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姝:“……”
心在滴血,这颗白玫瑰她也喜欢,最后一波花期了,开完就没有了。
忍不住有些懊恼,她真是笨,居然送上门把弱点告诉别人。
叹息一声,老老实实道,“我跟锦绣以前确实是朋友,但是因为娘娘决定把一件很重要的事交给我做,没有交给锦绣,所以……闹掰了。”
暗示他是因为争宠的原因,而且很重要的事就是拍卖书的事,这事很有分量,可以蒙混过关。
“既然这么简单为什么不早说。”差点以为逼锦绣跳楼的人就是她。
方姝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帕子是我的,还知道我跟锦绣的关系,肯定找了别人打听,她们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在长春宫风评不好。”
李斋点点头,“都说你是厚颜无耻阴奉阳违的不要脸坏女人。”
这话打趣的成分更多,说明他没有信,方姝有些意外。
“我看的出来,你本性不坏。”上次在宫外,他们帮她对付了流氓地痞,她帮皇上还价,也算有因有果了吧。
方姝更加意外,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看不出来,他居然能看得出来?
“本官这双眼睛明亮着呢,她们骗不了我。”李斋言归正传,“说说吧,锦绣跳楼前你在哪?在做什么?跟谁一起?”
“我当时不小心掉进河里,告假在寝屋里歇息,自己一个人,她们都在前院干活。”
“也就是说没有人证喽?”
“也不算吧,我虽然一个人在寝屋,但是锦绣在前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你对锦绣的印象是什么?”
方姝说不上来,“有一点偏执,对娘娘很在乎,娘娘那件事让我办没让她办,她就恨上我了,处处找我的麻烦。”
“她是女官,我只是三等杂役宫女,除了受着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抽了什么风,居然会跳楼,这下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我干的,她肯定想用这个报复我。”
“如果真的报复你,你现在已经吃牢饭了。”李斋打击道。
方姝摇头,“你不懂,是那种无形的报复,我现在每天都能听到有人在背后里骂我,说是我害的锦绣跳楼,我压力很大。”
这句话半真半假,压力是有一点,但是没那么大。
“娘娘对你很好吗?”李斋突然问。
方姝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话里话外都在维护她。”正常人摘清自己就好,她不仅想摘清自己,还想摘清皇后。
一直在暗示他是锦绣自己跳的,因为妒忌。
但是她显然误会了,第一,不可能有人拿小命开玩笑去报复别人,就算那人再偏执也一样。
第二,这事主要就是对着皇后的,找其他人问话都是幌子,感觉她知道的多一些,所以特别关注了一下而已。
方姝还打算再说什么,李斋打断她,“现在几时了?”
方姝依言抬头瞧了瞧天色,“差不多未时?”
不太确定,毕竟这里没有表,只能靠看太阳判断,感觉不太准,万一哪天地球自转快了些,有时候慢一些,整个时间都会错乱。
李斋点点头,“该回去带娃了。”
他不笨,已经看出来了,方姝和木槿一样,都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不会对他多透漏别的,所以没必要再耗时间。
手帕还给方姝,抬脚朝外走,留方姝一个人有些莫名其妙。
带娃?
*
李斋并没有走,他之所以去而复返也并不是单纯的还手帕,还为了别的。
锦绣看到方姝的帕子突然有些慌乱,为什么?不是方姝威胁她,就是做贼心虚。
她俩一个是女官,一个是三等杂役宫女,而且女官家里无牵无挂,可以说方姝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威胁到她。
反观锦绣,是娘娘的亲信,在长春宫也颇有人脉,怎么看都更像后者。
她对方姝做了什么?这件事很大,足以让一个见过世面的女官慌乱。
如果是她搞不定的事,她一定会找个信任的人商量,从她处处维护皇后来看,八成会去找娘娘。
如果这事跟她跳楼有关,找娘娘的可能性更大,既然方姝没有能力威胁她,那威胁她的人会是谁?
除了娘娘没别人了,偏偏她又最信任娘娘,手帕在他手里,她自然担心他掌握了什么对娘娘不利的证据,也怕方姝说出什么,所以很快就会把这事告诉娘娘。
他是回来验证自己的想法对不对的,准确的说是为了偷听。
刚刚跟方姝说话的时候突然瞥见廊下锦绣的身影,被人背着,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往外跑,肯定是十分要紧的事,比如找娘娘通风报信。
看来他的猜想验证了一半。
他出了长春宫,依旧没有走,反而找了个角落位置,翻墙进来,又顺着墙小心翼翼上了屋顶,尽量避开其他人,走的是后院。
跟方姝说话的功夫午饭时间已经过去,长春宫有午睡的习惯,吃了饭大家不会乱跑,几乎都在自己的寝屋里睡觉,也就是说现在后院没人,就他自己。
他从屋顶上跳下来,靠着墙接近窗户,娘娘的屋子前后通窗,有一个窗户正对着后院。
打开一点点的窗户缝隙,果然瞧见被人背着的锦绣在屋里。
“娘娘,奴婢感觉不对劲,那俩个人似乎是冲着娘娘来的。”一定要她承认是被娘娘威胁,好像已经认准了就是娘娘做的一样。
娘娘的身形被屏风挡住,他看不清楚,想再打开窗户瞧瞧,年久失修的木窗发出咯吱的响动。
他立马意识到不对,连忙朝后退去,但是已经晚了,有几根簪子穿窗而过,直直朝他射来,他躲了两根,有一根避无可避,挨了一下,好在簪子细,伤口也小,疼倒是不疼,但是有一些麻,上面似乎抹了药。
*
殷绯正在院里检查水稻,就算按照她的吩咐,养了些蟹,长势还是不行,不知道缺了什么。
弯腰刚要拔出一根瞧一瞧根是不是出了问题,身后陡然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殷绯缩回手,朝身后看去,什么都没有,只隐隐约约感觉角落里的草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下去一块。
草有些高,是他特意留下来遮墙的,墙根下雨天积水,部分会发霉,散发难闻的气味,用草遮起来,还能散味。
想了想,抬脚走过去,刚接近了些,脚腕突然一紧,李斋趴在地上,面色苍白无力。
“找上官云……”
殷绯蹙眉,“找他做什么?”
“帮我带一下娃……”
第69章 在龙床上
殷绯沉默了, 半响才道, “好。”
他答应了,李斋松了一口气,从肩上拔掉簪子, 虚弱道,“上面有毒,不要碰。”
殷绯蹲下来, 一边撑起他的身子,一边从怀里掏出手帕, 包住簪子,放在一边。
李斋眼前模糊,“我知道你从十六岁开始就想着做那件事了,希望这根簪子能帮上忙。”
簪子上刻着凤纹, 除了皇后,没人敢用, 所以簪子的主人是皇后无疑。
殷绯颌首,“你先别说话, 太医马上就来了。”
长庆一直跟在他身边,早就见机行事, 去请太医了。
李斋闭上眼,心里有些遗憾。
不能回去带娃了。
*
自从李斋来过之后, 方姝整个下午都心事重重,琢磨着自己有没有哪句话说错,让李斋怀疑?
那厮太聪明了, 记得以前在皇上身上的时候,只是没给开门而已,就被怀疑是不是假冒的。
现在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肯定会有不完美的地方,比如一下子就被他猜到她在维护娘娘。
想摘清自己顺便维护娘娘太难了。
方姝忍不住叹口气,晚上上床时还在琢磨着这事,把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李斋说的每一句话翻来覆去的回想,希望能从里头找些有用的线索。
“方姝?”
木槿突然摇了她一下,方姝吓了一跳,“怎么了?”
“该我问你怎么了才是。”木槿坐回床上,“刚刚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我?”
???
说话了吗?方姝还真没注意。
“我刚刚在想事情。”
木槿了解,“我是想说咱们认识那么久了,还没有互相送过礼物,我送你一个香包,你也送我一个东西呗。”
方姝眨眨眼,虽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还是点头道,“好。”
她正要去找东西,木槿阻止她,“就要那条帕子吧。”
???
“这条帕子绣工太差,我练手用的,你想要的话,我再给你绣一条。”
这条帕子本来是想绣凤凰的,绣着绣着感觉更像孔雀,于是改成了孔雀,又绣着绣着,绣成了野鸡。
不怪李斋说她绣的丑,本来绣的也确实丑。
“不麻烦了,我就要那条吧。”木槿坚持。
方姝只好给她,其实绣那么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以后我再给你补一条。”
“好。”木槿没有意见,只拿了帕子在手里,背过身偷偷的嗅了嗅。
奶香味的。
方姝刚刚就觉得她有些奇怪,特意多关注了她一下,伸着脖子看她在做什么,不小心瞧见了这幕,吃惊了,“木槿,你……”
什么时候沦陷的?
“你别瞎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木槿连忙反驳。
方姝:“……”
“真的。”怕她不信,还解释了一番,“他是新任都御史,来长春宫是为了查案,正好碰到,就问了我几句话而已,没别的。”
方姝:“……”
忍不住扶额,“你也太可爱了,我还没说什么呢,就自己把什么都抖了出来。”
难怪李斋知道那么多呢,原来是恰好碰到了木槿。
“是昨天还是今天?”起了八卦之心。
木槿脸红了红,“昨天今天都碰到了。”
昨天中午方姝睡觉之后她起来打算打水洗澡来着,在后院恰好碰到。
长春宫从来没来过男人,陡然站了一个人,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进贼了,但是那人模样又不像。
而且她听人说起过,朝廷三品大官的官服是绯红色的,可是李斋年纪太轻了,记得谁说过,能混到三品的大官几乎没一个年轻的,最少都有四五十岁,可以当她爹了。
好像就一个丞相年轻一些,但是丞相不该出现在这里才是,正打算喊人过来抓他,金玉从廊下跑过来,喊了声‘都御史大人’。
她这才晓得原来人家是新任的都御史。
今天是中午方姝让她回来看看都察院和慎邢司的人走了没,因为大家都在说是方姝害的锦绣跳楼,所以她挺理解,立马回来了,正好碰上新任都御史。
都御史找她问话,于是她趁机告诉都御史,方姝是清白的,不是方姝欺负锦绣,是锦绣欺负方姝。
至于为什么跳楼,她也不清楚,总之锦绣上午还好好的,见了娘娘一面就跳楼了。
听说是娘娘骂她了,屋里还传来了茶杯碎裂的声音,说明娘娘很生气,反正千方百计表示这事跟方姝无关。
她为了方姝也是拼了,本来就不是细心的人,这几天一直关注着这事,努力回想方姝和锦绣之间蹊跷的地方,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还被夸了一下。
木槿当时脸就红了,越看越觉得都御史……好生俊美!
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中午那会儿本来应该她跟方姝一起去排队领饭,但是方姝突然掉队,她自然不放心,回去一看,发现方姝和都御史站在小花园里说话。
因为离的远,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是瞧见了都御史把帕子还给方姝。
那帕子都御史问过她,她也实话实说了。
想着被他收进袖子里过,于是……想要……
木槿倒在床上,抱着被子小声问,“我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方姝翻个白眼。
就问了几句话而已,木槿就中了他的美男计,果然是在宫里待的太久了,没见过男人,轻而易举就被野男人勾了心。
“奶香味,为什么是奶香味?”突然惊恐的坐起来,“他是不是有妻子了?”
“没有。”方姝很肯定。
上次在山上泡温泉时还提到了相亲的事,两个大龄男,丞相和都御史都没逃过相亲的命运,所以肯定是单身。
他要带的娃是他弟弟吧?
方姝也不太敢肯定,没了解过他,只上次在温泉闲着无聊,说了很多唠家常的话,知道他有两个弟弟,还是双胞胎。
后来似乎又生了一个,是妹妹,那时候方姝还没有跟皇上联系,记得皇上为了送什么礼物发愁了好长一段时间。
想送金锁,发现有人送了,想送珠宝,又太俗气了,送铺子什么的显得不够用心,把他愁的饭都没吃,都是方姝代他吃的。
后来好像认成了妹妹,封了公主,满月的时候皇上还去见过,在李斋家里住了一晚,晚上方姝穿成他的时候没敢乱跑,老老实实在房里缩了一天,吃了几块点心,因为喝了些酒,有些难受,很快就睡了。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想为他出主意送礼物来着,但是为了小命又憋了回去,什么都没做,遗憾了很久。
“你怎么知道?”木槿吃了一惊。
“因为打都御史主意的人不止你一个,我去御花园采露的时候偷听的。”方姝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木槿很好骗的。
“不可能,你最近都没有早起过!”
爱情使人机智。
“是前段时间。”方姝只好继续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