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同:“……”
周晏北:“……”
其他人:“……”
考哥看向一脸冷静的周晏北,又看了看故意捧着玻璃杯的徐心同,话还没过脑子,已经说了出来:“卧槽你俩该不会是……三天两夜,机+酒一价全包,海南双/飞吧??”
朱璇羽:“???????”
朱学姐内心兴奋到绞住了手指。
施可呆呆地像个傻子,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谁都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周晏北抬起头,眉眼冷淡,看向对方:“我有说去海南?你记错了,我说的是云南。”
俞考:“……”
下一秒,俞考在他心目中最几把吊的北哥眼中看到了类似“再多说一句你可能就是个死人了”、“老子说哪里就哪里你给我安静”之类的意思。
他抖了抖,竟然还嘴瓢了:“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好意思北哥,记岔了。”
真的丢人。
丢人都丢成雷子杰了。
既然周教授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没再追问,但这种奇怪的气氛始终没散去。
这天回去之后,俞考特意打开微信回看了一下聊天记录,然后他记起来,他们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是打的电话。
所以,他真的怀疑两个人问题,但他妈的……
还是没有证据!!
……
周末回家,徐心同终于和奚温宁提及了“周晏北”这号人物。
撇开两个人一言难尽的“校斗”,只说他是学校方面聘请的竞赛社团指导老师。
等她说完,周晏北的电话也如期而至。
奚温宁接起电话,就听对面是一个沉朗性感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徐太太吗?……阿姨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周晏北。”
奚温宁听到后半句话,一个激灵,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啊,对对对,是我……你好你好。”
徐心同坐在沙发上玩Switch游戏,马里奥赛车,她表面假装没有在意,但其实耳朵伸长在听两人说什么。
也不知聊了点什么,聊的还挺久,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总觉得徐太太不知不觉就笑颜如花,完全不像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交谈的状态。
等到奚温宁挂了电话,走过来推了推她的肩膀,“你这个老师很不错哦。”
徐心同下意识反驳:“他不是我老师。”
奚温宁低头看着女儿,隐去眼底的一些情绪,嘴上轻松地说:“他问我要不要让家里人陪着一块儿去,但你爸那个VR乐园的项目有一个技术难题要攻克,我得过去陪他几天,肯定没空的,你哥临时也不可能从美帝赶回来。”
徐心同本来就没想让他们陪着。
这毕竟和她长年以来的心事有关。
奚温宁也知道这点,她放缓了嗓音,轻轻柔柔地说:“心心,这事儿一直是你的心结……我觉得挺好的,真的,你去看一看,说不定回来就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徐心同操纵这摇杆,皱着眉头:“你好像挺放心的?不怕那个教授是坏人?”
“一般坏人真打不过你,再说他订了远博航空头等舱,五星级豪华海景酒店,我对这孩子有好感!”
徐心同:“……”
行吧,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周教授,出手就是大方。
其实周晏北能讨家长喜欢也不奇怪。
他过去什么样的不做赘述,如今的周教授,是那种做事相当得体的人设,就是有种教养和底蕴,从骨子里透出来,让人能轻易信服。
当然了,奚温宁还有句话没告诉她,那小朋友十几岁的时候,她和徐远桐就见过了,说到底也没什么不放心。
就这么确定好行程,剩下几天过得飞快。
小长假前一天,大学生们结束课程,一个个撒欢似得,飞一般窜出校门,心心念念奔着吃喝玩乐去了。
周晏北订的机票就在隔天早晨。
徐心同提前收拾好行李,拖着一只登机箱,跟着他的车一起前往机场。
路上稍微还有点堵,应该趁着小长假出门旅行的也不少,还好他们时间宽裕。
“徐同学,你知道吗,海南会是第二季《天才演绎法》的举办地点。”
徐心同张了张嘴,简直不敢相信:“你脑回路到底咋回事,我都和你说了这么悲惨的故事,你还要我为校争光?”
周晏北低笑出声,“这话不上台面,但我必须实话实说,我不是要你为了学校,是你为了自己。”
他的嗓音听上去比前阵子更低一些,缠着点沙哑,开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酸涩,抬手揉了揉。
徐心同看在眼里,却没说话。
他大概有点累了。
“你这算不算疲劳驾驶?我身价很高的,你悠着点。”
“嗯,昨晚熬夜了,看了点实验数据,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很精神,这点路还是没问题。”
两人就这样偶尔交流几句,让周晏北保持着精神集中的状态。
过了安检,年轻人坐在登机处闭目养神,徐心同在机场转了一圈儿,吃了点东西,还破天荒地给他带回了杯温热的红茶拿铁。
毕竟徐大佬也是很会宠人的。
等到他们坐到舒服又宽敞的头等舱座位,徐心同内心才突然产生一个念头。
最近他们两个是不是走的有点太近了。
近到连她都意识到,自己的防御系统慢慢迟钝,甚至有些话很轻易就说出了口。
这真的很合适吗?
……可不去这一趟又不行。
徐心同有点烦躁,她侧眸去看边上的年轻人。
周晏北已经系好了安全带,向着另一边侧过脸,微仰着下巴,睫毛低低地垂落,掩饰不了乌黑眼眸下两块淡淡泛青的黑眼圈。
他手里还捏着手机,漫不经心的神色中带着深深的困倦。
好像睡着了。
第22章 偏爱(2)
从S市到海南,飞机在平流层飞了三个多小时,周晏北从一个机场睡到另一个机场,困得就像三天三夜没睡。
今天他穿着薄风衣和黑色牛仔裤,两条腿就这么搁在椅子里,笔挺修长,气质温沉,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份帅气的少年感,以及俞考嘴里/吊/吊/的气场。
可能因为脱离了学校,离开了S市,两人不再只是原来的身份,更多的是做回了本质的“自己”。
就是生活中的徐心同,和周晏北。
徐心同眯眼看向窗外缓缓涌动的云层,打了个哈欠,眼尾洇开一点泪珠,她又看了一会儿手机里的科幻小说,也闭眼打了个瞌睡。
再睁开眼的时候,腿上有一条滑落的毛毯,她把毯子往上扯了扯,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盖上去的了。
下了飞机,周晏北好像还没睡醒,眼皮耸拉着,一脸酷酷的冷淡,与她说话的声音也沾着浓浓的困倦,“我和邓明扬约好了明天上午去找他,今天到酒店你先好好休息。”
海南的大部分五星级酒店都设施齐备,泳池、椰树林和加冰的鸡尾酒全都充满慵懒的信号,非常适合睡到日上三竿,再看着海景,吃个早午饭。
于是小长假的第二个早上,徐心同双腿盘坐在起码能睡得下三四个人的高级套房大床上,垂眼呆呆地望着碧海蓝天。
该来的总是要来。
她也是刚刚得知,邓明扬不住在市区,而是住在郊区的一个村里。
周晏北在微信里问她起床了没,然后就在电梯口等着一起下楼。
预订的商务车已经到了,两人一同坐在后排。
徐心同坐定之后,注意到对方的精神状况好多了,“现在精神了?你昨天怎么能这么累,我怀疑你根本不是因为工作。”
周晏北笑的清清爽爽,“那是什么?”
“是夜生活吧?”
周晏北:“……”
他这种条件的男人,仍是在荷尔蒙蠢动的阶段,没有那种那种才奇怪啊。
周教授摊手,言简意赅回答:“怎么可能,这世上还有地方会比实验室有趣吗?没有了。”
徐心同:“……”
真是骚话张嘴就来。
林家村这边的土地大部分都被耕种着不同的农作,她望着越过眼前的山野和田间,心情随着目的地的接近,也愈发有些紧张。
毕竟是那个害死岳绾的男人,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她恨了这么久的人。
恨不得他去死,去给岳绾赎罪。
到了一家极其普通的砖房门口,商务车的司机找地方把车停好,留在车上抽烟。
老房子外头还被圈着一块地方做了鸡窝,圈养着几只老母鸡。
很快,从另一边跑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脸上有些汗渍,手上也全是脏兮兮的灰尘,指甲缝里还有淤泥,是那种长时间残留下来的感觉。
如果不提他是邓明扬,徐心同在人群中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因为这个人确实就是一副泯灭众人的形象。
然而,被那样骄傲随性的岳绾喜欢过的男人,怎么会如此普通呢。
徐心同第一反应是根本不敢相信。
邓明扬与她对视几秒,望到她眼中明亮如星碎的光,他很快垂头躲开,略显尴尬局促地说:“来了啊,快请进,请进。”
男人领着他们进屋,和蔼地笑起来:“刚从地里回来,那个,这屋子我一个人住,地方有点乱,别见怪。”
徐心同挑着眉想,他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一个人住,难道是光棍?
虽说地方确实不宽裕,地上也有些杂物堆积,但徐心同观察向来仔细,她发现屋子里的角角落落还是被打扫的干净整洁,甚至有些文墨的气息。
砖房的一楼就是十几个平方的小客厅,简陋的黄花木桌椅,擦得一尘不染。
电视机柜上似还摆着一些相框,里面有他和一对老夫妻的合影,也有和年轻孩子的互动,还有一些比赛奖状的照片。
徐心同瞄了一眼,IMO,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她捡了个地方坐下,邓明扬给他俩端上两杯大麦茶,香气满溢在鼻息之间,还有一股很淡的,青草混着衣物洗涤剂的味道。
怎么说,洗涤剂的味道,就好像城市里独有的一种气味。
由此可见,这男人在这里生活几年,还是留着当初一些生活习惯。
“徐同学,是吧?还是徐渊驰的妹妹?”邓明扬笑呵呵地,到厨房用毛巾擦了擦手,折身回来说:“真没想到还是见到你了,我看过你照片,几年前你还小呢。”
徐心同猜到肯定是岳绾给他看的,脸上神色微沉,唇角不自觉地绷直:“你躲到这里来,就算完了?”
周晏北看她情绪很平静,也就没多插手,任由他们两人交流。
仔细打量邓明扬,会发现他身上还是存留着从事教育行业的一种儒雅气质。
“我一直以为会和徐同学你见上一面,后来觉得这辈子不会再碰面了,但现在你看,我们又坐到一起了,人生真的是……我们意料不到的故事太多。”
徐心同听他这样的开场语,只觉得脑袋一跳跳地疼,沉得突突突突,后脊背冒虚汗。
她转头去看周晏北。
周教授安抚般地笑了一下:“命运有时候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是吧?”
他垂眸,沉着眼看着她,轻轻压着语气:“我和邓老师几年前还有联系,但有一天突然告诉我,他离开S市了,然后我们就断了联络。过了一段时间,我托人打听到他回这里……也就是他父母老家去务农了。”
当时,周晏北对这种做法非常不理解,邓老师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尽善尽美的老好人,努力把工作中每一件事都做到满意为止。
他喜欢教书育人,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毕生梦想。
所以无缘无故,怎么会放下一切。
再接着,就是周晏北从邓老师那里知道了一个故事,和徐心同了解的版本稍有出入,但主角应该都是岳绾。
徐心同脑子转的飞快,只是很多的信息还没发消化,感情和理智没法立刻接受。
“你是不是想说,岳绾不是被他害死的?他也是受害者?无辜被牵连?”
邓明扬站起来,又去厨房转了一圈,给他们拿来了一点糖果,还有椰子汁。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应激动作,徐心同就算不学心理学,也能看得出。
周晏北清了清温润的嗓子,再开口时夹杂几分郑重:“如果邓老师单纯的认为自己被连累了,他不用回海南这边做这些和人生计划完全无关的事情,他一直活在自责和后悔里,他觉得当初是可以救岳绾的,可以和更多人一起救她,但能力不够没有做到。”
徐心同就像被绑着沙袋扔到了很深的水里,她已经湿透了,带着一种沉闷的,压抑的情绪。
此刻,邓明扬回到客厅,那双黝黑的眼睛,多了一点波动,声音微哑:“岳绾是非常直率的女孩,性格真的很好,人格外聪明,我从教她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她的数学天赋很不错,虽然和你的哥哥,和小周比差了一截,但已经是普通人里的高个,很不错了。”
只是没想到,两人的结局都这样苦涩。
“很多人以为岳绾对我是什么产生了爱情,然后这段‘师生恋’毁了两个人的人生,但事情并不是人们眼中看到的、听到的这么简单,这样轻易的批判,是对小岳的诋毁。”
徐心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害怕,她快控制不住,就连胃部也在翻涌,她想吐了。
周晏北似乎察觉到了这份情绪,把面前的大麦茶推了推,“喝点热茶,缓一缓。”
邓明扬看了一眼,顿了顿,才说:“徐同学,岳绾对我不是这样单纯的爱情,她告诉我……她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有时候觉得控制不住自己,才会觉得要发疯。”