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合伙人——荷风吹
时间:2019-10-02 07:46:36

  他料事如神,当晚姜开源推迟出差时间,在家向夏蓓丽发火。
  得知洪爽正与冷阳交往,夏蓓丽也惊愕万分,怔愣半晌问:“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你确定贺阳的话真实可信?”
  姜开源脑门持续升温,暴露收敛多年的狂躁姿态。
  “贺阳亲眼看到他们在餐厅约会,阳阳还当众向小爽表白,他们已经交往两个多月了!”
  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亲女儿,百分百的近亲关系,拍拖就是乱\\伦,将来天打雷劈的报应都得由他这个老爸承受,他如何不慌?
  夏蓓丽镇定地握住他的手宽慰:“你别急,我觉得贺阳的话不能全信,他以前骗过我们,还当着我说小爽坏话,这次可能也是挑拨。”
  姜开源燥怒:“他又不是傻子,干嘛编这种话来挑拨?再说我今天亲自去问过阳阳,他都承认了,还说跟小爽正在热恋,准备近期结婚!小爽也是,那天在一品仙居我亲眼看她和阳阳在一起,两个人说话的样子很亲密啊。”
  夏蓓丽有洪欢做眼线,以洪爽的个性真交了男朋友定会告知家人,她没收到相关讯息,认为仅凭贺阳的耳报和冷阳的一面之词还不能轻下断言。问丈夫:“小爽有没有承认她正在和冷阳拍拖?”
  姜开源瞵睨:“我还没问她,她怎么承认啊?你别怀疑了,这种事不能心大。他们是亲姐弟,真做了那种事你我都没法做人!”
  他郁怒地抽了半支烟,沉声道:“不能再等了,你明天就去洪家告诉他们小爽的身世。”
  夏蓓丽憋着不吭声,经他催促才说:“你可得想清楚,这事挑破小爽就不能留在洪家了,你确定能让妈接纳她?”
  姜开源只图灭火没想后招,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让两个孩子分开再从长计议。
  夏蓓丽没有乱、伦恐慌,又对此事持疑,担心这么处置会让洪爽受委屈,一时想不到办法劝解他,发出一声愁叹。
  姜开源料她在为如何向洪爽开口为难,放缓腔调勉励:“他们是亲姐弟,迟早要相认嘛,现在开口说总比等将来搞出大错再说来得好。”
  唐玉芬急促的敲门声代夏蓓丽答话,她打开门,老太婆怒叿叿冲进来,两眼烈火腾腾,先烤她再炙儿子。
  “你们是不是又在家里议论那个姓洪的衰女啊?想让她跟谁认姐弟啊?”
  几分钟前姜秀娜路过父亲的书房,被他的大吼吸引。隔门依稀听他和母亲说到“小爽”、“姐弟”这几个字眼。
  她知道母亲很想让两边的子女和睦相处,一直教导她和姜承望善待洪家的两位姐姐。听了这两个词,凭主观臆断父母想让哥哥和洪爽正式认亲,日后好让那女人自由出入姜家。这将直接损害她的利益,于是毫不迟疑地上楼找唐玉芬告状,由祖母做门神,抵御外来的魑魅魍魉。
  老妈横插一脚令姜开源越发头痛,笑着打马虎眼也不顶用,反遭唐玉芬训斥:“你们别想糊弄我,都说只有痴心的父母,没有孝顺的儿郎。我都没几年好活了,你们就等不及开始嫌弃我。明知我最讨厌姓洪的衰女还想把她弄来气我。我白养你了!”
  夏蓓丽替丈夫辩解:“妈,你听错了,我和开源没说要接谁到家里来啊。”
  唐玉芬怒吼:“你还骗我!你们明明在偷偷摸摸商量,要让小望认那衰女做姐姐,一旦认了姐弟,她会不来我们家走动?我告诉过你做人不能太贪心,你已经是我们姜家的人了,洪家那两个女儿跟你没关系了。结果你成天惦记她们不算,还想把她们弄到家里来让我们帮你养!”
  姜开源想替妻子挡驾,毫无插嘴机会,反被捎带着挨骂:“街上的阿猫阿狗我都不介意领回家来养,唯独姓洪的衰女,你们只要敢放她进门,你妈我就立刻上吊!”
  唐玉芬警告他们不算,还让夏蓓丽马上叫姜承望回家。
  “小望那傻仔也不听话,我知道他常常偷偷跟那衰女来往,上次去他们学校还看见他和衰女嘻嘻哈哈聊天,气得我差点心脏病发作。这都是你们教得好啰,让他也来气我。我今天非正正经经跟他讲清楚,他跟衰女亲近就是在作践我这个嫲嫲,要衰女还是要我,让他自己选!”
  姜开源苦笑:“妈你话说过了,小望是你一手带大的,他对你比对我跟他妈妈还孝顺,闭着眼睛都会选你啰。”
  唐玉芬固执如牛,非要孙子来她跟前发誓。
  夏蓓丽解释:“小望去北京看朋友了,后天才回来。”
  唐玉芬是有几日没见着乖孙,问他去看什么朋友。
  “我们也不清楚,孩子这么大了,做父母的不可能事事都管啊。”
  她暗暗讽刺婆婆,结果起怨言的人是姜开源。
  “这小子就知道玩,让他到公司学管理,他成天东游西荡,太不像话了。”
  唐玉芬一听又不乐意了。
  “小望刚毕业,做了那么多年学生,突然做上班族一下子适应不了嘛。他那么聪明,你耐心教,我不信他学不好。动不动骂人,你年轻时比他差远了,你老爸也没动不动骂你啊!”
  老人护孙子,姜开源只好顺着她。
  夏蓓丽推说唐玉芬该吃药了,亲自扶她回房,让佣人伺候着,返回书房见丈夫还在抽烟。每根香烟他只吸几口便灭掉,跟前的烟灰缸像诸葛亮借箭的草船,被扎得满满当当,至于他的心情可能比发现中计的曹操还糟糕。
  “你刚才怎么不跟妈说冷阳和小爽的事?”
  姜开源没听出此话意在试探,嗔怪:“妈知道多了个孙子本来很高兴,要是跟她说阳阳在和小爽拍拖,她不发病才怪。”
  夏蓓丽故作愁态:“那现在怎么办?妈这么恨小爽,揭穿小爽的身世她能受得了?”
  姜开源有办法就不会在这儿当烟囱,使劲搓脸,想揉死覆面的烦懑。
  夏蓓丽紧挨他坐下,搭住肩膀柔声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明天约洪家的小妹出来问问情况。小爽的性格我还是了解的,真谈恋爱一定会告诉家里人,阿欢不会不知道。如果是真的,你就去找冷阳说清楚,正常人都不会接受和自己的亲姐姐乱、伦,他自然会跟小爽分手。如果是假的,我们也先别行动,看看趋势再说,好吗?”
  目前只有这个选项还凑合,他委任她明天之内弄清实情,否则治不好他的失眠症。
  洪欢尝到整容的甜头,又未受家人苛责,死性不改地把夏蓓丽当财神爷伺候,收到信息屁颠屁颠跑到远处的咖啡店朝见。夏蓓丽也滴水不漏地演绎亲切。
  “阿欢,你的脸好多了,张大夫技术真好,你的鼻子眼睛跟宣传手册上的模特效果一样,再过两个月肯定更自然。”
  “是,他们都说我变好看了。可我总觉得削骨以后脸瞧着看还是很大,早知道该让张大夫帮我再弄小点儿。”
  “削太狠容易整残的,你现在不是脸大,是额头和苹果肌还有下巴不够饱满,回头再做一轮脂肪填充就完美了。”
  “那得花好几万啊。”
  “有我在你干嘛担心钱呀,等恢复好了我带你去北京,那边有位大夫专做这个项目,手艺是国内最好的。”
  得到甜美的许诺,洪欢心花怒放,真觉得这阿姨比亲妈还亲。
  夏蓓丽趁机打探。
  “听说你二姐最近交男朋友了,你知道吗?”
  洪欢诧异:“您听谁说的?”
  她淡淡笑道:“我们家秀娜的男朋友说曾经看到小爽和那个冷阳约会,有这回事吗?”
  冷阳向洪家人袒露身份后,洪欢这奸细就上赶着将情报传给夏蓓丽,使得她比姜开源先获悉冷家姐弟的下落。
  姜秀娜横刀夺爱抢走贺阳的事洪家人都知道,洪欢对外人说话还是很有分寸的,秒懂后嘿笑:“冷阳住在我家隔壁嘛,常和二姐来往,上次二姐研制了新菜品,我看他们在厨房手拉手庆祝还当面问他们是不是在拍拖,二姐说没有,冷阳也没承认。”
  夏蓓丽忧虑道:“小爽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我真的很怕她再上当,冷阳和我们家关系复杂,我怕他接近小爽是别有用心。拜托你回家帮我问问小爽,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和冷阳拍拖,问清以后马上告诉我。”
  财神的命令自当尽心尽快执行,洪欢等不到二姐下班,午休时便摸去银行,说路过此地想找她一块儿吃午饭。
  洪爽带她去喝粥,洪欢套话前先拿题外话做掩护,撒娇说明天想喝椰子猪肚花胶鸡汤。
  “家里哪儿来的花胶啊,还得现买,也不是一两天能做出来的,你真想吃我给你叫外卖。”
  “外卖哪有二姐做的好吃。”
  “那就得等,先换一样吧。”
  洪欢随便报了一道简单的汤名,吃了几口粥,小声问:“二姐,你和167真的没什么?”
  她鬼头鬼脑的,洪爽有点起疑,但相信她已洗心革面,没怀疑到夏蓓丽身上,随意道:“是没什么啊,你别捕风捉影瞎想了。”
  “可我觉得你俩感情很好。”
  “感情不好怎么能做朋友?”
  “人家说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可能有纯粹的友谊,至少有一方暗藏爱意。”
  “我不觉得冷阳暗恋我。”
  “为什么?”
  “一个暗恋你的男人会动不动跟你说‘你今天穿的衣服好丑,像城乡结合部出来的’,‘你的鞋是老大妈款式,六十岁以上的才穿’,‘别的女人都擦香水,你却擦风油精,明明是年轻女性习惯却像大叔,要不要送你一根老头乐,免得你当众把手伸进衣服里挠背啊。’”
  洪欢笑到眼发酸:“167真这么跟你说?他好一针见血啊。”
  洪爽知道自己不是精致女人,个别习性流于粗糙,但绝没到冷阳挖苦的程度,听小妹附和他,气得不想说话。
  洪欢擦干眼泪说:“也许他没恶意呢?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招惹你,很多男生都这样。”
  “要真是这样,他就是无聊的幼稚鬼,就算真喜欢我我也不接受。”
  洪爽没开玩笑,她认为男人对待感情必须成熟稳重,绝不想和小学生谈恋爱。
  洪欢不遗余力地试探:“其实167人很不错,长得帅,还聪明有钱,要不是老了点,我都想追他。”
  “你嫌他老?”
  洪爽惊讶不过一秒,随即省悟,对19岁的少女来说,25岁以上都算大叔大婶,所以自己才会和她有那么多的代沟。
  洪欢又说:“反正你早晚都会再拍拖,干脆就拿167当候选人怎么样?”
  洪爽果断拒绝这一提案:“我对他没感觉,而且未来一年内都不想找对象。”
  “二姐你都26了,转眼就满三十,不能这么浪费青春啊。”
  洪爽借比喻阐述观点。
  “你高考以后还想回去念高中吗?”
  “当然不想,打死我都不会再回去。”
  “我也一样啊,刚结束一段长达十年的恋爱,就像经历了高考的高中生,回想过去实在太累。我现在一个人感觉很自在,不想再重复那种辛苦的经历,至少先痛痛快快玩一阵。”
  恋爱宛如分层鸡尾酒,有温馨甜蜜的层次,也有苦涩辣口的沉淀。前者全靠后者托举,必须压抑真性情去迁就迎合,美其名曰为恋人奉献最好的自己。委屈憋屈必须有,屈服屈从少不了,如此屈己待人,结果却换来毕生难忘的屈辱。她不是扑火的飞蛾,这么麻烦的事一次就够了。
  夏蓓丽确信洪爽不会撒谎。
  接到她的调查报告,姜开源暂时放松,又恐冷阳为报复他真去追求洪爽。
  “我听阿欢讲了他们的情况,以小爽的性格不会喜欢冷阳,你快想办法跟他们姐弟和解吧,这样就能安心了。”
  夏蓓丽说着违心话,还一点不担心。那对姐弟痛恨姜开源,和解纯属白日做梦,反正自己不用捧这烫手山芋,就随丈夫去折腾吧。
  周四清晨,洪爽在车站遇上冷欣宜,二人的单位在同一方向,乘坐的公交线路也一样。
  车上,冷欣宜告诉她自己从北京带回一些特产,昨天深夜才到家,只好今晚再送去给他们。
  洪爽问她有没有去知名景点玩耍,她回复:“姜承望同学也在北京出差,陪我逛了好多地方。”
  洪爽大惊:“姜承望去北京找你了?”
  冷欣宜点点头,指尖在手机上顿了半晌,大概没想好措辞,抬头冲她笑了笑。
  洪爽知道姜承望贼心不死,得赶快揭穿内幕,问:“冷姐姐,昨天你回家,冷阳跟你说过什么吗?”
  其实看冷欣宜的表现也知道冷阳还没开口,她不便越俎代庖,犹豫中巴士到站了。别过冷欣宜,她急忙联系冷阳。
  “你还没起床吗?吃了早饭尽快到银行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急啊,想跟我表白吗?”
  “你做梦吧!是关于冷姐姐的,你现在赶紧起床,别又睡着了。”
  人一焦急容易招来负能量。
  9点,银行开始营业,第一个到她柜台的是个背竹篓的老农,拿着三张破旧的一百元让她换新。
  干了几年柜员,她的眼力堪比验钞机,即便那三张纸币状如盐菜抹布还隔着玻璃,她也能认出是假、币,估计这老农在哪儿收了假、钱想来银行兑换。
  按规定,银行收到假、币一律盖章没收,她不忍老头儿破财,好声好气说:“对不起,这钱我这儿换不了。”
  暗示得够明显了,老人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不懂,死活让她换。
  她不能耽误进度,无奈地收下钞票,顺手盖了假、币章丢进一旁的纸盒。
  这下直如摘了老农心肝,跳脚逼她还钱。
  “老伯,你这是假、币,我们必须没收。”
  “什么假、币,那是我卖李子挣来的血汗钱,快还给我!”
  她当着他用验钞机验了七八遍,不间断的报错铃声没起到制止效果,还激化了他的情绪,顺势朝地上一躺,打着滚让银行赔钱。
  保安和大堂经理过来劝阻,也只能起反作用,整个银行都回荡着老头儿的哭声,顾客们纷纷围观,走过的路人也停下来往里打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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