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女——白糖三两
时间:2019-10-11 08:26:40

  “姑娘懂医术,不知师从何人?”虽然他对眼前言语尖锐的女子一开始有些许不满,对她部分见解也并不赞同,但对方在药理上显然是胜于几分,而他刚才的态度是傲慢了些。闻人礼重新向她行了一礼,说道:“刚才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姑娘不计前嫌。”
  崔远道嗅到了点别的感觉,拉了拉宁素,说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公子不必介怀。”
  闻人礼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宁素,从刚才的漠然变成了欣赏,甚至还有几分炽热。“我有疑问,可否和姑娘请教。”
  刚才气势汹汹的宁素看他态度突然软了,反倒有些小骄傲,直接说道:“既然你有心,我自然可以为你说道一番,我师父是隐士高人,不愿和人打交道,你问了也是白。”
  “那我该去何处寻姑娘?”
  崔远道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交流起来了,脸色黑如锅底。
  明明刚才他还在看两人一副要吵架的样子,本以为能看个好戏也就不再劝,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犹如老房子着火。
  “想必姑娘也知道,令妹的身子……”
  “闻人礼!”沈离经情急之下喊出了他的名字。“先不要和他说,不用他多担心,我会没事的。”
  闻人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有我和宁姑娘在,你会无事的。”
  崔远道额角青筋又是一跳。怎么就突然这么熟了,什么宁姑娘,崔夫人才是。
  “闻人公子,我和内人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他特地强调了“内人”两个字。
  侍从在闻人礼的说动下也不再继续阻拦,几人这才出了闻人府。
  沈离经和红黎走在前方,能闻到老远传来的醋味。
  “……”红黎:“公子刚才攥拳头了。”
  她补充:“他还翻白眼了。”
  ……
  拖宁素的福,闻人礼几乎是日夜操劳不辞辛苦的开始试药翻医书,还让仆从把藏书阁几万册书一层层翻上去,只为找到几本稀有的医典。
  宁素也给师父写了一封又一封信,想办法让治好沈离经的病。
  几天下来,沈离经一开始喝药吐血的毛病好了不少,也不再时常头晕目眩了,但身子还是乏力得很。
  晋南王谋反对白鹭院没有丝毫影响。这一方天地里仍是不慌不忙做着自己的事,也不关心城门口堆了多少死尸。
  蒋子夜匆匆来过两次,没坐多久就离开了,只是听说她受伤过来看看,送了不少珍贵的药材补品。沈离经因为婚宴那晚的事心有芥蒂,一直不愿意看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从容的和他相处。
  想来也是高估了自己,当初可是准备嫁给他的,而今被亲了一下都会手足无措,甚至担心闻人宴会不会提刀削了蒋子夜。不过还好,应该是无人知晓的。
  等到各地准备好的援兵一到,反贼兵败如山倒,城内除了零星几个逃窜的乱党以外,基本是扫清了,而城外战事才叫势如破竹。
  闻人宴暗中布局许久,等到时机一到,将晋南王和他的援手碾得毫无还手之力,即便是没能一网打尽,往后的残兵败将也再难成气候。
  这件事明面处受益最大的人是蒋子夜,他婚宴被破坏,带着兵马击退反贼有功。蒋风迟被软禁中,就算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想来帮忙,也只是有心无力,失去了这么一个平反的机会,而国公利用这次,多少也立了功,暂时保住了自己。
  更何况晋南王之前是把他当成一个幌子的,如此一来更气人了。明明什么也不做,在牢里待着都能莫名其妙摊两个罪名。蒋风迟抑郁到恨不得吐血,又不能为自己辩解一二。
  这几日,闻人宴几乎日日要去见沈离经,而闻人礼必定会跟着他一起去。崔远道现在看到姓闻人的就想赶出去。
  沈离经泡在药汤里昏昏沉沉的,热气蒸腾得皮肤泛红,眼上也被氤氲出了水汽。她的胳膊搭在浴桶边缘,听到红黎叩了叩门,说:“小姐,丞相来了。”
  如果不算上难闻的中药味,这药浴的感觉也不算差,温水泡的整个人都酥软了,一句话也懒得说。“没空,让他回去。”
  红黎应了一声,桑采和月昙进来给她换好了清水,将身上的药汁洗干净。
  不多时。红黎回来了。“丞相说他晚些再来。”
  沈离经没多想,她洗完澡都要睡觉了,闻人宴还来做什么。又没什么要紧事,兴许他的意思是明日再来。
  夜深了,沈离经换上里衣后钻进了被窝,早早的熄了烛火。
  还没能睡着,只听窗口传来什么声响,她没放在心上,接着床上一沉,多了一个人的重量。
  她吓得顿时清醒了,抓着被子坐起来。
  闻人宴穿一身白,像个游魂般进来,就这么坐在他床边,幽幽的看着她,带了夜里的凉气。“蒋子夜是不是亲你了。”
  沈离经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说完后沉默了,才想起她可以一口咬死不承认的。“绝对没有。”
  她说出这句后,闻人宴的目光更幽怨了。
  “你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断了小红花,所以还是更了,就当做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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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同榻
  才入夏的夜里偶尔有凉风吹过,窗户半开着,接纳了室外随风而来的香气和寒意。
  沈离经咳嗽了两声,闻人宴给她提了提被褥,又起身去关了窗,做完这一切。他继续坐在床沿,目光颇为幽怨的看着她。
  “……”沈离经被他看得发毛,妥协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句话莫名熟悉,好像每次闻人宴也是这么和她说的,现在两人的位置互换了一下,才懂得说出这句话的无力。因为,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他耐心十足,要等她一个解释。
  看她眼睛胡乱瞟,正琢磨写如何想个办法才敷衍他。闻人淡淡道:“我今天见到熏儿,她和我说蒋子夜欺负你了。”
  沈离经反口就说:“那你怎么能胡说他是亲我呢!胡说八道,污蔑!”
  闻人宴轻抚袖口的手指顿了一下,不慌不忙继续道:“我问她是如何欺负,她说不知道。接着才和我说,景祁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回想起昨日,闻人熏抱着一只兔子神色郁郁的荡秋千,他从旁经过被叫住。小丫头有所顾忌,磨蹭了半天才说:“小叔叔,你有帮小婶婶出气吗?”
  本以为是指她被闻人钰坑害受了伤,因此要出气,谁知她又说:“景祁哥哥也欺负了一个姐姐,他也是坏蛋吗?”
  闻人宴觉得不对,问她:“他怎么欺负的?”
  “景祁哥哥捂住我的眼睛不让看,放开的时候姐姐就很生气的跑开了。”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是在欺负人不让我知道。”
  他的眼睛眯了眯,语气带了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怒意。“有人欺负你小婶婶,是谁?”
  “是四皇子,娶新娘子那天!”闻人熏义愤填膺地说着,像是急着为沈离经出气。“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确实不知道,那熏儿,告诉我,他是怎么欺负你小婶婶的。”
  “熏儿没看到,但小婶婶生气了。”
  闻人宴的语气逐渐危险。“他靠得很近,是不是,就像景祁一样。”
  “对!”
  “很好,小叔叔知道了,我会为你婶婶出气的。”闻人宴看了看袖口的折痕,慢条斯理的抚平了。
  *
  沈离经听闻人宴慢悠悠的说出这番话,语气平淡到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她揪着衣角,不死心地说:“他没亲到,被我躲过去了。”
  “你觉得我信吗?”闻人宴带着磨人的冷静,似笑非笑地说。“你总是理不直气也要壮,越是心虚越要大声,怕人不相信,你生气的时候,说谎的时候,还是喜欢什么东西的表情,我都能一一看出来。”
  他说这些的时候沈离经都在绞着衣角叹气,等他说到“喜欢”的时候手又一松,眨着眼看他。
  如果说她生气说谎难过他都能看出来,也许她是信的,可在她喜欢什么上,闻人宴不会看出来。她喜欢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将心思埋得极深,深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那些感情是不是一个错觉。她坐在墙上看闻人宴,找借口去找猫,为了送他一个剑穗给傅归元和蒋子夜各送了一个,只想他不要察觉到那点小心思,最好谁也别知道,就慢慢的藏在心底,说不准哪天她自己就不喜欢了。
  沈离经闷闷地说:“你看不出来。”
  她的声音极轻,闻人宴没听清,以为她还在嘴硬。“什么?”
  “我说,我喜欢什么,你真的看得出来吗?”说完后,沈离经抬起脸,夜里一张艳丽的脸庞隐约可见。
  闻人宴察觉到了什么,去点了一支烛火。
  昏黄烛光下,隐约可以看到那张温婉又略显娇弱的脸,已经换成了另一副模样。艳丽到带了锋芒,即便是病弱也不减勾人夺魄的妩媚,只有那双眼睛不变。
  不是崔琬妍,是沈离经。
  “换回来了?”闻人宴呆呆的看了许久,沉默半晌才开口。
  他只是有些意外,过了这么多年,沈离经似乎和十六岁的容貌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变化。
  她是如何得了另一个人的脸,这段时日都在哪里,又经历了些什么,他一概不知,也没有主动去问过。若是她不想说,他可以永远不问起,只要能留她在身边就好。
  “那闻人宴,看着这张脸,我喜欢什么,你真的都能看出来吗?”
  他身子贴近,手指屈起轻滑过她脸颊,压低了声音:“你喜欢我”,他停顿了一下,“我爱你”。
  沈离经以为这样就把蒋子夜的事给糊弄过去了,但是没有,闻人宴和她短暂的温存后还不离开,坐在床沿半晌不动。沈离经催促他:“丞相大人该回府了,政务繁忙,怎能耽于女色。”
  “我好像忘了什么。”他干巴巴说道。“蒋子夜亲你了。”
  她一愣,紧接着被子一裹骂骂咧咧的蜷起来,不再理会他的话。
  闻人宴扯了扯被角,没扯动,再用力,她往里滚了一圈,“离蒋子夜远一些,这几日我不会让他来烦你,往后不要这样了。”
  说得好像是她凑上去让亲的一样,她也被吓了一跳好吗?
  憋屈的又往里滚了两圈,直到挨到墙才停下。闻人宴看裹成个茧一样的沈离经,幽幽叹气:“你有伤在身,入寝更该端正。”
  听了他的话,沈离经嘴角抽了抽。心道她和红黎的打趣竟一语成谶,闻人宴现在连她睡姿如何都要管了,何其恐怖。
  见她不动,闻人宴伸手把那个“茧”捞过来,让她不要压到伤处。而沈离经淡淡说了句:“你扯我被子做什么,再扯我就喊非礼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闻人宴终于不耐了,没好气的松开手去解自己的衣带。
  “你你......你干嘛?!”
  “你喊吧,若是觉得被我坏了名节,我去祠堂跪两日,回来娶你。”闻人宴除了外衫鞋袜直接去掀她被窝,寒气往里灌了些,她哆嗦了一下连忙卷着被子往后退,踢过去的脚被他压得严严实实。
  “有伤在身,不要乱动。”闻人宴将她不老实的腿抓住,半分羞愧也没有。
  夜色中也看不清对面人究竟端着什么样的表情,沈离经更慌了。“闻人宴!”
  她扑腾着要将他踢出去,身子却被牢牢压制。闻人宴担心她的手乱挥伤口裂开,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动,安抚性的妥协道:“我什么也不做,只抱着你。”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登徒子!你出去!”刚一触到她光洁的小腿时,闻人宴的身子僵了一下,很快缓过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淡然的将她往里推了推。
  沈离经被搂到怀里,闻人宴的一只手从她腰下环过,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她的双手抵着闻人宴的胸膛,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香气,非常淡的冷梅香,勾着人想凑近,闻得更清晰些。
  心跳声也是如此的近,而他的心跳并不像本人一样冷静从容,怦怦跳动声一次比一次激烈。沈离经索性不再反抗,发出一声冷笑。
  听到这声冷笑,他环着她的手臂松了些。“好好睡觉。”
  她又是冷笑,手不老实的向上摸去,闻人宴将她推离了些,把她的身子摆正,她再次贴过来。声调柔软娇媚,像是夜里要做坏事的妖精:“不是大人自己要钻进来的?装什么正人君子啊。”
  闻人宴身子紧绷,一时间有些后悔刚才的鲁莽。将沈离经推开了些,顺手捞过床侧叠好的被褥盖在自己身上。两人一人一个被窝,将彼此隔开。
  沈离经愣了一下,伸出手去掀他被子,却发现自己被褥边缘连同他的被一起压住了,紧紧的丝毫也扯不动。
  “你怕我会非礼吗?”她发问。
  闻人宴闭着眼没理她。
  “闻人宴......”
  他还是不理。
  沈离经小猫哼哼似得叫了几声,对方纹丝不动。
  没有效果,她便换了一种:“闻人宴......我冷。”声音带了些轻颤,听着格外可怜。
  尽管知道这是在骗他。
  闻人宴终于睁了眼,半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被子丢过去一半,而她的被子还被严严实实压着,仍是没办法
  “......”她沉默了半晌,小声骂了点什么,憋出来一句:“睡觉!”
  如他所愿,沈离经终于老老实实去睡了。
  等到夜深后,身旁人的呼吸平稳,在平静的夜里扰得人难以入睡。闻人宴睁开了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现在也无法安睡。一闭眼就是她甜腻的嗓音,温热柔软的腰肢,......妖精似的笑颜和勾人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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