安冷峻的侧脸时及时咽了回去。
她僵硬地挽住男人的胳膊。
有人帮忙支撑身体重量,林枣走得还算顺利,只是到了门厅的台阶前,孟淮安忽然抽回手臂,改成左手从后面环住她腰,右手扶着她胳膊。从后面看,林枣整个人都被高大的男人拥进了怀中。
林枣紧张地忘了该怎么走路,不知道是不是裙子太过柔软,她甚至能感受到孟淮安手臂上的结实肌肉。
孟淮安看着她慌乱扇动的睫毛,低声问:“怎么不走?”
如被他拧动发条,林枣马上就往前跨了一步,一步两步,是被魔鬼挟持的步伐。
孟淮安扶着她,视线慢慢从她发红的脸挪到了她的右肩上。
细细的吊带仅宽一厘米,小女人的整片肩膀几乎都露在外面,蕾丝花边遮掩了肩膀以下的风光,却挡不住她右肩上的一点朱砂痣。其实并不算痣,因为那小小的一片红色肌肤似乎与周围的雪肤一样平坦,更像有人故意在她身上盖了一点无名印章。
孟淮安盯着那点红色,脑海里是那天林枣饰演的小歌姬被董卓推倒在地的画面。
美艳又柔弱的女人趴在地上,乌黑的长发下一张白皙小脸惊慌失措,我见犹怜。
孟淮安眸色加深,搭在林枣腰间的手臂慢慢收紧。
林枣身体一抖,她腰这里最怕痒、最怕人碰。
“冷?”孟淮安在她头顶问。
林枣心砰砰跳,什么情况,是他真的在耍流氓,还是她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