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颤缓了缓情绪,从桌上滑下来,脱下一只拖鞋,决心要打死这吓死她的。
方丞一动电视柜,蟑螂立马从一个缝隙里钻了出来。
“啪啪——啪——”
连翘用拖鞋往死拍。
没想到这南方的蟑螂不仅个头大,还跑得快,这堪比F1的速度,居然从她拖鞋下多次逃脱,这会儿直接就钻到沙发底下去了。
方丞看着她追着蟑螂满地爬去,一阵无语,“你这样打不到的。”
连翘仰头不服道:“为什么?”
方丞指着茶几一角:“你站那赶,我来打。”
“蟑螂避光,从这边爬出来后,就会往暗处爬,正常爬行速度0.6m/s,受到惊吓的时候能达到1.5m/s,从电视柜到你那边的距离大约2.3米,蟑螂碰见障碍物减速,可能转弯,区域半径大概0.3米,所以……”
他自信地推了下眼镜,走到一处阴影下,恰好蟑螂爬了过来,被他一拖鞋拍翻。
一击必杀!
连翘惊得眼珠子要瞪出来。
方丞气定神闲地用纸巾把这只半死不活的蟑螂抓进一个透明塑料罐里,“多读书,科学理论比盲目实践有用。”
不就打一只蟑螂,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道物理题。
学渣还不配打蟑螂了吗?o(╥﹏╥)o
连翘见那罐子里还有几只同样半死不活,或者已经死透的蟑螂,“方老师,你不直接打死处理了吗?为什么要装起来,难道你要养吗?w(Д)w”
方丞盖上盖子,“不,我这是杀一儆百,放在卧室里,它们就不敢来了。”
连翘咽了口口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天天看着蟑螂尸体睡觉,不觉得恶心吗?”
“怎么会?看着它们苟延残喘,我挺开心的。”
“……”
连翘忽然想起了他把蚊子关在自己耳朵里闷死的传闻,当时她还不太相信,现在彻底信服了。
大魔头不愧是大魔头,果然心狠手辣,令人窒息!
连翘瑟瑟发抖地与方丞说再见,逃回了对门去,趴在门上招手,“方老师,谢谢你的招待,我的心情好多了,晚安!”
“晚安。”
因为一只蟑螂的缘故,连翘一晚上都没再想起今天不愉快的事,安安稳稳地睡觉。
然而睡到下半夜,她起来上了个趟卫生间,回到床上,刚躺下时,见到黑暗中一道影子从枕头边嗖地一下爬过去。
连翘:“……”
她呆了三秒之后,惊叫地弹了起来,打开灯。
是蟑螂!!!
竟然爬到她床上来了!!!
连翘气急败坏地抄起拖鞋,疯狂地打起蟑螂。
“看我打不死你,看我打不死你!”
打了十分多钟,终于在客厅打死了。
她累得气喘吁吁,心想着方丞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学霸不愧是学霸。
因为半夜折腾了,连翘这一睡到了中午,被沈星星的电话吵醒,“翘翘,你昨天见薛栾父母见得怎么样呀?”
昨天连翘没有主动与她汇报情况,沈星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就打电话来关心了。
不问还好,一问连翘气压就低了,吐槽起薛栾的父母。
沈星星一开始就觉得连翘与薛栾一个天一个地,差别太大不适合,但因为连翘喜欢,她只能保持中立,但这一次,她一改平时的态度,附和着连翘。
因为有了朋友的回应,连翘越说越来劲,直接卸下小绵羊的外表,连喷带骂地说了一个多小时,说完后整个人便神清气爽了起来。
真是不吐不快,太他妈解气了!
沈星星问道:“那薛栾呢?他说什么了吗?”
连翘哼了一声,“他当时什么也没说,我们离开后,他才和我说他妈妈就是这样的人,说一说而已,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太鸡贼了吧,两边都不得罪,他倒是做了好人!”
“对啊!所以我很生气!等等,你今天怎么啦?你平时不都很淡定的吗?今天受什么刺激,这么配合我了?”
沈星星说道:“因为他们太过分了,我忍无可忍。”
气也的确是气的,但还因为连翘的两位哥哥都找过她,要她旁敲侧击地点醒连翘,别再深陷下去。
沈星星又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呀?”
连翘神色黯然:“我还没想好。”
虽然理智告诉她,薛栾这个问题很致命,但一时半会并不能让她生出要分手的念头,她还是很喜欢他的。
她说道:“先冷静一段吧,我正好要忙运动会。”
运动会在紧张有序地筹备中,这期间薛栾有找过连翘两次,但二人尽量不提不愉快的事,还是和以前一样约会,但薛栾却觉得连翘变了,没有以前那样百依百顺的乖巧,他在反省难道是自己过于宠溺她,所以她变得骄横了?
***
十一月初的S市,秋高气爽,气候宜人。
是好天气的最末时光,因为中旬之后,雾霾天就要来了。
运动会开始了。
连翘作为田径裁判团中的检查人员,脖子上戴着口哨,手里拿着小旗子巡视在跑道上,她的主要工作是清理跑道上的闲杂人员,与发令组的裁判示意比赛开始,并在比赛中维持秩序,检查运动员是否犯规。
这个工作很辛苦,尤其是头两天,田径比赛项目多,她得顶着烈日,在400米跑道上不停地走动着。
此时是女子1500米长跑比赛。
宋锦也报名参加了。
她站在起跑线上,看到连翘过来时,笑嘻嘻地挥手,“连老师,连老师,给我加油呀!”
宋锦当时报名1500米长跑的时候,还特意跑来和连翘说。
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见连翘一手掀倒方丞,她就成了连翘的超级粉丝,在得知她参加过全运会5000米后,她也咬咬牙报名了长跑。
连翘朝她挥挥小旗子,“加油!看好你哦!”
宋锦做了个胜利手势:“没问题!”
裁判鸣枪后,起点的运动员们冲了出来。
周围的加油声热烈了。
主席台上的播音员用激情四射的声音读着长跑加油稿。
第一圈,宋锦不疾不徐地紧跟着前面几名,看上去从容不迫。
第二圈,大家速度明显减缓,宋锦面色发红,额头渗出汗珠,而她身后的学生更是气喘吁吁,彼此的距离拉大。
第三圈,已经有学生趴下了,宋锦还在咬着牙坚持。
眼看就剩最后一圈,一群同学歇斯底里地追着运动员们呐喊。
“加油宋锦!加油宋锦!以后一圈啦!加油啊啊啊啊!”
“加油!加油!陈佳玉加油!”
“超过她,超过她!啊啊啊!加油超了她!”
……
与此同时,主席台响起了一篇新的加油稿。
“1500米不算长,人生贵在拼搏!听!呼啸的风在你喝彩,看!烈烈的彩旗在为你加油!加油吧!长跑运动员们!终点就在眼前,坚持就是胜利!!!加油!!——!”
广播的最后都破了音。
宋锦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超过了前面的一名女生。
“啊啊啊啊啊啊!!!宋锦好棒!!!宋锦好棒!!!”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啊啊啊!!!”
……
跟跑的学生们都十分亢奋,连翘也不得不只在他们前面,“大家注意秩序!不要跑到赛道上,后退!”
宋锦冲过了终点。
她的同学一阵欢呼,而她体力不支地扶了下计时裁判的遮阳伞。
谁料她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杆子上,把遮阳伞给推倒了。
眼看伞骨要刮到一女生脸上,连翘眼疾手快地推开她,“当心!”
她刚喊完,右耳就被什么尖锐坚硬的的东西砸中,疼得她啊了一声,眼泪飙了出来。
“连老师?连老师你没事吧?!”
“你能听到声音吗?”
“啊,你耳朵流血了!”
……
周围是惊慌失措的人,声音嘈杂而缥缈,嗡嗡嗡地回荡在耳内,一股热气冒了出来,她下意识捂着耳朵,人也晕晕乎乎地被几位老师扶到草坪上。
连翘呜咽了两声,皱着眉头道:“我我我听不清楚,我耳鸣了。”
还很疼,火辣辣的疼。
呜呜呜……
校医很快就赶来了,给她清洁了伤口,并做了简单检查,“耳膜穿孔了,最好能去医院做详细检查下。”
“什么穿孔?!”连翘吓了一跳,“多大的孔?很严重吗?我要变成聋子了?”
张组长也来了,“连老师,你怎么样啊?要送去医院吗?谁有车送一下连老师啊?”
运动会还在照常进行,体育组的老师都在岗位上,没法走开,张组长只能向其他学科的老师询问。
“我送吧。”方丞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默默关注翘翘的方老师=V=
第24章 (修)
操场上出现了意外,很快聚集了人。
宋锦栽倒的时候被同学扶着,她有点慌地问道:“我刚刚压到谁了?有没受伤啊?”
而那名得救的女生刚刚受到惊吓,神情恍惚了,这才回过神来关心连翘,“老师,老师你还好吗?”
连翘被人簇拥着,耳朵却听得不太清楚,头也有点晕。
她刚刚保护了女学生,避免了她的脸被遮阳伞给刮到,然而自己的耳朵却被一根坚硬的伞骨给砸中,当即耳郭给划开了一道口子,出了血,看似伤口不严重,但耳朵是非常脆弱的器官,尤其是鼓膜,在受到外力撞击的时候,很容易损伤。
校医非常谨慎地对待,要她去医院做检查。
而就在这个时候,方丞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送她去。
校长听说有人受伤了,也紧张着来看情况,一见是连翘,严肃的面容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心疼,“连老师,你感觉怎么样?医生,她伤得重吗?”
方丞说道:“我正要带她去医院。”
校长亲自扶着连翘起来,催促道:“那你快带去啊,好好的检查。”
大家陪送连翘上了方丞的车,体育组的男老师甚至还想抱她到后座上。
连翘哭笑不得,又十分感动,“你们不要这样啊,我只是耳朵受点伤,不是不能站不能走。”
张组长一直在道谢,“方老师,辛苦你一趟了。”
几位老师也在七嘴八舌地嘱咐着什么,生怕方丞照顾不周。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连翘平时的人缘有多好,大家都赶着关心照顾她。
一位与连翘关系不错的历史老师还是不放心地说道:“要不我跟着一起去吧,方老师一个男的不太方便。”
校长立马开口道:“何老师你放心,方丞很会照顾人。”
历史老师:“……”
您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敢反驳。
校长在人前还是比较有威严的,她一开口,其他人的声音就消失了,“你们快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和学校汇报,连老师你一会就让方丞送你回家休息啊。”
连翘:“谢谢校长,谢谢组长……”
她与这些关心她的领导老师一一道谢了一遍。
校长挥挥手,“去吧。”
……
连翘在车里坐了一会,环境安静了,她的头也不晕了,“方老师你怎么来看运动会了?高三不是正常上课吗?”
方丞:“三四节没课。”
连翘:“哦,你看上去不像是会凑热闹的人呐。”
方丞:“……”
他也就突然想来看看,结果撞见连翘救学生的一幕,当看见遮阳伞砸在她身上时,他紧张得呼吸一滞。
就那么一瞬,她冒出了眼泪,可见痛感有多剧烈,方丞的心也跟着被揪了下,就好像疼在他身上。
这段时间,二人已经没什么交际,连碰面打招呼的概率也因为他刻意避开而减少,哪里知道就刚刚那么一出,让他一下又失去了理智,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回避完全是白搭,情况一点都没好转。
连翘见他冷着一张脸,她也就不说话了。
方丞直接把她带到了一家私立医院。
挂号时,他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眼看他要垫付医药费,连翘连忙阻止,方丞却说这是他妈的意思,算工伤报销。
连翘咦了一声,有点意外,但还是点点头,“校长真好!”
私立医院的病人少,挂号看诊的速度很快。
连翘做完了所有检查后,医生说可能要缝针。
“缝针?!”
这还得了!
连翘要哭了,她最最最怕的就是被扎针,这居然还要在她耳朵上缝针!!!光想想就毛骨悚然!!!
连翘扭头望着方丞,两只眼睛水波潋潋,“方老师我们回去吧,我觉得我耳朵没毛病……”
方丞把她按回椅子上,“听医生的。”
连翘被一压,顺势就跪到地上抱他大腿嚎了起来。
方丞被她这没脸没皮的样子给惊到。
“连老师……”
“呜哇哇哇……我不要缝针!”
“连老师……”
“呜哇哇哇……我不要缝针!”
方丞抬高嗓门:“连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