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不说喜欢你——丁律律
时间:2019-10-16 07:27:00

  “寇羽!”忍了又忍,她终于大怒,“放开!”
  “你没有跟我说再见。”他眸光激荡地看着她。
  “你神经病?”池欢气笑,“凭你是谁,你好再见必须跟你汇报?”
  他眼底的光颤了颤,“我一直希望我们能够破镜重圆。”
  池欢讽刺地失笑,“我们之间哪来过圆?”
  “池欢。”
  “别再叫了。”她不想看他眼睛,好像那里面有多浓重深情,她伸手推开他,“我真受不起。”
  寇羽这次毫无防备一下被她推开。
  她背过身。
  两人相距三米的距离站着。
  他看着她背,声音沙哑地,“圆过。”
  “我回想一下啊,”池欢眼睛里有泪花在闪拼命忍住了,“大概从莫名其妙发生关系那次,你觉得你需要对我负责,我那时候觉得有趣配合了你几次,但你不要以为我们那是什么圆,同理,从康帝回来,跟你在杭州同居,也不是圆,落水遇浮木罢了,你不要自作多情。”
  “在我心里不是这样。”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背影,寇羽想上前抱抱她,无奈他心神俱伤,目前只剩下说话的力气,如果再不说,他怕真的永远会失去她,所以又轻轻叫了一遍她名字,“池欢......”摇摇欲坠着继续,“不可否认第一次,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要这样和你有交集?后来对你负责,就一定是补偿吗?不是。我帮你辅导了一年的功课,如果不是在意你,没要这么上杆子。”
  池欢冷笑一声没说话。
  “你相信我,我好像一直都喜欢你。”
  池欢再次气笑,“好像?”
  “是啊,好像。帮你辅导作业,不知疲倦,若有一天你没来,就抓心挠肝猜你在做什么,元旦晚会后说好的绝交,第二天却又帮你调座位,想跟你坐在一起,时时刻刻看牢你。你没有来,你休了学,我就一直在等你,家门口,还有附近的红绿灯,每个路口,装作不经意的经过,实际每次都在看你的车。你还以为我去康定是偶然,可你不想想,冬天怎么可能去藏区登山?我好担心你那段时间的状态,所以悄悄跟着你去了康定。”
  “你真够了。”池欢听地心惊,她倔强着,“不管以前怎么样,都是以前,算了吧。”
  “池欢。”
  他每叫她一声,那声音里沉重的眷念与不舍就像粘稠的糖浆一样,池欢被裹地,双脚离不开地,无法前进,无法离开。
  “以前是好像,现在,我一直爱你,”他恳求她,“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重新来过什么?
  池欢都懵了。那句,我一直爱你。
  她感觉眼眶发酸,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这种酸胀继续,然后,干脆戴起头盔,让所有狼狈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我回家了。再见。”接着逃一般的跨上车离开。
  到了家,院子里黑漆漆的。
  她找了张石凳子,一坐就是半小时,脑袋放空,云里雾里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哦,期间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下个月见,晚安。
  池欢猜着应该是他。
  现在想想,这男人是特地来给她送车的不假,也全方位地打听了她现状,并且发动身边一切力量包围了她也不假,下午那老神在在出现的样子......还你好......
  糟了。
  她刚才离开前是不是跟他说再见了?
  再个屁见。
  身心宛如被火撩,池欢感觉自己很热,这才发现到现在她头盔还没摘下来,“疯了......”
  她骂了自己一声。
  摘下头盔。
  伸手一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无声地。
  “宝贝怎么了?”一个沧桑的男声从树下走过来。
  池欢抬头,一边擦泪,一边眯眼看来人,“怎么还不睡?”
  “等你回家。”池至非这四年老了很多,从前的意气风发,如今只剩眼角满腹心事的皱纹。
  “我回来了,你去睡吧。”池欢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
  “你哭了。”池至非眼神仍然犀利,一瞬不瞬地瞅着自己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的女儿,“对不起,是不是爸爸又做错什么了?”
  “与你无关。”从池至非生病后,他对她的态度常常带着卑微,这让池欢很不习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赡养你,何必对我低声下气?”
  池至非心痛地叹了一口气,“爸爸想起从前,对你不闻不问,所以现在生病了,想念家的感觉,却又不敢多打搅你。真是对不起,我以前,太.......亏待你了。”他眸光微微发愣,继续轻喃道,“其实一直病的都是我,从你妈妈离开,我就病了,你很好,你很健康,是爸爸病了,压制你多年,对不起。”
  “你如果想爱,就去爱。不要怕,你很完美。”
  “真谢谢了,您消失多年的自知之明。”池欢吸吸鼻子,控制情绪,“走吧,扶您去睡。”
  而这一夜,池欢几乎没怎么合眼。
  她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包括母亲精神失常的那段日子,也包括自己惶惶不安疑神疑鬼的灰暗青春,唯一值得一提的亮点就是她睡了寇羽。
  那确实是一个每个青春期少女都心生爱慕与幻想的完美少年。
  可惜完美少年心思太过深沉,除了了解性格中的皮毛部分,池欢到现在都对他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这种无力感让她没办法确认,他今晚的那句,我一直爱你......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做梦。
  早上,顶着厚重的妆容,遮盖住黑眼圈到公司开会。
  丁嘉宁告诉她,她所在车队的大老板陆叶陵打电话给她,说有紧急要事。
  “等开完会。”谁料一等,直接到了傍晚时分,她才想起来这个电话。
  虽然对和寇羽相关的人,有本能的抵触,但到底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要在车队混,池欢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头响起两趟,在池欢决定就这么算了的时候,传来了陆叶陵极沉重的声音,“抱歉,刚才有点忙。”
  池欢微愣,礼貌问,“陆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因为对方声音听着实在太过沉重,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帮忙的地方的确需要。不过这声陆总就见外了。”对方停顿,继而声音更加沉重的道,“你知道老七这趟回来干什么的吗?”
  池欢心道不妙,怎么又提那人,微微停驻,才道,“昨晚你们不是说他特地过来送车的吗?”
  “是,他过来看你的。”陆叶陵很会概括重点。
  “.......”池欢无言片刻,忍耐道,“陆总,麻烦有事直说。”
  “他母亲找到了。”
  池欢微懵,“.....什么?”......什么他母亲?
  “希望你尽快过来吊丧。今天早上我们哥几个才收到消息,打电话给你问你去不去,你一直没回,我们就先来了,现在在杭州,听说是你以前住过的地方,应该很好找吧?”
  池欢耳膜中一片轰鸣,“吊丧?”
  “不需要震惊。”陆叶陵劝道,“失踪近十年,找到的只可能是白骨。没错,白骨,在离他家一百米的地方。”
  “一百米.......”池欢感觉自己声音在抖。
  “很遗憾。不止你震惊,我们几个同样震惊,而且.......”陆叶陵气道,“是一个月前就挖到了,那地方是个建筑垃圾坑,上个月市容改造,挖出他母亲遗骸,当时就送到刑警大队化验,成功比对出结果后,他竟然还是一点风声没透露......昨晚聚餐,他没事人一样,要不是今早家政打扫卫生时听到他在电话里交代墓碑刻字事宜,我们就连丧礼都要错过!”
  “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发。”池欢声音发抖地挂上电话。
  接着按下秘书内线。
  没两秒,丁嘉宁迅速出现,一边带门,一惊讶,“池总,您怎么了?”
  池欢两肘撑在桌上,脸埋在掌心里,纤细的肩膀明显地发抖着。
  “池总?”丁嘉宁担心地呼唤她名字。
  池欢缓了两秒,抬头对她说,“马上准备车,到杭州,立刻现在一秒不要耽误!”
  “好,好!”丁嘉宁被吓到,先不管什么事这么急,赶紧地转身出门去安排车子。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丁嘉宁成功把车子安排到位,跟在池欢后头,兢兢业业送她上了车,自己也坐了进去,可能是出差?
  丁嘉宁心里惶惶不安地猜测着。
  但此时也不敢说话。
  地下车库很暗,车里没有开灯,池欢的脸在一片浓雾里似的,隐隐约约只露出一个冰冷的轮廓,不止丁嘉宁,就连前排司机都不敢随意开口,发动引擎,即将出发。
  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却突然喊停。
  “池总?”丁嘉宁小心过问。
  “我那件黑色的风衣呢。”池欢问。
  “在后面。”
  “拿来。”
  悉悉索索,是丁嘉宁在后备箱掏袋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把那件备用的外套拿来,给她换上了。
  丁嘉宁这期间,瞥到了池欢整个人的状态,心里忽然明白,这不是什么出差,这是参加一场丧礼——
  池欢换下了红色,穿上肃穆的黑,奔赴杭州。
  .
  时针到了晚上十一点,初秋的夜微凉。
  文斐巷寂静。
  长长的一条巷子,简单明了,可有的人走了,就再找不到回家的路,哪怕她离家仅仅只有一百米,却成为生与死,永恒的分割线。
  青石板路滚烫,仿佛烫着池欢的脚,走一步,被凌迟一步。
  她心寒,心凉;寒地是凶手令人发指的暴行,凉地是为什么偏偏是离家一百米的地方?
  当时他母亲该是多么绝望......
  现在的寇羽又是怎样的遗憾与不甘......
  举步维艰,池欢不知道该怎么走进那间亮着光的院子。
  当然最终,她还是走进去。
  院内交谈声细细,家里有很多人,虽然快过十二点,依然显得热闹,但是这种热闹,可能不会有人想拥有。
  “你来了。”院子里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先看到她,直接打了招呼,正是打电话通知她的陆叶陵。
  除了陆叶陵,他其他几个哥哥也在。
  稍微一数,刚好六个。所以都到齐了。
  池欢想扯出一个社交场合上的笑,但太难了,“谢陆总通知。”最后,只挤出这么一句话。
  “别这么说,见外了。”陆叶陵安慰她,“老七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吧。”
  “他怎么样?”池欢嗓子一下被棉花堵住似的,然后尽量镇定,保持一丝不苟的样子。
  “还行。”陆叶陵皱眉,“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可能早猜到这种结果。现在只不过是意料之中的来了而已。”
  “好,我进去看看他。”池欢点点头,经过那些人身边,他几个哥哥,个个把眼神放在她身上。
  大概是好奇吧,哪个女人这么没心没肺,早上通知晚上才来?
  直到进屋,池欢都感觉到背后目光灼热。
  寇羽不在屋内。
  池欢打量了一圈,发现这个家好像完全没有变,还是她四年前离开的样子,而东边次卧里的床单花色,好像也是她曾经睡过的那床。
  唯一变得是从前那个单薄的美少年,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模样。
  “好,暂时这样。”他穿了一件白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宽肩窄腰,背影看上去尤为有安全感,似乎注意到动静,他将手机放进长裤口袋,转头看到她,剑眉微挑,“池欢?”
  声音诧异。
  “你好像很惊讶我来了。”池欢站在后门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寇羽脸色变了变,的确有点惊讶,“他们通知你的?”其实已经是肯定答案,不然她怎么会知晓?
  “这么大事,你昨晚还跟我说要重新来过,现在却不带通知一声的?”池欢真有点心寒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忽而又笑,“你愿意和我重新来过了?”
  池欢低眸不看他那张明明疲惫不堪却强撑着带笑的脸,心里有无数话要骂他,但是这种时刻,她能骂地出口就怪了。
  走下台阶,在他面前站定,池欢发现自己的确比他矮了很多,怎的四年不见她一点不长,他却跟吃了饲料一样的呢?
  看着她乌黑发亮的头顶,寇羽嘴角的笑意拉地更深,“不想告诉,是怕麻烦你们。”
  “结果还是被我们知道了。”感谢那个家政女工,池欢没好气想,她抬眸,尽量柔和问他,“......你还好吗?”
  现在才问候,似乎太迟了。
  她刚才来了第一句就该问候他,而不是隐忍地发了一场脾气,想到这里,池欢突然觉地很对不住他,她眼前渐渐起了雾。
  “我很好。”寇羽拧眉,不想看到她哭,可他自己声音却先抖了起来。
  “你撒谎。”池欢看穿他。
  “没有。”寇羽避开她眼神,他转身面对着后院的荷花池。
  池欢看着他后背说,“这个时候再撑,信不信我立马走?”她说着立即转身。
  手腕突地被狠狠箍住了。
  其实他不拉她,她也不会走的,他拉了,意义更加不一样了。
  池欢被拉进他胸膛里。
  他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脖子里,接着极短暂的时间里,池欢忽然感觉颈窝那处皮肤上一片水润。
  他哭了。
  池欢震惊地抖着唇,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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