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初觉得眼前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她勉强对他笑了一下,“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已经是很明确的答案。
男生像是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对陶初笑了笑,眼睛清澈明亮,像是温柔的月,“我知道了。”
“我叫谢灼。”
没有过分纠缠,没有问为什么,他表现得很有礼貌,“虽然这样,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
说完,他看了那边的裴素闻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男生挺拔清瘦的背影渐渐走远,裴素照往前几步,走到陶初身边,弯唇笑起来,“小孩儿,你说,要是让殿下知道他的存在,殿下会怎么样?”
这个谢灼还挺横。
裴素闻还挺想让这个凡人小子挨一顿揍的。
不能只让他一个人挨打啊。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陶初看见他就来气。
这两天她快被“裴素闻”,“赵婧霜”这两个名字给洗脑了。
“什么意思?”裴素闻眉心跳了跳,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陶初看也不看他,直接走掉了。
因为裴素闻是刚来学校,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听到,就遇见了陶初。
直到他回到教室,听了几个男生跟他说明了这些天的传言之后,裴素照坐在自己座位上,浑身都抖了一下。
“闻哥,你帕金森了?”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见他发抖,就问了一句。
“关你屁事。”
裴素闻踢了踢课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要大限将至了。
完了。
殿下这回会不会亲自揍他?
裴素闻又打了个冷颤。
几天下来,裴素闻终于把这要命的谣言给压了下来。
风向渐渐有所转变。
至少大家不会再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她了。
当然,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坚持认为陶初和裴素闻之间没那么简单。
还有人说,他们俩在一起过,但现在已经分手了。
但因为裴素闻的强硬态度,学校里已经没几个人敢谈论这件事了。
陶初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跟你们说啊,昨天有人看见裴素闻把赵婧霜堵在墙角一顿怼。”
坐在食堂里的桌子边,连蓁蓁迫不及待地跟夏易蓝和陶初分享八卦。
“听说那赵校花啊,脸都青了。”连蓁蓁说完,扒了一口饭。
夏易蓝冷笑一声,“该,谁让她之前模棱两可的,也不明说,就等着别人对初初指指点点。”
连蓁蓁点了点头,“就是。”
“听说他们两个的确是打小就认识,但并没有到青梅竹马的地步,就更不提什么订婚了……”连蓁蓁撇撇嘴。
陶初一个劲儿的吃肉,等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完了,她才长舒了一口气,说,“这件事一解决,我吃饭都更香了……”
“……没出息。”夏易蓝扔给她一个白眼。
这件事似乎真的告了一段落。
但陶初不知道,裴素闻还是挨揍了。
还是沈玉致亲自揍的。
要不是裴素照上门赔礼道歉,请沈玉致饶恕他的弟弟裴素闻,陶初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
一个学期结束得很快。
又是寒冷的冬天。
这天晚上,阿零来夏易蓝家里接陶初的时候,她已经喝醉了。
桌子上摆着的是夏易蓝点的外卖烧烤,还有几瓶果酒。
夏易蓝喝醉了在哭个不停,和她抱在一起的陶初又在笑个不停。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有点大,即便是向来稳重的阿零也忍不住愣了神。
“初初,我们,我们炖鱼……”夏易蓝一边哭,一边念。
陶初打了个嗝,“炖,炖。”
阿零好不容易把这两个抱在一起的女孩儿给分开,然后把陶初给背到了车上。
一路上陶初又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似的。
可阿零却听见她忽然呢喃似的一句,“阿零姐姐,阿致他,还没放弃啊。”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阿零却听懂了。
她一惊,看向陶初的时候,神情有点复杂。
放弃?
殿下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无论是九天之境,还是帝君崇岚,都是殿下的心结。
殿下的过往,阿零听裴素照说过。
而这些天,她也经常看见深夜归来的殿下提着一把冰霜长剑,衣衫染血。
跟着司愿的那些魔修已经被沈玉致杀了大半。
可只要有凡人存在,魔修就永远不会彻底灭绝。
而他这些天出去的次数更勤,听贺景说,他像是找到了怎么突破九天之境禁制的方法。
“夫人相信殿下吗?”阿零轻轻地问了一句。
陶初像是听见了她的话,又好像没听清。
“有些事,要到最后一刻,退无可退的地步时,才会有答案。”
阿零的一声轻叹被揉碎在寂静的夜里。
“殿下他,总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相信,他不会让小夫人失望的。”
阿零的声音仍然温柔。
回到陶园,阿零把陶初放在床上,又去打了水,替她擦脸。
刚拧了一把毛巾,阿零抬眼就看见沈玉致走了进来。
她连忙站起来,“殿下回来了。”
沈玉致点头,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来时,他很敏锐地嗅到陶初身上的几分酒气。
“她喝酒了?”沈玉致转头问阿零。
阿零点了点头,“夫人去了她的朋友那儿,在那儿喝的。”
沈玉致“嗯”了一声,然后就让阿零下去了。
等阿零合上门离开,室内一时寂静下来。
沈玉致看了一眼旁边摆着的盆里浸在水里的毛巾,他伸手拿起毛巾,拧了拧。
然后开始替陶初擦脸。
或许是热热的毛巾让陶初有点儿清醒了,她勉强睁开眼睛,盯着眼前那一抹霜白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总算看清他的模样。
“阿致。”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沈玉致放下毛巾,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嗯?”
他静等着她的下一句话,却看见她忽然就冲着他笑起来。
模样傻傻的,被热毛巾擦过的脸微粉,像水蜜桃。
沈玉致的目光停在她红润的嘴唇片刻,眸色渐深。
有点想亲。
“你是不是想亲我?”
陶初忽然的一句话,正好戳破了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沈玉致明显怔了一下。
陶初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她哼了一声,“你就想想吧你!”
“……”沈玉致觉得喝醉酒的她有一点不可爱了。
他也有了几分孩子气,俯身偏要寻着她的嘴唇亲她。
陶初直接咬住他的下唇,用那双染着几分朦胧水雾的眼睛瞪着他。
他皱了一下眉。
也果断地咬住她的唇。
两个人凑得很近,气息相缠,面面相觑。
陶初捏了一把他的脸,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huang开……”
她忘记了他有多记仇。
陶初的嘴唇破了点皮,尝到点血腥味,她当时就哭出了声。
“你这个小气鬼……”她哭得声泪俱下,最后她气不过,抓过他的衣袖擦了自己的鼻涕泡。
作者有话要说: 初初:你别想亲我。
阿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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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电影上映
冬日寒冷。
在除夕过后的大年初八, 电影院里上映了一位在海外非常有名的年轻导演在华夏的第1部 电影——《成妖》
这是一部仙侠题材的古装玄幻电影, 在华夏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上映两天,票房破亿。
除却陷入正邪两难境地, 心生矛盾,性格鲜明的男主角, 以及出尘清丽,倔强勇敢的女主之外, 这部电影拥有着最令人惊艳的点睛之笔——一位人首龙身的少年。
虽然他的戏份仅仅只有半分钟的惊鸿一瞥, 他甚至没有台词。
可他那张言语难以形容完全的盛世美颜,以及他半浸在湖光水色里的冰蓝龙尾,就形成了一幅绝对震撼, 绝对惊艳的画面。
少年衣袖如雪, 容颜昳丽,在朦胧的水雾里,他茶色的眼瞳里寒凉一片,没有显露半分情绪。
水波托着冰蓝的龙尾荡开层层浪涛,他是《成妖》里传闻中最后的神明。
也是这世间,唯一的龙。
陶初是在网上看见《成妖》的剧照的。
看见那个令无数网友“啊啊啊”的龙神的唯一一张剧照时,陶初瞪大双眼,有点不敢置信。
剧照里的那个人首龙身的少年,俨然就是沈玉致的模样。
陶初拿着手机, 踩着拖鞋,连忙跑到隔壁的房门前。
她刚想敲门,木制的双推门却自动打开了。
陶初跑进内室里, 就看见沈玉致侧躺在木窗边的软榻上,窗外光影垂落在他雪白的衣衫,折射出莹润的光泽。
他乌浓的长发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披散着,一半束起来压在裹缠着银丝镂刻的玉冠里,与衣袍同色的发带垂下来。
如同古代旧文里描述的世家公子般,只静静地躺在那儿,就自是一派难得的温雅风流。
“初初?”沈玉致抬眼看她,见她站在那儿,看起来傻呆呆的,也不说话,他就叫了她一声。
陶初这才回过神,她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就把手机递到沈玉致的眼前,“阿致,这不是你吗?”
沈玉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张照片,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你什么时候去演电影了?我怎么不知道啊?”陶初觉得很惊奇。
沈玉致有点不太想提这件事,但见陶初那副好奇的模样,他薄唇微抿,还是简短地解释了一句,“我欠了星驰的人情。”
“星驰?”
陶初划了划屏幕,看见《成妖》导演的那一栏赫然写着“星驰”两个字。
后面还附上了一张星驰的照片。
那不就是……陶初之前见过的夏易蓝的那个叔叔吗??
“你和他早就认识?”陶初偏头看向沈玉致。
“嗯。”沈玉致颔首。
“那你们上次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熟?”陶初想起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没说过两句话,一看就是陌生的。
沈玉致眼眉未抬,“本来就不熟。”
他的语气冷淡,好像真的不太在意。
“不熟你还去参演他的电影……”陶初小声嘟囔。
“你知不知道你火了?现在网上的人都在找你的信息……”
陶初点进微博上标红第一位“神颜龙少年”的热搜时,看见不少人拿着他的那张唯一的剧照舔屏,还“啊啊啊”个没完。
陶初一眼扫下来,几乎都是什么“哥哥我可以”“龙龙我爱你”“这盛世美颜awsl”“这颜我太可了,想睡”之类的话。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辣眼睛!
陶初轻轻地哼了一声。
而沈玉致显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夺过陶初的手机,扔到一边,然后伸手去拉她的手腕。
“初初,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他把她拉进他的怀里,躺在有些窄的软榻上,凑在她的耳畔,轻轻地问。
陶初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眼下有一片浅淡的青色,他眼眉间也显露出几分疲态。
这几天他夜里总是出去,陶初并不知道。
陶初用手指摸了摸他薄薄的眼皮,忽然想起除夕那天,陶初带着他去拜访了爷爷奶奶生前雇用的那位律师。
因为陶初今年五月,就要成年了。
到时候,爷爷奶奶生前留给陶初的所有财产,都会交由陶初自己管理。
律师先生让她提前去核对遗产项目。
律师先生的家里很热闹,他的儿子今年已经二十岁,但他的小女儿才六岁,是一个很可爱的圆脸小女孩儿。
她的小名叫圆圆。
她一见沈玉致,就抱着他的腿不撒手,非说这个哥哥好看,要哥哥抱。
沈玉致怎么可能会抱一个人类小女孩儿?
他冷着脸,一动不动,原本热闹的氛围顿时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陶初见圆圆马上就要哭了,她拧了一把沈玉致的大腿,沈玉致才勉强把那个烦人精抱起来。
没想到这一抱,圆圆就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吧唧一下,还留了点亮晶晶的口水。
沈玉致当时脸色都变了。
陶初只能匆匆跟律师先生一家人告了别,拉着沈玉致离开了。
回到陶园,沈玉致就直接去了主院后面的浴池里,潜在温热的水底,闷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跑到陶初的房间里,指着自己被圆圆亲过的脸,说,“初初,亲我。”
陶初红着脸亲了一下。
它皱了皱眉,又凑近她,“再亲一下。”
陶初往后躲了躲,“不就是被圆圆亲了一下嘛,这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