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了人生的箴言,此刻他又开始相信神话了,做一面镜子,反射情谊。
“那么,我以后是不是有资格为你唱这首歌了?”
她会心笑道:“练好了再唱,我不喜欢五音不全的人啊。”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我岂止五音不全,听我唱歌,全城的猫狗都会不孕不育。”
“那你应该开兽医院,单是为猫狗做绝育手术就能发大财了。”
洪爽穿婚纱冒充剩女卖炒牛河的事迹被目击者当做趣闻传到网上,几天后姜秀娜偶然刷到这些照片。她乐见仇敌出丑,更想扩大贬损力度,趁夏蓓丽约她吃午饭,把贺阳也领到了她指定的香云大酒店中餐厅。
夏蓓丽厌见贺阳,蠢一点的母亲会当面作色,她怕那么做会促使他向女儿转嫁怨恨,故而维持表面的礼仪。对方纵能感受到她的排斥,却找不出丁点毛病。
就餐时姜秀娜挑剔菜品:“这家餐厅肯定换厨师了,没以前好吃。”
夏蓓丽趁机教导:“以前约你来你总嫌远,现在再也品尝不到原来的美味了。所以人要珍惜眼前,很多机会错过就找不回来了。”
明知她在讽喻休学一事,姜秀娜故意往别处扯,伸手搭住贺阳手臂向她嬉笑:“妈妈放心好了,我会珍惜跟贺阳的感情,绝不错过这段缘分。”
贺阳怨她鲁莽挑衅,恐夏蓓丽当场发作,忙为她盛了碗汤。
夏蓓丽定力比他想象的高深,仪容丝毫未走样,温和地向他道谢,并不打算碰那碗汤。
菜上齐了,姜秀娜见母亲吃了一只蝴蝶酥,知道她吃点心就表示饱了,八卦道:“妈妈,刚才我刷微博看到洪爽了。”
引起她的兴趣,再送上那些照片。
“她不知发什么神经,穿着婚纱在街边卖干炒牛河,还打广告说自己是35岁的大龄剩女,出来摆摊赚钱攒嫁妆。你说好笑不好笑?穿的婚纱一看就质量奇差,比村姑还丢脸啊。”
言语刻毒,但形容不差,叫夏蓓丽怎不起火?
四个儿女里,她对洪爽感情最特殊,付出的爱心也最多,巴不得她成龙成凤安享尊荣,见她做出大失体面的事,愤恨便如穿林猛虎直扑洪家人。
“你们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她离座时脸上现出黑气,贺阳能猜到她的心思,埋怨姜秀娜多事。
“好好的干嘛惹阿姨生气?你这不是存心挑事吗?”
姜秀娜不以为然:“挑事怎么了?妈妈把洪爽当宝,我就是要让她看看那衰女有多下贱,根本不配做她的女儿。”
贺阳近来饱尝她的任性,已渐生反感,正色规劝:“我不知道你这么做阿姨会不会对洪爽改变看法,但能确定会让她对你不满,连带也更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
“家和万事兴,父母不喜欢搬弄是非的子女,阿姨摆明了很喜欢洪爽,你越是暴露对洪爽的敌意,她就越觉得你不懂事。”
姜秀娜要求男友在任何问题上都同她步调一致,遇到反对意见立马耍起小姐脾气。
“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指手画脚,你都和洪爽分手了干嘛还帮她说话?她就是个没教养的野人,不用人踩都会自甘下贱。这些照片也发你一份吧,好好比较一下我们的差距,你该庆幸自己没和这种贱货过一辈子!”
她拿起手机发信,贺阳出手阻拦,纠缠中碰翻汤碗,淋湿了他的西装。
他着急训斥:“看你弄的,我下午还要去见客户!”
姜秀娜本来急着帮他擦拭,见他发火,扔掉纸巾抱臂赌气:“谁让你抢我手机,自己想办法弄干净啰。”
贺阳忍气去卫生间用水擦洗,谁知越擦越脏,只好出门另想办法,走廊上一个侧身而过的年轻女人叫住了他。
“贺经理。”
他还记得这柔婉清亮的嗓音,连忙收起怒容,带笑回头:“关总,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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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上次关佩珊没能好好向他道谢,重逢时态度加倍友善,见他弄脏了西装上衣主动说:“我们酒店有干洗设备,不急的话我帮你送过去,最多四十分钟就能弄好。”
贺阳欣喜致谢,脱下上衣交给她。
这时姜秀娜找了来,先怨他动作磨蹭,再和关佩珊打招呼,原来两个人认识。
“姜小姐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刚从国外回来。”
“是啊,我刚进福满堂上班,在策划部做事。他叫贺阳,是我男朋友。”
姜秀娜调头笑对贺阳:“你和关小姐认识吧,那就不用我介绍了。”
贺阳怕她起疑,忙说:“上次在香云招待重庆的经销商,关总帮了我们不少忙。”
姜秀娜名声在外,关佩珊也不想惹猜忌,端庄道:“刚才我碰巧遇见贺经理,看他衣服脏了,想帮他送去洗衣房干洗。”
“太谢谢了,那就麻烦你了。”
姜秀娜与关佩珊道别,一转身便摘掉假笑,挽着贺阳胳膊说:“我待会儿也要去见客户,你先送我过去再回来拿衣服吧。”
贺阳问起关佩珊:“你跟她早就认识?”
“她妈妈谢美兰是个势利眼交际花,最爱抱大腿,每次我妈妈和人打麻将,只要三缺一,叫她肯定来。有时谢美兰有别的应酬就会派关佩珊过来,以前我也在聚会上见过几次。说起来,她身世还蛮可怜的。”
“怎么个可怜法?”
姜秀娜明显瞧不起关家,讲起八卦也一股子不屑。
“她是关家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听说谢美兰一直不待见她,在她二十岁时就想把她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马来富商,幸好关老板还有点良心,没答应这门婚事。谢美兰不死心,只要认识了未婚的富豪或小开就想把关佩珊推出去联姻。男方家都不傻,看出关佩珊在家地位低,还有个出了名的败家子弟弟,谁愿意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家啊,加上关老板始终护着关佩珊,她才没落入火坑。如今关老板死了,我妈妈说关佩珊迟早会被谢美兰坑。”
她随口讲述关家少爷的黑历史,贺阳没兴趣听,将她前半部分描述对应到那晚关佩珊险被韩国人迷\\奸的遭遇上,明白了当时她忍气吞声的原因。
一株娇兰竟生长在险恶污秽的场所,叫人扼腕叹息。
到了车上,他发现引擎出了故障,姜秀娜直嚷倒霉,照常迁怒他:“叫你买部好点的车,你偏不听,三天两头出故障,干脆送去废品站好了!”
贺阳的车是辆二车奥迪A4,到手价15万。出货时已跑了十三万公里,零部件均已老化,到手三月已送修两次。
姜秀娜本想出资帮他买部好车,他未获夏蓓丽认可,怕落人口实,坚持自掏腰包购车,为此常受女友数落。
他们阶层差距大,消费观不同,这点贺阳早有心理准备,总是迁就迎合,时间长了难免疲乏。
他教导自己这是上位的必修课,人要升仙须经历重重劫难。同理,不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做不得人上人。
他把姜秀娜当老板伺候,还何谈爱情?真从恋人角度评价,她还不如洪爽可爱。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男人先以事业为重,其他的待功成名就再图之不晚。
姜秀娜走后,他索性回酒店等衣服。
来到B座大堂,一个三十多岁的亚裔女人正操着中式口音的英文大骂酒店服务员,二人脚边淌着一滩落着碎陶瓷杯的水渍。挨骂的服务员手持托盘,想是失手打翻咖啡,冲撞了这位拖行李箱的女顾客。
贺阳刚到场,就在另一个入口处看到关佩珊,她快步走向那名顾客,用英文询问情况,纯正的英式发音比后者洋气多了。
他旁听片刻,获悉详情。
那服务员去给其他客人送咖啡,不小心撞到女顾客,咖啡溅到了对方的鞋子和行李箱上。
这突发情况在酒店很平常,不平常的是关佩珊的应对方式。听过顾客抱怨,她竟毫不犹豫蹲下身用纸巾替她擦鞋,后又连连鞠躬道歉。
酒店高层亲自解决小纠纷已是屈尊,而为顾客擦鞋连一般服务员也难做到。
那女顾客也很惊异,得知她是香云大酒店的总经理,疑惑地打量几眼,重现嚣张气势,声称她的行李箱是名牌,沾上污渍洗不掉,向酒店索要一千块赔偿金。
贺阳看姜秀娜用过一只同款同色的行李箱,他观察力敏锐,细看瞧出女顾客那只是高仿A货,定是想借机讹人。不忍关佩珊为难,上前向女顾客说:“对不起女士,能听我说几句吗?”
女人轻蔑地瞄着他:“I am an American. I grew up in the United States.I can\'t speak Chinese.”
贺阳没见过英文发音这么烂的外籍华侨,多半是个刚拿绿卡的假洋鬼子。这种装逼人士很多,他姑且迁就,改用英文交涉。
“女士,请问你这只行李箱买了多久?”
东西越新越好索赔,女人张口就来:“这是我在机场免税店买的,还不到半个月呢。”
贺阳微笑:“我有朋友在这个品牌的榕州旗舰店工作,凡是旗下商品售出未满3个月都能享受免费维护。我现在就帮你送过去,相信以他们的专业手段能弄干净,如果不行你再向酒店索赔也不迟。”
女人怕露馅,忙说:“我的购物凭证找不到了,送去他们不会认吧。”
“不要紧,我也有一个同款的箱子,内部带有生产编码,上网就能查证。”
女人开始耍赖:“我急着出去办事,这样太浪费时间了,不管,反正你们要赔钱。”
贺阳看看关佩珊,见她有委托之意,当下大胆行动,请女人打开箱子,出示生产编码。
“我们酒店有规定,确认物品价值后再按损坏程度赔偿,绝不让顾客吃亏。”
女人没辙了,恼羞成怒地冲他咆哮。
关佩珊见机给她铺台阶,软语商量:“女士,你好像第一次入住我们酒店,这样好不好,我免费帮你办一张贵宾卡,以后你再光顾酒店就能享受九折优惠。另外再送你两张价值200元的早餐券,你去前台留下房间号,明天打电话到客房部,他们会把早餐送去你的房间。”
女人情知占不到更多便宜,乐得装大度。关佩珊让服务员领她去前台登记,鞠躬送行后转身向贺阳轻声道谢。
贺阳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趁便闲聊。
“关总,你刚才的表现真让人敬佩。”
“怎么了?”
“堂堂一个总经理,对待客人比普通服务员还礼貌周道,更何况你还是香云大酒店的千金。”
感受到他的真诚,关佩珊莞尔谦逊:“酒店是服务业,我们香云向来客户至上,宗旨是把服务做到极致,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幸好有你解围,否则不知会纠缠多久。”
她说他的衣服大概快洗好了,带他去取。一路上与他亲切交谈,措辞语气都恰到好处,像一壶止渴解压的清茶,饮之身心舒畅。
快到后勤部时,一个年轻公子哥突然叫着关佩珊的名字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吼嚷:“关佩珊,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看你今天能躲到哪儿去!”
贺阳以为这人是来闹事的,听关佩珊窘促介绍:“这是我弟弟关少凯,酒店的副总经理。”,他立时想起姜秀娜透露的八卦。
关少凯不能当着福满堂的销售经理耍浑,拽着她走进安全通道。
“关佩珊,我是香云大酒店的少东,拿间宴会厅给朋友办生日派对又怎么了?你凭什么不批准?”
关少凯身边围满狐朋狗友,把他当凯子欺诈。
近日一名狗党泡到十八线小艺人,想在香云大酒店为那女孩庆祝生日。
狗党深知关少凯好充老大的习性,设局诓骗,成功用几顶高帽压扁他的脑门,哄得这傻少大包大揽承担一切场地费用。
他是谢美兰的心头肉,烧多少钱关佩珊懒得管,可他朋友生日那天与一位大客户预定的晚宴日期相冲。她不能为满足他让客户改期,叫他另挑日子或地方。关少凯不依,这两天胡搅蛮缠,强迫她让步。
“好家乡的刘董是我们酒店的老客户,每年给我们上千万的业务,我不可能为了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得罪他,害酒店损失客源。”
“你有没有搞错!我都跟朋友说好了,你这样是存心害我丢脸!”
“如果你觉得你的面子比酒店的声誉和利益更重要就去跟妈妈说,或者向董事会申请,如果他们同意那我也没意见。”
“你就是故意逼我了!明知妈妈不会同意,还拿她压我!”
“既然妈妈都不同意,那就更没可能了。少凯,你都二十五岁了,该懂事了,成天跟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鬼混,听他们教唆干糊涂事,将来怎么成器,怎么继承爸爸的事业?”
贺阳躲在门后偷听,觉得姜秀娜的八卦欠准确,这关少凯比传闻中还混账,就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由此可推,其母谢美兰也定然刁钻无比,可怜关佩珊天天受他们压迫,心里不知装了多少委屈。
外表柔软,内在坚强,这样的女人最能吸引心思复杂的男人。当听到关少凯怒扇关佩珊耳光,他克制不住推门闯入,喝止揪扯女人头发的恶少。
“小关总,男人不能打女人,况且关总还是你姐姐。你这么做太损害香云大酒店和关家的形象了。”
关少凯不想被小小的销售经理吓住,詈喝:“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我的闲事!”
关佩珊想借福满堂的势力压制他,含恨道:“贺经理是姜家大小姐的男朋友,姜董事长未来的女婿。”
福满堂可比香云威风得多,关少凯服从人类欺软怕硬的天性,松手放开她,走之前指面威胁:“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再不给我腾地方,看我怎么修理你!”
流氓嘴脸骇眼恫心,贺阳怀着诅咒目送他,然后关切地靠近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