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花的竹马先生——山有嘉卉
时间:2019-10-10 08:34:07

  容溪拉着个脸,“所以关我什么事?”
  “睡眠科一枝花,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岳华嗤笑了声,“突然发现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美人儿,你加油哟!”
  “主任还没说谁去呢,不一定是我。”容溪心里头已经开始打鼓了,嘴上却不肯认输。
  正说着话呢,李主任就来了,“看你们一天天的,还有空扎堆聊天儿,病人怎么这么少。”
  她一面说一面看了眼容溪,“小溪啊,明天你去跟义诊啊,我跟中医科的邱主任说好了,拿出精气神来,你可是咱们科的门面担当,到时候让护长和小宋跟你一块儿。”
  容溪闷闷的哦了声,主任拍拍她的肩膀,转头对大家道:“大家要上点心,病人少了吧你们的工资条不好看不说,我还得被领导盯着。”
  自负盈亏这一条,是压在每个科室头顶的一座大山,另外还有药占比这种不能逾越的红线,门诊人流量不够,开会的时候被点名难道好听?
  要不是为此,李主任也不必总是想着加强科室宣传了。
  明明这么多人都有睡眠问题需要解决,还有这么多人觉得安眠药不能吃,可是为什么睡眠科病人依旧不多,还都不是人们对这个问题认识不够,也不知道有睡眠科医生可以求助么。
  耿乐笑了一下,安慰容溪:“师妹,你这样想,你是为了全人类的睡眠健康在奉献,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容溪撇撇嘴,一时没想出反驳他的话来,讲真,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伟大坏了:)
  她没得办法,只好苦哈哈的用休息时间去中医科找他们护长,沟通一下到时候该怎么做。
  中医科在门诊楼的另一边,容溪要穿过整个一楼才会去到那边,跟护长问完时间和场地安排之后,她转身要走。
  余光瞥见个穿着便装的年轻姑娘,瘦骨伶仃的,极有骨感美,正坐在护士站后面吃蔬菜沙拉。
  容溪也是闲的,都要走了还笑着逗人家,“小姑娘,你这么瘦了还吃蔬菜沙拉,不要点肉么?”
  那姑娘也有趣,她抬眼看着容溪,很认真的点点头,“我减肥呢,我男朋友说喜欢我瘦瘦的。”
  容溪本来要走的脚步一下就顿住了,“可是你真的很瘦了,再减肥就减命了。”
  “还不够,他喜欢那种模特型的。”说着还伸手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说要减成超模那样的身材来。
  容溪哭笑不得,“姑娘你知道你的BMI指数是多少么?”
  “我知道啊。”那女孩儿点点头,然后腼腆的笑了笑,“不过还不到我的理想指标。”
  都是女人,虽然容溪已经觉得她够瘦了,但减肥是女人一生的职业,她来了兴趣,“那你的理想指标是多少啊?”
  说着她垂眼看了下自己的手腕,虽然自认身材不错,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从来和瘦都没什么缘分,反倒有些圆润,手伸出去好看是好看,但那几个婴儿似的福窝窝也是忽略不掉的。
  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很好,沈砚书更是不同意她减肥,“减什么肥,吃饱了撑的,你不如走楼梯去会诊,消耗消耗?”
  但她面前这个已经很瘦了的姑娘,却在很认真的思考过后告诉她,“十三吧,这是初级阶段的目标。”
  就这么一句话,容溪决定以后还是别想着减什么肥了,省得把脑子减没了。
  “你知道正常人的BMI指数是多少么?”
  “……emmmm,十二?”姑娘认真的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渴望。
  容溪一哽,回过神来语气幽幽的,“……是啊,骨灰一般不会很沉。”
  中医科的大护长就在旁边,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程,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小丫头,你姐是不是平时都不给你做医学科普?”
  容溪这才知道这姑娘原来是中医科一个护士的妹妹,在附近的职高念书,中午跑过来找姐姐有事,顺便在这里吃个午饭的。
  她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难怪这么大口气说要把BMI指数减到十三,要知道正常女性的BMI指数范围是十八到二十三,多了少了其实都不是健康的。
  过瘦并不是件好事,“小姑娘,姐姐劝你一句别再减了,太瘦的人没脂肪保护身体器官的,我从前见过一个病人,抱了一下女儿,结果女儿调皮踢了她一脚,黄体破裂了送来急诊的。”
  她的面色很严肃,小姑娘吓了一跳,讷讷的不敢说话,护长拍了拍她的头,“听医生的总没错,别任性,为个男人不至于。”
  容溪在中医科盘桓了一阵,很快就回了自己诊室,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捧了杯咖啡开始玩手机。
  有个跟节奏大师差不多的手机游戏,一首歌过关之后才能解锁下一首,容溪卡在一首副歌部分节奏特别快的歌上,半天都过不了关。
  就在她逐渐烦躁并且忍不住想吐槽出声的时候,有个电话进来了。
  “沈木头,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要做什么呀?”容溪喝了口咖啡,觉得有些奇怪,沈砚书很少会在午休的时候给她打电话的。
  “元元……”沈砚书半晌叹了口气,却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停了下来,再也没听见他说下一句。
  容溪一时愣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沈木头,你怎么了?”
  他又叫了她一声,“元元……”
  又叹了口气,容溪耳朵一动,总觉得他有些慌张似的,忙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顿了顿,又提高了点声音,“说话呀!”
  “元元,我刚才去洗手间……”沈砚书终于开了口,声音很低,又仿佛极其难以启齿的不好意思,“我发现我的尿液是黄色的,元元,是不是我的肾出问题了?”
  容溪本来提得高高的心在半空中晃悠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什么鬼?”
  沈砚书这下子倒不别扭了,很郑重的拜托她,“你现在能不能替我挂个号,我一会儿过去做个尿检?”
  有病要早发现早治疗,这样才能活得长久,他可是还没把媳妇儿娶回家的呢,人类繁衍大业都还没开始完成。
  容医生回过神来了,此刻的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身为一个医生的家属,为什么沈老师就能这么蠢?
  “沈老师,我得提醒你,你吃了维生素B2,那个玩意儿本来就是黄shai的,一部分被身体吸收,另一部分会经肾脏代谢,以尿液排出,所以你的肾没问题好么?”
  沈砚书在电话那头有些迟钝的哦了声,随即长长的吁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容溪哈了一声,开始嘲笑他,“你说你这样出去,谁敢相信你女朋友是个医生?你医学盲得很清新脱俗啊!”
  “……说得好像你男朋友是个音乐老师容医生你就会鉴赏音乐似的。”沈砚书忍不住反驳道,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好笑。
  容溪哼了两声,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毕竟术业有专攻,她只能口头嘲笑一下。
  但又有些不服气,“不过你可以每天观察一下你的嘘嘘,如果有泡沫的话一定记得让我给你挂号。”
  这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病征,需要做检查明确是病变还是非病变。
  沈砚书知道自己闹了乌龙,一时间也有些赧然,对她要求自己多看科普读物的提议只能表示拥护。
  等到结束这一通乌龙到不行的电话,容溪终于想起沈砚书是她今天遇到的第二个医学盲,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然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社会医学科普的缺乏,她相信,像想减肥的小姑娘和沈砚书这样的人一定还有很多。
  容医生:真是任重而道远啊,要不要开个医学专栏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放送完毕~明天,将是日万的最后一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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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容医生的医学专栏还没想好要在那里开, 更没想好到底写什么, 她要先完成最新的任务。
  贴三伏贴这天是周三,早上一进医院大门口, 就看见门诊楼前挂着的红色条幅,“冬病夏治”四个字在标语里看着就觉得格外高大上。
  充满了老祖宗未雨绸缪的智慧似的,容溪边往北楼的门走边想道。
  因为一整天都要做三伏贴,容溪让挂号处停她的号,又拜托隔壁的岳华和对门的耿乐,要是有病人就让他们到门诊大厅那边去找。
  好几张长条桌在偌大的门诊大厅里围成个四方形, 容溪找到放了睡眠科牌子的位置坐下, 先喝了两口水。
  接着她左右一打量,竟然发现还有心内科和内分泌科等科室的名牌,都是属于内科系统的, 大概外科的各位大佬都看不上他们这些要很久才见效的办法。
  当然了,外科佬嫌弃内科佬只会写病历连换药都磨蹭,内科佬嫌弃外科佬只会下刀子连病历都不会写,这是系统内彼此心照的常态。
  “哟, 叶师兄, 是你下来坐镇啊,不忙?”这是容溪问心内科的一位师兄。
  叶医生推推眼镜,面无表情,“十二个病人,你觉得呢,要不是主任点名, 你以为我会来?”
  “咦,姜师妹,好久不见啊,前天你让过来我会诊的那个病人,现在怎么样了?”容溪转头去问内分泌科一个住院医师妹。
  姜医生长得好看,笑起来会露出一对小虎牙,别提多可爱了,声音也柔柔的好听,“我照你说的给她吃维生素片,然后告诉她这是安眠药,她居然还是睡得很好,谢谢师姐的好办法。”
  在来咨询的病人多起来之前的几分钟里,容溪完成了和其他科室同仁的一场交流。
  看着身旁这些非中医系统科室,她突然间就有些不明白,到底是邱主任打入内部发展业务太厉害,还是其他科室负责人的觉悟太高。
  但不管她心里有多少小九九,此刻面对着排起队来的病人,总要一心一意才好。
  冬病夏治这个原理其实很好懂,中医理论认为,夏季是全年气温最高、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候,此时予以积极调养,可使患者的阳气充实,正气旺盛,抵抗力增强,对一些冬季容易加重或遇寒容易发作的疾病就可以少发病或不发病,冬病夏治就属于预防性的治本之法。
  三伏是一年中最热的日子,在三伏天,人们的气血通畅,药物容易深达脏腑,可达事半功倍之效。
  当然,因为容溪本身是睡眠科的医生,更多的人会来问的是关于失眠睡不好的问题。
  可是今天三伏贴这里的医生,都是先看了再去拿药或者做治疗,挂号费是不收的,更没有停号的说法,于是望着眼前越排越多的患者,容医生心里苦,这一早上看的病人得顶平时一周的了罢。
  容溪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一直折腾到中午一点半才终于送走最后一个病人,立刻领了盒饭撤退。
  门诊大厅左手边是导诊台,导诊台旁边的小门进去就是医保办公室,仗着熟人值班,她直接就进去了,“老秦啊……”
  秦蓉是容溪的高中同班同学,但不熟,家里亲戚就是本院的一个小领导,大学毕业后给她走了个后门进了行政科室,原本是在病案室,容溪有天去改病历,这才知道她和自己在一个单位,毕竟是老同学,一来二去的,倒比高中时关系好了许多,只是大家工作不同,虽有交集,但太忙了,也没要好到像闺蜜。
  后来秦蓉调到了医保办,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但是……
  怎么说呢,用以前江韵说过的话,就是,“好歹医保办有个熟人,不然怎么被坑的都不知道。”
  谁不知道医保办最爱抓临床医生的小辫子,容溪实习的时候轮内分泌科,有次请神内会诊,然后用了个依达拉奉,病人出院后没多久要递材料办报销,医保办一个电话就杀过来,问为什么要用依达拉奉。
  容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带教战战兢兢地给医保办的工作人员解释,“……这是会诊医生让用的。”
  可以这么说,在相当一部分医生心里,最烦两个科室,病案室跟医保办,说多都是泪。
  容溪也挺烦他们的,但是这种情绪对事不对人,她对秦蓉这位老同学是真没意见,偶尔遇见了还能聊上好半天。
  此时秦蓉正在最里面的办公室审核材料,听见她的声音就跑了出来,“进来这里吃。”
  她看着容溪一脸疲惫的样子,把一杯温水放到她跟前,“你到门诊了没试过这么累的了的罢?”
  容溪点点头,想说话才嗓子都哑了,“……可不么,一本精二处方都不够用。”
  秦蓉的办公室一直都在一楼,对这种爆满情况见怪不怪,“每年三伏和三九都这样,习惯就好。”
  “……是啊。”容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这几个月舒服惯了,有些飘,承受能力直线下降。
  她是又饿又渴,平时不喜欢的外卖也能忍了,大口大口的吃着,中途觉得有些咸,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水。
  两点半是下午场,这中间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连犯困都不敢,只好蹭了一包秦蓉的蓝山咖啡,然后坐在凳子上靠着墙,听她讲一些院内的八卦事。
  “小溪你知不知道我们医院有人的孩子丢了?”秦蓉忽然问道。
  容溪捧着杯子正要喝咖啡,闻言顿了顿,“……啊?谁这么倒霉?”
  “供应室的张萌,她儿子才三四岁,前段日子在市场走丢了,找到现在也没影,听说整个人都崩溃了,这两天在办离职手续。”秦蓉说完,又叹了口气。
  容溪觉得有些唏嘘,还没接上话,秦蓉就又道:“其实大家可能都忘了,设备科那位刚退休没多久的副科长家也是这样的,和女儿走散之后他找了几十年,老婆都抑郁而终了他还不放弃,到现在还找不到,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原来是这样。”容溪又愣了愣,她还记得那位副科长,瘦瘦小小的,额头上布满了抬头纹,整个人沉默又木讷,眼睛里的目光死水一样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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