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举着剪刀点点头,“哦哦,那您不要走太远哦,沈公馆很大,容易迷路。”
“不会不会。”方悦笑着摆手,“我就在这旁边走走。”
沿着门前的花园走了一段,方悦发现,他们这些人还挺信任她,竟然没有一个人跟着她。
那一切就好办了!
不过,她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万一碰到沈钦北回家呢?尤其那晚来的时候,她知道正门是有保安的,所以她得抄小路。于是,她决定沿着绿化树底下走,至少有个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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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设计有型的阿斯顿马丁超跑急速刹停在车道上,沈钦北推门倾身出来,扯开领口纽扣的同时,绕过车头,几步踏上门前台阶。
门口收拾花球的女佣弯腰问好,“沈先生回来了。”
整个沈氏公馆,除了见证沈钦北长大且很难改口的管家高叔习惯性称他一声“少爷”,其他所有佣人,都被一致要求叫他“沈先生”。
沈钦北唇边咬上一根烟,偏头点燃,手里把玩着金属打火机,吐着烟圈往屋里走,犀利的视线扫过,状似随意问:“方小姐呢?”
女佣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恭敬道:“说是下午茶吃太饱,在四周围散步消食去了。”
闻言,沈钦北脚步停顿,取下嘴边的烟头,转头盯着女佣,沉静的眸微微眯起,透着危险。
“消食?”
下一秒,沈钦北嘴角微挑,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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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二十!搬了二十块砖,方悦终于给自己搭建出一个垫脚用的台子。
从未干过粗活的她弯着腰双手撑在垫脚台上,累得直喘气,身上衣服汗湿,衣料紧贴在后背,连内衣带子都勾勒出形状来。
万万没想到,这沈氏公馆竟然有围墙,大门不能走,她只能翻墙了。
缓过劲儿来,方悦用手背抹掉额头硕大的汗珠,直起腰,拍拍沾在手上的泥土,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台子和围墙之间的高度差。
目测可以了。
她抬起一只脚,踏上垫脚台,左右晃了晃确定台子足够结实后,后脚一蹬的同时,双手扒住了围墙墙沿。
像只爬山虎那样,她手脚并用地好不容易爬上了墙,趴在墙上喘口气。
原以为逃跑计划至少成功了一半,可当她往墙外地面望下去时,顿时浑身发抖,头晕目眩。
上墙容易,下墙难啊!她恐高!
闭上眼,方悦十指抓着墙沿强迫自己冷静,额头上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这时,她转头回看了一眼公馆的方向。
在回去沦为玩物和有可能摔断腿之间,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方小姐小心呐!”
就在方悦狠下心决定跳下地时,耳边传来一道女人的提醒,由远及近,声音有些耳熟。
她趴在墙头扭头一看,一男一女正朝她大步走来,走在前面那位,是连日不见的沈钦北!
他竟然回来了!
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她准备翻墙出逃的时候回来了!
被他抓回去会有怎样的后果?方悦小心脏一颤,手脚也跟着发抖。
“啊!”摔下去的瞬间,她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
出于对疼痛的本能反应,她逃避式地闭上了眼,可是几秒过去,她迟迟没有落地,只感觉到两条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
鼻息间是淡淡的烟草味,混合霸道的男士香,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凌空架起。
感受到托着她后背的两条手臂的力量,她扭头看向男人,男人领口微敞,一小节锁骨若隐若现,蜜色肌肤,透着一丝丝狂野的性感,再往上,是线条明晰的下颌,薄薄两片唇抿成线。
越过高挺的鼻梁,落进一双充满侵略性的眸中。
她一双小鹿斑比似的眼睛,慌张地望着男人,男人也正垂眸望着怀中的她,与她四目相对,眼尾微勾,似笑又非笑,“悦悦小姐原来这么淘气,喜欢翻墙玩?”
方悦:“……”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沈钦北看破不说破,只是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戏谑意味,继续笑着问她,“好玩吗?”
方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经过建筑工地,想起这章内容,为了确认二十块砖头能不能搭起一个相对稳定的垫脚台,并且到底有多高,能不能顺利让悦悦翻墙出逃,我下场搬砖了!
劳动使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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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听到有人在笑,方悦挣了挣想下去,沈钦北顺势将她放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扫过那两个偷笑的女佣,“我不是玩。”
“哦?那是在做什么?”男人抱着两条手臂,玩味地问她。
方悦想起离开家时女佣提醒她的,叫她不乱走,沈公馆太大容易迷路。
她立即把这个借口用上,“你家太大,我迷路了。”
沈钦北挑挑眉,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身后两名女佣也跟着嗤嗤地掩嘴笑。
方悦:“……”
突然发现,把自己说成路痴,好像也没有比把自己说成爱玩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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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计划宣告失败,方悦被带了回去。
兴致缺缺地和男人同桌吃过晚饭后,方悦起身上楼。
她前脚上去,男人后脚跟着上来。
心一紧,她踏上最后一级楼梯,低头疾步往房间走,生怕他继续跟着她。
“就那么想回到他身边去?”
方悦:“!!!”
飞快的脚步停在房门前,方悦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果然是装的!
他知道她白天翻墙是为了逃跑。
被拆穿也就算了,只是,他?蒋蒙?
这个男人不会把她送回到蒋蒙手上吧?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不是的,我没有想要回到他身边。”方悦跟他直摆手,脑袋也摇成拨浪鼓,全身上下写满抗拒。
沈钦北身体往后,几分慵懒地倚在楼梯扶手上,抱着双臂审视她,微眯着眼,似乎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不管是因为什么,别再想着逃跑。”
他轻笑,两条长腿闲闲地交叠在一起,“一个沈公馆就让你迷了路,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
方悦:“……”
她现在在他眼里,是坐实了路痴身份了是吗?
“而且……”男人正了几分颜色,“相信我……对你而言,外面的世界不会比我这里更安全。”
外面的世界不会比这里更安全。
——就目前而言,他这话说的确实没毛病。
从被带到这里开始,数天的时间里,方悦每天吃好喝好睡好,确实没有受到任何的迫害。只是……她担心这些都是糖衣炮弹而已,后面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她。
蒋蒙也给她吃好喝好睡好,但是不给她自由,还准备等她成年了娶她。
但她现在势单力薄,细胳膊拧不过他们这些粗大腿,或许假装顺从让他放松警惕,才能找到更好的时机重获自由?
所以现在绝对不能让沈钦北认为她是想要逃离他,方悦脑瓜子转了一下,“我没有要逃跑,我只是……”
沈钦北挑眉,“只是什么?”
方悦发挥死鸭子嘴硬的精神,一口咬定:“只是想要回去拿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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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沈钦北拨空带方悦回了方家别墅。
方悦没想到沈钦北会亲自带她回来,当然,她说要回家拿行李,也不完全是为了掩盖想要逃跑的事实,从而取得他信任才撒谎,那晚她就这么直接地被沈钦北从酒会上带回来,除了她自己,什么东西也没拿。
这次过来,她要把户口本身份证、还有她的手机,通通带走。
阿斯顿马丁刹停在别墅门前,沈钦北拿起储物格的烟盒还有打火机。
方悦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不打算进去,自己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我进去了。”
“嗯。”沈钦北垂眸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烟头咬进唇间,甩开金属打火机点燃。
方家住的是联排别墅,哦不,准确地说,它现在已经属于蒋家了,爸妈出车祸后,家里的公司和房子还有车子,都改成了蒋姓,别墅是两层的小洋房,用密码打开铁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再用指纹解开门锁,方悦走进了客厅。
比她以为的顺利,她以为蒋蒙会把密码和指纹都改了。
房子里的家具、摆设,还跟从前一样,到处都是家人的影子和回忆。
眼眶一热,方悦抹了把眼睛,往二楼走。
她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床头柜子上找了一番,没有见到自己的手机、身份证和护照。
肯定是蒋蒙,肯定是他扣押了。
她的心瞬间凉了一半,又急匆匆想要往楼下跑,准备去主卧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户口本和爸妈的任何证件。
刚从自己的房间跑出来,迎面而来的男人让她霎时收住了脚步。
“哈!看来守株待兔还是有用的。”蒋蒙开怀大笑地盯着她,双手叉腰,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个月前,方悦刚落在蒋蒙的手里,她就一度想逃跑。如果不是用她病重的父亲威胁,她才不会乖乖就范,所以蒋蒙就想,她一定会想办法从沈钦北那里逃出来。
她逃出来后,肯定会回来拿证件,否则哪儿也去不了。
果然!
“你知道我天天来这里等你,等得有多辛苦吗?”蒋蒙张开手臂朝方悦逼近,“我的悦悦小公主。”
也许是把她送给沈钦北享用过的缘故,蒋蒙觉得现在的方悦,不只是漂亮那么简单,还有被男人开垦过的女人味。
及膝小裙子穿在身上,全是诱人的风情,光是看着,他就有反应了。
既然沈钦北已经破了她的身,他再上了她,以后即便出了什么事,还有沈钦北这位重量级人物在前面顶着。他怕什么!
他猛地扑上来的时候,方悦灵敏的身子一低,从他手臂下方钻了出去,她疾步跑到楼梯口,被男人一把拽了回去,压在墙上。
“救命!救……”一只大掌捂住了口鼻,方悦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抬起膝盖往对方胯间顶去,对方迅速按住了她不说,滚烫的掌心还顺着往上摸去。
后背抵着墙,方悦全身扭动挣扎,屈辱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而她越是挣扎,捂住她口鼻的那只大手越是用力,像是鱼儿脱了水,她快要窒息了,身体的力量一点点被瓦解,整个人虚脱地往地上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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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和煦的阳光铺洒在阿斯顿马丁的车前盖和挡风玻璃上,折射出几道金黄的光线,整个跑车在这个夏日清晨仿若闪着金光。
跑车头顶的敞篷开着,驾驶位的车窗上搭着一只手,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只剩最后一口。
一根烟的时间。
在沈钦北过往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花这么长时间等过一个人。
尤其还是女人。
他自嘲的嘴角浮了一丝笑,一个念头同步在脑中闪过,嘴角的弧度定格,拔了车钥匙,推门下了车。
在反手关上车门的同时,隐隐约约一道女人的尖叫声落进耳膜。
他登时摔上车门,大步冲了进去。
当他跑到二楼,眼前的一幕顿时将他的愤怒值推到了制高点,他带着浑身戾气上前几步,抬腿便将蒋蒙一脚踹开。
蒋蒙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飞到了墙角。
近乎休克瘫软在地的方悦,感觉到腰间一道力量将她托起,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了沈钦北。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按着胸前被扯破的裙子,眼里全是泪水,“沈、沈……”
她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完全,沈钦北一颗心揪紧,捧着她惨白得像一张纸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安慰,“我在,我在……”
蒋蒙以为方悦是只身一人回来,没想到沈钦北也会出现在这里。
“沈、沈总。”
沈钦北环抱着方悦,扶着她的同时,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男人,抬脚将他踩在脚底下,像踩一只蟑螂那样,面容冷峻,“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任何人碰我的东西。”
顿了顿,“自然也就……包括人。”
说话的同时,沈钦北眼眸微眯,鞋尖下移,停在男人腹下三寸。蒋蒙的脸瞬间被吓白,没有一丝血色,他躬起身抱住沈钦北的腿直求饶。
“爷、北爷你绕了我这一次,求你……”
方悦看着蒋蒙可怜又可恨的样子,揪住沈钦北的手臂下意识用劲儿。那些被男人禁锢、胁迫的日子,适才差点被他蹂.躏侵犯的场景,如电影画面般一帧帧从脑内闪过。
恐惧、愤怒,令她浑身颤抖。
沈钦北感受到方悦手指收紧的力道,和她在他怀里明显的颤抖,低头看她,将她眸中的情绪悉数收进眼底。
狭长的眼眸微眯起危险的弧度,沈钦北抬起脚狠狠踩下去的前一秒,抬手盖住了方悦的眼睛。
黑暗中,方悦听到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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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沈氏公馆。
重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方悦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女佣在给她处理伤口。
“嘶~嘶~嘶~”消毒水碰上磨破皮的伤口,把方悦疼得低呼。
帮她擦药的苏菲说:“忍一忍,好了就不疼了。”
站在窗边抽着烟的男人敛着眉眼回过头,方悦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怕对方觉得她烦,赶紧咬着唇再没出声,低着头,忍出一汪眼泪来。
被蒋蒙抵在墙上时,由于她拼命的挣扎,把后背摩擦红了一片,两条手臂因为没有布料的阻挡,直接脱了一层皮,渗出不少血滴来,必须要消毒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