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民国大佬的疯姨太[穿书]——春如酒
时间:2019-10-06 07:55:41

  当年离开机场的时候,一颗子弹打碎了他的膝盖骨,从此失去行走的能力。
  不,其实也可以走,他的左腿是好的,用拐杖代替右腿就行,一瘸一拐的走也是走。
  可他讨厌那样,拐杖只能帮他移动,不能让他像同龄人一样跑跑跳跳,甚至会让他看起来像个异类。
  他不想当异类,所以宁愿每天呆在家中,坐在轮椅上,用画笔一笔笔描绘出自己幻想中的未来。
  “安安,我可以进来吗?”阮苏目送完音音,又来找他了。
  他嗯了一声,她推开门进来,脸上是全世界最温柔的笑。
  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时,阮苏总是在微笑。哪怕上一秒还因工作的事怒发冲冠,下一秒看见他,立刻会换上如沐春风的笑容。
  世界很大,可他已经没有机会去看。小小的洋房,小小的花园,还有画架和毯子,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她不想把任何负面情绪带给他。
  “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出去散散步怎样?”
  她说得是咱们去散步,而不是她推他去散步。阮苏在相处时的言语上总是分外注意,从来不会说什么话导致他特别注意到自己的腿。@一秒记住杰米.哒x s63点看
  安安知道这是对方爱他才这么做的,心里很感动,可惜感动并不能让他忽略自己的缺陷,还有别人异样的目光。
  他摇摇头,拿起画笔开始涂抹。
  阮苏握住他的手,语气像在撒娇。
  “我在家真的很无聊,这些天又没有工作,好想去镇上花园转一转,你陪我好不好?”
  安安沉默了半晌,松口道:“好吧,就一会儿。”
  “嗯!我们很快就回来。”
  阮苏笑得灿烂起来,为他戴上一顶黑色棒球帽,推着他下楼。
  家中楼梯是特制的,一边正常走人,一边可以走轮椅。
  二人来到院外,迎面就碰上对门的邻居——一个八十多岁满头白发的欧洲老头。
  安安的心脏立刻绷紧,隐隐想回去。
  “早上好。”邻居用音音教给他的中文,不甚熟练地打招呼。
  阮苏与他聊了几句,他的目光落在安安身上,慈祥地说:“安安又长高了呢。”
  阮苏垂眸看着儿子,笑道:“可不是,我又得给他买新裤子了。”
  面对邻居温和无害的眼神,安安藏在毯子底下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之后又遇到几个熟人,表现跟邻居差不多,都很热情,没有安安预料中的歧视。
  他渐渐放松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耳中听到轮椅的滚动声,以及树上鸟儿的鸣叫。
  阮苏笑问:“出来走走还是很不错的,对吧?”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白皙如瓷的脸上透落下片片光斑。他睁开眼睛,瞳孔被照得光华流转,宛如琥珀。
  “嗯。”
  “你看看你。”阮苏用手指拨了拨他的刘海,“老是待在家里,白得都要消失了。”
  安安心情变好,也有兴趣跟她聊天了。
  “你这两天怎么没去工厂?”
  “不去了,往后都让你爸去忙,我留在家里陪你们。反正家具这行业我也不懂,还特别累。”
  他回头看她,轻声问:“你们真的离婚了吗?我听音音说,爸爸在多伦多买了新房子,他已经一个月没回过家了。”
  阮苏道:“如果我说是,你会难过吗?”
  他认真想了想,“会。”
  “我们的确分开了,但是不会影响什么。”阮苏推着他在林荫小路上慢慢行走,轻声说:“公司有我的一半股份,分红足够我们生活。他有空的时候会经常来看你们,你要是想,我也可以开车带你去多伦多找他玩两天。”
  “你们为什么要分开?”安安很不理解这个问题。
  他见过别人离婚,要么是男方有新欢,要么是女方有新欢。
  他们两个都没有,爸爸甚至显而易见的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阮苏笑笑道:“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他也是。”
  安安突然有点难过,撇头看向路边的花坛。
  “你这个月底有时间吗?小曼阿姨要结婚了,我带你和妹妹去参加她的婚礼吧。”
  阮苏道。
  安安意外地回过头,“跟谁结婚?”
  “她去年去法国旅行,交了一个很帅很帅的男朋友,在大学教艺术的,准备回来办一次婚礼,以后就去法国长住了。”
  “那我要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好啊,需要娘帮你吗?”
  安安摇头,忽然听到一阵喵喵的叫声,仔细搜索后,从花丛里找到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
  “这是谁家的?”
  他左右看看,找不到主人,而奶猫又实在脏得可怜,便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它脸上的脏污。
  阮苏看着他耐心的模样,忽然想起五年前飞机上的画面。
  医生为他处理伤口,他被痛醒了,抓着她的袖子不肯放手,拼命地哭。
  他说娘,我想长大,我不想死。
  他要变成他最崇拜的林将军那样,不惧怕任何敌人,指挥千军万马。
  刚开始的那一年,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残疾的事实,经常半夜从床上滚下来,因为梦见自己在奔跑。
  他彻夜大哭,摔东西,不肯吃饭。
  阮苏一度甚至想干脆带他离开这个世界,不想让他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
  不过还好,他们都熬过来了。
  她已在这个异国他乡扎稳根,不必担心经济上的问题。安安也逐渐习惯自己的身体,只是越长大越沉默。
  音音上小学二年级时,曾为他写了一个故事,还投稿到学校办的杂志上。
  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是一个精灵,因为触犯族规被长老贬到人间,并且夺走他行走的能力。
  但是他会眼睛魔法。
  当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时,我就不想骑自行车了,也不想玩泥巴了,只想坐在他身后看他画画。
  他的手厉害极了,会画房子、宫殿、还有森林。
  我想让他画一个我,他说他已经画了,但是等长大以后才能送给我。
  呜呜,我现在才八岁,要等到好久好久才能长大,才能看到他画的我。
  我要把我的哥哥藏起来,因为他是我的精灵呀。
  阮苏回想着音音稚嫩的笔触,眼睛无意识地看着安安单薄的背脊,那薄薄的两片蝴蝶骨上似乎真的长出了翅膀,流光溢彩,璀璨生辉。
  “娘,它好像没有主人,我们可以带它回家吗?”安安转过头问。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她点点头,把他的轮椅换了个方向,朝家里走去。
  下午三点,校车把音音送回来。
  她背着书包直接冲上二楼,兴高采烈地要跟哥哥分享今天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推门一看,哥哥怀中还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更加高兴了,待在他房间里不肯出来。
  阮苏为他们准备了一点下午茶的小饼干,端上去的时候看见她抱着安安的胳膊拼命摇晃。
  “哥,去嘛去嘛,你也跟我一起去上学嘛,学校真的好好玩。”
  安安抽出手摇头,“我讨厌做作业,讨厌上课。”
  “没关系呀你可以偷懒啊,好多同学都不做作业的,上课也可以偷偷打瞌睡。我们班里有好多笨蛋连10+5都不会数,你比他们聪明多啦。”
  安安迟疑了一下,仍然摇头。
  音音还要缠他,阮苏走进去道:“哥哥在家不也挺好的,干嘛非要他去学校?”
  她扁了扁嘴,道出原因,“今天老师跟我们说,以后所有人都是要去念大学的,要离开家的。我想念大学,可我不想离开哥哥。如果他也去上学,我们就可以念同一所大学了啊。”
  “你舍不得离开哥哥,就舍得离开我是吗?小坏蛋。”
  她脸一红,支吾了半天说:“好吧,那我就挑近一点的地方上学,这样就可以经常回来看你们了。”
  阮苏递给她一块小饼干,听到门外有车声,下楼查看,正好看见赵祝升开门进来。
  二人目光交接,有瞬间的尴尬,但她很快就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来了?厂里出了事吗?”
  他撇嘴,“不出事我就不能过来?我来看看我的儿子女儿不行吗?”
  “行啊,进来坐吧,我给你倒茶。”
  他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母子三人的合照,感觉分外刺眼,很想把以前四人拍得全家福换上去。
  阮苏给他倒了杯茶,随口问:“厂里最近怎么样?”
  “还行,正在做一批欧洲的订单。”
  “如果忙不过来,我可以回去帮忙。”
  赵祝升白了她一眼,“你太小瞧我了,这点事至于忙不过来?”
  阮苏笑笑,低头喝自己杯子里的茶。
  茶是英国来的红茶,装在描金印花瓷杯里,水面倒映着她的脸。
  她突然发现自己眼角处多了一根细纹。
  很轻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以前确实是没有的。
  她老了,谁也抵挡不住时光。
  再看赵祝升,天天开车在公司与工厂之间跑来跑去,也比当年黑了些许。
  赵祝升看着她的眼睛,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耳中突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叫声。
  “爸爸!”
  接着音音就扑进了他怀里。@一秒记住杰米.哒x s63点看
  他迅速与她玩闹起来。
  “想不想爸爸?”
  “想!”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哇!是嘉宝的写真集!”
  “还有她代言的口红哦。”
  “爸爸我爱你!”音音扑过去亲了他一口,拿着那些东西说:“我要上楼给哥哥看!”
  蹬蹬蹬的脚步声消失后,阮苏不太赞同地说:“她这个年纪接触化妆品太早了。”
  “是么?”赵祝升挑了挑眉毛,“她已经十岁了,你十六岁的时候就嫁了人,穿旗袍穿高跟鞋,戴钻石耳环,梳妆台上的口红有几十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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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
  阮苏败下阵来,“我总感觉他们还很小,只会牵着我的手喊妈妈。”
  赵祝升笑而不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音音很快把安安也推了下来,缠着赵祝升说话。阮苏见他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于是做晚饭时多做了一份。
  晚餐桌上格外热闹,三人甚至约定好明年夏天去夏威夷度假。
  阮苏微笑地看着他们,听见厨房里水壶响了,赶紧去关火。
  一转身,赵祝升走到她身后,还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将兄妹二人隔绝在外。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阮苏抿了下嘴唇,“怎么了?”
  他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几秒,声音低沉地说:“你总是比我想象中更狠,你太坏了。”
 
 
第84章 
  二人确定离婚也就一个多月前的事,这个家里竟然已经找不到他生活过的痕迹了,对方是有多想赶走他?
  阮苏道:“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
  “你果然心狠。”
  她绕开他想去客厅,却被他抓住肩膀,盯着眼睛问:“这一个月,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她无奈地笑了声,“想起过如何,没想起过又如何?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改变什么,难道分开一个月就会不同了吗?”
  赵祝升被她说生气了,靠在冰箱上目光幽怨地看着她,恍惚间又成了那个爱吃醋爱赌气的少年。
  阮苏深吸一口气,安慰道:“出去吧,早点吃完早点回家,晚上开车很危险。”
  他哼哼两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扔在桌上,“寄给你的。”
  “我?”
  阮苏好奇地走过去,信封上却是一片空白,连邮票都没贴。
  赵祝升不情愿地说:“你还记得商云微么?她也出国了,带着她那个山一样的保镖。有人托她带一封信给你,正好遇见我就交给了我。”
  “谁的信?”
  他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阮苏拿起信封,找了一把裁纸刀一点点打开。当封口处只剩下几厘米时,她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国内寄来的信……国内现在还有谁记得她呢?难道是……
  抽出信纸,看见上面的字迹,她吸了一口气。
  赵祝升按奈不住好奇心,走过来看,惊讶地说:“是段瑞金?他找你做什么?”
  阮苏也不知道原因,逐字逐句地看下去,看到最后一行心情倒是平静了。
  这封信并不是寄给她的……准确来说,信应该不止一封。
  段瑞金寄出了许多信,向在国外的华人求助,希望有人能提供支持,接收一些重要的科研人员,等战争平定后国家再接他们回去。
  信里的话冷淡而客气,是他一如既往的作风。
  赵祝升也看完了,问:“你打算回信吗?回信就等于愿意帮他了。”
  “不。”阮苏摇头,合上信说:“不是帮他,是帮国家。打了这么多年的战,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我们当初什么忙也帮不上,这点小忙总是可以帮的。”
  “小忙?”
  赵祝升道:“他信里说得是一些人,不是一个人。你想想为他们办.证件要花多少精力,多少钱?他们来了得有地方住,得有饭吃,作为重要的人还不能吃太差,更重要的是根本不知道得养他们多久,什么时候才算战争平定,这就是养了一群祖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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