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花的竹马先生——山有嘉卉
时间:2019-10-10 08:34:07

  她说:“罗二,你的这位朋友或许不是疯牛病,而是另一种病,失眠症中最严重可怕的病症,但是具体是不是,还需要他本人亲自过来医院做过检查才能下定论。”
  顿了一下,她又问:“他跟你的关系很好?”
  罗永谦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实话实说,“他是我有意向合作的伙伴,傅家你知道么?”
  容溪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应了声不知道,沈砚书此时却问道:“是永盛园的傅家?”
  永盛园是市内一处很特殊的存在,它曾经是封建王朝的衙署所在,也曾是战争时期侵略统治者的大本营,这座城市的风景和人情几经变幻,它的地位慢慢从官用变作民用,只剩下几个老牌家族还得以居住在那里。
  建筑群里的每一栋房子都是历史文物,那些洋楼很多都始建于维多利亚时代,充满了复古和历史感,居住在那里的几个家族,他们一手掌握着H市最高的命脉,那是连叶氏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
  罗永谦应了声是,沈砚书哦了一声,“原来是那个傅家。”
  顿了顿,他迎上容溪好奇的目光,就又解释道:“虽然永盛园的各家都很神秘,但他们的运气并不好,不是年青一代才能平庸就是没有后嗣,已经是落日余晖,支撑不了几年了。”
  傅家也是如此,更何况如今听起来,他们的家族似乎还受到了遗传病的困扰。
  看来用不了多少年,本市的家族排名就要重新洗牌了,再过不了多久,永盛园那些公馆恐怕就要人去楼空了。
  容溪读懂了他的潜台词,罗永谦自然也懂,他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觉得他真可怜,以前见到他总是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结果现在才多久啊……”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容溪却平静了下来,温声劝道:“病就是这样,说来就来,不会因为你有钱有地位就放过你,但是……二少,我讲句难听的话,你们没多少交情还好,日后少点伤心。”
  罗永谦又沉默片刻,然后笑了声,“也是,沈先生……”
  他转而叫沈砚书,“人生苦短,你别耽误了容小姐青春啊。”
  “到时候派请柬给你。”沈砚书施施然的驳了句,“记得送份大礼。”
  罗永谦怪叫起来,“我靠,你们捅破窗户纸啦?”
  容溪的脸立刻红了,她站起来,接着收碗进厨房的机会跑掉了,垂着眼,都不敢去看沈砚书的表情。
  “罗二,你吓到她了。”沈砚书叹气,不想和他多说话,很快就挂断了。
  这会儿容溪已经进了客厅,拿了钥匙,有些想走的样子,只看着他,大概是让他主动提出开车送自己。
  但沈砚书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我累了,不想开车,明早再送你去上班罢。”
  “我可以自己……”容溪张口,她心里其是不好意思的。
  以前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挺习惯在这边留宿的,跟在自己家一样,但现在不是了,她有些害怕。
  沈砚书严肃的摇摇头,“不,你不可以,外面有人贩子抓小孩。”
  容医生:“……”妈惹你当我是三岁吗还信你这鬼话。
  手机递了过来,她伸手去接,却被他顺手一扯就拉了过去,一起坐进了沙发,他身子一歪,顺着她的肩膀就躺在了她的大腿上,仰望着她有些得意的笑笑。
  容溪被他的动作气笑了,握着拳头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刚要说话,听见他的手机响了。
  “博韬的。”沈砚书看了眼来电显示道。
  电话刚刚接通,没说两句话他就立刻坐了起来,脸色很不好看,“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容溪听见他急促的语气,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她侧着头歪了歪脖子,听见电话那头的李博韬道:“我也不想的,可是真的没办法,这个婚必须离,她已经知道我出/轨了。”
  “……”容溪顿时怔住,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震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李博韬会做这种事。
  沈砚书脸色铁青,“你还真是……你有本事出/轨,为什么没本事隐瞒我们一世?”
  李博韬又说了句什么,他冷笑了一声,然后又叹了口气,“算了,事已至此,你多补偿人家,记得道歉,是你有错在先。”
  这通电话结束得很快,容溪很艰难才回过神来,望着沈砚书眼巴巴的等他解释。
  沈砚书抹了把脸,摇头道:“他们两个都出/轨了,不过是博韬先开始,他老婆……哦不,是前妻,跟她们乐团的指挥日久生情。”
  容溪又被震住了,“……是这、这样啊。”
  她喃喃自语的说了几个字,又立刻转头望向沈砚书,“沈木头,你会不会这样做,我知道你们这些玩艺术的,出轨都说是为了寻找灵感嘛。”
  “……说什么傻话。”沈砚书有些无奈,但还是认真的安慰她,“你放心,我从前就没有找其他人,以后就更不会了,要辛苦你,以后要当女朋友、太太和情/人,给我创作灵感。”
  容溪一怔,随即又脸红,有些忸怩,但眼睛却很亮很亮。
  “去书房?”沈砚书摸了下她乌黑的发尾,“我作了首新曲子,弹给你听听?”
  “讲什么的?”容溪跟着他往书房走。
  进了书房摁亮灯,“王昌龄的《七绝》,秦时明月汉时关那首。”
  “这首我会背。”容溪哦了一声,终于好奇起来。
  雄浑苍茫、音调高昂的曲子在室内响起,怀念、希望和悲痛中,夹杂着一点遗憾和悲凉。
  容溪仿佛看见眼前有漫天的黄沙迎风,吹向了天幕,一时间竟是有些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师:罗二可能想shi了←_←
 
 
第四十三章 
  看来罗永谦很重视那位姓傅的先生, 第二天就亲自陪着对方和他的家人一起来了医院。
  他们是在下午五点左右到的, 那时已经没什么病人了,走廊里很安静, 连耿乐在自己诊室里打了个喷嚏都能听见。
  小宋护士去洗手间,回来时有人问:“请问容医生在哪个诊室?”
  她看了眼这一行人,目光落在后面几个黑西服的彪形大汉身上,愣了一下,“……啊、在前面,我带你们去罢。”
  到了门口, 就提高了声音道:“容医生, 有病人来了。”
  容溪本来正趴在电脑前看共享里新上传的课件,闻言立刻坐直了腰,“请进。”
  “容小姐。”罗永谦习惯性的叫她。
  容溪抬眼看见他身旁的病人, 似乎有些昏昏欲睡,满面的郁色,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笑了笑, “请坐, 这就是二少跟我提过的傅先生罢?”
  她一面讲话,一面抬抬下巴示意小宋护士,对方点了下头,转身往门外走,把几个保镖关在了外面。
  诊室里只剩下罗永谦和那位傅先生,陪着他来的傅家人分别是他的母亲和太太。
  因为事先已经听罗永谦说过一点情况, 容溪并没有觉得特别惊讶,她要有猜测,只需要按照诊断标准一条条问下来。
  同时她看了傅家人带来的所有病历资料,边看边听傅先生满怀焦虑的告诉她,“我头晕,很累,而且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看东西也模糊不清,睡觉越来越不好,我的爸爸和大哥以前也是这样,没几个月就走了。”
  他的母亲则道:“当时都做了尸检,医生说是得了疯牛病。”
  “睡觉的时候有做噩梦吗?”容溪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然后问道。
  傅先生点头,“有,很清晰而且怪诞,我会被吓醒,我太太说我会讲梦话。”
  傅太太点点头附和着应了声是,说他整天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还很健忘,“以前完全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
  容溪点头,让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三分钟,紧盯着他的步态,看见他逐渐表现出来的踉跄,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是一沉。
  她让傅先生重新坐下,然后问道:“平时胃口怎么样?”
  对方摇头苦笑,“根本吃不下去,很烦啊,哪里有心情吃,瘦了很多。”
  容溪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避讳的意思,“夫妻生活呢,正常么?”
  傅太太一愣,有些脸红,傅先生倒不然,或许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已经够惨了,完全不需要再顾虑什么面子,摇了摇头,“医生,你觉得我这样,还能行吗?”
  言下之意就是无法进行夫妻生活了,容溪点点头,眉宇间染上了一丝凝重,每一个具有针对性的问题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每多确定一个标准,就向她心目中那个诊断靠近一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在病历本上写上“诊断: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待查”的字样,然后道:“傅先生,你的症状我已经了解了,但具体的诊断还要你配合检查,睡眠监测、脑电图和基因检测都要做,你看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我的病是基因病?”傅先生愣了一下。
  容溪点点头,“目前来讲,我认为很可能是,但是确诊还得等检查结果出来。”
  “那……如果是基因病,能治好吗?”傅家人很着急,紧盯着容溪的表情不放。
  容溪安抚道:“这也要等检查出来我们再谈,也有可能不是基因病。”
  话是这么讲,但她知道,这只是安慰罢了。
  她开了好几张检查单,然后交给傅太太,告诉她什么时候做什么检查。
  这一家人是她亲自送出诊室的,等几个黑衣大汉护着他们走远,罗永谦落后几步,低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悬,过几天结果出来,如果确诊是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传出去之后,傅氏的股价肯定会大跌。”容溪摇摇头,觉得有些无奈。
  罗永谦一愣,“这是什么病,没得治?”
  “都致死性了,还怎么治。”容溪叹了口气,“这种病的致病原是朊蛋白,蛋白质杀手,能侵入神经细胞并不断复制杀死正常蛋白质,让人的神经细胞变成一个个像中空的核桃,逐渐失去功能死亡,这是这个病的最主要起因,睡眠急剧减少和身体过度消耗加速死亡的进程,症状跟疯牛病很像,所以傅先生的父亲和大哥尸检被诊断为疯牛病并不奇怪,但疯牛病患者是没有这么突出的顽固的失眠。”
  她说着看了眼已经听懵了的罗永谦,“总之,这是个必死无疑的疑难杂症,世界范围内确诊的病例都不多,更别提治疗办法了,你的合作如果考虑到傅氏继承人的话,就慎重些罢。”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罗永谦显然很抓狂,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容溪干笑着安慰他,“也有可能不是啊,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
  罗永谦完全没有被她安慰道,苦着脸看着她,心里的滋味不知怎么提才好。
  “那个……我还要去找主任,就这样。”容溪眨眨眼,果断的扔下他去了主任办公室。
  这个病例对于医生来说,既让人无奈,又让人觉得兴奋,李主任仔仔细细的听她说完整个诊疗过程后,打电话讲全科室的人都叫了过来,围在一起讨论起来。
  然而大家也只能感慨一番,他们无法帮助病人解除痛苦,这种病太罕见,所有资料都只能查到还在研究攻克病毒的阶段。
  “我觉得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很惨了,忘记自己爱的人和以前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连走路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可是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症,不仅要让家人朋友看着我死,我还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加痛苦。”容溪如是对沈砚书道。
  沈砚书也叹了口气,“傅家也真是命途多舛。”
  俩人感慨了一番,然后沈砚书说要带她去同事推荐的新餐厅吃饭,这才让容溪慢慢把这件事淡忘掉。
  过了一天后是周末,容溪并没有立刻拿到傅先生的所有检查结果,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先过周末。
  她周五晚上被沈砚书留下,周六早上起来之后吃了早饭,她躺在沙发上想找些事来做,“沈木头,叫二哥他们过来玩游戏好不好?”
  沈砚书洗了碗出来,站在沙发边上,“……玩游戏?”
  “嗯呐,曲水流觞啊!”容溪爬了起来,兴致勃勃的。
  她说的曲水流觞是个类似于飞花令的桌游,不是不好玩,只是,“你觉得俸清他们会不会同意?而且,你只是喜欢看而已罢?”
  容溪眨了眨眼,实话实说,“……我喜欢看你碾压他们。”
  “……还小?”沈砚书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她的头顶,“叫其他人来和你玩。”
  “叫谁啊?”玩这种这么有文化的游戏,一听就不适合她的同事们。
  沈砚书望了她一眼,转身往书房走,“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他的背影,容溪脑子一转,把主意打到了他的朋友圈里去,学传统乐器的人,多少都对这些比较在行罢?
  于是过了近两个小时之后,容溪以聚餐为名骗来的小伙伴已经到了,还拎了她要的食材。
  张子滨和何悦她们都习惯了,邹梁琛和余凝笑话她,“其实聚餐不是目的,是让我们买菜的罢?”
  “哪里,绝对不是。”容溪不承认,本来么,目的应当是玩游戏才对。
  沈砚书走出书房的时候,就见她兴奋的扑过来,“今天中午吃烤肉啊?”
  沈老师:“……”你开心就好呗。
  于是午饭就吃的烤肉,摆一个家用的电烤炉,铺上烤肉用的纸,跟在烤肉店里的是一样的,但又比在外面要自在。
  吃完饭之后容溪翻出牌来,撺掇着大家伙玩曲水流觞的桌游,她把牌都倒出来,然后给大家讲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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