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女——白糖三两
时间:2019-10-11 08:26:40

  几日没听到这个名字,沈离经眼睛微眯,语气轻了几分。“哦?”
  闻人礼来找她,那也没必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错事,但我兄长决定的事一向难以改变,我劝不动他,只好来找姑娘。还望姑娘能饶了她,我会将她送离京城,不再出现在这里。”闻人礼觉得很难说出口这些,他自从察觉了闻人钰的心思,一直不愿与她来往。但无论如何,他们两个才是血脉相连同胞所生。闻人宴想让闻人钰死,有几百种方法,随便一种理由就能让她万劫不复,他只是看在闻人徵的份上手下留情,现在还只是将人关着。据说是会送她去乡下庄子疗养,在路上解决了。
  沈离经想起来什么,问他:“那你如实告诉我,闻人钰为何会针对于我,或者说,她曾经还对谁做过这种事?”
  闻人礼皱了下眉,似有不解:“崔姑娘不知道?”
  “这我怎么知道?”
  他的脸色有些尴尬,艰难地说出口:“我想,是因为兄长喜欢姑娘,而她有些......嫉妒。”
  她刚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再一想就觉得骇然。“她喜欢闻人宴?!”心中的惊愕久久不平,睁着大眼瞧他。
  闻人钰喜欢自己的哥哥,她这么多年不嫁,在外一直冰清玉洁端庄守礼,实际上是在觊觎自己的哥哥闻人宴。说出去也是令人难以置信,闻人徵要是知道了更是要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闻人氏同族通婚,也算是种丑事,何况是闻人钰和闻人宴这种身份,光是生了这种心思都是有违人伦。
  难怪她一直被针对,原来是因为这个。闻人钰小小年纪就对闻人宴有了占有欲,当时极其厌恶她去找闻人宴,只是她没发觉,以为是和其他姑娘一样,对她有种偏见罢了。
  “还望姑娘能救她一命,我会让人好好看着她,送她离开京城。”闻人礼的性子是儒雅而不失倨傲的,和她父亲有几分相似,可此时却对沈离经低了头,恳求道:“算是在下求姑娘,放过她。”
  沈离经有些为难,说道:“只要看不见她,那我也就不在意了。只是闻人宴不是我能说动的,他不会在这种事上轻易应许我。”
  闻人礼见沈离经的意思是愿意帮忙,脸色终于缓和不少,对着她行了一礼。“兄长的人,只有家主和姑娘能随意吩咐。”
  意思是,只要沈离经说一人,他们就会放人,等闻人宴知道的时候,闻人钰已经被送走了。
  沈离经点点头,问他:“她真的不会再跑回来?”
  “决计不会。”
  她点头应下:“好。”
  *
  闻人礼自始至终没有好奇过她为什么要戴着面纱,也没有问她身上的伤从何而来。可沈离经还是止不住的忧心,闻人钰知道了她的身份,目前来看没有告诉任何人,可这也是件隐患。等答应后她又有些后悔了。于是想着先将人放了,等闻人钰被送到落脚点的时候,让人去杀了她,这样也不算不讲信用了。
  反贼那边,晋南王自以为将自己的家眷藏的够好了,结果还是被蒋子夜找到,威胁他投降自尽。晋南王只是稍微一迟疑,就收到了他小女儿的人头,极大的悲愤之下吐了口血。他虽是乱臣贼子不假,但一直和夫人伉俪情深,也是一个好父亲。遇到这种情况实属不够谨慎,在军营里哭得撕心裂肺,不断地骂着蒋子夜“竖子”,“驴心狗肺”“畜生”这些词......到了后面更将军营里骂人最难听的那些全部说了个遍,然后哭着找了把剑抹脖子。
  等他死后,反贼投降。而蒋子夜并没有如他承诺的那样放了晋南王的妻儿,而是斩草除根,一个也不留。
  去看沈离经的那天,他刚让人杀了那几个小孩和妇人。热血有一些浇洒到了他的脚边,沾到了黑色袍角的边缘,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眼前的一排死尸刚才还伏在他脚边哭喊,破口大骂,或者对他怒目而视。
  可他在那些刀子落下,血喷洒出来的时候,一切哭喊声都平静了。
  蒋子夜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一直是安详而冷漠的,只是最后看到袍角被溅上血时皱了眉头。
  他要去见沈离经,她一定不喜欢闻到这种血腥气,看到血也会不高兴的。这么想着,他在去见沈离经的时候提前去沐浴,顺带换了身衣服。
  崔琬妍的脸被用药给卸了下来,现在是用不成了,崔远道的想法是她多年不回京,记得她模样的人也不多了,尤其是书院的人,知道沈离经的时候都还是小屁孩,不会记得。但就算是如此也得伪装一下。红黎是描妆的好手,能让沈离经一张艳丽的脸加上修饰,更加的妖艳妩媚。貌美勾人到不像良家女子。倒是沈离经还挺喜欢浓妆的,红黎夸赞道:“韩麒之前说的花魁,肯定没有你好看。”
  平常女子被比作花魁肯定是要翻脸的,反而是沈离经笑嘻嘻地说:“那是当然。”
  桑采看到沈离经施了脂粉,涂上口脂眼尾晕了胭脂之类的,眼中惊艳了一下,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开始只是明艳,而现在像个话本子会骗人的妖精。“小......小姐。”
  “什么?”沈离经扭头看她,头上的步摇随着动作颤巍巍的晃动起来。
  “小姐真好看......”她又猛得睁大眼,才想起来正经事。“哦,不是,四皇子来了。”
  刚刚的好心情顿时垮掉,沈离经将梳子重重拍在桌子上,烦躁道:“他来干嘛,不都说我重病,快不行了,他怎么又来了?”
  崔远道早早的对外放出沈离经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估计过几日就要替她举行一个葬礼。这几日她非常安分的待在府里养病没出去,也不知到底传成什么样了,期间司徒萋和韩香萦来看过她,都被宁素打发走了。
  李太师好不容易能让她嫁给蒋子夜,却在这个时候听说她快不行了,这段时间都愁眉苦脸,让人把名贵的药材一担担抬进了白鹭院。
  宁素和闻人礼喜闻乐见,将这些日子收到的药材平分了。
  蒋子夜是唯一雷打不动,每日过来拜访再被赶回去的。
  红黎问她:“这次还是回绝四皇子吗?”
  沈离经正要点头,窗户被人推开,一个人影蹭得一下窜进来。
  傅归元被几人凝视着,他挥了挥手:“我这么好看啊,都看着我干嘛?”
  见到沈离经的脸,他几步跑过来,手臂搭着她的肩,说道:“哟,谁给你画的,这么瞧着还真是不错,都不像你了。”
  “不像我就是不错?”沈离经揪着这句不放。“你是说我丑?”
  他还真没想到这层,愣了一下。“不是,我这不是夸你吗,你这丫头怎么抬杠呢?”
  刚才正要来看看她,就听说蒋子夜来了,可能会守在院子外等她,索性就选择从窗子进来。
  沈离经抱怨道:“有门不走,都喜欢从窗子进来,都是怪人,我以后要把那窗户给钉起来。”
  傅归元觉得好笑,说:“可别告诉我闻人宴也从窗户进来啊?”
  她瞥他一眼,沉默了。
  见她不说话,傅归元“啊”了一声。“还是真他?”
  说完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
  桑采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小姐,四皇子还在等您,要不我先去回绝了他?”
  “他在哪?”沈离经捏了捏眉心,语气带着点无奈。
  “在这儿。”
  门口传来蒋子夜的声音。
  他就站在那处,身上是倾洒下的阳光,头发束起,明朗笑意如晨光暖阳,笑得时候露出两颗虎牙。
  蒋子夜望着她已经换去的脸,丝毫没有惊讶,眼底只有见她描妆后的惊艳,以及那么一些,重逢的欢喜与温柔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出去玩,回家码字码着码着睡着了。我太难了,以后会好好存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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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不甘
  傅归元几乎是当即就冷了脸,顿时明白,蒋子夜是早就知道了沈离经的身份。
  而沈离经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怒火烧得更加猛烈。
  原来蒋子夜根本就知道她是谁,还是故意去亲她,强硬的要娶她。
  这阵子是被人耍了?
  沈离经看了蒋子夜好一会儿。他发尾有些湿润,像是从水里出来不久。傅归元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心里便了然了。
  这厮必定是做了什么脏活,身上沾了味儿,沐浴后才过来的。
  她叹口气:“桑采红黎,你们两个先出去,下次记得把院子看好,不要疏忽,轻易就让人进来。”说话的时候,语气有几分怨怼,明显是话有所指。
  蒋子夜也不在意,没事人一样笑笑。“我来看看你身体怎样了?”
  “还好,暂时没死。”傅归元替她回答,话里带着刺。
  蒋子夜没有理他,对沈离经说道:“这些日子可好些了?”
  他笑容温和,衬得对面的沈离经和傅归元凶神恶煞。两个人对视一眼,又齐齐看着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离经皱着眉,捉摸不清他的心思。蒋子夜知道了她的真是身份,不代表就能明白她想做什么。也许只是认为她是回来报复蒋风迟和李家,而不是要拉着整个皇室下地狱。只要暂时装一装,还是能蒙混过去的。“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不久。”
  傅归元冷哼一声,将沈离经挡在身后。“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小白眼狼。”
  她点点头,重复一遍:“小白眼狼。”
  蒋子夜眸子低下来,脸上带着歉意,唇角抿了抿,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也不知晓,我知道你活着,也很......也很高兴。”
  一高兴还抱着她亲了一口是吗,还是在自己娶妻的婚宴上。那得是多高兴,脑子都不清醒了吧。
  沈离经翻了个白眼,说:“我不是很高兴,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在摸到桌上冰凉的玉篦时,她的手指是在微微颤抖的。傅归元一只手放在她肩上,无声地安抚她,
  此时此刻,无论她如何安慰自己,表面上装作镇定的和蒋子夜交谈,内心始终是担忧的,甚至还有些恐惧。
  蒋子夜城府太深,演起戏来比谁都真,骗得了李云宜的感情,也同样能骗得了她沈离经。而他识破了沈离经就难以再对崔远道有绝对的信任,也许还会成为最大的一个阻力。蒋风迟都被蒋子夜掰下来了,已经不足为惧,那么蒋子夜知道了她的目的,会怎么对付她。
  她怕自己对蒋子夜不够狠心,又怕他也同样的不够狠心。
  “我就是想来看你一眼。”
  傅归元立刻接茬,“看你也看了,还不赶紧走。”
  蒋子夜瞧了傅归元一眼,看上去是在笑,却又让人觉得冰冷。
  “那你呢,不走吗?”
  “管好你自己,我用的着你说。”傅归元没好气地呛他。沈离经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对他说道:“你有事找我?”
  “有些事想和你说,但既然你今日不方便,那就算了,改日再吧。过几日城中安定了,我带你去散散心。”蒋子夜和她说话的时候还和从前一样,带着些小心翼翼。
  沈离经觉得这些话似曾相识,皱了皱眉,说道:“那就改日再说,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好。”他竟也不生气,笑着应了。转身时脚步停住,又提醒她:“我让人买了云片糕和梨膏糖,你要记得......”
  “知道了。”沈离经听到时也愣了一下,眼神变得怪异起来。
  以前在青崖山,蒋子夜知道她喜欢吃就会下山买。记得有一次给她买好的云片糕被一个师兄误食了,蒋子夜还跟人打了一架,最后两个人都被师父处罚。
  当时她还不明白,平日里待人友善,甚至称得上胆小怕事的蒋子夜,怎么会突然为了个糕点和人打起来。
  原来,只是因为喜欢她。
  蒋子夜喜欢她这件事,似乎从没有对她提起过,也没怎么表露出来。也就导致了,直到那个糊里糊涂的吻后。她从一开始的怒不可遏到渐渐平静后,才终于有了到了那么一丝的怀疑。
  傅归元看沈离经有点傻了,拍了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一直看着门口?”
  沈离经突然想起来,似乎傅归元总是能最先察觉到他们的心思,时常连本人都不清楚的事。傅归元都知道了。
  “你当初是怎么猜到闻人宴喜欢我的?还有……蒋子夜是不是也……”
  他冷眼瞥了她一下,缓慢道:“当局者迷呗,闻人宴对你独独不同,你还看不出来。蒋子夜就更明显了,望着你的时候眼神都不知道装一装,像只狗一样围着你转。”
  “现在怎么办?”
  傅归元很是风凉地说:“这话你得问自己,他这是摆明了要和闻人宴抢,多有意思啊。”
  *
  “公子,人带到了。”一个侍从走近,小声在蒋子夜耳边说了句。
  他点头,掀开帘子进去。
  马车里被绑了一个女人,嘴上塞了一块手帕揉成的布团。
  蒋子夜和她对视一眼。对方就像一个受惊的野兽,身子猛得颤抖了一下,然后努力向角落挤过去避开他。
  蒋子夜卷起过长的袖子,捏着一支毛笔用笔端挑起闻人钰的下巴。
  “没想到,京城第一才女,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安插的眼线突然说救下了闻人钰,这才知道闻人宴是想把闻人钰悄悄送走。
  前几日她害得沈离经重伤一事,蒋子夜本来想看看闻人宴会如何出手,只是没想到,他还是选择保住闻人钰,仅仅是送走她而已。只是同时有了一些人,在送走她的时候要将人截住,并且她性命?或许是沈离经,又或许是傅归元……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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