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花的竹马先生——山有嘉卉
时间:2019-10-10 08:34:07

  “身为评委连一张票都拿不到,业务能力水平堪忧喏。”容溪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正在这时,容溪的电话响了,她终于可以取回自己的手的自主支配权。
  打电话来的是个陌生号码,职业习惯让她不会挂断不接,接通后才知道是谁,“沈医生,我以前去过你那里的,就是和沈老师同小区的那个,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哦,记得的,请问你有什么事么?”容溪想了一下才记起来对方的是谁。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的小孩,七岁了,晚上睡觉总是会惊醒,想找您看看,就想问问您明天出不出诊?”那位电视台的林编导讲明情况后问道。
  “夜惊啊……”容溪嗯了声,又道,“明天我在门诊的,最好是小朋友的家长一起过来。”
  因为孩子还小,在之间过程中需要父母双方共同配合引导,容溪这才会特地提醒。
  等挂了电话,沈砚书才接了句话道:“给你打电话的就是我要去的那档节目的编导。”
  居然这么巧,容溪不由得露出惊讶来,沈砚书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她就是上次和我们在小区遇到之后关注了我的微博,然后又看到了那天子滨女朋友发的视频,这才下定决心请我去当评委,本来可以请我们学院另一位老师的。”
  这就更巧了,容溪啧了声,“……真是无巧不成书。”
  顿了顿,她看了眼时间,喂了声,“沈木头,你该回去了。”
  沈砚书应了声好,站起来,“我明天带几套衣服过来。”
  “……不准。”才转正几天就想登堂入室了?想到这里,容溪的脸一黑。
  沈砚书有些诧异的回头望她,“为什么,你都有衣服在我那里,还有专属卧室,难道我不能这么做么?又不同你抢房间。”
  说是未免欺负人,容溪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没法反驳他的逻辑。
  沈砚书将她的沉默当做默许,心情顿时大好,出门前还用力拥抱了她一下,又亲亲她的额头,在容溪“臭流氓”三个字吐出来之前迅速撤离现场。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容溪按时去上班,小宋护士已经用沈砚书送的咖啡机做了一杯咖啡,分开两杯装,又兑入牛奶,还放了蜂蜜调味,然后和她碰杯,迎接新的一天。
  八点一到,门诊准时开始,很快就来了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一人一边拉着个孩子。
  从他们进门的那一刻起,容溪就开始打量他们了,孩子是哭着进来的,她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信息,七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哭着进来的很少见了,妈妈一脸担忧,爸爸更多凝重。
  “请坐,小朋友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呀?”容溪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
  他们一坐下,当妈妈的就率先道:“医生好,我们是朋友介绍来的,是这样的……”
  从她着急又忧愁的叙述中,容溪得知他们家奶奶两个月前查出了癌症晚期,没有住院而是在家休养,妈妈是家庭主妇,不仅要操持家务,还要照顾婆婆,心里难免烦躁,孩子还小又有些调皮,她烦气来时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了,还对他发脾气,这个月开始他好几次夜里从床上爬起来又喊又叫,还满头大汗的喘粗气,叫也听不见,一次三五分钟,但第二天问他就总说记不得了。
  孩子爸爸也接着说自己平时长期出差,一个星期就回家一次,倒没碰上这种情况,“不过我也说他妈妈不该把这事告诉他,他是我妈带大的,感情很好,现在一提我妈的事他就哭,晚上还这么闹,就怕对他身体不好。”
  当妈妈的立刻回击道:“你老是不在家,我跟谁说,我以为跟他讲没事的,哪知道会这样!”
  眼看着夫妻俩就要吵起来,容溪连忙问道:“小朋友,你为什么哭啊?”
  小男孩抿着唇揉眼睛,小声道:“我不想奶奶死……妈妈说奶奶还有半年就要死了,我不想她死,我想和奶奶永远在一起……”
  容溪心里叹了口气,这种事对孩子来讲的确可怕,“那你还记得晚上的事吗?”
  “不记得了。”小男孩摇摇头。
  这是夜惊症没错了,发作时患儿坐于床上或下地无目的地行走,像要挣脱一些看不见的威胁,经常呼之不应极难唤醒,如果被强迫唤醒则可能会意识混乱、语无伦次,但不久又会睡着。一 般发作持续一到三分钟,很少会超过五分钟,次曰对发作经过不能回忆或仅有一些简短和片段的记忆,没有完整生动的梦境。
  知道是什么病症,又知道诱因是什么,这就好办了,容溪先是单独对小孩儿进行了心理辅导,认真的告诉他关于去世的问题,末了安慰他,“奶奶只是出门去旅游了,等你以后有一天还会见到她的,在你们分开的时候,奶奶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
  不管是不是真的,起码年幼的孩子相信了。
  接下来,容溪又指导夫妻俩怎么对待孩子,比如要婉转的跟他说起奶奶的病,身体情况允许的时候可以让老人和他待在一起互相陪伴,发作的时候不要急于叫醒他,而是要保护好他的身体,爸爸可以适当的调整一下工作,延长在家的时间,既能陪陪孩子,也能减轻一点妻子的压力。
  “不给你们开药了,刚才说的要照做,家里头气氛和谐了,孩子心里有安全感,慢慢就好了。”容溪笑着道。
  等下午下班沈砚书来接她,说起时还感慨照顾孩子的不易,沈砚书笑了一下,“孩子要是那么好养,怎么会这么多人不愿意生。”
  容溪愣了一下,“……是字面意思?”
  “不要这么敏感,我没有其他潜台词。”沈砚书忍不住笑了起来。
  容溪半晌才哦了一声,又觉得有点脸热,自己还真的……想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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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时间已经快到六月中旬, 天气越来越热, 雨水也慢慢增多,入梅之后空气更是潮湿。
  阳台晾的衣服就算是脱了水才晾也还是难干, 容溪没法子,只好重新洗了之后烘干。
  沈砚书的住处是年后才搬进去的,第一次在那里迎接梅雨季,室内潮湿黏腻的空气让他措手不及。
  “给,拿回去铺地板。”容溪把怀里的一大沓报纸塞进他怀里,吁了口气, “可不容易了, 我白天从其他科室搜刮来的。”
  她这是要用报纸来吸湿,沈砚书有些好笑,“我刚刚路过电器城, 已经订好了除湿机。”
  “万一有除湿机抽不到的地方呢?”容溪赧然,但绝不承认自己当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沈砚书张了张嘴,又舍不得看她这么窘迫,便笑着点点头, “还是你想得周到。”
  容溪这么骄傲的人, 这时都不敢领他的夸奖,有些心虚的别过眼,干咳了一声,“那……晚上吃什么?”
  沈砚书憋着笑,拉了她一下,避开迎面走过来的行人, “回去吃罢,我给你做。”
  容溪连忙点头应好,也不去拿自己的车了,坐上沈砚书的车就去了他那里。
  刚进门电器城的师傅们就把除湿机送来了,容溪对着说明书捣鼓了一会儿装上,然后蹲在地上凑耳朵去听,满意道:“还不错,挺静音的。”
  “……你是不是傻。”沈砚书看着她蹲在地上的样子,傻乎乎的,都不知道该不该笑。
  容溪愣了一下,眨眨眼,脸红了起来,沈砚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她明艳的脸孔露出羞赧,这是以前没有见过的模样。
  是朋友,或是兄妹,又或者是友达之上恋人未满,都不会有的那种羞涩。
  他眼睛弯了弯,声音温柔下来,“元元,今天做一条鱼?”
  容溪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好啊,要红烧的。”
  沈砚书点点头,抬了抬下巴,“去客厅玩罢,很快就能吃饭了,别吃零食。”
  “……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容溪努努嘴,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但最后容溪也没有去玩,只是将报纸拿过来,在各个房间里走了一圈,把报纸铺上,然后打开了室内的新风系统,将窗户关紧,减少湿气的进入。
  沈砚书做了一盘白灼虾,容溪慢腾腾的剥着虾壳,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说着闲话。
  “对了,白天我收到邀请,一中校庆,你回不回去?”沈砚书想起一件事来,忙问道。
  他们这几个从沈砚书到沈砚行的太太叶佳妤,有一个算一个,都市一中毕业的,不过容溪倒不知道校庆要到了。
  “什么时候?”她咬了一下筷子。
  沈砚书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开她的筷子,眼里露出不赞同的目光,语气倒还是温和的,“下周五。”
  “我要上班的,怎么去。”容溪哦了声,“不去罢,你好好玩。”
  “我还是第一次作为校友代表去演讲。”沈砚书接了一句,语气淡淡的。
  容溪抬眼去看他,总觉得他有些失望,但是,“没办法嘛,我说去参加校庆,主任肯定不让走的,而且我周五的号都预约满了。”
  沈砚书嗯了声,容溪想安慰他一下,到头来却还是没有说话,只低头认真去吃菜,把整条鱼都吃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了,她下意识就要去找电话,沈砚书还没等她起来就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坐着。
  他起身去了客厅,很快又折返回来,“罗二怎么这时候给你打电话?”
  语气已经是明显的不悦了,这人是越来越不掩饰他的情绪了,容溪眨眨眼,“我手脏,你帮我摁免提呗。”
  沈砚书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把手机放在她手边。
  容溪清了清嗓子,“罗二少,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啊,是有事么?”
  罗永谦不知道她在放公放,笑着调侃了一句,“容小姐,没事我就不能跟你联络了么,还不兴我想请你吃饭?”
  容溪闻言心里暗道不好,下意识就看了眼沈砚书,见他脸立刻拉了下来,眼睛微微眯着,空气里的危险一触即发,她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他不高兴了。
  这种不高兴是比她不能去校庆看他演讲还要强烈的,容溪讷了讷,“……哦。”
  罗永谦见她没个准确回复,追问道:“可以么,请你吃饭啊,华商广场那边开了家新的创意菜馆……”
  “不了不了,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工作挺忙的。”容溪连忙打断他的话,头顶的目光沉沉,压着她的脖子缩了又缩。
  罗永谦听见她的话,又听见那边似乎有人哼了声,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笑了起来,“哟,你家沈先生在旁边呢?也是。这个点儿该吃饭了。”
  “知道该吃饭你还打电话来?”容溪被沈砚书盯得烦了,语气就有些不好。
  罗永谦嗤笑了声,“不是我说啊,沈先生这么一个闷骚的,在你身边也这么久了还没表白,这温水煮青蛙也不是这么个煮法啊。”
  “……他听到了。”容溪觉得很无奈,只好提醒他,“我放了免提的,他就在旁边听着。”
  罗二少:“……”我们都当着人家面儿聊了这么久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故意的罢?
  见他被噎住了,顿时觉得好笑,都顾不得沈砚书还在盯着自己看,“呐,这个教训告诉你,不要背后说人坏话,总会被正主知道的,早晚罢了。”
  罗二少:“……”滚罢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讲真的,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好到随便就约吃饭。”容溪收了笑,正色问道。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起初的相识就是因为利益驱使,偶尔的交集也仅仅因为此,绝不到像普通好友那样。
  罗永谦笑了一下,“是有事找你,我记得你是睡眠科医生?”
  容溪应了声是,又问:“难道是你有失眠困扰?先说好,我不加塞的,你得自己去挂号。”
  “……这么小气。”罗永谦似乎被她的话呛了一下,干咳了几声,然后才道,“是这样,我有个朋友,这段时间受到了失眠症的困扰,但是很多家医院给出的诊断是疯牛病,因为他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疯牛病死的,所有人都对牛肉制品敬而远之,甚至成为一个忌讳,但他和家人不死心,还是想看看,我想写既然是睡不好,说不定看睡眠专科会管用,就想到了你。”
  在他刚开始说这些话时,容溪尚且还分散着注意力要吃菜,听到了疯牛病三个字,她顿时就停下了手。
  直到罗永谦把整件事说完,她已经皱眉抿唇,一副严肃的模样,声音也沉了下来,“罗二,你这位朋友多少岁了?”
  “……四十三岁,差不多四十四岁了。”罗永谦还想了一下才回答。
  “他平时睡觉有没有说梦话和手脚抽动?运动有没有发生障碍?说话呢,有没有口齿不清?”她的拇指和食指习惯性的捏了起来,不时摩挲着。
  她的眉头紧皱着,沈砚书看了一眼,知道她一定是在脑子里极速的思考。
  他轻手轻脚的把剩菜归拢到一起,然后把碗碟摞起来,给她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坐在一旁继续听他们的对话。
  罗永谦叹了口气,“讲话不特别注意也听不出口齿不清,至于其他……我清楚,我毕竟不是他家人和本人。”
  沈砚书就见容溪的脸在短短的几秒内出现了惊诧、疑惑、忧虑和怜悯等几种情绪,夹杂变换着,不停的出现,最终停留在一声叹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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