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打岔就已经没了之前火热暧昧的气氛,沈砚书也不至于在她刚吃完宵夜的时候就猴急的拉人滚床单,两人再抱在一起,已经是他们睡觉的时候了。
两个人已经分开一周,孤枕难眠的日子不好过,终于可以恢复到可以听着彼此呼吸入睡的日子,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容溪觉得有些好笑,“以前都是一个人睡的,现在反而不习惯了。”
沈砚书嗯了声,伸手拉过旁边的人,将她拉到了自己身上趴着,按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过去。
他心里惦记着这件事,自己同自己发狠一定要做成,可容溪又犹豫了,“家里没有、没有那个……也没有药……”
“有……”他呢喃的应答,又磨了磨她的嘴唇,还伸出舌尖舔了舔,简直色气满满。
容溪红着脸看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盒子来,顿时就崩溃了,“这是我的房间!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是不是什么时候进来了变/态?!”
被诬赖成变/态的沈老师:“……”算了算了,还是亲吧,说什么话呢!
容溪很紧张,可沈砚书显然是比她还要紧张的,他满手都是汗,扶住她的手臂微微的颤抖。
慢慢的,周围的空气热了起来,容溪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飘忽,不知道去了哪里,听觉变得异常灵敏,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仿佛在努力克制压抑着什么。
容溪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大口喘着气,她眉头舒展,眼眸似水,媚/态横生。沈砚书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心窝一阵阵发热,忍不住心悸不已。
容溪尖细的带着哭意,他垂首轻舔着她眼角因激动而涌出的泪珠,沉声笑道,“才这样就受不住了?没出息。”
她羞得要命,从没这么丢脸过,张开口就用力啃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情绪沉浮之时,容溪忽然想起早前她长痘去看皮肤科,同事跟她讲的话,男女阴阳调和有利于泄火呢。
已经三十岁才知道这事的容医生顿时就红了脸,全身都泛着粉,在台灯昏暗的灯光里刺得人眼晕。
沈砚书是老房子着火,怎么要都不够,任凭容溪如何求饶都不肯松口。
“你他妈给我滚出去!”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容溪就尖叫着发火。
可是她的声音已经不似平常的清亮,反而有种动人的沙哑,一出口就是靡/靡/之音,叫沈砚书心头一热。
但他也知道不能再来了,于是低眉顺眼的认错,“是我不好,没体谅你是第一次,你打我罢,只是别赶我出去。”
容溪哼了两声,“你真是过分,细水长流的道理都不懂?你已经三十几岁了,不能纵/欲过度,知道么?”
“可是你刚才……也有舒服到的罢?”沈砚书不服气,壮着胆子反问道。
顿了顿,又安慰她,“你放心,我这是刚开封的,可以用很久,你随便用。”
“啊啊啊!!!我不想听你说话!你给我滚!”容溪把被子往头上一拉,翻了个身就不理人了。
沈老师:“……”这个时候不能讲道理,记下来,以后不能犯。
“元元,我抱你去洗洗罢,然后把床单换了。”虽然有了点小分歧,但沈砚书还是很妥帖的安排着睡前的事项。
容溪眯着眼让他把自己抱进浴室,差点就在里面睡着了,还是沈砚书去把人捞出来的。
只是她没想到,接下来的整个周末,她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沈砚书扣着她不让走,而且他在这些事情上,从来不会有多温柔,他让容溪跪在床上手扶着墙,他就在她的背后,凶狠又彻底的拥有这个属于他的女孩儿。
他最喜欢听容溪求饶的哭声,细细的,娇弱无比。也喜欢看到她看似抗拒不堪一击但实则享受且身陷其中却一副承受不住欲拒还迎的媚/意,像是暗夜里最危险的诱/惑。
要不是还要工作,周日晚上容溪都不能休息,“都说采阳补阴,我觉得现在我才是被采的那个。”
沈砚书认错认得溜溜的,“以后不会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容溪显然不肯信他的话,嘟囔着说了句。
又定下规矩,以后一个晚上最多只能一次,理由很充分,“我是要上班的,总不能打着瞌睡去给病人看病罢!”
沈老师摸摸鼻子,认了这件事,又叹气,“幸好你在门诊,不然在病房还得值班,我连每天一次都不保了。”
你这样一讲我就很后悔换岗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死守病房阵地啊,容医生憋着气,想骂人又不耐烦,只好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容溪再去看之前的事,慢慢也回过味来了。
她问沈砚书:“爸爸出首是不是你去劝的?”
“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减轻刑罚。”沈砚书没有否认,“阿行和俸清他们都帮了忙,叶氏会接手明德,也有二弟妹的面子在。”
叶氏固然想进军医疗业,但完全可以自己注册一个新的医院,他们不差楼也不差钱,一个全新的医院反而更好经营,而不是趟进明德这滩浑水,还要费尽心思去洗白这个招牌。
容溪叹了口气,要不是有沈砚书这帮人,她还不知道能不能脱身。
“别想这些事了。”沈砚书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劝道,“以后你就拿分红,其他的让他们头疼去罢,没叶氏也还有丰汇呢。”
提到丰汇,容溪就又问:“罗二跟任家争起来,也是你干的?”
这个沈砚书就不认了,“哪里用我做什么,只要跟罗二提一句任家怕是要有事了,他就能狠狠打任婧雨一棍,毕竟两家业务类型差不多,他又看不惯任家。”
顿了顿,又道:“罗永明在里面也掺和了一脚。”
容溪闻言一愣,但她很快就转过弯来了,“因为任丽?”
沈砚书点点头嗯了声,“其实他也是可怜人。”
相爱不能相守,对任何情侣来讲都不是件幸事,更何况任丽还死得这样凄凉,任家之前又对她不好,罗永明乐得看任家倒霉让自己高兴点。
容溪叹了口气,伸手把沈砚书抱紧,“咱们要好好的。”
“那之前是谁一言不合就不要我的?”沈砚书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啧了声,“瘦了,以后多吃点补回来。”
容溪把脸往他心口拱了拱,声音闷闷的,“我错了,我不能没有你。”
“……啊、我也是呢,真巧。”沈砚书原本有心笑话她一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只好换了句。
可是他的那颗心呐,说完这话之后就像是掉进了糖罐子里,甜水儿咕咚咕咚的直冒泡。
第八十一章
沈砚书很早就发觉容溪情绪变了很多, 从前很爱闹腾的一个人, 突然一下就安静了不少。
初夜过后,随着身体舒展变化的, 还有她看待问题的角度,越来越冷静理智,越来越像一个三十岁的女人。
她和明德医院的关系终究还是没能避免的被同事们知道了,风凉话很快就说到了她的面前,“难怪以前在医院那么嚣张,原来是家里有矿。”
“可不是么, 难怪那谁、就是杨主任家那个, 她都敢冲上去就骂,以前还以为她是仗着院长老师,没想到……啧啧啧。”
“那又怎么样, 她爸不是进监/狱了么,靠山倒了,看她还能嚣张多久,哼。”
容溪和宁陵岳华两个一道从楼梯往下走, 不小心听到了前面的同事的议论, 亏得隔了一层楼梯,不然碰上了彼此都尴尬。
她放慢了脚步,不再着急着下楼,反倒是宁陵觉得有些不忍,忙低声安慰道:“小溪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她们就是羡慕嫉妒恨, 这世上啊,什么人都有,这种眼热见不得人比她们好的多了去了。”
岳华紧接着附和道:“小宁说得对,你什么都别管,过自己的日子,气死她们。”
日前明德医院已经公布了管理层重组的消息,叶氏和丰汇的分别替代容明德和美达成为新的第一第二股东,其余股东持股基本不变,但其中出现了容溪的名字,个人持股百分之十。
因为是新出现的名字,容溪招来了外界的好奇和打探,在和叶锐渊通过电话后,叶氏代表明德医院公布了容溪的身份。
明德医院创始人、前院长容明的独女,如今是省医院的一名普通医生,熟悉这一行的人们都感到了吃惊。
但一直到明德医院正式更名为明德妇产医院、撤销妇产与新生儿科以外的科室和增设月子中心的消息尘埃落定,容溪也没有接受任何的采访。
“我拿着股份,一年几百万的分红,就算不上班也能过得很舒坦了,她们嫉妒我,我完全能理解嘛。”容溪笑笑,对那些酸话毫不在意。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她听都要听得嫌弃没新意了。
岳华哈哈笑了两声,“那富婆,你要不要请客啊?”
“可以啊,这次科室聚餐算我的。”容溪淡淡的笑着,眉宇间一片平静,没有悲伤,但也没有喜悦。
岳华和宁陵当然不会主动去提容家的家事,和容溪相处久了,知道她性格还不错,也没做过坏事,既然如此也没必要戳人家痛处。
没人规定老子英雄儿好汉,歹竹还能出好笋呢。
只是沈砚书有些担心,她仿佛慢慢失去了从前的活力,开始喜欢安静,也更喜欢待在家里,这和从前不一样了。
“元元,你心情怎么样?”他小心的询问,生怕不小心刺激到她,“有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啊?”
容溪愣了愣,抿着唇摇摇头,“没有啊,挺好的。”
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垂着眼吃得秀气,安安静静的,沈砚书却突然觉得,从前那个元元已经慢慢不见了。
“真的没有么?”他内心忐忑,不停的追问道。
容溪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起身去了一趟客厅,然后拿着两张纸折回来递给他,“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起先也怕,所以去做了个心理咨询。”
她示意沈砚书看报告,“没事,我好着呢,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沈砚书看着报告上良好的分数,松了口气,然后望着容溪瘦下去之后就再也没胖起来的脸孔,张张口,还没说话就觉得有一股怅然若失。
“愣着做什么,快吃啊。”容溪把嘴里的骨头吐了,见他发呆,就催了声。
他猛的回过神来,哦了一声,然后沉默的吃着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深夜,因为心里存着事,他没了那方面的心思,却紧紧抱着容溪不肯撒手,她翻身翻得有些困难,又挣不开他,已经开始烦躁了。
“你到底怎么了,从吃晚饭就开始不对劲,被魂穿了?”她伸手捏住沈砚书的鼻子,疑惑的问道。
沈砚书叹了口气,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些难过,元元,你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有些难过。”
他的元元,从前一直没有长大,被保护在温室里,无忧无虑,可是一夕间却在暴风雨里长大了,成了真正的凌霄花。
容溪却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的替自己辩解,“我已经长大了,而且还、还成了女人,总要变一下的嘛……”
沈砚书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那他岂不是让她改变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个可能,沈砚书登时间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瞪着眼,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
“你后悔啦?”容溪伸手戳戳他胸口的肌肉,哼了声,“已经晚了,就算去做修补术也不算了。”
沈老师木着脸,“后悔什么,反正都是我的饭,早吃比晚吃好,能多吃点。”
说着翻了个身,“来罢,沈太太,咱们得开饭了。”
什么担心她会抑郁会精神不对,都是庸人自扰,小姑娘长大了好啊,长大了才能做大人的事。
初雪下的时候,容明德的事基本已经有了定论,被检方以销售假药和行贿罪起诉,因其有主动配合调查的情节,两罪并罚,处以七年有期徒刑。
“美达的处罚要晚一点,俸清说省里要动一批人。”沈砚书替她穿上大衣,又仔细扣好扣子,“我陪你和阿姨去见见伯父,你安慰他几句。”
容溪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流露出感激,“……多谢。”
“咱们是什么关系,不说这个。”沈砚书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在沈砚书等人的努力下,容明德多年前参与盗卖婴儿的罪行最终免于起诉,但其他问题已经让他吃到苦头了。
七年后他出狱,也已经七旬,晚节不保,已经将他近一辈子的成就全都抵消,别人提起容明德,总有罪名挂在他的身上。
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沈砚书将目光落在容溪的背上,这是容明德给他的补偿,他的女儿。
也幸好,他是容溪的父亲。
阔别了几个月,容溪终于再次见到父亲,他原本就花白的头发已经全都白了,再也没有黑发的影子,脸孔瘦削,布满了皱纹,整个人有些颓丧,老了不止十岁。
只有在看见妻女时目光才亮了亮,“阿艺,元元……”
“爸爸,我和妈妈来看看你。”容溪双手把着话筒,声音哽咽起来。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了一场,容明德才问:“只有你们来么?”
“……沈木头在外面。”容溪抿着嘴唇回道,目光有些复杂。
容明德面对女儿望过来的眼神,觉得无地自容,嗫嚅着问:“元元,你……你都、都知道了?”
“……嗯。”容溪低低应了声,又立刻抬高了声音,“爸爸你做错了!不该那样的……”
容明德叹了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佝偻,“是啊,爸爸做错了,等以后……爸爸亲自去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