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床上的花清月咯咯笑了起来。
叶让的松鼠脑袋立刻转了过去,看向床上的小鼓包。
这姑娘,梦中发笑……还挺可爱。
叶让不知不觉,也戴上了恋爱滤镜。
等他再转过头时,愣住了。
刚刚不是松鼠吗??
怎么,现在的镜子里,是一只白老鼠???
叶让不信邪,转身看自己的尾巴。
刚刚蓬松的卷尾巴,现在变成了细长的一条老鼠尾巴。
叶让的老鼠爪子摸了摸脑袋上的耳朵。
“有点……想跑圈了。”
不妙,非常的不妙。
白老鼠坐在镜子前,鼠爪子托腮,认真思考了起来。
假如他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他的变化都与花清月心中所想有关。
那么他第一次变成了一只狗,可以推测出——
花清月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可能骂了他狗男人。
嗯,也能理解,毕竟当时自己并不知道她就是十年前的那个肿脸光头团子。
叶让自己想完,还得动脑找理由安慰照顾自己的小心灵。
之后,他变小了。
是他在花清月心中的形象变小人了吗?
嗯,也有可能——毕竟当时自己是只狗,多次惊慌失措,展现了幼稚的一面,表现确实不是很成人。
然后,他变成了木偶——
这个也能解释通,他受伤后,花清月给他缠成了木乃伊,非常像木偶,木偶想得多了,他就变了。
再然后,就是匪夷所思的变王八了。
唔——
这姑娘,应该在梦里,骂我王八了吧?
王八丑到了她,也让她愁到了,他听到了她说要尽快带自己去见她父亲的话,那么,她肯定和自己想的一样,王八形象不好,不能见人,所以……
所以,他就变成了苍族的圣物,白鹿。
白鹿维持的时间不短,证明她是非常满意且喜欢的,直到他受伤后,花清月开始想速度。
于是鸵鸟叶让诞生了。
叶让抬头看向镜子里的白老鼠。
“也就是说,她潜意识想的东西,就会在我的身上应验。”
这样看来,花清月睡着后的时间段里,他应该是最危险的。
如果他的变化与花清月的潜意识挂钩,那么花清月睡着后……
白老鼠又变了,这次变成了一只红眼睛兔子。
花清月睡着后,他就会跟随她不断变化的梦境意识发生变化。
叶让叹了口气。
“终于有了点头绪。”
研究取得了进展。
叶让不慌不忙,动了动长耳朵。
看起来,今天的梦境,都比较可爱,是童话风格,走萌宠路线的。
过了会儿,兔子耳朵慢慢变短,白毛也变成了黑毛,叶让抬头望向镜子。
“黑猫。”
他变成了一只黑猫。
“来吧姑娘。”叶让彻底放弃挣扎,乐观又好奇道,“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想多少种动物,我猜下一个还是走萌路线的。”
不错,十分钟后,叶让变成了一只土拨鼠。
就是,那种,会刨坑,双手在身前耷拉着,会“啊——”的那种,长牙齿老鼠。
叶让小声:“啊——”
紧接着,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土拨鼠,大白鹅,公鸡中的战斗机……
直男叶让活了这么久,终于体验到了女士们走进商场,在试衣镜面前不停换衣试衣的感觉。
然而,还没等他乐观多久,就听花清月嗯哼一声,翻过身来,皱起了眉。
“走、走开!叶、叶让走开!呜呜……”
花清月挥了下手。
叶让屏住呼吸,心道不妙。
看这表情反应,花清月似乎进入了噩梦模式。
果不其然,二十秒后,叶让啪嗒一下,落在桌子上。
他抬眼一看镜子,啪叽一下,把镜子顶倒,别过脸去,将自己缠成一团,自闭了。
是的,他变成了一条蛇。
好死不死,品种和咬花清月的那条蛇一致。
美梦短暂,噩梦长久。
可怜的清月,在梦中哭了起来。
而叶让,也保持着蛇的样子,挨到了天亮。
他吐了吐信子,探知出温度湿度变化后,知道天要亮了。
为了不让花清月一大早就被他吓到,叶让决定离开桌面,到外边去找个角落静静待着,等花清月叫他名字时,再慢慢出现,争取不吓到她。
蛇叶让十分妩媚的扭着身子溜下桌子,顶开门,滑了出去。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八字犯狗。
那六只狗好像是闻气味儿的,他甫一出门,就被趴在门外等鸵鸟的六条狗团团围住。
叶让在狗爪子下游来游去,疲于逃生。
“我要给自己换个名字。”
“叫叶悟空。”他自嘲道。
这他娘的,跟孙悟空翻越五指山一样,再翻腾都逃不出去。
一只大黑狗一爪子拍了下来,按住了叶让。
这个时候,房间内传来花清月的笑声:“嘿嘿,叶狐狸……好看。”
蛇叶让嘭的一下,膨胀了。
狗爪子下,膨胀出了一只毛绒绒的雪狐球。
狗们哪见过这等奇事,吓得夹着尾巴,汪汪两声,且怂且退。
雪狐让哼笑一声,说道:“好姑娘,这才像样!”
第22章 国宝不掉毛!
花清月梦见叶让变成了一条蛇,在她驱赶冰冷的叶让时,叶让委屈巴巴变成了一只小雪狐,蹲在她脚下,哼唱着走调《白狐》。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别唱了,知道了,你是在报恩的。”花清月伸手去摸叶让,结果眼前下起了雪,还未等她这个南方从未见过雪的孩子伸手接白雪,花清月就被一阵狗吠声吵醒。
“……叶让!!!”
花清月立刻弹跳起来,往床边一看,不见那只长睫毛鸵鸟。
“啊!叶让!”花清月顾不上穿鞋,飞奔出门,推开门,看到蹲在自己脚下,顶着雪狐狸的萌脸,却正经的像藏狐的叶让,花清月:
——妈呀!!啊啊啊!!!天啊!!!
花清月:“叶让,是你吗?!”
叶让嘤声道:“除了我,还会是谁?”
谢天谢地,没有让她看到自己的上一个形态。
花清月一把抱起叶让,又把他按进怀中,使劲揉了起来。
“啊!手感真好!天啊……我太喜欢你了!赞美山神!”
叶让被花清月乱爪撸狐,揉圆搓扁,但心里美滋滋的。
果然男人不如萌宠,试问他要是人形,花清月会这么把他整个脑袋摁进怀里大力撸全身吗?
并不会。
所以,乐观一点,自己能变来变去,也是他人难求来的福气。
“我应该把你藏起来。”花清月听到隔壁族人们起身活动的声音,扒拉了个竹筐,把叶让放了进去。
刚把叶狐狸装进去,昨晚热情的小伙子就过来问早了。
“阿月姐,你的鸵鸟呢?”
好问题!
花清月笑着说:“鸵鸟上山晨跑锻炼去了!”
小伙子:“?”
小伙子挠头:“啊哈哈,阿月姐养的鸵鸟好养生哦,叫什么名字?”
叶让爪子摸了摸耳朵,示意他洗耳恭听。
花清月微笑作答:“枸杞。”
嗯,谎话要围绕一条主线编,这样才能编得轻松,编得滴水不漏。
吃过早饭,花清月问了父亲的行踪。
“大巫昨晚就到三寨了,三寨有孩子病了,大巫在照料,一夜没合眼,太阳升起才睡下。”刚从三寨回来的大叔说道,“现在去保准能见到大巫。”
花清月思考了一下脚程,决定现在就出发。
“谢谢阿叔。”
花清月背上竹筐。
阿叔眼见,看见毛绒绒的小雪球,哦呦了一声:“月团儿呀,你这筐筐里装的什么东西呀?我可是看到毛皮了,真好啊这身皮……”
叶让扒拉着竹筐,催促花清月快跑。
花清月:“哈哈,阿叔看错了,这是假皮草,淘宝二十一条买的。”
说完,花清月撒腿就跑。
花家除了巫闲,其余的都长着两条大长腿,花清月背着竹筐,上身稳住不动,两条腿放开了迈,竟然把叶让颠簸的,狐狸脑袋在竹筐口一伸一缩,屁股刚粘住底就得颠飞起。
叶让面无表情,每次一飞出筐,露出脑袋,就会和目送他们的阿叔来个深情对视,就像在挑衅阿叔。
阿叔:“……吼哟,现在的技术可真厉害,二十块的假皮草都给做这么真哦?”
长了个脑袋不说,还会动耳朵呢!
花清月一口气跑到岔路口,停下来一边歇,一边笑。
“哈哈哈,好开心呀!”她盘腿坐下来,竹筐一掀,叶让从里头跳了出来。
白狐叶让绷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
花清月忍不住又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捏了捏他的小狐狸耳朵,问他:
“怎么了?”
一脸便秘的样子,是有什么话说吗?
叶让:“我怕我一张口,就吐出来。”
他刚刚可是“蹦床”来的。
“走山路嘛哈哈哈哈……”花清月从包里拿出她多拿的早餐,把叶让揽进怀里,亲手喂着叶让,喂一口,就揉揉他的脑袋。
狐狸毛乱飞。
“叶让,你脱发啦!”
“住口,我才没有!”叶让在线否认。
“难道这是浮毛?”花清月歪头猜测。
喂饱了狐狸,因为叶让的前爪还伤着,花清月继续背着叶让走路,叶让体贴地把脑袋贴在她脖子窝窝处,卖萌给她提供动力。
三寨离二寨很近,花清月也不着急,慢悠悠带着叶狐狸走,顺便看看风景,呼吸新鲜空气。
“城市待久了,到这种地方,会觉得鼻子很舒服。”叶让耸了耸湿润的鼻头,说道。
“那当然了,每次我没有采访了,也不画画时,就会从市区回寨子里住一阵子。”花清月说,“阿妈说,清新的空气能养出更有活力的大脑,我哥哥聪明有一半归功于家乡的环境好。”
“另一半呢?”
“另一半归功于我阿妈聪明哈哈哈哈。”花清月笑眯眯道,“阿妈这么说的。”
“阿姨性格很好。”
“对,像表情丰富活泼可爱版的哥哥。”
说完,花清月舒展双臂,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空气。
——嗯?
好像有什么东西,黏在了她的鼻子上,痒痒的。
花清月睁开眼睛:“……雪?”
下雪了吗?
我们苍族,也有雪了吗……等等!这个呼啦呼啦漂浮着的白色绒状物体是……
花清月伸手抓了一簇,定睛一看:“毛?”
狐狸毛??
叶让的狐狸毛???
对哦,从刚刚起,叶让就安静了。
花清月转头一看,整个人狠狠愣住。
刚刚还雪白雪白毛绒绒可爱至极的白毛狐狸,现在却脱了半身白毛,露出丑丑的黑脸。
叶让表情已经如死水一般,不起波澜了。
他:“你想听科普吗?”
“呃……您讲。”
您从欧气狐,变成非气狐了吗?
叶让:“北极狐有换毛期,换毛期时,白色的绒毛会大面积脱落,露出……就是这副样子。”
花清月连忙翻找背包,摸出一面小镜子给他。
叶让闭上眼,痛苦道:“不必照镜子,我看过我爸拍的换毛期的北极狐,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丑样子。”
花清月:“……怎么办?”
叶让:“如果不是去见你爸爸,我无所谓。但,我们马上就要见到你那个传说中的阿爸,我怕你爸爸会认为我仪容不整衣冠不整不知礼貌。”
花清月:“……唔。”
怎么说呢,转换一下真人的话,似乎确实算仪容不整。
“我很好奇,你现在的头发还好吗?”
“本体好着呢,尚在,且很茂密。”叶让强调,“我有自信,我的头发留长后,不比你父兄的差!”
花清月忍了忍,还是说道:“你……低估了我阿爸的头发质量,他那头长发是我们苍族一宝呢。”
言外之意,虽然我知道你的头发质量不错,但跟我阿爸比,还是差远了。
“不说头发了。”叶让说,“你现在能使劲想想,让我变成其他的,比较体面的动物吗?”
花清月:“你指名,我来试试。”
叶让:“体面的……鹿还行吗?”
花清月拼命想鹿,想啊想,睁开眼睛,叶让依然是半秃的黑脸叶让狐。
叶让:“那就想个没变过的试试,要体面的。”
“体面的……”花清月说,“猫?”
叶让:“昨晚变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