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她迈开腿,大步走开。
江天这个看看,那个看看,试图说服一心想回大本营窝着打手游的梁白羽:“梁老师,你和我们一起完成任务吧,我们毕竟是队友。”
梁白羽摇摇头,看着头顶烈日:“外头太热了。”
那边,背影已经快要消失的纪澜道:“江天!”
江天忙应道:“我这就来!”然后他边走边转头看向梁白羽。
梁白羽对他挥了挥手,保证道:“你们先去,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就马上来找你们。”
说完后,他转身就往回去的路走。
绕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刚好碰到另外一个队的三人。
三人站在一栋明显历史悠久的房门外,正看着手里的图片。
祁延站在中间偏左的位置,言桉在他左边,温漾在他右边。
从梁白羽的角度看去,祁延和言桉显得亲密很多,温漾仿佛就是个局外之人。
他觉得有趣,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平时没注意,今天他才发现,他这个朋友,和这个大红大紫的影帝,莫名有点不太寻常啊。
温漾也被那两人的距离,给刺激得心口堵得慌。这一路走来,她一直努力不引人注目的想接近祁延,想不经意的牵一下手。
可这言桉,就是一颗巨大的绊脚石。怎么哪哪都有她!
温漾强行压下这股愤怒,现在不是她生气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是趁还没收工的时候,完成任务。至于言桉,完成任务后她自会想办法解决掉。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图片,假装没看路,脚‘不小心’踩到路上的一块碎石,然后整个人一晃,就朝离自己最近的祁延倒去。
温漾吓得花容失色,似乎连叫都叫不出来,手乱动着,就想去抓祁延的手。
祁延轻轻皱了皱眉,长腿一迈,轻而易举退到言桉身边,然后把言桉推了过去,挡住了自己。
正认真研究手中地图的言桉莫名其妙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温漾就朝她倒了过来。
已经准备好要去抓祁延手的温漾,由于惯性的原因,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收手,手抓住了言桉的手臂,整个人摔向了言桉。
言桉毫无准备,因为温漾的冲击,她身子根本站不稳,整个人又朝旁边的祁延倒了过去。
祁延完全不受影响的兀自理了理表带,视线朝旁边看了一眼,然后便自顾自往前走去,也不管身后会发生什么,拾级而上。
言桉尖叫着,差点就要带着温漾摔到了地上,还好在旁边的工作人员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撑住了摇摇欲坠的两人。
“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踩到石头了。”温漾苍白着脸站直,脸上露出愧疚的笑容,和言桉及工作人员道歉。
言桉心有余悸地挥挥手:“没事,没事。”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延帝这这这这这,各位姐妹们,我真的没看错吧?】
【你们大惊小怪什么,不就是温漾摔向祁延,祁延没扶,避开了吗?延帝就是这样的人,除了拍戏,他不喜欢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
【不,明明更绝的是,他避开后,还把言桉推了过去当垫背的。推的时候,没肢体接触?】
【推的时候就手碰一下背,如果被温漾摔到,估计就是个拥抱了。】
【卧槽,我人生第一次知道大影帝居然如此没有绅士风度!如果没有工作人员,他就任由妹子们摔个狗啃泥?!这什么偶像啊,怎么会有粉丝?】
【不好意思,他就是有粉丝,还有很多,谢谢。什么叫他任由人摔个狗啃泥,你没看清楚?是温漾自己摔倒的,关祁延什么事?】
【摔倒了不能扶一下?温漾可还是他粉丝呢!】
【这粉丝哪家要哪家收好,我们可不想要。这温漾一直说自己是祁延粉丝,从进娱乐圈那一刻,说到现在,说个没完,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怕不是真的喜欢,只是想蹭热度吧?】
【这温漾怕不是故意摔倒的?】
【你们这些男星粉不要太恶毒,温漾是踩到石头不小心摔倒的。自己摔倒不怨任何人,别骂了。】
【漾漾一直很努力,人也很好。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家别吵了,专心看节目吧。直播就剩下最后几小时了,下一次得一个礼拜后了。】
言桉捡起地上掉落的地图,拍了拍沾着的泥,朝前方看去。
祁延已经走到了台阶之上,来到了门前。
嘎吱一声响,古老朴实的大门被推开。
祁延转身,居高临下看着众人,淡淡道:“就在里面,进来吧。”
言桉惊魂未定的拍拍跳动不停的小心脏,看着他的眼里带了点忿忿不平之色。
他为什么要把她推过去!而且自己还走了,走了!
什么人哪!
吃完午饭后,直播就关了,不过节目录制还在继续。
但因为不是实时直播,后期会剪辑,嘉宾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马上就要离开楠木乡,导演让大家回去收拾行李。
言桉早上就收拾好了,因此这个间隙,她从一楼大厅里扒拉出一个塑料袋,就要去装铜钱草。
可是临走之前,她又怕没和祁延打招呼,万一他以为她没去,自己去了湖边。这就太危险了。
所以她只能噔噔噔得跑上二楼,敲响了他的房门。
“祁老师,我现在就去给你拿铜钱草。”
祁延点了点头,看着她不施粉黛的一张脸,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的烈日:“有涂防晒霜吗?”
言桉摇摇头,刚想说她用不着防晒霜这玩意。毕竟人可能会晒黑,但铜钱草可不会。
但是祁延没等她回答,松开门把:“进来。”就进了房间。
言桉张了张嘴巴,叹了口气,觉得人和草确实有代沟,不适合长久在一起,简直鸡同鸭讲。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乖乖跟了进去。
祁延拿了瓶喷雾,递了过来。
言桉有些好奇,她确实没有接触过防晒喷雾这种东西,也不认识,第一反应没接,而且下意识垫着脚看。
祁延索性收了回来,打开瓶盖,直接对着言桉就喷。
她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的白色烟雾。
言桉惊恐的后退了一步,死死闭上了眼睛,双手挥动着,咳了咳:“你,你给我喷了什么?”
不会有毒吧!
祁延把瓶盖盖好,往床上一扔:“防晒喷雾。”
听到答案,她松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就见祁延拿着个帽子,兜头盖在了她头上,然后往下压了压。
言桉下意识抓住了帽檐,仰着头眨巴着眼看着他。
此刻距离很近,祁延微微低下了头。
她的一张脸近在迟尺,完美的脸,圆得让人想收藏。
言桉呼吸微顿,脸悄悄红了。
她反应过来,忙不迭退后了一大步。
祁延轻轻勾了勾唇:“好了,去吧。”
言桉戴着祁延的帽子,左手手腕绑着塑料袋,踏出了房子。
此时中午一点多,太阳正烈。帽子挡住了阳光,内用灵力呼哧呼哧开着凉气,她也不热,径直就朝自己的目的地跑去。
早上做任务的时候,她就特地留意过,发现了村子里有处田埂,里头就长着野生的铜钱草!
她决定,要来个狸猫换太子。
言桉蹲下身子,双手合十,对着田埂里的铜钱草碎碎念:“各位同胞,对不起了,我真的也是迫于无奈。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到你们的根茎的,就是给你们搬个家,让你们换个地方住。你们一辈子待在乡下,应该去城里见见世面了。而且祁延说了,他会好好养着你们的。我到时也会时刻关注你们的状况。你们放心吧,看在大家都是同族的份上,千万千万不要怨我呀。”
她又拜了拜,然后把左手手腕的塑料袋解下,开始一点点扒拉这池铜钱草。
毕竟是同类,她最为了解,因此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也就弄得差不多了。
言桉喜滋滋的拎着半袋铜钱草,跑了回去。
这处铜钱草也长得很好,和她的本体差不到哪里。连损友梁白羽都分辨不出来,更何况只是普通人的祁延?
随便糊弄糊弄就得了,这还不简单嘛?
她有些小得意,三步并成一步的爬上了楼,意思意思的敲响了祁延的房间,然后没等开门,就直接推了进去。
祁延正蹲在沙发旁边,整理行李箱,听到动静,也没回头。
这风风火火的样子,过了三年,依旧没怎么变。
“祁延,铜钱草我给你拿回来了!”言桉小跑进来,兴奋道。
他把整齐的衣服放好,转身站了起来。
她停下脚步,笑着把塑料袋递了过去。
祁延接了过来,然后打开袋子,伸手把铜钱草扯上来看了看。
言桉则歪着头,在看他的行李箱。
果不其然,还是这么整齐,像豆腐块一样,这一块那一块的。
她就不行,她的行李箱一般就乱扔。有机会好想让他帮忙整理一下啊……
就在言桉胡思乱想的时候,祁延将手上的铜钱草装了回去:“是湖边那片?”
她很自信的点头:“对呀,我一路跑过去的,花了我好一会儿功夫呢。”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没有丝毫笑容,再次问道:“言桉,真的是,湖边那片?”
空气倏然安静了下来,言桉都不敢偷看他行李箱了,下意识乖乖站直,抬头看着他。
表情好像有点不太对欸……
语气也不太对劲……
他,不会,发现了吧?!
可怎么可能?他怎么发现得了?这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狸猫换太子呀!
言桉的嘴巴悄悄变成了圆o形,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她抿了抿唇,视线有些飘:“……对、对呀,就是湖边那片……”
他懒得再听,将塑料袋扔还给她:“算了,哪拿的放回去,湖边的我自己去拿。”
言桉急了,手忙脚乱接过那袋铜钱草,连忙挽回局面:“别别别别呀祁老师!对不起,我就是偷懒,就在附近田边随便拿了点。我这就帮你去湖边跑一趟,你别去了,真的,我马上就去!你等我!”
祁延不置可否,言桉抱着塑料袋转身就跑。
只是跑了几步,她转过身来,试图打探敌情,以规划后续计划:“不过祁老师,这铜钱草都长得一样,你怎么知道不是……”
“一样?”他冷漠的笑了笑,“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没听说过?”
言桉窒了窒:“您,这都能分辨出来?”
祁延淡淡嗯了一声。
言桉的心,啪叽一声碎了。
她难过的跑出了他的房间。
这下怎么办呀?
第22章
言桉从祁延房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上卫生间的梁白羽。
梁白羽脚步一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视线饶有兴致的落在好友身上。
这铜钱草的交际能力,不管在哪里都牛。修仙世界的时候便是如此,山里洞里湖里土里海里,没有她不认识的。言桉的修为在修仙世界不算高,但一直没人敢招惹。究其原因就是人脉太强,惹上一株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冒出来了,以量取胜,难缠。
挺久以前,有个莲花精,便惹到了言桉。那段时间,莲花精躲池里,会被鱼和青蛙咬。在岸上,会被各种草,各种花,各种土里的昆虫教训。
到最后,渡劫的时候失败了,就没有然后了。
而现在到了现代社会,也不遑多让。录制节目还没几天,就让祁延区别对待,还自由进出房间。昨晚网上那些差评,莫不是和祁延也有关系?
“哎,你和他怎么一回事?”梁白羽拉住低着头,愁眉苦脸从自己身旁走过的人。
言桉心里记着事情,抬头看了好友一眼,不太明白:“什么?”
梁白羽指了指祁延的房间:“你这几天和祁延关系处的不错?”
她白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都要哭出来了:“你从哪里看出来不错的?我现在都要愁死了。”
梁白羽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但言桉向来缺根筋,他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多问:“你愁什么?”
言桉抿了抿唇,就要诉苦,但眼睛瞟到旁边的摄像大哥,把话给咽了回去。
虽然没在直播,但还在拍呢。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而且这事,和梁白羽说了也没用。他虽然有的是鸽子毛,可是祁延要的不是鸽子毛。
言桉:“算了,没什么,你不懂,我自己想办法吧,你赶紧整理行李,待会免得大家又要等你。”
梁白羽笑了笑:“喂,你都还没说,就说我不懂,你这也太不够朋友……”
言桉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言的表情,拖着那袋铜钱草,下了楼。
她先回了那片田,把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铜钱草又重新给放了回去:“对不起呀,让你们这么折腾。我和你们说,对我们这些草来说,还是乡下比较好。空气清新,景色优美。那城里,各种空气污染,还有雾霾,一点都不舒服。而且祁延真不是什么好主人,我才不信他会好好养你们呢。”
言桉朝铜钱草拜了拜,表达了自己的愧疚,然后一路跑回了湖边。
这个时间段,天气很热,湖边和深夜一般,没有一个人。
她来到湖边,绕着湖走了半圈,来到昨晚的位置,看着空荡荡的湖面,长吁短叹。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自我牺牲了。
言桉摸摸自己的一头秀发,再次确认四处没人后,躲到小树丛里。
很快,她的头顶,铜钱草一茬接着一茬的冒了出来。
她拿着塑料袋,一茬接着一茬的拔铜钱草,拔一堆,嘤一声。
人都只拨白头发的,她的叶子明明都很绿,没有枯黄的,结果现在却不得不拔。
这前夫真是造孽。
铜钱草装了一袋子后,言桉才停了下来,把其他叶子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