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顿帕克学派发展了数十年,早已在学术界占领了大山头,那种玄之又玄的复杂方法被很多二线学者推崇,但如今却被证明,帕克学派所运用的方法存在明显缺陷,由帕克学派证明的定理全部推翻,恢复到猜想、假象、猜测上。
数学界的这次更正,几乎形成了十级地震,不知道有多少学者自查了自己的论文,亦不知道有多少课本开始重新编写、多少已经毕业的博士、硕士被召回学位……苏娇杨的一篇论文,捅了整个数学界的马蜂窝。
得亏苏娇杨在国内数学界混,国内学术界闭塞十年,鲜少有人知道多方法复合法,更别提会有人用这种方法做研究,不然苏娇杨怕是走到街上都会被人丢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更让《数学纪年》编辑部感动的是,苏娇杨的审稿速度明明已经很快了,结果苏娇杨还写信说她前段时间有别的事情在忙,无法全力审稿,之后的审稿速度会再快一些……华国人都这么敬业的吗?
《数学纪年》编辑部的人投桃报李,又特地封了两百美金并一封感谢信,连带着录用那篇《霍达猜想的证明》论文的过稿信,一并给苏娇杨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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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临近下班前会到数学系办公室拿些杂志外,苏娇杨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图书馆里。
平时苏娇杨来数学系的时候,陈润之老先生往往就下班了,苏娇杨草草拿了论文就走,几乎不会在办公室停留太久。
然而这天,苏娇杨还是如同往常一样风风火火地冲到了数学系,拎出钥匙来准备开门,却发现门上根本没落锁。
她推门走了进去,见陈润之老先生正翻看一沓材料,笑道:“陈教授,您还没下班呢?”
陈润之老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抬起头来,伸手指了指苏娇杨桌子上的信封,道:“《数学纪年》编辑部给你寄信来了,你看看,我估摸着时间,你投过去的那篇与霍达猜想相关的论文,也应当审出结果来了,你看看有没有过稿?”
苏娇杨点头,坐在座位上,拆开信,入目就是一沓红红绿绿的美金,立马乐得眉眼弯弯,“诶,怎么还给我寄钱了?”
陈润之老先生:“……”没眼看啊没眼看!
那么厚的材料,不说先看看材料里面写了什么内容,一眼就瞅到了钱,这小姑娘是掉进钱眼里了吗?
苏娇杨把那一沓美金收到包里,这才开始看信。
她对自己做出来的学术成果相当自信,所以看到过稿信时,她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只是报之以淡淡一笑,还不入看到那封《数学纪年》编辑部寄来的感谢信让她高兴。
陈润之老先生见苏娇杨脸上丁点儿‘狂喜’都没有表现出来,心下一沉,“怎么了?是你的论文出问题了吗?”
苏娇杨摇头,“没有,已经被录用了。国际数学家联盟也去认证了我的成果,说是论证无误,还让我在圣诞节的时候去一趟华盛顿,去领个国际数学家联盟的奖。”
陈润之老先生眼睛立马就亮了,“既然稿件录用了,那你怎么脸上丁点儿高兴都没有?真是吓死老头子了!”
苏娇杨撇嘴,“这个结果早就预料到了,有啥好高兴的?”
陈润之老先生语塞,如果不是怕把苏娇杨那个灵光的脑袋给打傻,他绝对会用自己手边的搪瓷缸子好好敲打敲打苏娇杨。
苏娇杨又问陈润之老先生,“陈教授,圣诞节是哪一天来着?我在乡下待了十年,把这些洋节都给忘了。”
陈润之老先生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约莫是在十二月底,我记得好像是十二月二十五来着。”
苏娇杨站起来,将那封信塞进抽屉里,边从书柜里翻杂志边道:“那时候我哪有空啊,我那些学弟学妹都等着要成绩呢!我一会儿写封信,把这件事给回绝了。就说我有事,没办法赶过去,很遗憾,请国际数学联盟把该给我的奖杯和奖金寄过来就成。”
陈润之老先生:“……”
不去领奖,还让人家把奖杯和奖金寄过来……他相信苏娇杨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国防科大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有望走向国际数学界的苗子,陈润之老先生有些担心苏娇杨,万一苏娇杨把国际数学家联盟给惹毛,到时候被国际数学家联盟的人给排斥了,那可怎么办?
不过这话还不能明着同苏娇杨说,不然有些伤人心。
陈润之老先生纠结了一会儿,抬头想劝劝苏娇杨,结果就见苏娇杨已经挑选好杂志,开始动笔在那儿写信了。
陈润之老先生赶紧按住苏娇杨的笔,把苏娇杨写了三行的回信夺过去,道:“娇杨同学啊,这样不太好。宋教授那边不是从清大挖了两个人过来吗?让他们俩接你的班,你去国际数学家联盟走一趟。据我所知,国际数学家联盟邀请华籍学者去领奖,这在建国后还是头一次,你必须走出去,代表我们华国科学界的所有人去展现我们的风采与精神面貌,明白不?”
“另外,你说你想搞应数,国防科大地矿系那边刚好委托给咱一个项目,是关于油气田开采的。油气田开采事关国家能源战略的布局,需要出一个应数好的人来帮忙计算什么储备资源量、可采资源量……地矿系的老孙给我讲了一堆,我一个没听懂,现在也懒得学了,你去配合地矿系推进一下工作吧。”
苏娇杨:“???”
“陈教授,我最近正忙着发展经济学的事儿呢,宋教授催得挺急的。”
陈润之老先生摆手,“地矿系的事情比较急,你先去帮他们把问题给解决了,然后再回来搞什么经济学研究。你说你数学天赋这么好,怎么就跑去搞应用数学了?年纪这么小,就解决了两个大猜想,往后的作为指不定会有多么高,你说你……这不是浪费天赋吗?”
一听陈润之老先生又想忽悠她去做纯理论数学研究,苏娇杨立马就点头答应了支援地矿系的事儿,她将期刊收进书包里,麻利地准备离开。
陈润之老先生又叫住了她,“娇杨同学,入职材料我给你准备好了,你明天上午拿着跑一趟学位办,让他们给你开毕业证明,然后下午拿着毕业证明去人事处,办理入职手续,直接入职国防科大吧!办公室的事儿暂时先不折腾,咱数学系的办公大楼还没有盖好,也没有空余的地方,等盖好之后给你腾一间宽敞的。”
“另外,附属出版社那边说你的那些书已经挣了很多的稿费,你一次都没有去拿过,赶在这学期结束前记得把钱都拿走,不然附属出版社那边的人做账也不方便。”
此刻的苏娇杨脑子完全是空白的。
陈润之老先生说了个啥?
让她去学位办拿学位,准备毕业?
还让她去人事处准备入职数学系?
她这大学才念了一年不到啊!虽说这一年里做出来的事情挺多,可也不能这么轻松就大学毕业吧!
苏娇杨脑子转了几圈,问陈润之老先生,“陈教授,当时国防科大承诺给我的,说是我大学念书期间能享受那么多的待遇,结果我这三年半的大学才念了一年,你们就让我毕业了,是不是当初承诺给我的那些福利也都没了?”
陈润之老先生气得七窍生烟,“这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吗?你觉得这是问题吗?”
苏娇杨想想,除了这个问题之外,她还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
陈润之老先生痛心疾首地说,“只要你答应留校,这些事儿都不是事儿!你怎么除了搞学术的时候能够精明点之外,做其他事儿都迷迷糊糊的?”
“学校给你的待遇再好,那也是学生待遇,距离老师的待遇还是略微差一些的,你直接留校任教之后,明年学校给年轻老师分房子,你自个儿就能单独分一套!至于那些水费电费,能花多少钱?有学校的补贴在,一个零头就够你交水电费了!”
苏娇杨又问,“那借书卡呢?之前我的借书卡是扩容过的,要是留校成教师之后,借书卡的容量会不会减少?”
陈润之老先生气到无奈,“借书卡是死的,人是活的。一般人借书,一学期都看不了十册,而且人家都是看完旧的,还了之后再借新的,怎么你就恨不得一下子把图书馆给搬空呢?教师卡的借书量是五十,比你原来多十本,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用,我把我的卡也借给你用,成不?”
苏娇杨这下真没什么问题了,从陈润之老先生手里接过材料来,点头应道:“那我明天先去把毕业和入职的事情给办了,如果有空余时间的话,明天就去地矿系跑一趟,争取早点把地矿系的事情做完,不然怕宋忠堂教授急。”
陈润之老先生亲眼目睹苏娇杨就好比是脚下蹬了风火轮一样飞快地走出数学系,笑骂道:“走那么快干什么?就好像办公室里有狼撵你一样。”
说完之后,陈润之老先生的脸色突然一黑,手指反指着自己,半天没说出话来。
办公室里原先就他和苏娇杨在,说苏娇杨背后有狼撵,那可不就是把他自己也给骂进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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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润之老先生觉得自个儿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苏娇杨绑上了国防科大的船,心里满是庆幸,然而苏娇杨却半点自得都没有。
国防科大为她提供了一个十分宽松的学习与搞研究的环境,数学系的氛围也很好,很适合她的职业规划,而且她来国防科大一年,亲眼看着国防科大图书馆里的藏书越来越多,新修的建筑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学生质量也芝麻开花节节高……她很期待国防科大的未来。
当然,还有一个最最最重要的原因,苏娇杨已经从一个不怎么喜欢吃辣的北方人变成了无辣不欢的辣妹子。
原先她去国防科大校门外那条小食街上买麻辣煮时,总是同老板说,“老板,一份麻辣煮,不要麻也不要辣,您给我再汤里煮煮就好!”
现在苏娇杨去买麻辣煮,已经变了说法,“老板,来份麻辣煮,麻椒和辣椒都多放点,不然吃着不够劲儿!”
离开国防科大,苏娇杨担心自个儿吃不到这么美味且便宜的麻辣煮。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苏娇杨也没有收到过其他高校递来的橄榄枝,哪怕她曾经考虑过回津大去,好守在苏爸爸和苏妈妈身边,可是人家津大看不上她,她能怎么办?
如今国防科大愿意赏识她,她自然是十分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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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大:我不是!我没有!我特别赏识你!我已经找人去挖你了!但你们系主任把我派过去挖人的人都给留下了!你把自个儿赔给我们津大数学系,我们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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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娇杨起了个大早,逮着学位办的人刚上班,她就堵上门去办理手续了。
国防科大连续两年招生,只招到苏娇杨这么一个省级状元,学位办的人哪怕没见过苏娇杨,一听苏娇杨自报家门,立马就想起苏娇杨是何许人也了。
陈润之老先生在给苏娇杨的材料中,早就准备好了数学系出具的毕业证明材料,学位办的人一一核实无误后,痛痛快快地给苏娇杨开具了毕业证明与学位证明,大红色的公章往证明材料上一盖,还附带着送了苏娇杨一句话,“恭喜毕业!”
苏娇杨连连道谢,带了毕业证明与学位证明要走,那学位办的老师又问了她一句,“苏同学,你毕业之后,已经找到工作了吗?是哪家政府机关单位,还是去哪家高校?”
苏娇杨答道:“就在国防科大,陈主任让我留校任教了,我现在来办理了毕业手续,一会儿直接去人事处办理入职手续去。”
那学位办的老师呆了一下,“你要留在国防科大?那感情好。我们这些人虽然是搞行政的,但毕竟和高等教育沾着边,听说你已经是国际顶级刊物的审稿人了,还是国内头一个,你愿意留校最好,好好建设国防科大。之前听说有一茬又一茬的高校来挖你,结果都被你们系主任给拦下来了,那些人也是有意思,不知道你们系主任给灌了什么**汤,居然回去辞了原来的工作,直接跑来国防科大任职。就那个月,你们数学系就来了三十多个年轻老师,教职工人数突破了四百,一跃成为咱们学校教职工人数最多的系大系。”
苏娇杨:“???”
有人来挖过她?
她怎么丁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天地良心,在听学位办的老师这么说之前,苏娇杨还觉得自己无人问津呢!
那些来挖她的人都被陈润之老先生给挡下来了,陈润之老先生还实行了‘反挖墙脚战略’,把那些来国防科大挖她的人都给忽悠到了国防科大……这都是什么骚气冲天的操作!
苏娇杨被陈润之老先生的骚操作惊得厉害,一路恍恍惚惚地到了人事处。
极有可能是陈润之老先生同人事处打过招呼了,人事处的人拿到苏娇杨的材料之后,问都没问,飞快地给苏娇杨办理了入职手续,将苏娇杨的个人档案往档案柜里一锁,道;“苏老师,入职手续已经办妥了,恭喜加入国防科大教职工大家庭!”
“原先你在数学系做助教的时候,财务那边就给你开了单独的工资账户,之后工资账户不变,这个月已经过半,所以工资按月工资的半数发,下个月就是整月发了,每月十号,你记得到财务领工资。还有就是学校给的教师补助,那些得明天开学的时候统一办,不过同你现在的条件差不了多少,你就先将就着住,等分房的时候,我们这边给你选一个向阳的好房间!”
苏娇杨迷迷糊糊地点头,将人事处给她的材料都收好,然后便恍恍惚惚地骑车往图书馆去了。
她需要审一会儿论文来提提神。
在图书馆里审了一本期刊,苏娇杨瞅着快到饭点儿,去食堂吃了个饭,又回去睡了个午觉,这才把脑子里的思路给捋清楚。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普通,虽然做出一点点成果来,但都是靠自己的汗水与勤奋换来的,纵然有系统的帮助,可系统也只能让她更专注,让她学会的知识变得更灵活,而没有说直接往她脑海中灌输新知识作弊……她从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变成了很多所高校的争相招揽的‘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