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让脱完了。
他光着膀子坐在马桶盖上,仰头,可怜巴巴看向花清月。
花清月从衣服里翻出了他穿的内衣。
“妈呀……我真的佩服你。”花清月说,“你从哪把它翻出来的?我常穿的内衣一打开柜子就能看到,你至于把它翻出来吗?这是我前好些年买的,现在号码肯定不对了……”
叶让闭上了眼,无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自己”从衣服堆里拿出一件内衣,还上手捏,这画面太惊悚,正经如他的人,接受不了。
“怎么办呢?”花清月搓着下巴思考。
搓着搓着,上瘾了。
“诶,你下巴搓着真的挺有手感的。”
叶让仍然紧闭着眼,心累道:“干正事。”
花清月想起,自己还有一盒胸贴在店里放着。
她:“就这么穿吧,总比你现在好。”
叶让:“什么?”
然后,她看见花清月拿了两片十分“惊悚”的东西走了过来,那玩意是肉色的,两片,分开的!贝壳一样,一眼就知道是个啥,但他不懂,这玩意咋用?
叶让:“你等等,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你手上拿的什么?”
花清月捏了捏两只柔软的“贝壳”,嘿嘿笑道:“胸贴。”
叶让:“……黏在身上?”
花清月摇头,吹了声口哨,说道:“非也,但原理差不多。”
她蹲下来,用力把那片东西“啪叽”拍在胸上。
叶让:“啊?它不会掉吗?”
好神奇,女人的东西……真的神奇。
花清月变魔术一样给他贴上胸贴,还聚拢出了事业线。
然后,两个人都红了脸。
尴尬了会儿,叶让轻轻笑了起来:“清月,都这样了,咱俩要不结婚,天理难容。”
花清月揉着直挺的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为了不尴尬,一直没敢想……”
现在想想,基本把对方看光了,身体上的秘密都没有了。
花清月帮他套上裙子。
叶让:“你们真的挺不容易的。”
花清月拿来化妆包,搬来了凳子,坐在他面前,把他拉近了。
“哇……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啊!”花清月说,“第一次以这种视角来给自己的脸化妆。”
叶让:“我也一样,我现在看着自己的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做着我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好奇怪……”
“别说话,来,闭眼。”花清月上了粉底。
叶让皱着眉:“这又是什么?脸上涂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闭嘴。”花清月说,“别说话。”
不让他说话是不可能的,叶让嘴就没停过,在叶让各种嫌弃和吐槽中,花清月化好了妆。
她退后几步,满意道:“果然比自己对着镜子化效果更好。我好美!”
叶让撇嘴。
“好的,现在我来约法三章。”花清月给他梳头发时,说道,“不许揉眼睛,不许舔嘴唇,不许碰脸……”
叶让:“我感觉我的脸被绑架了。”
花清月:“你不会穿高跟鞋,所以我这里有个拖鞋……虽然不是很适合这个季节,但也没办法了,你先穿着,我们争取不出丑。”
“嗯。”
花清月给“自己”做了个发型,满意道:“虽然这话我已经说倦了,但我仍然要再强调一遍……”
叶让与她一起说道:“我太美了!”
“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句?”花清月问。
叶让笑而不语。
妆罢,花清月把那双平跟凉鞋送来,叶让把脚放进去时,忽然说:“像不像灰姑娘?”
花清月笑到肚子疼:“诶,叶让,我发现你……有待发掘你内心的小公主啊!”
花清月拉他照镜子。
看到镜子里的“花清月”后,叶让一震,迟迟没能回神。
“姑娘,是不是很好看?”花清月学着叶让之前的语气说道。
叶让好半晌才笑着说:“镜子中的这个,足以让我再次爱上你……”
“那你现在这叫自恋。”花清月收拾好东西,低头看见他的脚趾。
“哦……昨晚只涂了一只脚。”她说,“这样,你坐到绘画台的那个高凳子上去,我给你涂另一只脚。”
叶让慢慢走出去,白裙飘飘。
然后,他停了下来,弯下了腰,双手捂胸。
“清月!”
“嗯?”
“胸好像……开了。”他说。
“……”花清月无奈道,“并没有好吧?不要自己吓自己,你只是不习惯。”
她说着,在耳边抚了一下。
叶让看见了,问道:“你又在做什么?”
这动作,明显是女孩子常做的,把耳边的头发勾到耳朵后头去。但现在,花清月用他的身体做出这种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
花清月:“……习惯了,忘了现在自己是短发。不过,短发真的好轻松,我脑袋立刻轻了好多!”
叶让歪嘴一笑,花清月看见了,立刻:“哇,叶让,你这个笑……用我的脸做,真的好有女王范儿!”
他似天生的那种,一笑就有那种傲视众生的轻蔑感,高高在上,王者气质浑然天成。
叶让:“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花清月上瘾了,“但我想求你再这么笑一次。”
叶让哼了一声,坐到了高凳子上,从白纱裙中,伸出了那只没有涂指甲油的脚。
妈哟,像极了女王居高临下,等着仆从亲吻他的脚。
花清月当时就:“我变回去后,一定也要这样!!!”
太帅了!
提前到的记者和翻译一进门,就见——
高台上,他们要采访的花老师一身无袖白裙,高高扬着下巴,俾睨众生般坐在高凳子上。
而一个长相正经帅气的男人,半跪在她脚边,以臣服女王的姿态,捧着她的一只脚,神情认真又专注的为她涂指甲。
意呆利的记者当时就呆了。
“啊!女神!太美了太美了!”
他也想跪下来吻脚。
翻译竖起大拇指:“花老师,您今天是气场全开啊!!”
然后,他看到那个白衬衫男人抬起头,一脸笑容,说道:“哪里哪里……都坐吧。”
而花老师,突然:“咳,你别说话,不该你说话。”
白衬衫男人:“……卧槽我刚刚忘了,对不起对不起,那就全靠你了,花……老师。”
坐在高凳上的“花清月”转过头,抿嘴一笑,笑得很英气,很飒。
她说:“坐吧,稍等片刻。叶……叶让,去准备咖啡。”
“遵命!”白衬衫男人敬了个礼,狗腿似的跑向后厨。
留下的这个花清月,冷场了。
叶让内心:“接下来该说什么呢?还是等花清月回来引入话题呢?算了,沉默是金。”
而记者翻译摄像们,激动到要昏倒。
啊!快看啊!!
女神在释放她的魅力!天神般的魅力!!
第30章 灿烂的叶让和冷冰冰的阿月团
采访都是有稿子的。
叶让不知道。
翻译也被花清月现在的狗腿气息感染,十分狗腿的把问题双手递给叶让。
叶让接过来,愣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看向花清月。
花清月连忙跑过来,说道:“这些问题,你就按平时的来回答就可以。”
叶让:“……可以吗?”
“又没什么别的问题,灵感是这片土地给我的,艺术创作最主要依靠的是天赋和才华,其余的,全看造化。”
翻译:“这位先生是?”
花清月:“我是花老师请的经纪人,我叫……叶让。”
翻译:“啊……你好你好,前一阵子联系花老师时,还是花老师本人接的电话,我以为花老师没有经纪人。”
“哈哈哈哈,肯定有啊!”花清月说道,“我,啊呸,我是说花老师打算今年个人画展结束后,成立个人工作室,助理和经纪人,肯定要请的。”
叶让就坐在原地,不说话。
然后,他看见了意呆利记者向他投来的目光。
男人最懂男人。
他太清楚雄性这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炽热眼神了。
于是,叶让警告似的瞪着记者。
没想到这位意呆利记者更加开心,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看来这位意呆利记者是个抖M。
接下来是重头戏。
就是考验叶让的台词功底了。
摄像机开始工作后,记者开始了提问。
“您的灵感来自于哪里呢?”
叶让:“心里。”
站在摄像机后面喝咖啡的花清月差点漫画式喷咖啡。
翻译:“花老师……再具体一点,说长一点。”
“家乡,生活,幻想。”叶让面无表情道,“我的心。”
意呆利记者忍不住:“您那双眼睛,就像雅典娜女神,闪烁着智慧和力量的光芒……”
叶让:“谢谢。”
翻译:“?”
花老师,难道你能听懂??我还没翻呢!
记者继续提问,你认为对艺术工作者而言,什么最重要?
叶让回答:“天赋,智慧,和热情。”
他说完,看向还没有来得及翻译的翻译。
翻译:“花老师?”
叶让:“……哦,忘了。”
这儿还有个翻译呢。
他解释:“我能听懂一点点,不要惊讶。”
站在摄像机后的花清月先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迅速弹出中指。
叶让,你这样,是在坑我!
花清月:“花老师,让翻译老师来,人家更专业一点。”
叶让:“好。”
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言简意赅的回答,让记者神魂颠倒。
“您是女神!”
翻译解释:“他夸您宝相庄严,自带光环。”
叶让评价:“你果然很专业。”
这还带自动扩写。
“说说您创作《九色归一》的感受吧!”记者再次提问。
叶让:“九色归一?”
花清月高高举起平板,给他看自己存的完成稿。
叶让:“原来是这副……真美,不管什么时候看,都美。”
花清月捂着嘴,无声拍腿笑。
看来兄妹俩表达大笑时,是相同的动作。
“确实。”翻译也点头,“每次看我都会感慨,这样的色彩,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并非刻意想。”叶让忽然微微倾身,认真道,“我想,这是一种与画作本身的对话,你们看过她……看过我作画的过程吗?是一种沉浸式,一气呵成的表达……很流畅,就像神巫在跳舞,用舞蹈使人与天能够连接对话……”
“怪不得,都叫您巫女。”翻译不住地点头,“真的太美了,您上传到网上的那些作画过程,我几乎每周都要看一次,跟着您的画笔梳理我自己的情绪。对了,您的视频现在在海外关注度非常高。”
“我知道。”叶让想说,我知道她有多受欢迎,每到夜晚想她时,他就会点开她的作画视频,视线慢慢跟着她的笔刷,一点点在画布上刷着色彩,然后平静地睡去。
但他猛地想起,自己要忍住夸赞,如果说出来,就变成了自夸。
而花清月不是那样的人,她很低调,满身亲切的人间烟火味,从来不是那些浮躁社会捧起来的,高高在上故作姿态的“文艺艺术家”。
对了,不能太高姿态。
于是,叶让改变了应对方式。
为了显示亲近,叶让做了极大的心理预备,之后,他冲着镜头,微微笑了下。
很快,像昙花一现,像风,吹过就不见。
然而,他的笑,还是被记者逮住了。
小记者简直要昏过去,他认为,自己看到了东方的女神,真实的那种。
而在记者猛夸叶让,翻译疯狂润色重复夸赞的时候,真正的花清月夹着咖啡托盘,快速搓起了下巴。
“唔……这是爱上了啊!”花清月打了个响指,然后,她躲在摄像机后,幸灾乐祸般跳起了苍族的祝福舞。
这舞很欢脱。
尤其,用叶让的壳子跳出来……有一种奇异的沙雕感,就像一只站起来的羊驼,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叶让的脸冷若雅典娜雕像。
采访结束后,按照日程表,接下来就是应付饭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