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被劈焦的身体就心疼。说起这个,顾妤直到现在都有些搞不懂,自己当初明明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还有二哈临走时留下的法器护身,怎么就飞升失败了呢。简直是她鹅生的奇耻大辱。
她愤愤地咬了口荔枝,似乎是要将它当做天雷。
系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却没有解答顾妤的疑惑。他这时眸光略深了些,似乎有些别的意味。
看着顾妤这个样子,微微笑了笑:“一切还没有到最后,您又怎么知道,您的鹅仙梦破碎了呢?”
他像只是和顾妤随口聊天,顾妤也没有在意,刚想要接口说什么,就见阿细远远地从院子里过来了。
窗外人影由远及近,顾妤连忙坐起身,端正好姿态,摆出原主平时的样子。
系统看着她变脸,轻笑了声,像是在嘲笑她平时不注意,现在临时抱佛脚。顾妤心里做了个鬼脸,反驳了一句。面上却在阿细进来前收敛了神色。
“何事这么匆忙?”她淡声问。
阿细行礼之后,才过来小声道:“太后,奴婢刚才去膳房,从花园后路过,无意间竟看见勤政殿那边的书房走水了。”
“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伤着人,只是来往宫人看着面色都有些凝重。”
在宫内生存,自然要耳聪目明。
太后与陛下之间关系不好,下人们自然也要关注些。现在出现走水这种大事,阿细连忙就来禀告顾妤了。
顾妤听见走水后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在系统解释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男配所在的勤政殿着火了?
她抿了抿唇,放下茶杯,心里也有些奇怪,宫人们伺候的一向小心,怎么会突然着火?即使这样想着,但面上顾妤却还是放下茶杯问了句:“可知陛下如何?”
阿细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看了顾妤面色一眼,又慢慢道:
“只是奴婢过来时看见这火势实在凶猛,整个书房都已经烧成了焦灰,不过来往太监不多,想来陛下应该是不在里面的。”
顾妤眉头微皱了些,不记得这段剧情书中到底有没有,但无论如何,皇帝遇险,她都应该派人去看一看。
她看了阿细一眼,想了想,冷声道:“派个机灵些的过去查探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有异动,就直接修书与将军府。”
顾妤拿不准这件事和自己有没有关系,索性就丢给了原主的父亲。反正在原著中,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阿细一向明白她的心思,在听见后应了声,这才退下。
直到殿外人影消失,顾妤才收回目光。心底疑惑问系统:“我怎么觉得好像没有这段剧情啊?”
系统先生笑了笑道:“或许是书中的空白填缺吧。”
顾妤想起上个世界人物背景填缺的事,点了点头,也没有放在心上。
书房走水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宫外。
彼时谢枭正在练剑,听见这句话后,神情微微顿了顿。
“这勤政殿的书房里可是有很多先皇遗迹,就这么突然走水被烧了,实在可惜。”副将皱眉叹了口气。
几个人讨论着,并没有注意到谢枭冷下来的神色。
“这宫人也太不小心了,纵使陛下脾气再好,这些人恐怕也轻饶不了。”他正说着,就见一直舞剑的谢枭收了剑。向这边走了过来,连忙躬身:“王爷。”
谢枭点了点头,不经意沉声问:“你们刚才说陛下书房被烧了?”
他向来神情沉峻,不笑时叫人看不出情绪,几人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意思,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说现在只剩下了一堆灰,那些珍贵的东西一个也没有留下。”他说着,颇有些可惜。
谢枭握紧了长剑,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
说是书房走水,其实不过是傅今明的书房中全是太后的画像,如今在得知暗室被人撞见之后,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出去留下证据,所以才干脆的一把火烧了的。
若是傅今明之前想不到这一点,可在撞见了书房里的景象后却明白了。
那个一再隐忍,在所有人眼中无害的帝王,竟然一直肖想着先帝的妻子,当今太后。
谢枭起先是震惊,他当时匆忙从暗室回来,心中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他一生杀人无数,自然不是因为撞见此事就怕了。
漠北的将军一生从来没有一人后退过,谢枭曾无数次生死一线,也未曾有过今日这般心悸的感觉。
就好像,就好像是——豁然开朗。
在暗室里看见那些画后,自己心底一直压抑着的东西再也无法克制,这才是叫谢枭烦躁的。
他心底告诉自己,既然傅今明都可以,为什么他不行呢,为什么他要这样克制着自己呢?
分明先帝已经死了,太后也与先帝毫无感情,那么,自己又为何要克制呢?
与顾妤相遇时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有她在花园中盛气凌人的,有顾妤立于马背上的飒然高傲,也有那日昏暗天色下,在寝殿所见到的细腻雪色。
他握紧了长剑,面色沉的不像话,一直被压抑的那股躁动在想起顾妤名字时竟也蠢蠢/欲/动。
一旁讨论的副将们终于意识到了谢枭不对劲,不由都熄了声。
“王爷?”耳旁的声音叫谢枭终于回过神来。
他微微抿了抿唇,神色冷淡:“本王今日有些乏了,诸位请自便吧。”他说完后,便将剑递给一旁内侍,擦了擦手后转身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王爷不是之前还很看好陛下,说若无太后,陛下必当是一代明君的吗?怎么今日却好似不耐烦听见陛下的消息一样?
他们心中疑惑,却到底不敢问出来,只能行礼目送谢枭离去。
顾妤完全不知道有关暗格的事,在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后,她就没有再管。外面天色昏暗了下来,她微微起身,阿细便已上来替她取下簪子。
鸦羽青丝铺散而下,叫人心中顿了顿。
阿细看着镜中映出的那张芙蓉雪面来,只觉得晃神,直到顾妤看了她一眼,才回过神来。
“太后恕罪,奴婢失仪了。”她低首道。
顾妤不懂这张脸加上气质的杀伤力,听见这话后也只是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忽然见一只白色的信鸽飞了进来。
在殿中两人身上看了眼,落在了顾妤面前。
阿细见状低下头去,顾妤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操/作,有些好奇的拿下来,却见上面写着一句话:“明日民间庙会夜,臣有要事相商,还望太后出宫一见。”
落笔是——谢枭。
第70章
庙会?
顾妤看到信后皱了皱眉, 小天使阿细见状, 低头解释道:“漠北王除了王府外,在城东庙街处还有一处私宅,漠北王的意思, 应该是约太后去私宅一叙。”
顾家虽不及皇家暗卫耳聪目明, 但平日里那些大臣的私事倒也收集了不少。阿细作为顾家专门培养出来伺候太后的人, 自然也知道一些。
在听了她的话后, 顾妤眉头微松下来, 只是还是有些疑惑。
这漠北王约见自己干什么?而且有什么事不能在宫里说, 反倒要去宫外私宅。
她左思右想,还是有些疑惑。
离自己目前最近的一个剧情点,就是在女主出狱后, 皇帝为了给她出气, 差人以借口惩罚阿细时,她大发雷霆罚了傅今明。
漠北王约她出门这个剧情,原著里根本没有。
想到这儿顾妤心中微微顿了顿,但她好歹已经经历了两个世界,这时候已经能做到没有那么容易失态了。
她心里和系统商量着,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出去看看, 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再做打算不迟。
于是在阿细躬身后,顾妤神色微微淡了些,示意阿细去拿笔来。
她在那张纸条背面只写了一句话, 风骨飒然的字体力透纸背,顾妤收了手,将纸条绑在信鸽腿上,这才开口:“拿到窗边吧。”
太后声音平静,阿细虽有些好奇上面写了什么,但还是捧起信鸽放在了窗边。
外面天气阴沉,那抹白色身影很快不见了踪迹。顾妤收回目光来,不在关注它。
那边,谢枭正准备沐浴,就看见信鸽重新返了回来,扑棱着翅膀听在了窗柩上。
他指尖顿了顿,将外衫放在一旁,伸手解下上面的纸条。正面依旧是他的邀请,谢枭有些哑然,翻到背后才看见了一句话。
“如君所愿。”
简单的四个字,倒也是顾妤的风格。
他之前从未见过太后字迹,这还是第一次。微微有些意料之外。顾妤的字并非寻常女子的簪花小楷,而是极为工整冷肃的字体,叫人望着,初时还以为是男子所书。
他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那字迹,又慢慢收回手来。
在侍卫进来添冷水之时,才将纸条折起放在衣物里。
“王爷,已经好了。”侍卫躬身道。
这几日王爷总是以冷水沐浴,在这样的天气看着着实有些奇怪。即使下人们心中好奇,但大家也都不敢问,只能一个个装聋作哑。
那浴桶里还放了几块寒冰。
谢枭将东西放好后抿了抿唇,沉声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看着他没有其他吩咐,侍卫们行了一礼后伏身退下。
谢枭眸光顿了顿,在关上门时,褪下里衣,坐进了冰桶中。
顾妤并不知道谢枭每日在忍受着什么,宫中的日子看着享受,但因为娱乐项目过少,有时也很无聊。
顾妤一天很早就睡了,作息规律堪比公园阿姨们。
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阿细拉上帘帐后,她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直接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顾妤想到和谢枭的约定,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阿细早已经恭候在门外,看见顾妤面色苍白,打开门后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直到梳完装才有些小心地问:“太后这几日似乎格外嗜睡,要不明日让太医来看看?”
顾妤也发现自己最近睡的时间有点多,而且还总睡不醒似的,但一睡睡一天这种事,她之前本来就有过记录,也不算特别叫人惊讶。
听见阿细的话后她也没多想,只是单纯觉得可能是最近阴雨天多,人总是不自觉犯困而已。
阿细见太后微微摇了摇头,知道她一向不喜那些药味,于是只能将心底的疑惑压下,没有再提请太医的事。
外面天气阴沉,只是梳妆的这一小会儿,就已经下起了细雨。
春雨多温柔,顾妤有些怀念那时候当鹅的日子,可以自由自在的淋雨。但这些想法也就是想一想就掩了下去。
因为要出宫,被人瞧见后总难免多生事端,阿细将那支芙蓉玉簪取了下来,又拿了几支新的递给顾妤,顾妤收回目光看了眼,淡淡开口:“那支木兰的吧。”
阿细应了声,弯腰将发簪别到云鬓之上。
她眉眼倦怠,却带了几分森然幽冷,这样的打扮倒也是别有滋味。
顾妤出宫时已经是傍晚,之前早就吩咐好的马车停在一旁,为了掩人耳目,她没有带阿细,只带了几个侍卫,装作寻常命妇的样子从宫中侧门出去。
阿细俯身看着马场离开,不知为何,今日竟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摇了摇头,暗道是自己多想了,将这件事也放到了一边。
马车在离开时雨还未歇,顾妤撩开窗帘看了眼,看着闹市即使是昏暗也依旧拥挤的人群微微有些感慨。
“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她在心底和系统道。
系统先生笑了笑:“您如果愿意,在回来的时间可以去逛一逛。”
他嗓音不知何时有些宠溺。
顾妤却有些怀疑,系统这次也太好说话了吧,高岭之花逛庙会什么的,他竟然都没有反对。
她正想着,马车已经穿过了小巷,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谢枭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早就在此处等着了。看见那辆停下的马车后,心中顿了顿,慢慢俯身:“太后。”
顾妤被侍卫扶着下车,看着面前穿着朱红长袍的男人,眸光微微顿了顿。
“漠北王。”她淡淡颔首,算是回应。
外面的雨丝虽不算大,但却也打湿了她眉鬓,谢枭看了一眼,微微上前一步,将伞撑在她肩头。
“虽已是春日,但太后也要当心身体。”他言语恭敬,仔细听又有些其他情绪在。
顾妤并没有听出来,只是在谢枭替她打伞之后,微微道了声谢。
此次出来,因不知商量何事,顾妤也就没有在外面久留,跟着谢枭进了院内。因为撑着伞的缘故,两人靠的又近了些。
谢枭可以嗅见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比那些/精/心调制的香料好闻许多。他心中顿了顿,面上却不动声色。
直到进了屋内,顾妤远离了他一步。
已经有侍卫拉开了椅子,顾妤解下披风,谢枭也落座时,直直切入正题:“漠北王信上说找本宫有事相商,如今可以说了吧?”
她一身素衣坐在那儿,身边白色的披风更衬得气质高寒。在顾妤身上从来没有什么虚伪,说什么便是什么。
茶杯被放在桌上,她语气清冷。
谢枭指尖顿了顿,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在顾妤看过来时,低声道:“谢枭确实有事与太后相商,并且此事关系大晋江山。”
在说到大晋江山时,顾妤眸光终于有了丝变化。
她心里奇怪这个漠北王卖的什么关子,居然拿大晋江山来说。难道女主和他说了什么,导致他想要提前干掉自己这个反派了?
顾妤心里想着,不免咯噔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趟出宫说不定是真的轻敌了,早知道应该多带些人手的。
即使心里因为那一句已经引起了诸多猜测,但在面上,顾妤却只诧异了一瞬,就恢复了不动声色。
“漠北王想说什么?”她抬眸冷声问。
谢枭笑了笑道,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顾妤想知道的问题,反而问:“太后可曾逛过庙会?”
庙会?
顾妤不懂怎么又扯到这个上面了,但却还是摇了摇头。
谢枭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笑意,红衣衬托下更有一丝沉沉风流。顾妤听见他道:“最重要的事,谢枭想放在最后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