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骁停住打字的手,顺势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两人席地坐在地毯上,他就从后拥着她。
徐星眠摊开宣传册,“依山傍水,环境很棒,你妈妈应该会喜欢。”
霍承骁垂眸,下巴抵住她的发顶,声音清亮,隐隐含着笑意:“我也喜欢。”
徐星眠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正经一点好不好?”
“新楼盘是复式楼,等它开盘我让顾泽再去订一套。”霍承骁翻弄宣传册,仔细看过楼盘信息,“当我们的婚房,好不好?”
徐星眠当即抬头看他,霍承骁也不避让,对上她的视线,语调懒洋洋的:“不喜欢这?”
面前的女孩怔愣住,她皱起鼻尖,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喜欢啊,就是有点突然。”
明明连订婚宴还没准备,他就开始置办婚房。
霍承骁扬眉,狭长的眼尾勾勒出一道浅弧,目光划过她清秀的小脸,唇畔的笑意愈发明显,开口时语气却十分正经:“星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徐星眠歪着脑袋,抬手把他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一大清早就用甜言蜜语来蛊惑她,徐星眠耳尖泛红,“再迫不及待也要等我二十岁呀。”
霍承骁稍显遗憾,好看的桃花眼眯起,薄唇淡抿,神情诚恳带着点请求的意味。
徐星眠松开作怪的手,男人的发丝柔软,不像其他人那样硬。她抬起澄澈的眼眸看他,乖巧的提建议:“不如你找霍爷爷去和我爸商量,先把订婚宴的日期订下来?”
女孩的声音细细软软,像是有根羽毛拂过心尖,霍承骁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
“这些事交给我。”他不想让这些麻烦事困扰她。
到了六月,徐星眠忙于应对考试月,这个学期修的选修课多,有四篇论文要赶。嘉汇也迎来新季度,工作堆积如山,徐星眠在图书馆找不到位置,索性搬着电脑去霍承骁的办公室学习。
两人待在一间房间里,忙着各自的事情,徐星眠偶尔抬头看向办公桌,但每次都会被霍承骁捉住视线。
徐振东回国与霍老爷子商量小辈的订婚仪式,两家在申城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场订婚宴操办起来需要时间准备。
霍老爷子好脾气与徐振东商量,耐心十足,自打知道孙子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老爷子每天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不知不觉六月过去,七月初A大开始放暑假。
放假当日,霍承骁驱车到宿舍楼底接人,徐星眠没带多少东西,拎着20寸的小行李箱下楼。霍承骁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箱子,拉开副驾驶的门先让她坐进去。
绕到另一侧上车,他轻车熟路驶出A大校园,“今天回老宅吃饭,你爸妈也在那。”
徐星眠点头,透过车窗看见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想起一年前霍承骁还在这当面馆的老板便忍俊不禁,“骁哥,是面馆不赚钱还是A大的女生不好看,开了不到半年就倒闭了。”
霍承骁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屈指敲了下她的额头,“别挑衅我。”
徐星眠吃痛,缩起脖颈委屈巴巴瞧他。
她又没说错,一个大少爷微服私访到学校门口开起面馆,肯定别有居心。
前面是红灯,霍承骁赶在亲吻前车的车屁股前踩了刹车,似笑非笑侧过头凝视她,“不开这家店,我怎么能认识你。”
徐星眠笑吟吟接话:“开什么面馆,直接改成月老庙得了。”
霍承骁被她堵得没话说,舌尖顶了顶腮帮,吃瘪的俊脸别有滋味。
老宅院子里的绿植换了布局,娇艳的玫瑰花被葱郁的绿色灌木丛取代,高大耸立的梧桐被昨夜的风扫落无数叶片,横七竖八的枝桠掉在地上,却丝毫不显荒凉。
徐星眠等霍承骁停车的空隙,抬头看向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帘紧闭,霍汀住的房间。
五月底,霍汀被霍父由疗养院接回家修养,精神依旧萎靡。医生确诊为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能不能走出阴影需得看病人自己的心态。
客厅内,徐母与霍老爷子交谈甚欢。徐振东与霍父在露天阳台抽烟,也在交谈着什么。
两人进屋后,霍老爷子笑眯眯招手:“星眠,快过来坐。”
徐星眠笑着打过招呼,坐到母亲的一侧。
霍老爷子道:“我们定的时间是七月十三号,好日子,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霍承骁略微思忖片刻,“地点呢?”
老爷子作势扬起拐杖打他,“臭小子,我是在问你时间。”
徐星眠连忙接话,“霍爷爷,我们没意见的。”
“地点就在梵尔会馆,你徐叔叔包下了全场。”徐母笑吟吟说,“设计师我也找好了,你们两个不用操心。”
不等两人说话,楼梯口突然响起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
霍汀呆滞地站在那,掀起嘴角,扯出一个凄凉的笑。看吧,这就是门当户对的好处。
巨大的落差感将她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捏碎。
现在谁会再去管她和郭令哲的死活,一家人全在喜气洋洋准备这桩无人诟病,完美无缺又令人期待的订婚宴。
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他们占尽。
霍汀转身上楼,她偏不让他们如意。霍父追上去,不太自然回头:“抱歉,汀汀最近的状态不太好。”
徐母不太了解前不久国内发生的事,不过略有耳闻。她抱以同情的眼神,没多说什么。
徐星眠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过了半个小时,这种不好的预感加剧。霍汀上楼前与她四目相对时,眼神冰冷又无望。
她抿唇,起身走到霍承骁身边,“你和我去楼上看看。”
霍承骁不疑有他,以为小姑娘有话要对他说,上到二楼后,徐星眠拉着他到霍汀房间门前,轻轻转动门把,房门打开,但里面空无一人。
唯独内置卫生间的玻璃门半敞。
徐星眠走过去,透过门缝看到坐在浴缸里的女人正自残式地用一把眉刀一下又一下划动手腕。
霍承骁拧眉,上前一步捏住女人的手腕。鲜血透过他的指缝流下,幸好刀锋不利,没有触及大动脉。
霍汀突然疯狂的笑起来,“怎么来早了,等我死了,看你们还能不能订婚。”
“……”
徐星眠找出屋里的急救箱,冷着脸抽出绷带和纱布,把她的手腕包裹起来。
“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她冷声质问,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加重力道,“世界上比你可怜的人多的是,没几个人会像你一样用死来报复别人。”
徐星眠松开她的手,站直身吐字清晰道:“你若是想报复我们,就好好活着。你死了,眼不见为净,快活是我们的,你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就写了个kiss被锁了一整天:)
第52章 撒娇
052.
或许是霍汀这一捣乱,霍承骁将原本已敲定的订婚现场做了更改。地点由申城的梵尔会馆移到海外的私人小岛上,“表亲家有个弟弟要来凑热闹,他又是艺人,估计会招惹狗仔。”
霍承骁如是解释道。
徐家的两位长辈自然愿意,“这样也好,安保比较容易布设。”
陈珩那群爱玩闹的发小,打算在订婚宴前一夜给霍承骁安排个单身告别的轰趴。听说地点选在私人小岛上,便提前两日到场寻找可以轰趴的场地。
小岛是嘉汇旗下所建的度假区,设施一应俱全,今年年初施工完毕,一直没对外开放,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干净。
霍老爷子安排渡轮前一晚送受邀的客人到岛上,徐星眠陪着奶奶待在贵宾室。徐奶奶上午飞机落地,后又马不停蹄上了渡轮,身体难免吃不消。
霍承骁叫来家庭医生守在旁边,徐奶奶笑着打趣两个面色怔忪的小辈:“我听陈珩那小子说,今晚还准备了什么节目,你们俩别守着我了,快去和他们一起玩。”
徐星眠不放心,坐在床沿边握着奶奶的手,眼神示意单身告别派对的主人公可以离开了,但霍承骁依旧不为所动,静静站在一旁,俊朗的眉眼间毫无不耐之意。
好在徐母没过多久就进来,“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快去吃,奶奶这有我看着。”
徐星眠这才安心离开。
陈珩挑了酒吧的包间,等霍承骁吃完饭急匆匆打电话催促:“霍哥你行不行啊,都开始半个小时了你还不来。”
霍承骁本想着带徐星眠一同过去,但被顾梨截住去路,“霍老板,你的单身告别趴,星星就不去凑热闹了。”
徐星眠收到好友的眼神暗示,点头应了,“都是一群男生,我去了也没意思。”
霍承骁不强求她,细心交代:“明天估计会很累,今晚早点休息。”
男人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廊道拐角,顾梨眯起眼贼兮兮笑道:“一群男人围在一起才容易说实话。”
徐星眠狐疑:“什么意思?”
顾梨卖个关子,拉着她到自己房间,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从最下面掏出两套衣服。黑丝连体裤,露腰小吊带,最后不忘兔女郎的头饰。
“你从哪弄得这衣服?”徐星眠错愕,拎起薄薄的一层纱,攥在手里没什么质感。
顾梨冲她眨眼,“找酒店经理要的,酒吧的服务生都穿这个,咱们混进去瞧瞧。”
徐星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点心动,不过还是理智占据上风。她脑补出自己穿这衣服的画面,又联想到不久前差点和霍承骁全垒打的场景,如果被霍承骁发现,今晚岂不是要提前洞房花烛?
顾梨蛊惑道:“我知道霍老板是个好男人,但你真的不想知道他上学时候的风流趣事嘛?”
徐星眠攥紧手中的衣服,理智一点点崩盘,“……那我穿上试试?”
顾梨毫不犹豫点头,添上一把火,丝毫不觉得会把好友烧尽。
“快去穿,我先画个妆。”
度假区的酒吧位于酒店顶层,半开放式的玻璃顶,频闪灯明明灭灭,宽敞的大厅卡座中围坐着申城圈与霍家交好的一众小辈。
霍承骁自然被围在中央,懒散敞开一双长腿,其他人过来劝酒,他置若未闻。
不少人都带了女伴到场,没带女伴的随意拉来陪酒的服务生。陈珩旁边的兔女郎时不时递过去酒杯,他倒是没推,就着女人的手饮下一小口。
这个圈子里逢场作戏的戏码,他们自小就修炼的得心应手。
徐星眠忍不住想,如果没有她的出现,霍承骁此刻会不会也搂着另外一个不相识的女人谈笑风生。
顾梨盯着女人搭在陈珩肩膀处的手,咬牙切齿挤出一个笑:“果然,男人只有嘴上说的好听。”
徐星眠刚想替陈珩说句好话,抬眼时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瞳中。她下意识拽了拽过于暴露的小吊带,底气不足地撇开视线。
霍承骁单手支着下颌,目光扫过女孩脸上浓重的妆,视线下移至裸露的脖颈,玩味地勾起唇角淡笑。他换了个姿势,手肘抵住膝盖,扬手朝她示意:“过来。”
陈珩扭头看了眼,操了一句,“哥,你可想好,星眠还在楼上啊。”
霍承骁笑意不减,旁人看不出浓妆艳抹的小姑娘,他可不会上当。
徐星眠磨磨蹭蹭,头皮发麻往前移动一小步,慢吞吞走到沙发卡座旁边,下一秒被人拽住手腕,她猝不及防跌入一个怀抱。
霍承骁单手拉着她的手,长臂状似无意将她圈入怀中。
在场的公子哥面面相觑,内心暗叹霍家与环海徐家果然是形式联姻,当事人毫无感情可言。
霍承骁不戳穿她,俯身拿过骰子,“会玩吗?”
徐星眠局促,犹豫两秒点头,“不就是随便晃晃嘛?”
对面染着黄头发的小少爷笑起来,“小姑娘,你一个随便摇摇,霍少说不准就要被我们喝倒了。”
霍承骁今晚心不在焉,手气也不太好,十局有六局输,哥们儿不敢太闹腾,勉为其难给他打了个半折,只喝了三杯烈酒。
陈珩旁边的兔女郎被顾梨一把拉开,陈珩看见她,惊愕地张开嘴。
顾梨笑吟吟用葡萄堵住他接下来的话。
在场的人挨个摇骰子,到了徐星眠这,她随便摇了两下,开之前转头问:“除了喝酒,没有别的惩罚了?”
霍承骁扬起眉稍,“你想怎么惩罚?”
黄毛嚷嚷道:“对啊霍少,趁着是单身,不如玩点刺激的?”
陈珩反应过来另一只小兔子是徐星眠,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神经紧绷,拎起一个硕大的苹果丢到那人怀里,“就你有嘴会叭叭。”
霍承骁手指把玩着兔女郎耷拉下的耳朵,指腹触碰到毛茸茸的一小块布料,他不紧不慢抬眼,凑到徐星眠耳畔:“想玩什么,告诉他们。”
顾梨生怕他这一撩,徐星眠经不住诱惑选择放弃,连忙开口接话:“真心话,简单又刺激。”
徐星眠跟着点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可以吗?”
霍承骁眼底深邃寂静,因着一抹笑微微泛起波澜,“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嗯?”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他的手又转而去摸小姑娘真正的耳朵。
徐星眠被触碰到敏感点,缩起脖颈,躲开他撩拨的手指去打开骰子。
众人视线聚集过来,全场最小的点数出现。
黄毛笑成狗:“哎哟我操,小妹妹你是什么手气,比霍哥哥的还臭。”
全场最大的点数正好是他,黄毛清了清嗓子,“那我问了,霍少有过几个女伴?”
女伴的范围不限定于正式交往的女友,还包括曾经逢场作戏拐上床疏解寂寞的床伴。
徐星眠竖起耳朵,偷偷瞄了眼神色淡定的未婚夫。
霍承骁歪头,淡睨她一眼,“没有过。”
陈珩暗叹他霍哥忠贞的同时,脑回路拐了个弯,没有女伴,那岂不是……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