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被抓得疼了,拧着眉脚下踉跄了两下:“蝶儿姐姐你做什么?”
陈蝶儿见央央根本不敢反抗,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却顾忌着那和尚,故作伙伴打趣似的:“姐姐为你好,你留在这里,没得给人说嘴,况我是好心,忤逆了我娘放你出去,你该谢谢我才是。”
她用力拖拽着央央,只恨不得最好摔她一下,跌下去擦花了那张勾人的脸才好!
陈蝶儿力气还没有用足,忽地被人拦了下来。
木鱼声断了,盘腿坐在一侧本不理俗事的和尚此刻站起身,单手拦住了她。
比两个少女高出一个头的决非目光凉凉,声音更是被冰水镇过的冷意:“施主,请放手。”
陈蝶儿脸色骤变。
决非大师在帮陈央儿?他凭什么帮陈央儿!
明明先前决非大师不管眼前出现什么事,都不曾有半分搭理的!
她只是拖拽了下央央,决非就看不过去了?
“大师!您这是在帮央儿?!”陈蝶儿的声音尖锐,几乎是刺耳的破音。
决非没有说话,只冷漠地目视着陈蝶儿,那眸中的隐隐威压逼迫着陈蝶儿手上一松,放开了央央。
央央揉着手腕,脚下一转就躲到了和尚的身后。
她嘴角勾起。
被他护着的感觉可真不错啊。
陈蝶儿煞白着脸。
特别是在发现决非大师毫无反驳之时,她压抑不住心中疯狂上涌的妒意。
凭什么她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百般讨好靠近,大师未曾亲近她半分!陈央儿这个全村都不喜的不祥之人,却能在大师的身侧!堂而皇之的被大师庇护!
她眼睛快要发红,眼看着压不住她的阴鸷,外头陈五婶儿发现灵堂们开了,吓一跳,赶紧跑进来先问候了声和尚,匆匆一眼略过了央央,直接拧着陈蝶儿的耳朵,拽了她出去还小声骂着:“那撞鬼的丧门星在里头,你怎么敢留下!没得把你害了!”
陈蝶儿不言不语,被她娘拽着耳朵拖了出去。
只她那双眼,死死盯着央央,那眼神底下,是藏满毒的危险。
央央直到外头的吵嚷声全部消失,才拍了拍胸脯,调整呼吸。
“多谢大师。”央央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就连声音也染上了几分蜜糖的甜。
决非避开了她的视线,没有说什么。
这本不该是他插手的事情。
世间一切,都各自有其运转的方式。人与人之间也一样。
陈央儿和陈蝶儿之间的关系法则,也该有她们的方式。
只见着那细弱的女孩儿被比她高一截的陈蝶儿拖拽时的无助时,那一刻,身体率先就动了起来。
这是他之前未曾有过的心态。
大约是护。
他在护央央。
和尚觉着,他需要静静心。
还好,距离停灵还有不到三天,等村人扶棺出殡,他就结束了诵经的任务,而被关在这里的央央,也该回去她该去的地方。
他则会返回藏竹山,或许在村中又有事的时候下山,也或许,换一个地方继续游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陈家人终于主动开了那紧闭的门,客客气气和决非寒暄,统统无视了央央的存在,选了个孝子扶棺,一行人浩浩荡荡拉着长长的队送棺出殡。
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哭得歇斯底里,一把一把的冥币撒的满天都是。
唢呐声尖锐而刺耳,混杂着哭声快要覆盖半个村子。
几乎所有人都去送葬了。
留下的人只有决非和央央。
陈家人嫌弃央央不吉利,又隐约说堂叔公是她吓死的,送葬这种事硬是不许她去。
灵堂里空了。
央央把这几天睡的被褥全部整理好,又开始收拾灵堂里的一些东西。
和尚把木鱼佛珠装回自己褡裢中,不过几样简简单单的东西,他收拾了小半个时辰。
“央儿姐。”
村里不姓陈的一个小娃儿不知怎么的跑到了灵堂这儿来,瞧见央央,眼睛一亮:“米粒姐姐找你,说是找着你哥哥当初忘在她家的一个手串儿了!米粒姐在村东的大核桃树旁的土屋子里等你。”
央央听了这话,嘴角微微翘起,温温柔柔道:“好的,我这就去。”
她脚下缓了缓,走到和尚身边,微微屈了屈膝,声音柔柔地:“这些天,多谢大师照顾了。”
央央并未等决非的回应。
她站起身,提了裙跨过那门槛。
不一会儿,央央跟着那个小娃儿走出了院子,瞧不见人影。
决非说不清自己心中在想什么。许是松了一口气,他三两下把之前半个时辰未整理好的褡裢收拾好,抬起挎上肩时,有个什么东西从矮几上被带了下来。
决非弯腰捡起了一只白绒花。
他很熟悉,这是央央一直戴在鬓角的绒花。
她忘了拿。
决非犹豫再三,不知自己下次下山是什么时候,索性抬脚跨过门槛,沿着央央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这一追,到了那大核桃树旁的小土屋里,却让他看见了点燃他怒意的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放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比双更字数都多的大肥章,就当是双更了吧~明天依旧大肥章~
前几天耽误的,还是要哭的痛哭流涕补,绝望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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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圣僧与村花5
那娃儿来叫央央的时候,她就知道其中定然有些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在等她。
如今村子里的成年人都跟着去了几里地外埋棺材,剩下的都是外姓人和一些年岁不大的。尤其是一些十几岁尚未定亲的女孩儿们,那种出殡的事情一般都不怎么令她们去的,怕冲撞了。
小娃儿口中的米粒,是一个和陈央儿岁数差不多的女孩儿,姓杨。起初和央儿关系不错,后来长大了,见央儿相貌出挑,人人都爱,心里头就多了些其他的念头。尤其是在央儿家出了事后,她就不乐意和央儿玩,时常挤对央儿。
如今谁不知道陈央儿在同花村里身份尴尬,大多避着她。这种时候,一个早先就不怎么喜欢央儿的人,会主动请了她去,还拿着陈央儿兄长遗物的幌子,生怕她不去?
央央故意拉下了自己头上的绒花,等着她家和尚来找她。
大核桃树在村东,村东有一个废弃的土屋子。那是早先一个离了家的村人的屋。只五六年没人住了,渐渐荒了。
门坏了窗坏了,里头不少家当都没了。外头就是参天的核桃树,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喊一嗓子,都无人能听见,是个十分偏僻的地方。
这地方,同花村也就是一些偷汉子的寡妇和混子会往这里来。
一入了夜,喊破了喉咙,村子里都听不太清。
央央来时,百灵已经先她一步飞到了核桃树上,鸟喙梳理着羽毛,在枝头跳了跳,瞧着央央随了那娃娃过来,走过核桃树下,百灵跳来跳去叽叽喳喳:“主子,她们在里头给你设了陷阱!”
央央听着百灵的喊话,眉眸不动,似乎和身侧的小娃儿一样,只是听见鸟雀的叽叽喳喳。
只她眼底带着一丝玩味,提裙迈过门槛,敲了敲摇摇欲坠的土屋子墙。
“米粒儿?”
央央脚就停在门槛那儿,没有再往里走。
在这儿,有什么都是最容易被外头一眼所看见的。
“央儿,进来,我给你看你哥哥留下的一个手串儿!”
里面的女孩嬉嬉笑笑,招呼着央央。
央央脚下未动:“米粒儿,你拿出来吧。”
见她不进去,身侧那个小娃儿一把推她后腰,只把央央推得一个趔趄。
那娃儿还笑嘻嘻满不在乎对着央央做鬼脸:“小贱人,米粒姐姐叫你你不去,小心我让你当狗爬进去!”
村子里的人欺负央儿,年纪小的娃儿有模学样,都照着大人的做法去欺负人。连话都说不顺溜,就能学大人骂人。
有和尚在,那娃儿尚且知道像样些,如今只同花村内的人了,他可就张狂了。
且不说大人们顾忌鬼神之说,小娃儿才不管那些,只图个肆意痛快。
央央站稳了身,那娃儿又一把朝她推过来。
黑黢黢的屋里头传来几声闷笑,估计都瞧见了外面的动作。
这次,央央有所准备,一把按住了那娃儿的手。
娃儿六七岁的模样,男孩子力气大,央央这个身体孱弱,挡是挡不住的。她直接侧身顺着那那娃儿的力气往前一拽。
娃儿直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栽到泥土地上。
央央又弯下腰,温温柔柔扶那娃儿起来,顺便用细弱的声音轻轻说:“小虎,今天晚上别睡觉,小心醒不来。”
那娃儿才多大,听了央央的话吓得腿都打哆嗦,站了起来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姐姐!米粒姐姐!陈央儿欺负人!她欺负我!”
外面娃儿一哭,本守在屋里头打算等着央央进去的几个人坐不住了。
村子里大多重视家中男娃儿,小虎的亲姐也在,生怕伤了弟弟回去她娘打她,急忙就出来了。
出来了一个,其他几人也坐不住,只得跟着一道出来。
如此,那黑黢黢看不清里面有什么的土屋,央央就没有进去。
“陈央儿,你居然推我弟弟!”
那小虎姐姐一出来,横眉怒眼,大步迈出来抬起手朝着央央就要扇过来。
央央脚下顺势踢到那小虎姐姐的小腿,小虎姐姐单脚没站稳,步了她弟弟的后尘,踢在门槛上惊叫一声栽倒在地。
央央侧身站在破破烂烂的门板边,笑吟吟看着那灰头土脸的姐弟俩。
米粒儿与身侧两个少年人急忙撵上来扶小虎姐姐。
“陈央儿!你什么意思!我叫你过来好心要给你东西,你居然欺负小虎和小虎姐姐!”
米粒长得不错,尖下巴,皮肤也细,家中把她养得很好。只她手一伸指着央央鼻尖儿骂的模样,宛如村子里最粗俗的泼妇。
央央一脸无辜:“非我动手,是她们先欺负我。”
米粒儿一噎。
她何尝不知道,大家叫了她来,不过是故意欺负的。
只准她们欺负央央,可不准央央欺负了她们!
“我不管,你欺负小虎和小虎姐姐,该打!”
米粒儿给身边两个半大少年使了个眼色。
央央退后一步:“米粒儿,你说是要给我哥哥的遗物……”
她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可该问的还是要问问。
“你哥哥死得骨头都不剩了,还要什么遗物?不如我送你去和你哥哥团圆?!”
米粒一把拉扯住央央的胳膊,叫那两个少年上来。
屋里头早就准备好了,她们先前和人一早就计划好了等村子里没有人的时候,把央儿弄了来,能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让你装神弄鬼!让你吓了蝶儿!让你敢跟决非大师同处一室!”米粒儿粗暴地拧央央胳膊,满脸都是无法抑制的恶意。
“我装神弄鬼……”
枝头上百灵跳来跳去,还在帮忙盯着和尚,村里朝村东来的就一条路,和尚一出现,百灵就不停给央央发出讯号。只听着他在枝头叽叽喳喳。
和尚还有几步才来,央央一把捉着米粒儿的手,收敛了面目上的温柔,嘴一翘,倒是有两分邪气:“米粒,你知道小虎在哭什么么?”
那刚刚推了央央的小虎到现在都没有止住哭声,被吓狠了,躲在他姐姐怀里头埋头哇哇大哭。
米粒一怔。
“我说,他今晚有客人来陪他睡觉。”央央笑看米粒,“不如今晚也给你找个陪你睡觉的,可好?”
“阴曹地府,寂寞的鬼可不少呢。”
央央拦住了米粒伸过来的手,顺势一巴掌拍了出去,响亮的一下打在了米粒的手上。
她的反抗让米粒儿没有想到,更是听了她的话,让米粒一脸错愕。
装神弄鬼……
陈蝶儿说了,她就是装神弄鬼!
米粒不断劝自己按下心中那对鬼神之说的天然恐惧。
“陈央儿!你好得很!居然敢反抗!”她气急败坏一把推到央央,“我本来还想着教训你一顿就是了,你竟然不收我好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反正你在灵堂也跟和尚睡了,如今倒不如便宜我表哥堂哥,让他们弄弄你!反正也是要嫁出去给人家老员外当小妾的!没人在乎你贞洁!”
那两个少年对视一眼,都对白捡一个村里嘴漂亮的女孩充满遐想。
反正陈央儿受了委屈,也不会给村里人的说的。女娃儿要面子,说出去还要别人指点她。
更何况,她就算想要找人撑腰,也要有人愿意帮她才是。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即将被陈家人卖到别村一个老员外家做妾的女孩,已经被全村人嫌恶了。
两个少年扑了上来。
“不要啊!”
央央被米粒按在地上,她薄薄的一层素衣只外面一用力,就撕破了肩膀上的布料。
三四个行凶之人仿佛找到了掌握他人命运的乐趣,尤其是那两个少年,一门心思撕央央的衣裙。
央央缩成一团不断躲,煞白着脸泪水含在眼眶:“放过我吧!你们放过我吧!”
十几岁的半大少年女娃儿哪里懂她前后态度的转变,只当做是她怕了,更兴奋了,几个人围着央央用力撕扯着她的衣服,就像是一群食肉的猛兽,在围捕温驯的幼鹿。
决非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让他怒意骤然升起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