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里包恩特意叮嘱了她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和saber组合见面。
她琢磨了一下,虽然见面时间不长,但是saber组合对待她的态度非常和善,甚至还好心劝她不要理会圣杯战争。爱丽丝菲尔小姐似乎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性格温和、善解人意;saber虽然是敌方从者,但身上却有一股骑士一般正直的气息。
如果真要说起来有什么危险的话,大概就是那个隐于她们身后默默操控着她们的人了吧。
“有那么危险么?”纲吉走在里包恩身边小声喃喃道,“我每次出门都会带着守护者的。”
“就他们?”里包恩冷笑一声,说出口的话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直击要害,“把脑子都长在脸和武力值上了,除了叫他们组团打架还会干嘛?和我通话的那个男人可不是能够简单被武力解决的人。”
“别这么说嘛……”纲吉一边庆幸容易暴走的云雀刚刚先拎着小卷去洗澡了,目测不把小卷洗掉一层皮不会出现;一边又于心不忍的想为自己的朋友们多说几句好话,可她头脑风暴了好半天,最后发现虽然里包恩的话十分不中听但好像……特别有道理,“他们、他们……”
纲吉坑坑巴巴了好半天,最后在里包恩不耐烦的挑起眉毛后干巴巴的说:“他们人还挺好的。”
“嗯?”里包恩笑了笑,那表情写满了嘲讽——“你编,你接着编。”
纲吉特别中肯的评价,“每年彭格列新人有一半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我没记错的话彭格列是黑手党。”里包恩淡淡的说,“现在他们每次出任务都像是电影明星一样身边围一堆人。哦,还有你那个每天被人登上报纸的‘彭格列暗杀部队’。”他还特别贴心的在“暗杀”两个字上加上了重音,生怕纲吉听不出来。
“……我觉得他们已经很努力了,真的。”纲吉尴尬的开口道,“你要给努力的人机会。”
“然后他们每次捅的篓子都是我处理。”顿了顿,里包恩又加上一句,“还有你的。”
“……”
纲吉决定安静如鸡,毕竟全彭格列脑子一直够用又能打的只有里包恩一个人。
就连狱寺和六道骸这两个战斗人员里的头脑派和间谍派智商都会偶尔下线。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紧张。”里包恩勾了勾嘴角,没有再咄咄逼人的说下去,而是特别温柔的拍了拍纲吉的肩膀,那架势真的有点良师益友的意思。
如果是正常女孩子一定被这张帅脸搭配成熟男人的荷尔蒙勾的魂都没有了,可纲吉毕竟是早在十年前就看透了他魔王本性的苦逼首领。就算没有彭格列的超直感,纲吉的小动物直觉也让她立刻意识到,这男人就是在顶着意大利绅士帅哥的脸,理智气壮的说:“你少再给我惹麻烦。”
纲吉一直对里包恩都有一种本能的敬畏,在她年轻的时候,除了并肩战斗的伙伴和给她人生带来真善美的小天使身份,里包恩基本同时坐实了“家长”和“老师”这两个熊孩子最害怕的职位。仅仅是一个都能让考试不及格的小姑娘瑟瑟发抖,更别说他直接是二合一了。
这种敬畏发展到现在直接的表现就是,里包恩的话她这总是有道理,如果听起来没有道理,那一定是她的理解力不够。
里包恩不让她和saber她们来往,她虽然挺喜欢那两个人,可她还是觉得要乖乖听他的话,特别是在这场明显人物关系十分复杂的战斗中。
看纲吉终于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头,里包恩的表情也舒缓了许多,耐下性子和她解释道;“和爱丽丝菲尔通话的那个人才是saber的Master,他把爱丽丝菲尔带出来是为了做个幌子,自己藏在暗处。”
纲吉有些诧异,不仅仅是因为他所说的内幕,而是惊讶这个内幕他是怎么得来的,“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这一天是和你一样出去玩的么?”里包恩垂下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我让六道骸伪装成爱丽丝菲尔的样子在冬木市的各个地方转了一圈,然后让狱寺在她的手机上装了窃听器。”
“你们怎么拿到她的手机的?”
“她有一次逛了一个服装店,营业员是六道骸假扮的。营业员递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衣服,这很正常。”
哦,然后就趁机掉了个包。
纲吉不知道是应该感慨这三个人让她望尘莫及的智商还是女装大佬六道骸那方便的不行的幻术。
“你们……挺厉害的。”
“六道骸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幻术还是有认可的价值的。”
——不,我觉得他并不想听到你这么评价。
“那你和saber的Master打电话时说了什么?”
“我和他做了个交易。我不会把他们的情报说出去,也暂时不会对他们动手。”里包恩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道:“但是他也不能算计你。”
纲吉抬头看着他,觉得内心温暖的像是冬天坐在火炉旁边。她想她的老师虽然嘴上从来不留情面,也很少夸她,可是却总是会保护着她的。代理人战的时候也是,他没想过自己危在旦夕,只是不想让她的生命消失在那场战斗里。
拉尔说的没错,里包恩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所以就算里包恩和她强调那个人有多危险,她也没什么实感。她接触的世界的确有很肮脏的地方,但那些肮脏大多都可以被洗掉或者被战胜,她的任务只要不断的点燃火焰与那黑暗战斗下去就好了。而那真正狡猾的、危险的部分,里包恩总是有能力把它全部挡下来。
其实她有的时候觉得里包恩应该也是讨厌这些东西的,她记得在代理人战上拿着枪和子弹战斗的里包恩特别厉害、特别帅。他站在那里,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够阻挡他的,他开枪的时候眼睛专注像是在发光。他的确好像是没什么不会的,但他也不是什么都喜欢做的。起码比起在谈判桌上把人噎的说不出话,纲吉还是觉得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擦拭爱枪的他比较开心。
这么一想,纲吉觉得自己真是任性的没边。
“你在想什么?”里包恩皱着眉低头看她,只是还没等她满腔热血的发表自己的感谢之情,他又用冷淡但十分嫌弃的语气说,“你别说了,我觉得看你的表情,你说的话可能有点恶心。”
“……”纲吉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着“他是你的恩师你不能打他而且你还打不过他”,然后无力的替自己的智商辩解,“我又不是给块糖就跟人走的小孩。”
“是啊,你不是。”里包恩从善如流的接口,“你是看人可怜就会自己跟人走。”
——收回前言,里包恩可能真的挺喜欢把人噎的没话可说的。
里包恩看着被噎了回去又找不出词来反驳的纲吉,难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轻信别人?”
“……这不是还有你的么?”
“你的依赖性不能这么强。”里包恩没和她开玩笑,而是一本正经的就好像每一次教她道理一样,“我之前让你去相信我们,是不让你把自己逼的太紧。可是你是首领,你对身边的人都要保持一定的戒心,哪怕是我。”
他其实是想说万一敌对的人派了个幻术师变成她身边的人,她一时又没发现可怎么办?也不能次次都考彭格列超直感。她对身边的人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在人家办公室里睡的死的闹钟都叫不醒。
然而也不知道纲吉误会到哪了,他刚说完纲吉就很不赞同的看着他,看样子还有点生气:“连你都不信那我还能信谁?”
里包恩愣了一下,随即便想到自己说的话听上去的确挺容易产生误会。但他懒得解释,而且他的学生的反应还挺可爱的。沢田纲吉就是这样奇怪的人,很多时候会觉得她单纯的有点傻,但她总是能用很简单的一句话就把人心都暖化。
她胆子小,就算变成了首领也还是有点怕那些气场强大的人,可她靠近敌人的时候却一点不怕。她小心翼翼的警戒着身边的危险,却依然以温柔的心包容这世界的恶意。
他把学生送到妮娜的房间门口,然后用手不轻不重的刮了下她的鼻子。
“是啊,你如果连我都不能信你还能信谁。”
没理会学生的反应,他冲着纲吉笑了笑,接着说道:“你不是要告诉玉藻前另一个Caster的事吗?你去吧,他就在妮娜屋子里。有六道骸看着,没什么问题。”
纲吉推开房门的时候脸还是热的,不是之前那种如同发烧一样单纯的脸颊烫,而是心脏都砰砰砰跳的激烈的像是在心室放烟火。
她深呼吸了一下,想到一会要谈正事努力让自己的记忆力集中,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以至于六道骸是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她都没意识,就感觉自己被人突然摸了脑门。
“发烧了?”
“没、没。”
六道骸的手稍微停留了一会,发现她确实没有什么异状后放心的开启了嘲讽模式,“哦,那就是傻了。”
“……”
沢田纲吉瞬间冷静了,然后没好气的拍开了六道骸的手。
——里包恩说的对,守护者的脑子都长到脸和武力值上了。
第49章 团宠了解一下
纲吉回想了一下里包恩一言不合就让六道骸扮女装忽悠人的策略,内心颇为复杂的给身边的女装大佬道了个谢,“骸,你辛苦了。”
六道骸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你还知道回来?”
“啊?”纲吉一脸懵逼,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惹到这个人不开心了。不过她倒没有太过纠结,毕竟六道骸的心情就好像六月的天气,时而晴时而雨。
“我还以为你和那只麻雀玩的挺开心的呢。”
“我没有啊。”非但没有玩的挺开心,还捡了个小孩遇了个变态。
六道骸皱了皱眉头,脸色更加阴沉了些,“你还狡辩?”
“……”
纲吉觉得这段对话太过于诡异,有点像奈奈妈妈之前看的家庭伦理剧——苦情妻子和花心的丈夫。她忍不住因为自己的脑洞打了个哆嗦,先不说六道骸那张脸怎么看都和“苦情”这两个字沾不上边,就单单把云雀当做她在外养的小情人这个设定都让她条件反射性的捂住了自己曾经被风纪委员长掐肿的脸。
于是纲吉老老实实的给并不知道为什么生气的六道骸道歉,“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只要顺毛就对了。
专业撸猫大手沢田纲吉看着雾之守护者由阴转晴的脸,觉得自己如果有一天真的被彭格列开除,还有希望到动物园找份工作——专门照顾那些危险系数高又不爱听人话的大型猫科动物。
“你们两个小声一点。”站在床边的玉藻前冷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刚刚睡着。”
纲吉这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妮娜已经陷入软和的被窝里,白皙的小脸因为房间的热气变得红扑扑的。只是她似乎睡的很不安稳,鸦羽似的睫不安的颤动着。
比起莫名其妙的陷入乱七八糟家庭情景剧的六道骸和纲吉,守在床边的玉藻前反而更像是一个合格的长辈,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女孩身上的被子,像是在帮她赶走噩梦。
名义上的女儿在做噩梦,而名义上的母亲在和别人聊天。
纲吉有些愧疚的压低了声音,“那个……玉藻前先生,我来吧?”
“你根本不会吧?”玉藻前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的如同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你自己都还像是个小孩子。”
“……”根本无法反驳。
女孩蹭了蹭枕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玉藻前的安慰起了作用,她蹙着的眉头渐渐舒缓了下来,喉头里滚动出如同羽毛一般的呓语着。
那声音太过轻柔,就连纲吉和六道骸这样因为战斗五感比正常人要灵敏很多的人都只是听到模糊不清的声响。
站在床边的玉藻前头顶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动了下,妖怪出色的听力让他清楚的听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在念叨着什么——
“妈妈。”
他那千百年间被痛苦与怨恨折磨的如同磐石一样的内心久违的感受到被尖锐的针刺痛的柔软。即便有着孩子的样貌,但来自于御主断断续续的记忆却让他清楚的明白这并不是个普通的女孩,她所渴求的愿望甚至是不亚于他的危险。然而当这个孩子因为命运的戏弄而感到痛苦,每天做噩梦不自觉的呼唤着母亲的时候,他却不由的对此感到感同身受。
被天命的巨浪淹没,挣扎着探出头,然后再被淹没,这是很难过的事。
他的孩子和妻子在这个过程中死了,而他则变成了被淹死的、向经过的旅人索命的水鬼。
——这个女孩不会有未来,他觉得她很可怜。
“您很擅长哄小孩子呢。”
“我有过两个孩子。”
“啊?”纲吉并不记得有哪本书上记载过玉藻前孩子的事,但转念一想,既然连性别都能写错,那没有写孩子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她看着玉藻前面具下好看的下巴和嘴唇,真情实感的感慨道,“他们一定很好看。”
“嗯。”玉藻前笑了笑,眼神很温柔,像是冬天冻结的雪融化成了缠绵的水,“眼睛像我,鼻子像他们妈妈。”
她第一次在这么平和的气氛下和玉藻前说话,并不是说玉藻前对她有敌意——相反,比起对待其他人的态度,玉藻前一直对她都很客气——只是大多数时候,对方身上都会有一种压抑的、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一样让人感到窒息的气息。
而且六道骸一直都很反对纲吉和他相处。
——【那个家伙已经疯了。】
六道骸曾经这样对她说过,对方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严肃的近乎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