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她算计着陆建章撒手人寰后如何才能分得更多家产。
  李长姝疏于照顾陆建章,沈盼又病了,陆倩云得照顾她,便只有陆晚晚日夜守在他身边,精心照料。
  治了好几日,他一点起色也没有,陆府一片灰败,人人自危。
  陆建章一倒,陆府的顶梁柱就塌了。
  陆晚晚上抚姨娘小姐,下安丫鬟小厮,甚至自己掏钱给下人发放月钱。
  陆建章虽口不能言,但眼睛和意识都是清明的,他看出府上究竟谁是真心对他好。最艰难的时候,才看得出真是的人心。
  他不知道,陆晚晚温顺的眉眼中藏着毒,一点点,一滴滴,沁入他的皮肉,将他骨子腐蚀。
  七月中,陆建章晕倒后的十几日,府上来了个术士。
  那人穿着青色长衫,有一头很柔顺的长发。他年纪看上去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贵府的病人如果再不治,最多不过三日,他就会死。”
  李长姝吓得登时用帕子捂住了嘴,一脸惊恐。
  她知道陆建章活不长久,但真正面对他即将死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害怕。
  “你有办法救他?”陆晚晚问。
  术士满脸“你怎么这么多废话”的神情,轻蔑地扫了她一眼,也不点头,也不说话。
  陆晚晚和李长姝对视了一眼。
  “请问您是?”陆晚晚又问。
  他眼神锋利,脾气不怎么好,不耐地回答她:“我可以救他。”
  “真的吗?”李长姝虽不喜他的态度,但她知道,有些本事的人脾气一向比寻常人大,她恳求道:“请先生救我家老爷。”
  术士道:“我有治他的药丸,不过这药治标不治本,他这病也除不了根,他要想活命,这辈子只能靠药丸吊命。”
  “可以的。”李长姝急切地说。
  术士又道:“这药可不便宜。”
  李长姝说:“多少钱?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的。”
  术士报了价。
  李长姝怔住了,什么药竟然比黄金还贵?
  术士见她愣神,略微蹙眉,眉宇间不耐烦的情绪一览无遗,他唇角略微讥讽地弯了一下:“不想他好了?”
  李长姝犹豫,她知道陆建章的原配妻子是允州首富,岑家的家产都在陆建章手里,可这药实在太贵,日复一日吃下去,金山银山也会掏空。到时候还能留下什么给他儿子?
  “买不买,咱们还是问父亲吧。”陆晚晚说道。
  李长姝迟疑:“可是他不是不能说话?”
  陆晚晚说:“他口不能言,眼睛却还能动。”
  李长姝再想阻止,也没了理由,府上姨娘小姐都在,她怕以后担个害人性命的罪名,于是带着术士和一大帮人去陆建章屋里。
  他在床上躺了十几日,身子骨都躺得僵硬,唇角被不断流出来的口水侵蚀,又红又肿。
  看到陆晚晚他就口中呜咽。
  “父亲,这位先生有药能救你。”陆晚晚走过去,亲自将陆建章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个软枕,让他舒舒服服地靠着。
  陆建章情绪激动,呜咽得更大声。
  李长姝又将药的价钱告诉他,陆建章一听,差点晕了过去。一药千金!!
  术士面无表情:“一粒药丸只能管一天,如果第二日不服药,你就会感觉身上被百蚁啃噬,万分痛苦。”
  每日光是吃药就要花费大笔钱财,陆建章心底苦似莲子。
  若是从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可不久前,他刚花却七成家产。
  他心头肉被剜得生生的疼。
  陆晚晚问他:“父亲,你若是同意买药,就动动眼珠子。”
  他躺了十几日,这种痛苦无人能体会,他不想这样过下半辈子,于是忍着心痛,晃了晃眼睛。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再多的钱就没处花了。
  陆晚晚眼底涟漪顿起,她已料到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李长姝支钱给陆建章买了药丸。
  起初没有多买,先买了五粒,试试药效。
  拿到药丸后,她便喂陆建章服下。
  那术士是陆晚晚找的人。
  她提前让纪南方研制了一种□□,服下后就跟中风症状相似。解药分次给他服下,他今日当会大好。
  术士千金卖的药不过只是普通的寒食散,长期服用会有瘾,从此以后他日日都离不开。
  陆建章不会怀疑药的真假,因为他经历过绝望,在床上躺的这段时间,是他此生经历过最黑暗可怕的噩梦。
  他绝不想再过回那种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毫无尊严的日子。
  为了维持他奢靡的生活和开销,他会想法子弄钱。
  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卖官。
  他手握实权,会心存侥幸,以为卖些小官无伤大雅。
  陆晚晚毫不犹豫他会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圈套之中。
  她进行得很顺利,迫不及待要回陆府,她已好几日不见谢怀琛。
  她纳闷,前两日他还来看自己,这几天却未来过,不知在忙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激动、兴奋、陆渣渣总算要死了!
 
 
第74章 打击
  谢怀琛这晚回府,时辰已经不早, 夜深了, 四周一片寂静,除却虫鸣在草丛窸窣, 其余半点声音也无。
  穿过庭院,他看到屋子里点着灯,灯光将陆晚晚的影子投映在碧纱窗上,她坐在桌前,手中在翻书, 影子静匿。
  谢怀琛闭目,呼吸吐纳, 脑海里浮现出他知道的事情。
  杜若告诉他陆晚晚可能不是陆建章的亲生女儿。他对此事存疑, 命人去查。陆晚晚办事很有分寸,他对她很放心,也不会主动搅和她的事,但他需要知道内情,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有力的支援。
  他找了给岑思莞接生的稳婆, 岑思莞生得很美, 稳婆至今对她仍有印象。陆晚晚不是在京城陆宅出生的, 临产前岑思莞搬去了京畿的庄子上。为保万全,陆建章提前半月便将稳婆请去庄子上好吃好喝供着。稳婆从未见过如此大方的东家,对陆家的印象一直很深。
  她说岑思莞生产陆晚晚的时候难产,生了整整两天才生下来。生下来之后才发现,胎儿过大, 造成生产困难。
  胎儿生下来圆润饱满,根本不像早产。
  提前半月便请稳婆,说明陆建章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岑思莞什么时候生产,之所以搬去庄子上,只是要避人耳目。
  他们给了稳婆很大一笔钱,让她保守秘密。
  谢怀琛用更大一笔钱撬开了稳婆的嘴。
  陆晚晚生于十二月,陆建章和岑思莞五月成亲。据陈嬷嬷所说,岑思莞和陆建章从认识到成亲,半月时间都没有。
  陆晚晚不可能是陆建章的女儿,他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他才可以毫不在意地将她送回允州乡下,多年来不管不问。
  谢怀琛立于檐阶之下,身影被廊侧的暗红灯笼投出了一道凝重的黑色轮廓。
  他双目沉沉,盯着屋里安静的人影,心绪颇烦。
  此事无从验证,告诉她也只是徒增烦恼,反惹她心烦,再者,她的生身父亲下落不明,恐怕会成她毕生心结。
  可若不告诉她,她则要背负着弑父的压力,她会暗中唾弃自己。
  该何去何从?
  谢怀琛在中庭徘徊数回,难下决心。
  ————
  陆建章不知道术士给他的药是寒食散,他对术士的话言听计从。
  是这药丸将他从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拉回来的。
  他在术士手上一次性买了半年的药。
  他实在怕,再变成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他将术士奉若神灵,掏钱勤快得仿佛孝子贤孙。
  术士得了钱财回来禀报陆晚晚,她勾起嘴角,眼里全是潋滟风情:“你做得很好。”
  她重重赏了那术士。
  李长姝经过这件事情,发觉当夫人不是最要紧的,最重要的是手里有钱。
  陆建章的钱藏得很深,他不相信女人。
  因为他一直玩弄女人,并因此发家,他看谁都觉得包藏祸心。他除了自己,谁也不信任。陆家的商铺地契一直由他亲自保管。
  若不能从他手中将钱抠出来,到时候他撒手人寰,便什么也得不到。
  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得先弄一笔钱在手。
  她每天变着法管陆建章要钱,反正现在府上就她管事,不论什么事还不是她说了算。
  陆建章的钱财花得仿如流水,他每分钱都花得谨慎小心。
  如今不比从前,他活着一日,就连呼吸都是贵重的。
  李长姝以各种名目要钱,他不胜其烦,自从娶了岑思莞,他何时因钱的事情犯过愁?
  他想到了陆晚晚,她有卖官的路子。
  那人又和昌平郡主府有关,牵连甚广,到时候就算被发现,他人也会投鼠忌器。
  他真是被钱逼疯了,才会铤而走险,想去卖官。
  次日他喊陆晚晚回家来,问他关于那个富商的细节。
  陆晚晚早将一切编排好,为求稳妥,宋见青甚至给那人做了假的户籍名帖,保管陆建章看不出蛛丝马迹。
  “来路正吗?”陆建章仍有疑虑:“此事风险不小,若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设计……”
  陆晚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低垂着眉眼,压低声音,委委屈屈地说:“都怪我没用,要是我有出息,公公婆婆器重我,让我管家,我也可以帮衬着父亲。不用你这么大的年纪,还要为银钱奔波。”
  陆建章听她这么一说,心都软了一半,他想到自己病重的时候,是这个女儿衣不解带伺候自己。
  她还力排众议,想办法给自己治病。
  他对陆晚晚生出了些许疼爱之心。
  “也不能怪你。”陆建章安慰她:“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陆家我会想办法。”
  陆晚晚垂着头,心底诧异。他态度好似变得和善了,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慈祥。
  可惜,来得太晚了。她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他冷漠视之,无情待之,逼得她生生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这会儿知道来捂,太迟了。
  她对父亲的期待已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失望中消磨殆尽。
  “找个时间带他来找,记得,隐秘一点。”陆建章嘱咐她。
  陆晚晚神色平静,道好。
  次日她便带了人去陆建章书房。他是个白胖的中年人,一脸富贵相,名字叫王成。
  人是宋见青帮忙找的,他训练有素,三两句话便将陆建章哄得服服帖帖。
  王成走的时候给陆建章留了一大笔钱,笑容谄媚:“那便有劳陆大人多多费心了。”
  陆建章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心想,他在官场上为人圆滑,小心谨慎,没怎么得罪过人。
  就算得罪了人,也不会花这么多钱故意来陷害他。
  他收了王成的银子,开始着手办事。
  陆建章手中有些任免实权,淳州地处西南,天高皇帝远,此时又正值前任吏部尚书倒台,新旧更迭的时期,吏部最是混乱。
  他给王成办了个淳州州判,不入流的七品小官。
  王成是淳州数一数二的富商,只因家中数代经商,一直是商籍,哪怕守着金山,在世人眼里,仍是抬不起头的。
  是以他进京活动,哪怕挣个小官,脱离商籍也好。
  世人为功名利禄所累,哪怕抛洒千金万金也想为自己挣个功名。
  陆建章如此想到,他不禁又想到自己,以一介贫农之身走到今天,名声有了,富贵有了,子息绵绵,佳人在侧,他该有的一切都有了。
  而给他这一切的,是那个叫做岑思莞的女人。
  时隔多年,陆建章对她的恼羞成怒淡了许多,竟生出了愧疚和惋惜。
  他想到自己当年将她随意葬在京郊的一块荒地,心中不由一叹。
  他找来陆晚晚,和她商量:“女儿,夏季快到了,你母亲的坟地地处低洼,不若找个日子给她迁坟?”
  陆晚晚微微抬起眼眸,自从他死里逃生后,就频频对自己示好,此时还想起了早已做古的岑思莞。
  她死得不明不白,长眠地下还要受陆建章的骚扰,陆晚晚自是不愿,就算要迁,也得陆建章死后,她亲自去操办。
  陆晚晚说:“父亲,陆府现在花钱的地方多,别的不说,你买药就是一笔大开销,倩云就快要成亲,嫁妆也要一大笔钱,母亲和善,必能体会父亲的苦衷,不若再等等,等府上大事办了,再给她迁坟。”
  陆建章听着陆晚晚的话,心里极为舒坦。
  他有那么多孩子,只有她最贴心,她事事为陆家考虑周全,心上是有他这个父亲的。
  大病一场,他才知人世间什么东西更珍贵。
  他对陆晚晚当真生出了柔和的父爱:“小公爷也在重新筹备你们的婚事,往后你的事情也多,自己好好歇息,看你眼底,都有了黑眼圈。”
  陆晚晚按捺住心底的凉寒,点头称好。
  ————
  宫里的牡丹园建在翠微湖边,湖里莲叶田田,湖边国色天香。
  皇帝坐在湖边的凉亭中。
  天色朦胧阴暗,笼罩在百色牡丹园上,牡丹园一年四季都开着花。冬日不是牡丹开花的时节,他便让人在南方种花,用船运进来,船上安置有火窖,可保牡丹盛开不衰。
  可牡丹只要到了冰天雪地里,不过几天的功夫就会凋零。
  他便让人再送。
  有人说,牡丹冬季不生于北方,皇上这是逆天行道。
  既勉强了花,又勉强了自己。
  可他却一门心思,偏要勉强。
  夏日里的牡丹花叶子有些焦黄,衬得花色异常鲜明夺目。
  长风带着暑气,从荷塘上滚过,朝他扑过去,最后又笼罩了他的身躯。
  他身上有一层薄薄的汗,针尖一样,刺在他的肌肤之上。
  翠微湖中,斜晖脉脉。
  他靠坐在栏杆上,底下跪着的是派去允州的探子。
  “启禀皇上,当年允州动乱,岑家的确将小姐送去了庄子上。奴才找到岑家旧奴,他们道岑家小姐美名在外,岑老爷唯恐混乱中,有人浑水摸鱼,于是提前在郊外安置了一处宅子,让小姐秘密搬过去。老奴让那旧奴带路,去了当年岑小姐暂居的庄子,没想到那处遭了火灾,早已是断壁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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