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啾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灰灰好多肉 5瓶;totoo 2瓶;容景和容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新年礼物(捉虫)
除夕来临的这一天, 临城下起了大雪。
窗外寒风凛冽, 白茫茫一片。
陶初趴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时, 有些出神。
她又看见了那只阿拉斯加犬。
在小区花园褪去如茵绿色,覆上厚厚一层雪色的那片空地里, 它胖胖的身躯看起来尤为显眼。
看见它差点把自己的女主人拽倒在雪地里,陶初忍不住笑出了声。
地理作业终于做完, 陶初把旁边的便签拿过来, 看了一眼。
她还剩一点英语作业。
对于陶初来说,这六门课相比之下,就只有英语要薄弱一些。
因为英语老师日常对她的“特别关照”, 总会让她在面对这门课的时候, 心生紧张。
她伏趴在书桌上,脑门儿抵着桌面,发出属于“英语渣”的哀叹。
听到门锁响的那一刹那,陶初下意识地抬起头,转身看向房门那边。
穿着一件深色毛衣,搭着一条修身长裤的少年站在半开的门外,看着她时,眉眼温柔,“初初, 我有礼物送你。”
听到“礼物”两个字,陶初的眼睛顿时亮起来,“真的吗?什么礼物?”
她扔掉手里的笔, 推开椅子站起来,跑到他的面前,用那样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沈玉致弯着唇角,脸颊竟然隐隐透着几分红晕,他的声音忽然轻了许多,“……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面前的少年脸色微红,眼角眉梢犹带羞涩,过分漂亮的容颜几乎让陶初移不开眼。
被美颜暴击的陶初当即用力点头,“喜欢啊我喜欢!”
“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他失笑,眼睛里像是有星子闪烁。
“反正……”陶初支支吾吾,嗫喏了好一会儿,脸都红了,“你,你送的嘛……我才不会不喜欢。”
沈玉致在听见她的这句话时,唇畔的笑意更深,那双眼仿佛再不能从她的面庞移开。
听见沈玉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陶初一边去沙发上的背包拿起来,一边问,“我们要去哪儿啊?远吗?”
“不远。”沈玉致回答。
陶初“哦”了一声,背上双肩包,往嘴里塞了一个棒棒糖,然后她撕开一颗买糖的包装纸,走到沈玉致的面前,踮起脚把糖递到他嘴边,“阿致,吃。”
她嘴里咬着一颗棒棒糖,说话有点模糊。
沈玉致的眉毛明显皱了一下,但他低眼瞥见她那双圆圆的眼睛,喉结动了一下,他还是吃了。
他微凉的唇触碰到她的手指,陶初的指尖就像是被火焰灼烧了一下,连忙收回手。
糖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绽开,沈玉致伸手抓住陶初的手腕,“走了,初初。”
坐在沈玉致的车上,陶初打开车窗,眼见着行道树一棵棵倒退,她额角的浅发被风吹起,偶有雪花窜进来,拂过她的脸颊。
陶初被冷得赶紧关了窗。
眼看着车行驶出城区,开往郊外,陶初“咦”了一声,然后看向正握着方向盘的沈玉致,“阿致,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沈玉致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陶初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再问了。
车里放着一首舒缓的音乐,陶初透过车窗上映照出的沈玉致的侧影。
此刻的他,眉眼舒展,神情淡淡,却偏偏……好像总有那么几分惬意。
他很少会流露出这样轻松的神情。
即便平日里,他在面对她时,温柔得就像是一汪春水,可她有时偷偷看他时,就会发现,他时常会放空地盯着某一处,眼神空洞洞的,仿佛他生来,就不会人的感情。
就连睡觉,他的眉头都是时常紧皱的。
总有可怕的噩梦纠缠着他,那或许是陶初根本无法想象的苦痛。
他不愿意告诉她,而她,也只能缄口不言。
但今天……他很不一样。
似乎,他是真的很开心。
指腹轻轻地描摹过车窗上映照出的他的侧影,陶初也忍不住弯了眉眼,笑得很开心。
“初初?”
沈玉致忽然听见她的笑声,就偏头看了她一眼。
“啊?”陶初回头看他时,仍是笑盈盈的。
“你很开心吗?”他注意着挡风玻璃外的路况,并没有再看她。
陶初嘿嘿地笑了两声,“嗯!”
“你开心,我就会特别开心!”
她忽然又添了一句。
这句话说出来,沈玉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又收紧了一些,他偏头来看她时,正好撞见她正望着他笑的模样。
她的那双眼睛,漆黑,又明亮。
犹如千里河畔铺散的灯影,她的眼里仿佛盛着永夜的黑,又好像有万千灯影的光。
而此刻,她的那双眼睛里也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
一如六千年前,人间江南初遇时,那个撑着油纸伞,站在细雨绵绵的杨柳河畔,踮起脚尖,奋力地将纸伞遮在他的身上,替他挡去一身风雨的同时,却让自己淋湿了半边肩膀。
那时,她也还是这样冲着他笑。
傻傻的,却如同一把极尽温柔的刀,一点点地刺进他的心里,却不曾涌现半分疼痛。
七情六欲,凡尘一会。
这些并非是一个神明该贪恋的。
当时当日,他本也是这样以为。
彼时年少的他,自以为从没将一个凡人姑娘放在心上。
可那,终究只是他的以为罢了。
长极渊下整整六千年的岁月,即便一直被冰刺刺穿腹部,即便数千年来,伤口从未愈合,即便那寒潭的水已经被他的鲜血彻底染红,即便那水寒凉彻骨,他都未曾折断脊骨,俯身认错,更不曾为此掉过一滴眼泪。
他生来,就是骄傲的。
此生无人,能真正折断他的脊骨,令他低声认错。
当年清风朗月般的小殿下,在刺骨冰冷的寒潭里,渐渐蜕变成长。
这是一个注定痛苦千万倍的过程,他千年饮恨,恨不能毁天灭地,断了这天下的生路,也想彻底摧毁他那位父君此生所有在乎的东西。
可,每每想起那个姑娘时,他满眼的狠戾怨恨退却,总会红了眼眶,甚至……还会泛起些许泪花。
不可以。
他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这个尘世,终究还有她的存在。
当车停稳后,陶初下了车,跟着沈玉致走出停车场,来到那个看起来古朴又气派的大门前时,她眨巴着眼睛,偏头看向沈玉致,“阿致……要不,我们别进去了吧?”
这是一座大庄园。
陶初在车驶进那个停车场的时候,就想起来,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了。
临城是千古帝王之城。
而这座庄园,据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本来是一个家族的私宅家产,但因家族落败,难以维持生计,就把这个庄园买给了临城的一个大富豪。
那个大富豪是搞房地产的大老板,接手了这个大庄园后,也没有充作私用,而是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吃饭的地方。
而一般人是绝对吃不起这里的东西的,这里也打着“皇家私人膳食”的名号,吸引的都是一些特别有钱,又很爱面子的客人。
而这里也并非是天天开业,一周一开,客流限定在十个至二十个人。
陶初知道沈玉致有钱,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在这里吃饭,每一口都像是在往嘴里喂钱似的。
“家里买了好多菜的,你不是不喜欢在外面吃吗?”她拉了拉他的衣袖。
沈玉致轻抬下颚,目光停在大门之上的斑斓斗拱间的牌匾,他弯起唇角,神情很柔和,“初初,这是你的新家。”
???
陶初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当她跟随他的视线,看向大门上的牌匾时,那上面烫金的偌大的“陶园”两个字差点闪了她的眼睛。
她目瞪口呆,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你……”她吞了一口唾沫,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是我想的那样吗?”
沈玉致看着她可爱的反应,他的眼眉顿时又染上缕缕春风点染过的柔色,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喜欢吗初初?”
???
陶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还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你买它干什么呀?”她有点急了,“这得多贵啊!”
天啊……这么大一个庄园,得要多少钱???
陶初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装不下脑海里那飙升的好多个零了。
“你不喜欢吗?”他的眼里流露出些许的失落之色,又适时地添上几抹委屈。
一见他这副模样,陶初怎么可能说得出“不喜欢”这三个字?
她憋了一会儿,挠了挠脑袋,有点焦急,“不是,我没说我不喜欢,我只是觉得太贵了,而且我有住的地方,我根本不用你再买房子,何况还是这么大一个庄园……”
陶初又瞅了一眼牌匾上的“陶园”两个字,脑袋里顿时又是一堆金子银子掉进别人口袋里的声音。
这这这也太吓人了……
“阿致,你说你来这里,就带了那么一点……诶好像也不是一点,”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是照这个速度花钱,迟早会坐吃山空的你知道吗?”
本来陶初还觉得他之前堆在客厅里的那一堆金银挺多的。
但一看他是这么一个花钱法,再多都不够他挥霍了。
似乎是细细思索了一下“坐吃山空”这四个字,沈玉致再抬眼看向陶初时,神情显得很认真,“不会的,初初。”
“我还有很多。”他说。
陶初眉心跳了跳,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什,什么意思啊?”
“长极渊下,还有很多。”
他的语气很平静。
“很多……是多少啊?”陶初望着他。
沈玉致皱了皱眉,干脆一伸手,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凭空出现,另一方天地就通过光幕,展现在陶初的眼前。
那是长极渊。
光幕里映射出的一座座金山银山,奇珍异宝,除了寒潭,几乎整个长极渊,都堆着那些亮闪闪的东西。
那些都是沈玉致曾经一点点收集起来的,有的则是凡人供奉的,或是其他神仙在他每年生辰时,送他的礼物。
他很喜欢收集亮闪闪的东西,在早些年,他还是九天之境的那位小殿下时,这是所有神仙都知道的事情。
本来这些东西全被他收在虚空之界里,但后来被困长极渊,他整日面对的,是一座寒冰铸成的深邃冰渊。
为了填满这样空荡又冰冷的深渊,他把自己收集的那些所有的,亮闪闪的东西全都从虚空之界里拿了出来,堆在了长极渊下。
“……”
陶初被眼前的那数不尽的亮闪闪的东西晃了眼睛。
她吓得打了一个嗝。
然后再看向沈玉致时,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那么多,怕是他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吧!!
“其实还有一些,在另一个地方。”
沈玉致提起这件事,眼底又流露出几分羞涩的神情,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如果你喜欢,我都可以给你。”
陶初发誓,她已经无法想象他说的“一些”,如果摆在她眼前,那又会是怎样的盛况?
她连忙摇头,“不了不了。”
“初初。”
沈玉致忽然唤她的名字,又牵起她的手。
在陶初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时,他对她笑起来,那双眼睛仿佛是朦胧的雾色间,唯一窥见天光的水色,“这是你,和我的家。”
这是你,和我的家。
这样一句话悠长地回荡在陶初的耳畔。
彼时,有凛冽的风拂过她的耳畔,可她满心满眼,却只剩下他指间的温热。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在忽然而至的纷飞雪色间,她定定地望着他的那张面庞。
心里忽然的酸涩来得很没道理,更容不得她反应。
她并不知道,这是深刻在她灵魂深处,纵然是忘却前尘一切事情,都无法磨灭的执拗。
因为六千年前,曾有一个姑娘。
在那座凡人为九天之境的太子殿下所塑的金身前,在缭绕的香火烟尘前,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伏跪在蒲团上,对着她所仰慕憧憬的那位神明,虔诚许愿。
“大人,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她曾这样说。
后来,在那段属于他和她的逃亡岁月里,形容枯槁的她被他抱在怀里,气息渐缓,眼帘微垂。
她哽咽地唤他,“大人……”
她说,“我……好想有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家。”
那个小姑娘,不会认字,不知天下事,在那座靠水的小城里,作为一个小乞丐,艰难却又乐观地生活着。
而她所求所念,从来都只是……想要一个家。
那是多么渺小又不起眼的愿望,甚至,还有点可笑。
可她却是他眼里的芸芸众生中,最赤诚的那一个。
曾经她想要的那个家,唯有她自己。
后来她想要的那个家,又添了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